显然,这些东西对她们的日常生活来说,明显是过于奢侈了。
但因为迫于某个人的威胁,不得不这样做。
这对母女住在贫民区域的最边角地带,紧邻着的就是一些荒园菜地,连邻居都没有。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好事。
阮鱼跟到外面的时候,墙内正发生激烈的争吵,男人因为没有酒喝而十分不满,一脚踹倒了小孩子。
女人扑上去撕打,但很快也被打倒在地。
小孩的哭泣声和大人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听了让人生气。
她在外面耐心蹲了快半个小时,等天完全黑下来了,才越过围墙上跳了下去,一脚踹开房门,揪起正在吃喝的男人,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他的性命。
血都没溅出来几滴。
修鞋的女人端着刚热好的汤,愣在门口。
阮鱼也歪着头看她。
女人慌乱了一瞬,反而镇静下来了。
她将汤放在边上的柜子,反手将门关好,跪了下来。
“求求你,我女儿还很小,我们是被他赖上的——求您了!”
女人眼里含泪,砰砰的在地上磕头:“我会处理他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阮鱼:“哦。”
本来也没想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动手。
“不用处理,随便埋了就是。”
如果是普通的命案,当然会带来许多麻烦,但这人是反.动军的小头目,早就该在死亡名单上的。
躲都躲不及呢,谁会上赶着找麻烦。
就算扔在大街上,估计都没有人敢报警。
阮鱼这样一想,更觉得省心,便将匕首收好,跳过墙头走了。
女人则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在屋里良久,才踉跄着跑去院子,因为天黑路滑又摔了一跤,引得女儿也从旁边的房间跑着来扶她。
然后被一把拥抱在怀里。
小女孩有些迷糊,她的脑子还不太能理解今晚发生了什么,但妈妈的拥抱又很暖和,于是犹犹豫豫的:“妈妈,这是不是白天的那个姐姐呀?”
女人吃了一惊,立刻抓着女孩的肩膀,严肃和厉声的“说什么呢!这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来叫你爸爸一起去做生意的!”
“好了好了,这都是大人的事,你人小鬼大的,赶紧睡觉去!”
小女孩:“哦。”
于是乖巧的回房去。
路上又在想着,爸爸要去做生意吗?
那大概是要出远门吧。
不过他那么凶,还老打人,走了就走了吧。
阮鱼(自信):完美伪装!
小女孩(一眼识破):白天那个姐姐!给糖来着!
黄教官(气死):学了些什么东西!
杨教官(沉默):......
杨教官(望天):我家那个更不争气
女人本想着将孩子哄睡了,再考虑怎么处理尸体的问题。
但等两个小时之后,她返回原本的房间,却发现本该躺在地上的男人尸体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摊血水和零碎的骨块,骨块上有很明显的腐蚀痕迹,边缘呈焦黑色,还冒着细密的气泡。
女人吓得瘫倒在地上,浑身哆嗦,拼命用手捂着嘴才没当场叫出声音。
过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手脚,踉跄的爬起来,动手去收拾。
借着阴天时候极其微弱的星光,女人在院子的角落里挖了个大坑。
她将骨块扔了进去埋好,又用水将地面冲洗了好几遍,直到看不出一点痕迹,才爬到床上,累的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阴天的夜晚,没有月亮,唯能可见的只有一点星光,阮鱼从巷子里拐出来,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大路,走到了交叉口。
交叉口有个野食肆,简陋的竹子搭起来的半露天的棚子,昏暗的灯光照着,架着两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炖煮着。
老板只有一人,忙前忙后的招待。
若是有顾客来了,点上一壶热酒,切上一盘杂碎,热热的吃在肚子里,驱散寒气。
三五个男人正围着一张低矮的桌子,喝酒划拳,吆五喝六,边上还停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
是一伙子猎人,正打发时间呢,等着天亮的时候,直接出城去。
阮鱼走到另一张空的桌子前,也坐了下来。
老板殷勤的上来招呼,问要吃点什么。
“两碗面,有茶上壶茶,没茶热水也行。”
老板应声去了,没多时就送了上来。
两碗面,分量不小,阮鱼随便拉了一碗,开始进食。
等她吃掉小半碗的时候,对面犹犹豫豫坐了个人。
Omega头都没抬,继续吃面。
“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着你?”
“不算早。”
阮鱼在碗里挑了块肉,转头道:“老板,这是什么肉?”
老板颠颠的来了,殷勤道:“姑娘,这是鹅肉,我们自家喂的,肉香。”
“单独切一盘。”
“好嘞您稍等。”
裴锐眼巴巴的瞅着,见阮鱼好像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也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怎么会被发现呢?他自认为还挺隐蔽的说。
就算已经做好会被责怪的准备,可他也有话说——做任务很危险啊,万一出问题了呢?万一呢?
“...小鱼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阮鱼皱眉道:“吃饭,哪里那么多话。”
分明是他自己心虚,过度脑补了。
说话间,边上桌子的几个猎人手舞足蹈起来,哄然大笑,结果不小心将一个空酒瓶碰倒了,咕噜噜的滚在地上,直到阮鱼脚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方这样说着,弯腰伸手,将酒瓶重新捡了回去。
阮鱼的视线定格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来,朝着裴锐眨了两下眼睛。
裴锐:“......”
