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审神者还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让小天狗高兴得不得了,埋在审神者的颈窝处欢快地咯咯地笑着。
小狐丸坐在廊下,望着审神者和今剑算是在玩耍的身影,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想从小狐这里偷取主人赐予之物可不行喔,鹤丸殿。”他将手里的盘子移到离刚才想要伸出手拿的鹤丸更远的地方,然后语气温和有礼地告诫着鹤丸。
“那我光明正大地要就行了?”被抓包的鹤丸也没尴尬,还直接抛出了这句话。
小狐丸冲着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一口吞掉了剩下的所有的油豆腐皮。
“……”鹤丸看着小狐丸一动一动的微鼓腮帮,脸上的表情微妙,像是“你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的意思。
在把食物吞下去之后小狐丸开始发问。“鹤丸殿,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嗯?”鹤丸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明显?”
小狐丸含笑点了点头。“而且一定是与主人有关的烦恼。”
“嗬,不愧是在稻荷明神的帮助下铸造出来的刀剑,某些方面还真是有可怕的野性感知。”鹤丸平静地吐露着字句,这个时候的他,稍微出现了一点审神者的影子。
“那还真是感谢鹤丸殿的夸奖。”小狐丸也心无芥蒂地接受了。
接着便是一段不算长久也不短暂的沉默,小狐丸和鹤丸都看着今剑和审神者所在的方向,审神者刚使唤式神在粗壮的树枝上扎了一个秋千,现在今剑正坐在秋千上,审神者则站在他身后推着他。
“……你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染上自己的气息吗?”最终先开口的还是鹤丸。
“当然。”小狐丸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成为付丧神之后,获得了很多作为刀剑的时候所没有的情感,包括每个人类都该有的占有欲。”
“是吗……果然。”鹤丸喃喃着,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小狐丸斜觑着鹤丸的表情,正想开口的时候,传来了审神者呼唤他的声音,于是他向鹤丸微微点头,然后走向了审神者。
审神者坐在秋千上,今剑坐在她的怀中,小狐丸则应他们的要求,在后面推着秋千,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得紧。
他低头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简单朴素的草环,从远处看来,稍微有些委屈的感觉。
“鹤丸大人,这是主人给你的。”突兀地,与审神者一个模样的式神端着托盘出现,鹤丸瞥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惊愕后是小小的笑容。
那里面的,是一盘分量不少的油豆腐皮,以及一小壶梅子酒。
“真的是……”他接过托盘之后,式神就欠身然后离开了,所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后说了什么。“我们的主公,绝地反击可真是不赖啊。”
等到审神者带着小狐丸和今剑回来的时候,小狐丸惊讶地发现鹤丸的神情已经褪去了之前的不愉之色。
接到他问询的眼神,鹤丸也只是装傻充愣地笑笑,没有告诉小狐丸原委的打算。
“主公大人,真的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儿吗?”今剑拉着审神者的手,还有一些不舍。
“抱歉,今剑。”审神者这次却没有再为他退让。“接下来的时间是鹤丸的,所以下次吧。”
“唔。”今剑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吧。我会做个乖孩子,所以主公大人以后要记得陪我玩哦。”
“嗯。”抚摩着今剑的头作为小小的安慰后,审神者直起身。“走吧。”
鹤丸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草环,脸上的笑容愈发舒爽,紧跟着审神者的步伐离开了。
我们都还需要时间,来好好看一看,不是吗?
