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五筒子楼日常/小富即安/重回九五之小富即安(酥肉锅)
简锋转过头,从未觉得人生中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畅快。
“你姐夫,还有你,就该去班房里坐坐。”
肖国富小舅子咬着牙,到了这个时候了,总算是醒悟过来知道不能拉姐夫下水。
“这跟我姐夫没关系。我自己弄的。”
肖国富最近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哪儿会沾这种事。
是他自己看简锋挣钱了眼馋,这才谎称姐夫让他来拿货。
他也没想着跟简锋一样到处卖,只想着一口气把货全卖给一个二道贩子,挣的少一点,但全部下来也很可观。
谁料阴沟里翻了船。
简锋这人够狠,宁肯自己不赚,也不叫他赚。
警察走了过来,把人给扣上:“走吧,有什么事到所里说。”
那个管着盖章的工作人员面如死灰,他本来还以为真是肖国富的意思,谁料肖国富居然都不知道!
警察也把他给拷走了。那些货连车带货全进了仓库,就等着查完了再说怎么办。
警察一走,就有人围上来问简锋刚才什么意思。
简锋耐心解答了一切。
“我们去了几天,庙会上最好销货,大家有亲戚的可以跑远一点,下面的镇上也能卖。”
“价格比市价稍微低一点,瑕疵的最好卖。”
“最好要个咱们厂的授权书,叫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咱们厂出的货。”
大部分人听完了就明白了简锋刚才和肖国富小舅子那点争吵是为什么,看简锋的眼神顿时复杂了很多。
简锋神色温和:“大家趁着这个正月勤快点,小买卖看着不起眼,其实也蛮挣钱的。要是不想进货,卖个别的啥也行。咱们都是一个厂的,互相搭把手,一家子人不够就几家人一块,交通费省点,就多赚一点。”
有人认认真真的听着,并且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拿货。
眼看着过了正月十五孩子就要开学,几百块的学费钱还没着落,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大家都对简锋亲热许多,眼看着快四点了,有人拉着简锋要他去家里吃饭。
简锋摆摆手:“不了不了。”
有人感谢简锋,也有人没轻没重的嘀咕着简锋藏奸。
“都挣好几天了才说。”
立刻就有人看不下去怼他:“人家要不说,你现在还不知道呢。”
怎么?人家给你指一条明路还不够,非得把钱白送给你才叫人品好?
简锋就当没听见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他和小石小孟在路口分开。
虽然生意没得做了,但是两人都觉得解气。
简锋:“行了,干到现在就差不多了,这个年也忙够呛,回去好好歇歇。等回头……”
小石目光灼灼:“回头干啥?”
简锋笑了:“再说。”
挣钱这种事啊,有瘾。
料想下一次并不会太远。
在简锋的提示下,很多下岗工人都重整了精神,每天都去厂办等着批货。
而负责清算的领导当晚就接到了来自派出所的电话,他赶忙从老家赶回来。先去派出所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肖国富的小舅子和管着盖章的工作人员都被暂时关起来,就等着管事的来了再分辨清楚。
领导脸色铁青,肖国富的小舅子他不管,但那个工作人员可是他安排的。
“……厂里确实有卖货这件事,他可能是理解不到位了。”
甭管怎么说,人进去了,丢的是自己的人,领导思忖着这人刚来棉纺厂没多久,倒是也不至于跟肖国富有什么牵扯,多半是见钱眼开,所以才掉沟里了。
“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
领导捏着鼻子给警察解释:“最近厂里乱一些,有些事情上传下达可能不够通畅。”
警察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较真,只是出于谨慎考虑。现在当领导的来保人,警察就拿出文件让他签个字把人带走。
只不过……
警察拿出一摞信件:“我们派出所接到了很多举报信,都是关于肖国富的……”
那些信一看就是趁着半夜扔进来的,没有署名,但是桩桩件件都是直指棉纺厂厂长肖国富。
派出所拆开信件,里面一桩桩,一件件,把肖国富底裤都快扒没了。
