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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何安 (姜厌辞)



◎“我现在走纯爱路线。”◎
不合时宜的欲念过于卑劣, 纪浔也强迫自己掩下,退而求其次地选择采用他这四年里最擅长的饮鸩止渴手段,捏捏她掌心的软肉, 隔了一会儿问:“昭昭小姐, 我能不能对你提出点恳求?”
两秒的空档都没腾出, 叶芷安就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能。”
纪浔也差点被气笑, “你就不能先听听是什么?”
“能被你亲口说出来的,会是什么好请求?”
他叹气,“你现在对我的防备心未免太重了。”
空气安静一霎, 叶芷安右手的动作跟着停了两秒, 视线从他后脑勺倾斜到他侧脸, 眉眼耷拉着, 半边唇角极不相称地勾起, 做足无可奈何的苦笑姿态。
明知他在装模作样,她的心还是软塌塌地陷下一块。
叶芷安先默默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然后故作自然地将话题带回去, “那你先说说, 是什么请求。”
“亲下我吧。”
漂亮的桃花眼笑弯成一条缝, 不管见多少次,都会让人感慨一句他真是长了副自带蛊惑能力的好皮囊,仿佛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就会有人前仆后继地甘愿将自己一颗真心奉上。
叶芷安暗暗咬了下舌头, 才没让自己着了他的道, 皮笑肉不笑地回:“你这套美人计现在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纪浔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戳破她故作镇定的姿态, “你不亲也行, 我来亲你。”
她被他的厚脸皮堵到哑口无言, 但也没把他的话当真,直到他站起身,长臂一抻,摁住她后颈,做势往自己唇上压,她一惊,条件反射拿手背捂住嘴。
他看在眼里,却没停下,微凉的唇与她手掌相贴,撤离后,意犹未尽地笑了声。
叶芷安听得不太自在,板着脸说:“我在给你上药,你能不能认真点?能不能重视起自己的身体?”
若非他正受着伤,她真想狠狠拍他一下。
纪浔也坐了回去,弓着背,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十分钟后,叶芷安终于给他上好药,隔着空气点上他伤痕累累的背,“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纪浔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挑明道:“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单方面想跟他对着干。”
叶芷安下床,边收拾药箱边问:“他是不是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纪浔也沉默片刻,摁了摁酸痛的后颈,一面用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说:“我之前说过,他现在忙着处理我三叔留下的烂摊子,没空管我的私生活。”
说完,他去寻她的脸,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只哦了声,收拾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他没忍住再次伸手擒住她手腕。
叶芷安看向他,目光里有疑惑。
纪浔也犹豫了下,还是没改口,松开手的同时说:“这药水还挺刺激皮肤。”
叶芷安睨他眼,“不想涂的话,你下次别受伤不就行了?”
纪浔也笑了声。
叶芷安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疼还笑得这么开心,哪来的傻子。”
她把药箱放回原位后,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声。
屏幕显示出一串没有存过的号码,她接起,听到了应溪孱弱的声音。
那天晚上,纪浔也留宿在公寓,一共两间卧室,叶芷安狠不下心让他睡客厅,只好自己去沙发上将就一晚,半夜迷迷糊糊间,听到窸窣的响动,还未从昏暗的光影中看清发生了什么,失重感传来,身体腾空而起,她凭着本能挣扎了下。
纪浔也淡声说:“我背疼。”
三个字抽干她所有的力气,直到她被放回床上,她才用气音发表自己的不满,“我睡得好好的,你干什么呢?”
