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皱着眉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说法和态度真讨人厌。”
但是他讨厌归讨厌,她这种无所谓不上心的态度也正是他想要的,他也只是想说点什么罢了,如果对方牢牢记住才会让他困扰和踌躇。
“我一直害怕着过去的事情重演,为了从那种恐惧中暂时逃离,我一直都选择灌醉自己逃避。”
“我现在侍奉着的主人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却没有回应她的爱。”
“即使我一直消极以待,她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我,没有对我不满。”
“我没有回应过她的信赖,没有回应过她的关心。”
“但她在我提出修行请求的时候,依然很干脆地答应了我,连我自己都不肯定会不会背叛她,她却再一次将她的信赖交给了我。”
“……我也想要,回应她啊……”
这已经是不动单方面的情感宣泄了,那女人虽然说话很让人讨厌,但是作为一个听众还是很称职的,中途没有插嘴发表任何评论,一直都安静地听着他述说着。
在确认不动说完了之后,她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还是早一些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你的主人为好。”虽然说着劝告的话语,但她的语调平板乏味,听上去一点也不真诚。
“毕竟有形之物终有消逝之时——”“她才不会死!”粗暴而大声地打断了女人话语的不动愤怒地瞪着女人被隐藏在帷帽后的面容,但女人却对他明显生气了的态度无动于衷,她又笑了,笑得依然是那样让人不舒服。
“你有想过她会离开吗?”
“在你将自己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她前,她就离开了——这样的情况,你有想过吗?”
不动愣住了,看着他怔忪的的样子,女人就知道他根本还没想过这样的情况。
她的语气骤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在一瞬间甚至给了不动“这个人与她很像”的感觉。
“你将她的陪伴当成了理所当然,这样终会给你带来后悔得无以复加的后果。”
他想开口反驳她,反驳她审神者与她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但那些话语滞塞在他的喉咙里,让他连出声都做不到。
“我曾经有与你相似的境遇。”她的声音愈发柔软。“最后,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的头扭向那块早已被时间打磨得差不多了的墓碑。
那女人在说完之后就收敛起了她柔软的态度,再度变得凉薄而无情。“这样我们的交换也就结束了。”
连告别都没有,她从干净的大石板上下来,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径自离开,很快,她就在不动的视线中消失了。
“……奇怪的女人,刚刚怎么会觉得她们像。”不动摇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刚才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除了在说到最后的那个话题为止,一直都是一副凉薄而冷情的样子,没有任何执着,没有任何兴趣,简直就不像一个人类的样子。
——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也确实给了不动很大的触动,也让他思考起了她说的假设——尽管他一点也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假设,他绝对不想要再度失去主人了。
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他想起了她在自己临行前交给自己的东西,那里面还包括了一套纸笔。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行囊打开,从中拿出了纸和笔,将纸放在了光滑的石板上,他提起了笔,手止不住地颤抖,努力地开始写字。
“大将。”药研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信来了哦。”
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鱼缸里游动着的金鱼的审神者“嗯”了一声,从药研的手中接过薄薄的信封,但却不急于拆开,而是放到了桌子上,用佛经将其压住。
“他默不作声地就突然出去修行了,真是吓了我们一跳。”药研顺手帮审神者差不多空了的茶杯重新沏满。
当时最先发现不动“消失”的是长谷部,一开始是想瞒着审神者去找不动,甚至还决定偷偷跑去织田信长所在的那个时代去把不动揪回来,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药研还是去问了审神者,然后她才说出了不动去修行的事情。“大将也是,越来越喜欢捉弄人了。”