警察尴尬的把信件递给领导:“这些信件原件我们留存了,这是复印件。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这个人你能带走,可这个……”
警察指肖国富的小舅子:“这个人身上担着点事,我们还需要调查。”
肖国富小舅子找来的十几辆半挂里,一半的手续不全,还有几个牌照都没上。再一审,连司机都有点来路不明的意思。
派出所打算好好审审这些人,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来。
甭管肖国富的小舅子进来之后怎么说自己姐夫跟这事没关系,肖国富到底还是叫拉下水了。
光是这些举报信,就够他喝一壶。
领导面色严峻:“肖国富本来就在调查,厂里最近也接到了很多这样的信件……或许您不知道,现在肖国富的事,已经在市里经侦那儿挂着了。”
好好一个万人大厂到现在这个地步,肖国富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不可能。
针对肖国富的调查从去年就开始了,现在上面安排他来接手厂子破产清算的事,就是把肖国富排除在外先稳住他,好让经侦去调查肖国富。
警察松了一口气,市里接手就好,现在他们局没有经侦人员,这事真要落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成,这里头要是再有什么事我再通知。”
那个工作人员就是个小虾米,昨晚上问没几句人就哭的稀里哗啦,肖国富小舅子许给他一万块,这人就胆子大起来,跟仓库说了放车,谁知道肖国富小舅子来了这么一出,闹得越来越大。
领导把这个小喽啰带出了派出所,第一句就是:“回去等通知吧。”
用肯定是不用了,内部肯定还要惩罚。好点是调岗,差点就是一辈子别想往上升了,就这么科员到退休。
小喽啰缩着鹌鹑一般,灰溜溜走了。
领导头大的厉害,手里的一摞举报信更是沉重如千钧。
他坐在车上一页页拆开来看,看着看着都气笑了。
经侦查了一个月,居然还有这么多没扒出来的东西。
肖国富做事漏洞百出,贪污贪的并不高明,尤其是之前他老婆闹的那么一场,更是把很多事情都摆在了面上。
这些信里,举报的有贪污,有腐败,有作风,林林总总,就没他肖国富不能干的。
领导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他皱着眉把这一封信挑出来,平心而论,他对简锋是有点怨言的。明明自己给他行了方便,简锋却扭头就报了警。
有什么事,不能给他通个气?
等到把信内容看完,领导的观感又变化了。
这封信举报的是厂里收房一事,里头点名了几个小领导是怎么借着厂子敛财。
明明又老又破又小的房子,一个个作价都作到了两万以上,卖完之后这些人拿了钱,又搪塞起他们这些普通工人。
这里头如果说谁运气好,那就是趁着东风卖房的几家,里面就有简锋。
剩下的几个,领导也有点印象,仿佛是跟着简锋来批货的人。
他把信放到车里,感叹起来。
果真是个强人。
抓得住机会,也有胆子。
下岗对这种人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
领导一回到厂里,原本预计的会有很多人堵着门要说法的情况不见了,更多的是工人们堵着门要他批货出去卖。
“你可算是回来了,给我们开条子吧!”
“我要进点枕巾枕头套!”
“咱厂里之前不是做过一批袜子吗?我就要那个!”
人流涌动,挤的水泄不通。
领导一看这样,得,也不用解释了,先把货分分。
因为人太多,直接定下一个人最多只能进一千块上限的东西,卖完了结了账,才能再进。
工人们也没有抱怨,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找到卡车来拉,他们大部分都是找个三轮车,要么就是自行车带上两篓子货,骑到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去,怎么也能卖上价。
拿了货的人很快散去,一个个在积压货品的仓库里抢起那些据说会很抢手的货物,最后只好多安排了几个库管,这才没有打起来。
领导刚喘口气,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简锋。
简锋手里拎着两箱子东西,老实巴交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领导看他这样,本想着绷起脸皮,然后还是无奈笑了。
“进来吧。”
工人们想找条出路,哪里有错?
