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贺西洲冷淡地回了一句,说完之后接着道:“今天就到这里。”然后摘下了耳机,关闭通讯,大片金光落在他身上,他伸了个懒腰,敛去了身上沉重的气质,仿佛又变成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贺西洲从高三暑假就开始学习处理公司事务,只是在公司任职的并不是他,而是表哥在里面挂了个头衔,但是项目相关的合同都从贺西洲这里走一遍,再由特助将他的意思和决策转达给表哥和公司,这是他父亲的安排。
他管理的并不是公司内很大的板块,但平时合同账目也都是千万级别,贺西洲在一开始损失了一些之后,就掌握了其中的规则,开始为公司盈利。
他总有办法将手上的事情做好,这是天赋。只是在学业繁忙之余还要处理这些事,难免让他觉得疲累,但他从未抱怨一句,因为这是他应承之责。
贺西洲拿着平板起身,去了卧室,看到沈星微正捧着手机专注看着,已经穿戴整齐,似乎整装待发,余光看到贺西洲进房间,她才按灭手机,斤斤计较道:“还差一分十八秒,你就要迟到,不守时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注定失败。”
贺西洲走进去,往沙发上一坐,懒声问:“那总是在嘴上诅咒男朋友的人呢?会成功吗?”
“将会获得巨大的成功。”沈星微扬着下巴说。
贺西洲没有与她斗嘴,他现在有更好的,治理她嘴巴的办法,冲她招了下手,“过来坐。”
沈星微毫无防备,迟疑地走过去,“干什么?不出门吗?”
走到近处被贺西洲拉着手腕坐在沙发上,长臂一圈给揽入怀中,他反问:“出什么门?”
沈星微疑惑:“不是去买衣裳吗?”
贺西洲低眼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俯身咬上她的唇。沈星微被吓一跳,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脑袋被他压得往后仰,唇瓣被不停吸吮舔咬,直到她脸颊和耳朵红成一片,心脏也抑制不住疯狂跳动,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才伸手推他。
贺西洲将她放开,拇指轻揩她嘴边晶莹的水液,然后在她柔软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才拿着平板慢声说:“在家里也可以买。”
沈星微也是头一次知道在家里也能购物,他在平板上找出购物界面,让沈星微在上面挑选。因为上面并没有标价,所以沈星微只选了两条裙子,贺西洲接过平板之后挑挑拣拣,加购了十来套,顺道还买了一些首饰和现货奢牌包,结账时没让沈星微看见,到了夜晚,那些衣裳就被洗干净熨烫平整,还有包装大气华贵的首饰包包,都陆续送到家门口。
当晚沈星微睡得很早,躺得很板正,姿势看起来比平时睡觉要正经很多,虽然嘴上没有说,但贺西洲也看出她心里有些紧张。他侧身将沈星微搂入怀中,将她翻了个面按着她的后背贴紧自己,随后将双腿探过去,与沈星微的腿脚纠缠在一起,轻蹭着她热乎乎的脚底板。
沈星微被这样闹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毛,但鼻子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也感受到自己被结实有力的怀抱包裹,所以并没有清醒,只是沉入了更温暖、安然的梦境当中。
隔天沈星微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裙,黑发一半绾起来一半披在肩头,v领的设计隐隐露出精致锁骨和白皙的颈子,腰部略有收束但并不紧贴身体,裙摆长度落在膝盖,配上一双星芒细闪高跟鞋。裙子的款式简约大方,颜色独特,站在光影下衬得沈星微的皮肤白得像牛奶一样,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可言喻的贵气。
贺西洲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更加认同人靠衣装的说法。
两人出门,坐上车之后沈星微从包里掏出小镜子,不停地照来照去,拿起手机翻了一会儿又放下,时而朝窗外张望,似乎难以消解心里的紧张。
贺西洲认为这有什么可紧张的。不过是普通地吃一顿饭,没必要搞得那么正式,他甚至想穿着大背心和沙滩裤,但是出门前沈星微黑着脸训斥。他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从镜子里瞄她,并没有开口安慰什么,因为他觉得这模样的沈星微过分可爱,并且表现出来一副很在乎他的样子。
路上开了近一个小时离市来到郊外,进入宽敞广阔的别墅区。这一片地带是十年前建的,一开始便是奔着高端富人区打造,所以别墅建得偏西洋风,看起来像是小型宫殿,邻舍之间都建了高高的铁栅栏相隔。
尽管很多年过去,但这里的房子常年都被修缮保养,所以从外面看去并不显得建于久远年岁。沈星微透着窗子不停往外打量,圆咕噜的眼睛转来转去,自从进入别墅区之后,她的气质就沉默下来。
贺西洲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即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对贺西洲颔首,“小贺先生,欢迎回家。”
沈星微也下了车,对开门的保镖道了声谢,转头看见周围茂密高大的树木,风声化作哗然的叶响,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她,在炎炎夏日中送来一丝清凉。她的目光在面前的别墅看了又看,其后慢慢地往左偏移,直到视线落在百米之外的邻家。
她的神色有一丝恍然,仿佛夹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令人无法一眼窥知。贺西洲走到她面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沈星微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然后与他一同踏入黑金镂空的大门,进入别墅。
来之前沈星微想过很多种情况,思考着贺西洲的家庭究竟是什么样的,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会不会夸张到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站满一排佣人随时准备伺候,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他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严厉,又或者对她抱有别的成见……