“不看着你,我睡不着。”
叶芷安没过脑地往下一接,“那你可以去沙发看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心疼我背疼。”
她喉咙一梗,背过身前说:“谁会心疼你。”
欲盖弥彰的反应,看乐了纪浔也,笑声从胸腔里闷了几秒,往前挪了挪,“不想离你太远,可你又不愿意过来,那就只能我过去。”
他抬手轻了轻戳了戳她的背,“昭昭小姐,转身看看你前男友吧,他长得不差的。”
叶芷安心里笑他在她面前越活越幼稚,现在居然还玩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套,身体却不受控地听从他转了过去。
他们之间还保留着拳头大小的距离,毫无肢体接触,可他缱绻的眼神却让她产生他们已经黏黏糊糊地如同藤蔓一般缠绕在一起的错觉。
她没来由想起一个多月前被他拽进消防通道里发生的那个吻,那么凶狠,那么激烈,现在氛围到了,他反倒无动于衷。
她的困惑全表露在脸上,纪浔也不费力拆解出,“上回那么蛮横地亲了你后,被纪时愿狠狠骂了一通,让我抛弃那些霸总手段,以后追你全按你的喜好来。”
叶芷安还真没感觉太出来现在的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非要说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搞道德绑架那套是我的喜好?”
“什么道德绑架?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么龌龊的手段?”他装傻不认。
“那你说说是什么?”
“我现在走纯爱路线。”
“……”
果然要轮起没脸没皮,全天下没几个人是他对手。
叶芷安自知伶牙俐齿,在他面前也得甘拜下风,不再往下接,抛出一句“我要睡觉了”,阖上眼。
纪浔也一下子收起笑容,目光仍旧在她精巧的五官上流连。
他没骗她,今晚身上的伤全拜纪书臣所赐。
三年前纪书臣上位后,马不停蹄地开展了大刀阔斧的制度改革,又用各式各样的理由不断打压三叔那派人,一年后,集团局势才逐渐平稳下来。三叔没彻底死心,抓住每一个能够翻盘的机会,在暗处搅动风云。
内部混乱的情况下,纪书臣只能仰仗外部助力,而当下,最能解救燃眉之急的只有程家。
上次和程家的饭局不了了之,纪书臣又挑了个时间把人约出来,只不过这次只有两家的孩子见面。
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两个小时,程宗文打来电话,纪书臣才知道纪浔也压根没去赴约,碍于当时手上还有其他工作,就没跟纪浔也算账,再次想起这事,是在两天后,一通电话将人叫到老宅兴师问罪。
纪书臣甩出去一沓照片,里面全是纪浔也和叶芷安的同框,姿态不亲昵,但也不难看出两人并不清白,“看来我不仅低估了她,还低看了你……你给我说说,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整整四年都忘不了,非要继续跟她纠缠下去?要纠缠也行,但你千万别给我落下什么话柄,丢我的脸!”
纪浔也蹲下身,把照片整理好,揣进口袋,反唇相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脸呢?”
纪书臣脸色铁青。
纪浔也笑着说:“你放心,人还没答应跟我复合……至于要真复合了,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谈,轰轰烈烈地谈,让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女朋友是谁。”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能允许你们在一起?”
“不需要你允许,不过到时候我跟她结婚,我还是会发张喜帖给你,来不来是你的自由。”
纪书臣怒火冲天,“纪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结婚,就她这身份的,配进纪家的门?”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辈子我不娶她,还能娶谁?程宗文那女儿吗?”
纪浔也低低笑了声,“我之前活得是混账,但这几年,我够清醒了,接下来我的选择只会有两个,要么她,要么孤独终老,说白了,就跟非生即死一个道理……纪董,你要是想我早点去见我妈,可以,只要你和当年一样,现在就去找叶芷安,告诉她有她在我身边,我会过得多凄惨、多没有自尊,再把她逼得远远的,让我这辈子都没法见到她,我保准第二天我就下去陪我妈。”
愤怒折损了纪书臣的理智和判断能力,但不至于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威胁,“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寻死觅活,纪二,你还真是出息了!”
“你把我养到这么大?”纪浔也笑到不行,“医院是我妈陪我去的,家长会也是她去开的,在她替我忙前忙后的时候,纪董你在哪儿呢?陪你那雀儿在梨园玩得正开心吧?”