更何况他也听说了,这人是因为老婆的店被偷光了,所以才硬着胆子过来找自己要货的。
只能说肖国富那一家子不是东西,见到点好的就想全占了。
简锋一看领导笑了,这才放下心里那点不好意思。
“裘主任,这事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裘主任压了下手:“来,坐下说。”
简锋放下东西:“我就是气不过肖国富。”
准确来说,他是恨着肖国富。
棉纺厂是他生长的地方,这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对于简锋来说,这里是他的家,是他耗尽青春,生儿育女的家乡。
可现在家乡被毁了,他怎么会不恨以肖国富为首的厂领导?
简锋眼神微黯:“这件事我做的是欠考虑了,给您也带来了不便,您要是气我,也是情有可原。”
裘主任:“可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干,对吧?”
裘主任给简锋倒了杯茶:“没多大事,我理解你对厂子的感情,这么干,解气。”
要换了是他,也会这样。
但是裘主任还有问题:“你报警就报警,干嘛撺掇着所有人都来进货?”
他可是听说了那天晚上的经过,简锋把自己怎么摆摊怎么卖货的事都说了,还指点工人们去哪儿摆卖的好。哪些品类更容易销货……
如果说报警抓肖国富的小舅子是一时之气,那把自己的经验全盘托出,就是一种没有回报的冒险了。
裘主任在看了信之后,就把一连串的事给串了起来。
简锋肯定是在卖房那件事上得了好处,扎了别人的眼,所以后来才被偷了店。
换句话说,偷店的人说不准就是昨晚上听他说怎么摆摊的人。
裘主任很好奇:“你不生气?”
简锋耷拉着眼皮:“气的。”
怎么不气?王梦梅的店他先去看的,那一屋子空空荡荡,看的他气的想去老房子那儿发疯。
就是卖了房!
他没避人没躲人,劝他们卖,他们不卖。现在倒是找他的事!
他简锋是欠了谁了?
“可回头想想,就不气了。”
简锋抬起头,正对着裘主任审视的眼神:“主任,你知道厂里刚传出倒闭消息那几天吧?”
“我晚上回老房子,在外头哭。哭着哭着就听见旁边几个房子都有声音。不怕您笑话,我趴在人家墙上听了一会儿。”
简锋苦涩道:“一排房子几十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哭。”
厂子倒闭,大部分人还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是住在老房子里的那些人,是真的下个月的生计都不知道在哪儿。
“所以我劝自己,算了吧,好歹我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也有房子,不用为明天吃什么而发愁。”
他不把怒气对准那些老邻居,只盼着有一天能抓到那个真小偷。
简锋跟裘主任聊了一会儿,再出门时候,手里的东西还拎着。
小石赶紧迎上来:“锋哥,裘主任没收?”
简锋笑笑,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
裘主任刚才听完他的话,就给了他这个。
简锋心知,这一关算是过了。
“走吧,你嫂子做了饭,咱们今天中午喝两杯。”
过年么,纵然冬日漫长,春日也会更加灿烂。
*****
正月十二号,棉纺厂传来消息。
肖国富和从犯二十八名,数罪并罚,全被市局羁押。
简锋在车站接到闺女,直接就给人送到学校去了。
可怜简梨门都没进,就被打包丢进学校。得亏她寒假作业早就做完了,不然到学校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简锋满面的意气风发,简梨不用问就知道她爸这个寒假没少挣。
“爸,给我买个自行车吧?”
再开学,天气就暖和了,简梨想要自己骑车上下学。
更何况……
简梨觉得她爸后面估计不会经常来接她了。
简锋没想到那地方去,女儿想要,他就满口答应。
“买,等你周末咱们就去买。”
这个年节,虽然只卖了四天,但算下来他也挣了小两万了。
给王梦梅的店铺重新装修买了东西,手里还有一万多块钱的积蓄。
简锋嘴上不说,但眉宇间的畅快肉眼可见。
他把简梨剩下的行李都带走,叮嘱闺女:“放学了别瞎玩,早点回来,今天咱们在外头吃饭。”
简梨:“今天是什么日子?”