但是进门之后,贺西洲冲客厅里喊了一声“爸”,紧接着沈星微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捏着手里的平板皱着眉头,另一个手指疯狂地在屏幕上滑动,切水果的“噗呲”声传来,彰显着厮杀的激烈。
“我回来了。”贺西洲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给沈星微拿了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让她把高跟鞋换下来。
“回来了?”那中年男人放下平板,似乎因为游戏并未结束而有些依依不舍,旋即站起来笑着对沈星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
贺西洲的身高显然遗传了父亲,这中年男人也很高,身上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像是刚从公司回家的状态,外套随意地放在沙发上。虽然上了年纪,但这男人仍然有一张俊秀的脸,戴着一副眼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随和的气息,沈星微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放松的心情,弯唇笑了笑,“叔叔好,我叫沈星微。”
正说着,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水果出来。沈星微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贺西洲的母亲,因为贺西洲的眼睛与她很像,含着笑的桃花眼,十分漂亮的眼型。她穿着白色长裙,一头卷发披着,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深,看起来并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沈星微马上也叫了一声阿姨好,声线有些发紧。
“来了?”她见到沈星微和贺西洲,便露出欣喜的神色,冲沈星微招手:“快来吃点水果,外面热不热?我都说了让老贺去派人接你们的,还要自己开车来,累不累啊?”
贺西洲牵着沈星微走到沙发处坐下,哼笑一声,“少来这套,我们下午还要回去,不在这儿留宿。”
“我可真是太稀罕你在家里住了,就你那狗窝香,过年也别回来。”女人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厨师在做饭,这姑娘有什么忌口的,爱吃什么,你自己去跟厨师讲,别坐我这儿碍眼。”
贺西洲自己揉了两下手背,抓了个草莓放嘴里,看了沈星微一眼,然后晃去了厨房。
他走了之后,沈星微顿时又拘谨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吃了几个鲜嫩多汁的水果,在女人的轻声细语下回答了些问题。交谈过程中,她得知女人姓乔,单字一个蓝,可能是任职过教师,乔蓝很擅长跟年轻孩子打交道,很快就让沈星微卸下了防备和紧张,连带着她的家庭背景,所在学校也被问得底朝天。
“你最近在准备打官司?难怪西洲那小子前几天还跟他爸问了公司的法务部门。”乔蓝大概是见惯了官司,并不如寻常人那样一听到就觉得是天大的事,只是很平淡地掠过了询问她打官司的原因,笑眯眯地说:“现在的律师半吊子水平的也不少,考了证书之后就在里面浑水摸鱼,拿钱不好好办事,写个诉状书都要写个把月呢,你叔叔年轻的时候自己考过律师证,你把诉状书给他看看。”
这话正中沈星微的心尖了,因为她到现在都不是很信任那个看起来像是狙击手的律师,更觉得打官司这种大事,就应该跟长辈讲,让长辈拿主意,所以她马上把手机拿出来,将电子版的诉状书调出来递给乔蓝,很依赖地说:“乔姨您帮我看看!”
乔蓝接过手机粗略一看,神色顿时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忽然笑出声,拍了拍沈星微的手。
沈星微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含义,心里怀疑乔姨是嘲笑这诉状书写得像小学生的告状信,正想说话,就听乔蓝对沙发另一头正拿着平板厮杀水果的中年男人说:“贺春明,你要不要问问你儿子最近在干什么呢?”
第50章 “他会挨打吗?”
贺西洲的爸爸名叫贺春明,是位年龄将近五十岁,但仍然将身材保持得很好,并且面容看起来不算苍老的男人。
他在沙发上坐着,对着平板砍杀水果的时候,会让沈星微觉得他平易近人,性格随和。他的话并不多,在乔蓝温柔着与沈星微说话时,他只是随口插一两句闲话,或者问问沈星微别的情况,因此两位长辈并没有给沈星微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可就在他看完沈星微手机上的诉状书之后,脸色在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紧接着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动作很轻缓地站起来。此时沈星微在看他的时候,才惊觉这人的气质完全变了,分明眼神很平淡,却无端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让沈星微本能地屏住了呼吸,眼底染上丝丝缕缕的惊慌。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此时贺西洲也已经跟厨师说了沈星微的口味,正晃悠回客厅,却被父亲拦住,“跟我去书房聊一聊。”
贺西洲看见父亲的脸上没什么神色,语气也很平淡,虽然这位掌握了无数财富的男人在贺西洲成长的道路上有着长时间的缺席,但在这些年零零散散的相处之下,贺西洲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往后瞥了一眼,看见沈星微正用一双很紧张的眼睛盯着贺西洲,好像是一副做错了大事的表情。
贺西洲在父母的盯视下,也不好做什么小动作,就给沈星微投了个眼神,但她应该没有接收到。他转身跟随父亲上了楼,进入书房,门关上之后,父子俩的对话就隔绝在里面,一丝声音都漏不出来。
“别害怕,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乔蓝见沈星微有些六神无主,笑着按了下她的肩膀,又捏了捏她的手,用这种比较亲昵的身体接触放松她的情绪,“都是那混小子惹的事儿,让他自己去承担就好。”
“他……”沈星微的声音发紧,一开口发现自己有些沙哑,赶忙清了清嗓子,又问:“他会挨打吗?”