大约半小时之后,这群猎人吃饱喝足,结完账,一伙子人上了那辆皮卡车,开走了。
阮鱼也立刻起身,低声的:“走,跟着他们。”
裴锐立即道:“我有车。”
他的车在拐角的巷子里停着,也是皮卡,很常见的猎人车,两人开往城门方向,排在出城的队伍里。
裴锐:“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阮鱼:“你说呢?”
裴锐:“?”
阮鱼盯盯的看着他,眉头皱起来:“我不是给你提示了吗?”
她又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
裴锐:“......”
原来那是提示啊。
这感悟能力,是能把杨教官当场气死的地步。
“那个捡酒瓶的人,手臂皮肤有淡红色花纹。”阮鱼很确定的道:“他感染了青花病毒。”
裴锐:“......”
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往好了想,这人可能是个例,只要控制起来就好。
但若是往坏了考虑,那么松石基地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清缴的基地,也是第一个即将沦陷的A级基地。
alpha深吸一口气:“我先送你回天网。”
阮鱼:“我不。”
好不容易借着做任务的机会出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要回去——以她的成绩,下次想出来,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
裴锐:“可......”
阮鱼:“没什么可是的,看路,要跟丢了。”
如果说桃花源的猎人是有规模有组织,那么松石基地就是纯粹的乱来了。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猎人,不用非得凑足五个,也不用非得通过考核,随便一伙儿人聚在一起,在系统上登记一下,也不用核验身份,就能组团去打猎。
是以伤亡率也是相当的高。
两人开着车,一直追到城外去,远远的跟在后面。
因为这个点出去的人很多,所以并不算打眼。
“你见过青花病毒发作的人对吧?”阮鱼道:“出现表象症状之后,离发作会间隔多少时间?”
裴锐:“潜伏期一般是三到五天,先是发热和昏迷,醒来后神志全失。”
他曾参加过沦陷基地的清缴行动,虽然只是小型基地,但也有五六万人,一朝沦陷,堪称炼狱。
病毒发作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群可怕的怪物,意识全失,攻击性极强,力大无比,遇到活的人,能生生的撕碎。
空气内的病毒浓度含量过高,整个基地的水源都已经受到的污染,为了更彻底的清缴,军方不得不暂时将城门堵上。
无数的汽车拥堵在路上,人们惶然难安,大人小孩哭闹的堵在城门口。
虽然临时设置了安置营,但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安置的同时,也不得不随时进行检查,一旦有携带病毒症状的人被发现,立刻要带走隔离。
说是隔离,其实就是换个地方关着。
青花病毒没有治愈的方式,至少目前是如此。
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裴锐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把一个男人从帐篷里拉出来的时候,他的伴侣带着抱着小孩,满脸是泪的磕头,求他能高抬贵手。
可这已经不是抬不抬手能解决的问题了。
裴锐沉声道:“这还不是最坏的——它们也在进化。”
阮鱼:“什么意思?”
裴锐:“感染者的脑部已经进化出了胚核。”
胚核是晶核的前身,而只有变异种才有晶核,而在一年前,最初代的感染者,并没有这个症状。
这说明青花病毒正在促使人类进行异变,且显而易见的不是正向的异变。
“不过形势应该不会太坏,可能只是个例。”裴锐分析道:“松石基地是A级基地,检测机制已经非常成熟。”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远远的缀在后面。
“他们只有五个人。”阮鱼分析道:“两个alpha,三个beta。”
换言之,就算是正面对上,他们也具有十分绝对的优势。
阮鱼:“追上去,截停他们。”
裴锐:“有点冲动吧?”
正在两人因为要追上去还是停下来而纠结的时候,alpha却突然变了脸色。
“还有别人在跟踪他们。”
阮鱼一愣,从车窗往外看去,果然见离着很远的一条旁支的道路上,有两辆车正穿过枯黄的灌木,快速的逼近。
而在另一个方向,也有同样的两辆车正悄无声息的靠过来。
裴锐不动声色的降下了速度,并顺势调整了方向,装作是普通的猎人车辆,渐行渐远。
“咱们得躲躲。”他道:“来者不善。”
这一躲,就躲出了十万八千里——这附近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掩体,他们能看见别人,别人就能看见他们。
而费劲吧啦的绕了一大圈,耽误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装作“不经意”绕回的时候,现场却只留下了一辆翻倒的汽车骨架,依稀留着燃烧的焦黑痕迹。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裴锐仔细查看了车轮印和车骨架上武器的痕迹,思忖片刻道:“是天网的人。”
阮鱼也点点头:“确切的说,应该是慕容正的人。”
对于病毒感染者的筛查和处理,一直都有特设组别负责,上头的掌控,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可怕。
她走了两步,在地上捡到了一个身份卡,正面是持有人的信息,姓名奈瑟,兰草基地居民,男性beta。
背面贴着很小的一张照片,是个小男孩,笑的眯起眼睛。
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再也等不来父亲了。
阮鱼摩挲着那张照片:“感染即死亡,太惨烈了。”
裴锐苦笑:“是啊。”
那些有血肉有家人有妻儿的同胞,辛辛苦苦却仍旧努力活着,憧憬着明天和希望,却因为不是自己的错误,而稀里糊涂的送上了性命。
而本该承担着保护者角色的军人和战士,则变成了刽子手。
多讽刺。
统领者要稳住自己的声望,要坐稳权利的宝座,他必须在换届选举之前,将这个消息守得密不透风。
但真的能做到吗?
