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浓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他最后点了点头。“那大将,就这么说定了哦!”
审神者点点头,轻拍了拍他的背,信浓便欢快地跑走了。
太鼓钟对于审神者和信浓说了什么倒是不感兴趣,反正他知道接下来审神者的时间是属于他的就足够了,拉住审神者的手,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轻而易举地将审神者拉了起来。“快一点吧主人,趁热吃是最好吃的喔。”
甫进厨房就能闻到好闻的烤饼混含着水果香气的味道,在平日放置做好的饭菜的小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叠得高高的水果馅饼,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白色的热气,的确是刚做好不久的。
“这个可不是小光教我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哦。”明明想要邀功又故作沉着镇定的太鼓钟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审神者也顺遂着他的意思,夸赞着他。
“那贞还真是厉害呢。”
得到了夸奖的太鼓钟骄傲地扬起头,拿起一块馅饼塞到审神者的手里。“主人来吃吃看,我有绝对的自信。”
审神者便拿起手中的馅饼,轻轻咬下一口来细细咀嚼着,太鼓钟则一直大瞪着眼睛注意着审神者的表情变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很有自信,但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的担心吧。
将嘴里的一口吞下去之后,审神者又咬了一口,在咀嚼第二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以后能麻烦你再做给我吃吗,贞?”
虽然不是直接评价,但这句话远比直接说好吃更让太鼓钟高兴,他立刻猛点头。“当然!主人想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
审神者笑了笑,太鼓钟趁她转身的时候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等她转过身来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一次做的有些多,贞也和我一起吃吧?”
当然不会拒绝审神者邀请的太鼓钟一口答应下来,抢在审神者行动之前把盘子端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跟她到外头寻了处廊下坐着。
“昨天和伽罗一起种地的时候啊,他居然一直使唤我做各种事情,好过分。”大口大口地咬着自己手中的饼,太鼓钟两架鼓鼓囊囊地跟审神者说着。
“那真是辛苦了呢。”审神者伸手摸摸他的头,后者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是啊,我下次也一定要使唤伽罗去干这干那的。”下定了决心的他如此说着,审神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贞,在本丸里的生活感觉还好吗?”
“嗯?嗯!有各种各样的同伴,以前伊达家伙伴还有兄弟也在这里,能尽情地享受战斗,主人对我也很好——”一项一项地掰着指头数过来,太鼓钟满足地笑着。“我,超幸福的。”
审神者也没意料到太鼓钟会有这么高的评价,愣怔了一会儿也笑出声。
“那,真好呢。”
“咦?主公大人在这里。”少年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审神者和太鼓钟同时抬头,一身干净白衣的少年正朝着这边走来。
“物吉哥?”从审神者的身边探出头来的太鼓钟这样子喊着。
“啊,太鼓钟也在。”物吉小跑过来。“主公大人,我能坐在这里吗?”物吉先是礼貌地询问了审神者,得到了她的许可之后才高兴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期间他的弟弟还把水果馅饼分享给了他。
“其实,刚刚找到了这个,就想着要把它送给主公大人。”物吉说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植物,仔细凑近一看,是有着四片叶子的四叶草。
“物吉哥运气真好啊,总能找到这些,我就从来没有找到过。”太鼓钟嘟囔着,看着自家的哥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所以我想把运气分给主公大人一些,请主公大人收下吧!”
审神者看着递到眼前的四叶草,轻轻地将其收拢在自己的手里。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郑重其事地说着,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物吉慌了慌。
“没,没关系,如,如果不见了的话我再去找给主公大人就行了!”物吉羞涩地笑着。“不过,主公大人这样说,我很开心。”
“嘁嘁,物吉哥一来就夺走了主人的注意力~”太鼓钟盘着腿,将手里还剩着的小半块馅饼全部塞进了嘴里。
审神者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你和物吉都很好。”
物吉也知道他并没有真放在心上,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对了,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兄弟吧?”突然想起这件事,审神者随口提着。“能早点找到他带回来与你们团聚就好了呢。”
提到这个话题,贞宗两兄弟回想起大哥的模样和性格,同时头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不不,主人,这个我们不急的。”
“是的……请千万不要有压力,主公大人。”
“……?”
审神者愣住了。
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不和……?
49.花与发
“有东西想让我看……?”只是重复了一遍来确认他刚刚说的话而已,就算只有这样,也让他倏然紧张起来。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如果有别的事的话”“那走吧。”
有些犹豫的话语被她不经意地打断,手腕被她轻轻握在手里,山姥切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被身上的白布遮挡住的小半张脸上浮现出了小小的笑意。
在阳光下尽情舒展着花枝的向日葵看上去非常精神,颜色饱满的橙黄色花瓣上还有不少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看来是刚被浇过水不久。
有着满满生命力的向日葵让审神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深深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花的香气,审神者上前摸了摸它的花盘。
“国广把它照顾得很好呢。”她如此说着。
“…………没有。”山姥切咬着嘴唇。“之前,因为我的错,它差点就要死掉了。”
意外于这样的答案,审神者转过身来,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山姥切更深地垂着头,即使这样,他也想要告诉她。
“在你回现世的那天,我忘记把它搬回室内,然后,它就差点死掉了。”并没有组织得很好的语言,但是那份悔恨的心情,确确实实传达给了审神者。
“本来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但是,最后没能说出口。”他这样一提,审神者立刻就想起那个时候,她的确看出山姥切有事情,只是他最后不愿说她也没勉强,原来是为了这事。
“最后,我和兄弟一起,重新把它救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山姥切的语气稍稍开朗了一点。“就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把它完全照顾好。”
原本被白布投下的阴影所覆盖的眼睛,突然被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抬起手去挡住脸的山姥切,感到脸被冰凉的什么给捧住了。
……是她的手。
刚刚则是她把他的白布给掀掉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国广。”她捧着山姥切的脸,一字一字认真地说着。
“你珍惜着它的心情,已经好好地传达给我了。”
她是这么说着的。
“即使中间有些风波,但你还是尽你所能对待侍弄它,在它现在用这样的姿态回报你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自责了。”
因为脸被她牢牢捧着,山姥切的一切表情都暴露在外面,虽然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挣脱开她的手的打算。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低低地说着。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睛内映照出来的审神者的面庞,其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山姥切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审神者的变化,习惯性不自信的他立刻想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同时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国广,”
……什么都想不到,果然,像是自己这样子的……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
“……欸?”随着反应过来的这一声促音而来的,是根本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审神者视野内的金发青年,脸上还残留着不知所措和震惊,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涌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而哭泣。
她轻轻放下捧着山姥切脸的手,然后再度伸手——
拥抱住了还在哭泣的,她的第一把刀。
“一直以来,即使我隐瞒着许多的事情,但也一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努力为我做些什么的国广,辛苦了。”
“从本丸的开始就一直陪我走来的国广,辛苦了。”
不知何时,原本只是被她单方面抱着的山姥切已经用力地回抱住了她,有着柔软的金色发丝的青年微微垂下头,整张脸埋在审神者瘦削的肩上,很快将她肩部的布料濡湿了一大片。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再没说什么。
我也是……感谢着你的。
感谢你,选择了我。
感谢你,温柔以待。
感谢你,让我陪你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