乔蓝笑眯眯道:“我们家里没有动手的教育理念,这小子小时候心眼就坏,我们做父母的当然知道他的秉性,只是涉及公司事务,他们需要正式谈一谈而已。”
沈星微还是没有被安抚,神色是强行忍耐的焦虑,时不时往旋转楼梯张望。
乔蓝到底是任职过教师的人,观察出她的紧绷后,主动说起来贺西洲小时候的一些事,“西洲这孩子,其实并不是在我们身边带大的,年轻时我和他爸都太忙,总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所以在四岁时他被送到了他爷爷那里,我们每次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表现得都很乖巧懂事,分别时又很依依不舍,但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小子其实对我和他爸都有记恨。”
沈星微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贺西洲确实像是心眼窄小的人,他要报复一个人,并不会明面上表现得讨厌或者恨,甚至他的报复实施之后,还会让人根本没有察觉出来。
乔蓝长叹一口气,忆起往事:“我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有时候他会无意间遗失或是损坏一些东西,他甚至在十岁的时候,把我从拍卖会竞价一个亿得来的胸针遗失,然后跟我道歉,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都是他故意的。”
沈星微轻怔,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神色里有一些无措,大概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这位母亲。
但是乔蓝又将话锋一转,重新染上笑意,对沈星微讲,“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对于这样坏心眼的小孩,我们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大惊小怪。西洲虽然在秉性上有些缺陷,但他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们对他都很认可。”
沈星微在乔蓝的身上看到了温柔的母性光辉,那是只有母亲在提起令她骄傲的孩子才会出现的神色,所以她也慢慢放松下来,因为她对乔蓝的话也很赞同。
二楼的书房里,贺春明一进去就找了个沙发坐下,气得站不住,冷声问:“怎么回事?你还请上律师了?这些天网上那些事,也都是你主导的?”
贺西洲是很典型的在溺爱之中长大的孩子,他很没有规矩地自顾自坐下来,姿势也并不端正,低低应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行为让公司损失了多少?三天内掉了几个亿,原本已经谈好了新季度投资‘昼’的合作方也都有了撤资的意向,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品牌,被你搅得一塌糊涂!”贺春明摘了眼镜,让鼻梁处按了按,要不是这几天公司里因为这破事闹得,他也不用郁闷到在家里狂切水果泄愤。
贺西洲的手臂搭在沙发靠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着,眉眼平静地说:“怎么能怪我呢?这不是公司自己出的问题吗?没有第一时间关注网上的舆论,是公关部的失职;没能尽快发律师函控制舆论,是法务部的失职;没有经过严格审查,让一个盗用别人作品的人获得大赛冠军并且成为昼这一季度的设计核心,是品牌负责人的失职。”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父亲,反问:“爸,这些是我做的吗?”
贺春明当然对他说的这些心知肚明,颇为头痛道:“就算这些事真的存在,你可以用更柔和的方法处理,没必要攻击自家公司,亏损几个钱倒无所谓,但是公司为了打造昼这个品牌投了那么多钱,你差点让它毁于一旦。”
“如果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爸是不是该好好想想公司里养了多少吃白饭的废物?”贺西洲歪了歪头,“你猜这次要是对家先掌握了这些信息,昼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到时候可不是损失几个亿那么简单,爸应该比谁都更明白商战的残酷。”
“你小子想气死我啊?”贺春明道:“你可就我这一个爹。”
贺西洲:“平静无波的水面是无法让船前进的,只有风浪不断地推动,船才能前行,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贺春明:“这风浪也不至于是自家人打过来的。”
“盗用的作品为什么能够获得冠军,什么时候咱们公司办事这么松弛了,连最基本的审查都做不到,这上上下下打通了多少关系?公关部办事随意,事情发酵几个小时才出来回应,难道真的都是那些人能力不行?部门里藏了多少对家的人,你又清楚吗?”贺西洲半敛着眼眸,声线淡漠,整个人覆上寒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爸,你站在高处太久,根本不知道公司里被多少蛀虫啃出了多少洞,等到内里被蛀空,你再想填补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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