第9章 来派聚首
今天,一直沉迷搓刀装的审神者难得去锻刀室锻了刀,在一旁帮助她的是作为今日近侍的山姥切。
严格来说,他们的本丸依旧人丁稀薄,连两队的队员都凑不齐,这几天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都是本丸里已经有的四把小短刀,让他们都有些信心受挫了。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锻刀,不少付丧神还是抱着比较复杂的心情的。
“国广,这一身还习惯吗?”将审神者吩咐给他的材料分量交给小刀匠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审神者那么说。
山姥切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审神者指的是之前她给山姥切换洗的另一张白布,也就是现在山姥切披着的。当时审神者刚提出的时候山姥切还相当抗拒,但是在看到审神者只是沉默地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白布重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去的时候,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上前,从她手里取走了白布。
然后就是审神者将他原来披着的白布取下,又给他系上新的白布。
“我会把这个拿去清洗,顺便把下摆修一下,到时候会还给你的。”审神者一丝不苟地把有些脏了的白布叠好,然后对着山姥切这么说。“本来有打算在那块布上绣上你的名字的,不过我不擅长这个,所以只绣了’国广’两个字。”
经审神者这么一说,山姥切这才有些呆愣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披着的白布,在下摆的内侧,他看到了用金线绣成的,不算精致只能勉强当做端正的“国广”两个字。
“………………”他看着那两个字,表情复杂。“我有两个兄弟,他们也叫做’国广’。”
审神者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话,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对山姥切说的话做出反应。“那我再努力一下?”她指的是把“山姥切”三个字也给绣上去。
“不,不用了。”明明是他提出却也由他拒绝。反正他知道,她叫的“国广”,只有他而已。
将灵力注入锻出来的太刀之后,显现出来的是浑身散发着懒散气质的男性付丧神。
“你好,打扰咯。我叫明石/国行。请多多关照。别对我太严格咯?”操着京都腔调的付丧神揉着头发,慢吞吞地对着审神者如此说。
“我明白了,那么,随我来一趟。”审神者点点头,示意明石跟上她,然后又对山姥切吩咐了一句。“国广,你去通知大家新同伴的到来。”山姥切点了头之后,审神者便带着明石离开了,明石在路过他的时候还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审神者和明石在她的办公室内谈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她还出来了一次,将写着今日出阵和内番安排的字条交给山姥切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等到被安排出阵的都回来之后,审神者才带着明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起初,付丧神们还不知道审神者到底打算对那个宣称“最好什么事都不干”的明石做出怎样的处理,直到一连好几天出征和远征的名单上都没有明石,只有偶尔的内番名单出现他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审神者这是顺着明石的意愿来——也就是“宠”着明石。
如果光是这样,那还勉强在容忍的范围内,毕竟懒散的明石在偶尔的内番中还是相当勤奋的,但是接下来的就让所有的付丧神都产生了不满。
他的一日三餐大多是由审神者(的式神)送去给他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审神者(的式神)扛着一脸累得要死生无可恋的明石把他带回他的房间。
不过不满也只还是摆在暗地里的,毕竟以审神者的性格来看,闹得过于不和睦的话她一定不会高兴。明石则对于同伴们若有若无的不满没有任何反应,偶尔也会接受手合的挑战,唯一令他们惊讶的,就是一直没出过征远过征的明石在手合的时候丝毫不会落第一梯队的下风,也许与他的太刀刀种优势有关,但是经验依然是不可弥补的,他们开始猜想是不是因为明石的这份特殊才获得了审神者的特许。
“主公,明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呢?”乱坐在审神者的身边,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链,一边状似不经意般问着。
“……特别懒算是才能吗?”审神者认真地问着。
乱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开始笑。
“不过他对于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至少不会偷懒,我还是挺欣赏他的。”等乱的笑差不多停下来了,审神者才接着说。
“嗯……这样啊。”乱又低下头拨弄手链了,感到审神者扭过头,视线一度在自己身上凝固之后,他听到审神者稍有些犹豫的话语。
“你们……是不是对我给明石的特殊待遇有所不满?”审神者不至于感受不出来他们之间隐隐存在的不和谐,说到底他们虽然没有闹得很大却也没打算完全隐瞒着审神者,是问题总不能一直藏着,否则只会生出更大的祸端来。
乱依然低着头,没出声,但是审神者已经知道他所传达出来的意思了,这大概也是其他付丧神一致的态度吧。
“………………”本来打算一直用沉默态度逼审神者说出原委的乱在听到审神者疲惫的叹息声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
“算了,主公不想说就不要说。”乱仰起头,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他双手拉着审神者离他较近的冰凉的一只手,这般说道。
“乱?”
“我们知道主公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就是觉得主公这样宠爱明石让我们有些嫉妒啊。”他努力搓着审神者的手,试图把她的手弄得暖和一些。“可是,我们更不希望主公因此而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