一个基地沦陷了,还会有第二个,还会有第三个,到时候难道要把所有的人都杀死吗?
这是天灾吗?
是人祸。
裴锐(表面上):我生气了( ╯‵□′ ) ╯︵ ┻━┻
裴锐(实际上):偷偷跟着 ╭ ( ●`● ) ╯
经历了这个变故,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为了缓和气氛,裴锐主动道:“这里离古堡基地很近,要一起去看看吗?我长大的地方。”
“我的任务时间只剩下五天。”
“来的及来得及——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阮鱼点点头:“好啊。”
裴锐大喜,大概是没想到有这么顺利,立刻点头如捣蒜:“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要先回趟松石基地。”阮鱼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车盘上的指针:“能源油不够了。”
裴锐连连点头:“对对!”
不光是能源油,还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路上要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路程,小鱼儿身子骨弱,不能马虎。
裴锐有经验,直接将车开去了富人区——松石基地虽然比不上桃花源,可到底也是A级的基地,很多东西还是能采买到的。
在这里,只要有积分,过的舒服并不难。
他让阮鱼在车里休息,自己甩着手走了。
没多会儿,又带着大包小包回来,往四人座的后排堆放,不多时,竟然满了。
阮鱼:“???”
她狐疑的开口:“你确定,是附近?”
“是。” alpha正忙着将一个能源锅费力的塞进空隙:“路上要走一天一夜,多准备点。”
这哪像一天,是一个月吧?
好不容易上路了,天又下起雨来,omega缩在副驾驶位置上昏昏欲睡。
裴锐给她搭了个小毯子。
他一动,阮鱼就醒了,迷迷瞪瞪的看着他。
Alpha心中微动,温声道:“喝水吗?”
“不喝。”阮鱼活动了下手脚,往窗外看看:“什么时候了?我替你。”
裴锐:“不用。你再睡会儿吧,昨晚都没睡。”
阮鱼:“呵,倒是知道的清楚...交代吧,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裴锐:“......”
终于要开始算账了吗。
他内心挣扎半晌,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你说要外出的时候,我也去申请了任务。比你早一班车走的。”
阮鱼:“我就知道。”
当时还在奇怪,这人为什么连送一下都不露面,至于生气到这种地步?
“你申请的什么任务?”
“猎杀变异种玄蟒。”
她刚想说你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什么任务都敢接,玄蟒是好惹的吗?
Alpha却抢先一步道:“已经做完了。”
又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布包:“这是晶核。浅金色,还挺少见。”
阮鱼接在手里看了,的确是纯度很高的晶核,也因此更加匪夷所思:“ ...你什么时候去的?”
裴锐:“到达松石基地之前顺道去看了看——有点麻烦,但好在还挺顺利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玄蟒活动不方便,你懂得。”
阮鱼欲言又止。
无论什么时候,猎杀变异种都跟运气扯不上关系。
她将晶核抛回去:“还你,这个是要上交的吧?”
裴锐点点头:“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就留着。”
变异种里能进化出金色晶核的不多,就算玄蟒,也大多都是墨蓝色,到时候随便找个替代品上交了就是。
至于原则?
不好意思,那得分人。
阮鱼:“我不要。”
如果是在桃花源的时候,或许为了积分还会多计较一番。
可是现在,吃穿不愁,对于什么晶核,便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浅金色还挺好看的。
雨越下越大。
路上没有什么合适的落脚地方,连驿站都没看见一个,大约傍晚时分,两人找了个山洞,暂时休息一晚。
裴锐很勤快的打扫出一块空地,让阮鱼坐下,自己又去收拾晚饭。
阮鱼坐在铺了软垫的石头上,腿上还搭着小毯子,身边摆着许多果干和零嘴,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排骨。
已经能闻到香味了。
她抬头望望外面, alpha还在扒拉东西,便道:“别找了,够吃了。”
裴锐应声,却仍旧把脑袋扎在车里。
他明明记得自己有买到巧克力粉的,但是却找不到——可能是因为比较小的一包,不知掉在哪个缝隙里了。
他正不死心的翻着,突然听阮鱼在喊:“锅煮沸了!”
“!!!”裴锐:“我马上来!”
两人分食一锅排骨,手上嘴上都不闲着,空气里便有点过分的安静。
裴锐道:“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阮鱼抬抬眼皮,意思是你随意。
她虽然没有很好奇,但听一听也不是不行。
裴锐:“我和大麦都是抚育院培养的,可能是被丢弃的,也可能是孤儿。”
“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吃不饱,饿,每天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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