话音刚落,纪浔也脑袋一偏,挨了对方的拳头。
他拿指腹抹开唇角的血,“我那姑娘不喜欢我对着别人低头,所以今天我不会再跪你,至于你想打想骂,随你,看是你力气大,还是我骨头硬。”
他这四年也不是毫无长进,至少在背后替纪书臣谋划,助他拿下纪家掌权地位的同时,彻底想明白了两件事:
和叶芷安在一起的那一年里,看似是他在宠她,骄纵她,实际上,一直都是她在陪他。
她离得开他,但他不能没有她。
以及,当初她究竟为什么要同自己分手。
不想成为他的拖累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她陷入了一个思想误区,认为只要他娶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得到老丈人那方的助力,就能尽早达成和纪书臣平起平坐的地位,不再处处受制于他,更不用在他面前软了膝盖。
想通这些后,他又气又笑,气自己的糊涂,辨识不清她对自己满心满眼纯粹的爱,也庆幸自己三生有幸,借用温迎的话说,他何德何能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叶昭昭。
纪书臣生平最容忍不了的事就是被旁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纪浔也这通挑衅,无疑踩中他的雷区。
之后那半小时里,戒尺抽打,拳打脚踢,轮番上演。
卧室里亮着一盏夜灯,朦胧的蓝绿色灯光,像隔着冰块去瞧杯中的薄荷叶。
纪浔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光这么看着他的姑娘,远远不够,他还想要严丝合缝的触碰,最好能嵌进对方的身体里。
他缓慢往前挪动,距离拉得更近了。
两个人的嘴唇还是没有贴合到一起,但气息已经融成一团,温温热热,带着浅淡的西柚清香。
第二天上午九点,叶芷安去医院看望刚做完阑尾切割手术的应溪。
到病房时,只有应溪一个人,她目光在她身上凝了一瞬,挪开,“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
应溪素着脸,气色不佳,估计是睡眠不足,眼眶看着凹陷得比平时厉害,眼角细纹无遮无掩,有悖她刚才的回答。
叶芷安问:“他们呢?”
应溪猜测她问的是自己现在的丈夫和女儿,“一个去沪城应酬,还有一个跟朋友在国外过圣诞节,估计元旦后才会回来。”
叶芷安关注点落在:“所以你只告诉了我?”
应溪点了点头,“嗯。”
叶芷安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失望,就像她不明白应溪这番举动究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依赖,还是单纯地不想她现在的家人替她担心一样。
她感觉自己又被困住了,只不过以前困住她的是一段暗无天日的少女情怀,现在则变成了一段遥远而陌生的骨肉亲情。
她期待看到应溪大拇指创口愈合完整的那一天,可又无法确定,要真到了那一天,她能否痛快干净地斩断这份羁绊。
已经是第四次见面,两人之间的隔膜依旧未消,沉默着熬到饭点,叶芷安去外头给应溪买了粥,自己打包了一份鲜肉馄饨。
低头时,一侧的头发时不时下落,叶芷安从包里拿出抓夹,随手一盘,露出优越的天鹅颈,远远看着,像盏氛围娴静的画卷。
应溪五味杂陈,放下快送到嘴边的白粥,感慨了句:“我们昭昭,是真的长大了。”
“毕竟都二十五了。”
“口味倒是没变。”应溪陷入回忆中,眼神有些失焦,“小时候你不爱吃饺子,就爱吃我包的小馄饨,汤里也不能放葱,只让我用一小撮香菜末提提味。”
叶芷安突然食之无味,轻声回:“我也不是什么口味都没变。”
应溪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用勺子堵住自己的嘴。
饭后,叶芷安搀应溪去卫生间,回来继续收拾餐盒,将东西全都打包好放到一边,看见床头柜旁掉了只皮夹,是打开的状态。
她捡起,正要去拍上面的灰尘,先看见夹层处的照片,左侧是年轻时候的应溪,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右边是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细看,眉眼和一个人存在相似之处,她心脏重重打了下鼓。
听见冲洗的动静后,她连忙把皮夹塞进抽屉,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返回卫生间,将人搀扶回床上。
无法名状的恐慌盘旋在心头迟迟不散,十几分钟后,叶芷安彻底待不下去了,借口离开。
应溪拉住她的手,突然问:“昭昭,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小纪总到底什么关系?”