简锋敲了敲她的脑袋:“早点回家就是了,问那么多。”
说完心情颇好的蹬上自行车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简梨。
开学的第一天,照旧还是交学费交作业,然后排座位。
简梨进门的时候从简锋那儿拿了三百块的学费,班主任却退回来一百。
说是这学期学校的学费都减少一百,是厂里和学校达成的条件。
可就是二百块钱,班上的同学也仍然有几个没交齐。
方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那几个同学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自从简锋说了能批货出去卖,从初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这一周里,家里但凡困难的,都去卖货了。
摆地摊小贩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是总比叫孩子在学校受人冷眼好。
可也有那么些人,觉得是厂子亏欠了他,宁肯在家躺着也不愿出去挣钱。
到了上学这天,两手一摊就把孩子撵到学校来,打定主意准备赖。
这其中就包括了许亚男。
许建国是早被厂里开除的人,这次厂子倒闭,他也什么都得不到。中间回来了一次,孙艳揪着许建国去闹,但负责人就一句话。
许建国已经不是厂里的工人了,所以甭管是遣散费还是补偿款,一个子都没有。
孙艳在家气的摔盆砸碗,心里不是不后悔自己一年前跟厂里闹僵。
早知道厂子就能坚持这么一年,她又何必非要把儿子的户口弄来。就这么混着过去,等到厂子一倒,谁还能管着她?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孙艳只能在家气急败坏的骂许建国是个窝囊废,还没出腊月,就把许建国撵出去打工。
许建国人是走了,但走了之后却没打电话回来。
孙艳在家里渐渐觉出不对劲来,许建国去年两个月没拿回来钱,今年过年也就拿回来五百块钱。
他说的是没找到活所以没钱,可过了年,他都去了快半个月了,还没个音讯?
那五百块钱,孙艳又要照顾儿子,还要顾着母女三人的吃喝,眼看着就要见底。
孙艳这才着急了,可人一出远门,就像是风筝飞了出去,又不是去投哪个旧友亲戚,孙艳连许建国去了哪个省份都不知道,就知道是去了南方。
孙艳前所未有的焦躁起来,在所有人都出去批货挣钱的时候,她被儿子拴着什么都干不了,钱没有,人也没有。
孙艳只能把焦躁都浇筑在许亚男身上。
许亚男挨骂的次数直线上升,很多时候,许亚男清楚的知道,孙艳只是在她身上倾泻怨气和焦虑。
许建国人不见了,丢下老婆孩子杳无音讯,谁知道他是生是死?
孙艳神经质的咬着指甲,十个手指头都被咬的豁着口子,可也束手无策,唯有等待。
在这种情况下,许亚男的学费自然拿不出来。
孙艳声嘶力竭:“你去找学校说!就说你死了爹,问他们给不给你减学费!”
“我是没能耐再供你了,你那个死鬼爹不要咱们娘三了!”
孙艳像是个疯子,哭完又骂,把刚满三岁多的儿子吓的哇哇大哭。
许亚男在孙艳哄儿子的声音中出了门,她呆呆的拿起书包,走向她还不知道能待多久的学校。
学费交完,老师还是照惯例开始排座位。
简梨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夏柳。
她追着老师问夏柳怎么没来。
方老师有点诧异:“夏柳?夏柳跟着她爸妈搬走了,转学了你不知道吗?”
简梨懵在原地,她还真不知道夏柳转学了!
上辈子夏柳明明是在桃城读了初三才走的啊。
纵然对朋友之间的离别有了预料,但是简梨却没想过会这样快速。
她心里揪着小花瓣,气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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