审神者捧着他递过来的茶浅笑不语,既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她的坏心眼,药研拿这样的审神者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顺从她的意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有一件事,希望大将能够答应我。”他收敛起刚才半开玩笑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审神者也微微敛起了笑。
“你说吧。”
“如果,不动行光有改变历史的迹象,”他的目光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到时,请大将让我,药研藤四郎,去将其讨伐。”
审神者沉默了好一会儿,药研一直直视着她,没有移开视线。
“……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自己跑去做的吧。”她肯定地说着,药研眨了一下眼,然后笑了。
“不愧是我的大将。”
“我将大将摆在第一位。所以有些时候即使会违抗大将本身的意志,我也一定要去做。”
“为此,就算大将感到不悦将我折断,我也不会后悔。”药研一边说着沉重的话题,一边绽开了轻松的笑靥。
审神者听着他的话,也露出了点笑容,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点了点药研的额头。
“你真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
药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声音轻快地回答着她。
“那还必须要感谢大将的纵容。”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摆了摆手。“按照你自己想做的去做吧,我相信你的判断,药研。”
“谢了,大将。”药研的话锋一转。“不过他也不是单纯的笨蛋,大将究竟对他如何,我认为他自己心中有数。”
“不止是他,本丸的每一振刀都很清楚,大将对待我们究竟如何。”
审神者对此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给药研。
“……大将。”药研的声音有些无奈,但是在审神者以为他不要糖而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又迅速地拿走了她掌心中用紫色玻璃纸包着的糖果。
“自从包丁来了之后就有这个习惯了。”“大将你也别太宠他了。”药研含着糖,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明明药研你自己都已经被宠坏了?”
“……大将!我才——”在看到审神者笑盈盈的脸的时候,药研反驳的话语一下子就失去了气势,最后他颓然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吃糖喝茶。
等到药研离开了房间之后,审神者才慢悠悠地拿起那封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轻轻地将它拆开之后,她仔细地阅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而后又将字迹凌乱的信纸重新折叠好,放入了鎏金的方盒内。
“做个了结……吗。”
她低喃着,忽然又开始自言自语。
“……今天是不是那个日子?真的是记不清了……还是对抗不过时间呀……”
作者有话要说: 行光会很快回来的……
毕竟我日服本丸里极药和极行光每天都在争誉
不会像今剑那样放出去那么那么久
接下来日常就会变少了
另外重申一遍……
我有自己的主线
不可能读者跟我说主线虐就一定要换成轻松的日常
可能是我玻璃心看到什么“不要主线要日常”就会很难受
总之如果对我这样的言论感到不舒服的读者
那么我们好聚好散吧
那就这样
还是祝愉快
第86章 初遇
挥动着太刀, 将咆哮而来的敌人斩杀,避过从刁钻的角度刺来的刀刃, 毫不客气地将其一脚踹开,在对方踉跄的同时再度将刀刃轻松地捅入其心脏位置。
“这就是最后一只了吧?”用温和的声音问着的髭切甩去刀刃上正在汽化的血液。
“嗯……”回答着他的江雪收刀入鞘, 低垂着眼的他无悲无喜, 与刚才战斗时的凛然模样相去甚远。“这样,这次敌人的本阵也就摧毁了。”
“哦~收工收工!”鹤丸伸了一个懒腰,白色的羽织上没有沾染上半点红色的血液,依然是那只洁白的鹤。“队长,先清点一下战损的情况吧?”
被点到的江雪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在各成员间一个个看过来。“一期一振, 莺丸, 膝丸,都受了皮肉伤, 不至于到轻伤的地步, 刀装没有损耗……”他淡淡地笑了笑。“战损很小,结果还不错。”
“嘛, 如果我们中途没遇到那队检非违使的话损耗应该会更小。”莺丸摸了摸自己左手臂上的划伤,不怎么在意地说着。
“敌枪还是难对付了一点。”膝丸摇了摇头, 把自己腿上的绷带扎得紧一点。
“总之, 能够顺利完成主殿交予我们的使命就足够了。”一期也温和地说着。
“哈啊——说得也是,嘛,我想早点回去睡个觉啊……”照理来说应该是最有精神的鹤丸却打了个呵欠,精神有些不济的模样。
“哦呀, 没睡好吗?”莺丸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