叶芷安并非完全猜不到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晚宴那天,她清晰地看到那个名叫程嘉柠的女生看向纪浔也时一双欢喜的眼睛,和曾经的自己别无二样。
换句话说,应溪是来替她现在的宝贝女儿打探消息的。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期间,叶芷安一直盯着应溪看,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瞳色原来这么深,像探不到底的深潭,即便与人近在咫尺,也倒映不出对方任何影子轮廓。
她的妈妈真的变得好陌生。
叶芷安低下头,藏去眼底的嘲讽,“你问的是以前还是现在?”
“妈妈都想知道,可以吗?”
类似话术叶芷安经常能听到,“你和他真像。”
“谁?”
“你想知道的那个人。”
叶芷安重新抬头,直视她的眼睛说,“他也经常会在一句话最后用上可以吗、好不好,就跟吃定了我会顺他的意思一样。”
应溪怔了怔。
叶芷安轻声说:“我还在北城上学的时候,和他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后来我们分手了,至于现在——”
应溪手指一紧,“你们又在一起了?”
“没有。”
她眼底的紧张,徒增叶芷安的烦躁和荒谬,片刻画蛇添足般地补充了句:“但我还对他有感觉,他受伤我会心疼,恨不得替他受着,他站在高台,我会觉得遥不可及,可比起难过,我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高兴……我想我是爱他的,大概率这辈子也只会爱他一个人了。”
“昭昭。”应溪再次抓住她的手,语气很急迫,“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听妈妈的,跟他彻底断了吧。”
叶芷安木然盯着对面这张分不清是因生病还是焦急而惨白的脸看,半会垂下视线,应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手套,裸露的断指刺痛她的双眼。

◎“以后都别再爱我了。”◎
元旦前, 赵泽出了趟国,把花下近五千万的香蕉王中王以两折的二手售价转卖给另一个脑子有坑的艺术狂热追求者。
到手的钱最后全被他用来组了个跨年局,另一部分当作给纪时愿女儿的生日礼物。
虽是组局的人, 路上因为一些事耽搁, 赵泽反倒成了最晚来的那个, 一到就看见纪浔也窝在角落耍孤僻。
这四年里, 这哥们经常这副鬼样, 赵泽早就见怪不怪,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上前慰问了句:“说说, 小叶又这么你了?”
纪浔也被烟雾笼罩的脸有些模糊, “谈不上怎么, 几天没见了。”
“忙工作呢?”
纪浔也摆了下头, 是不知情的意思。
赵泽揣测, “这几天你俩微信都没聊过?”
这次需要回答的人无动于衷,大概是在默认,赵泽又问:“会不会是你圣诞节那晚使苦肉计被她拆穿了?”
纪浔也这才放柔表情, “你太低估她了, 见到我那一刻, 她估计就知道我在卖惨。”
换句话说,她是心甘情愿着他的道。
重逢后,他觉得她变了不少, 实际上, 她还是那个她, 本性纯良的她, 明知被骗, 也还是心疼他, 想要抚慰他。
赵泽总结:“那就是你之后又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了。”
纪浔也拧了下眉,忽然想起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第二天上午,她去见了个人,从那时候起,就不太对劲。”
最后还冷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将他赶出公寓。
“该不会又是你爸?”
觑着纪浔也阴沉沉的脸色,赵泽瞬间明了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时插进来一道声音:“你们在聊什么?让我也听听。”
只有赵泽循声扭头,看见纪时愿拿着杯特调酒朝他们走来,笑说:“在聊你二哥的终生大事呢。”
纪时愿很快反应过来,环视一周,有些纳闷:“昭昭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赵泽用口型回:“吵架了。”
这说法可能不太妥当,但当下赵泽只能想到用这三个字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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