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算不上多好,但绝对不差。所以见是他,欲珠脸上表情只是多出一丝疑惑,并无其他负面情绪。
“生...生日快乐,欲珠。”青涩的少年,在说到这句话时脸上爬上一抹红意。
“这是礼物,送给你。”
“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着就将精致的漂亮礼盒递到女孩身前,但就像是不好意思在这时他突然低下头不去看她。
耳尖泛红的模样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暴露无遗,不知是时间长了,还是因为紧张害怕被拒绝。
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年口中话语更加忐忑:“希望你能喜欢,生日快乐。”
他说着这次不等女孩回答,突然上前,将礼物强行塞入女孩怀里。
见她接住,李江明立马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好,所以他尽可能地没有和她发生肢体接触。
同样,这时也是给两人留了一个安全距离。
“再见,拜拜。”
他不敢留在原地,他害怕被拒绝。害怕欲珠不要他的礼物,所以不等她反应,便又直接转身向另一条路跑去。
而也是这时,欲珠才反应过来,李江明或许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手中的礼物沉甸甸,白色的盒子,粉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像是准备了许久,用了心的礼物。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感觉有些奇特,让她觉得不真实。
不过,她并不讨厌。
她握紧了手中盒子,将书包放下,随后又将拉链拉开将盒子放入。她不是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在外面拆开不好。等回到家,也可以看。
她将书包重新背上,戴着毛线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重新踏上返程的路。
可来到固定的地方,欲珠没有看到老宅的车。倒是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那是傅闻璟常坐的车。
她看到过不止一次,所以很熟悉他的车牌号。此刻,年轻的司机已经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等她。
欲珠只有片刻的怔愣,在反应过来后她并没有为难司机,而是走了上前。
果然,在靠近时她看见了里面坐着西装革履傅闻璟。大概是刚从公司过来的缘故,他手中拿着几份报告在翻看。
身上西服被熨烫的无一丝折痕,模样骄矜又清冷。见她过来,男人才从工作中抽出目光看向她。
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欲珠微微低头礼貌道:“傅先生好。”
随即,是轻轻地咳嗽。
冬日,气温下降。
人也就更容易生病,女孩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隔了层水雾。让车内男人看不清神情,他蹙眉:“先上车。”
听到他这话,年轻男司机立马有眼力见地想要将她背上书包接下:“外面冷,小姐快上车。”
冬日的上京室外,就算穿再多,也还是冷得让人没法多待。欲珠确实冷了,所以也就没有矜持,很听话地上了车。
车窗关上,车内暖风一吹很快便驱散她身上寒气,这时,身侧男人道:“有吃过药?”
是傅闻璟,她没有侧目也没有回头,而是先解开脖子上恼人的围巾,等那股强烈的束缚感消失,才慢悠悠回道:“吃了,早上喝了点退烧药。”
简单直接地回答,并未让男人满意。他皱起的眉不减反增:“中午没吃?”
“嗯。”解下围巾的人,没有犹豫直觉回答。但也在这话结束以后,立马察觉出一丝不对。品出男人语气里的不对劲,欲珠叠围巾的手一顿。
随后立马又道:“吃了。”她说着,语气却格外心虚。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在面对长辈时的不自在。
可也是这句话结束,欲珠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她的谎言并不完美,而她一开始已经暴露了。
后面的补救,不仅不会带来她要的效果。甚至会让她在对方心中变成满嘴谎言的人。
欲珠不是个不在意自己信誉的人,她明白一旦有一次撒谎,那么以后就会被质疑无数次。
“抱歉...我撒谎了,中午没吃。”在面对傅闻璟时,她总是很怯懦。
明明只是一些小事,但因为对他的恐惧,让她将这些小事放大,放大到自己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不敢回头看他,而靠在柔软椅背上的男人视线却全部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此刻轻颤的长睫。
“有带药吗。”预想中的责怪并没有出现,男人收回视线淡淡道。
这次,欲珠点头。
“带了...在书包里。”
“车上有水,先吃点。如果还咳嗽,就去医院。”
“好。”欲珠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与他再起矛盾。
所以,很听话地去拿书包。不过由于她不清楚药是单独放在小夹层里,还是和书本放在一起。
她干脆拉开了所有拉链,耳边是男人拧开常温矿泉水瓶盖的声音,明明只是帮她打开水,但莫名地给她一种紧迫感。
小夹层里没找到,她又去翻大容量的夹层。
可...还是没找到。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弄丢时,她突然发现是在包底,被几本书压了。
因为高三,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她的书包也越来越重。里面装了很多课本,以及学校布置的练习册,多到有十几本。
因为不好拿,所以她只能先将一部分东西拿出来,再去翻被压在最底下的药。
而拿出来的书,只能先放在她身侧的真皮沙发上。
欲珠有点洁癖,不可能将它们放在地上,就算铺了层地毯她也不愿意。
书本减少,书包自然也就空了更好翻找,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
神经紧绷的人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身侧男人,想要去拿他拧开的水。
而也是这时,她发现男人的目光早已落到了她放在沙发上的几本书上...不,更准确的是最上面的粉白情书。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往她的书包里塞进了一封情书。
第69章 欲珠
纯白的信封,粉色的丝带以及漂亮的酒红色爱心蜡封。每一样都在诉说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
而是带着少年情意的表白情书。怀里抱着书包手中拿到感冒药的女孩,在这刻脸色白了一白。
那不是她的错,可莫名的在男人望过来的淡漠视线中,她感到了一丝无措,难以自处。
仿佛那个做错事的人。
她想过解释,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本不用解释...
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欲珠又一次沉默下来。她握着手中的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安静的坐在靠近窗的位子,望着窗外模糊冬景。
明明是温暖的室内,但此刻温度却仿佛降至冰点,沉闷压抑,寂静无声。只有车子驶过的风声,以及极致安静下男人细微的心跳。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窗外的冬景并不好看,上京的冬日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不好看,也不想看。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怀里的书包。
良久后,耳边传来男人淡漠冰冷的声线:“先吃药。”
平静,冷漠。
仿佛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时,低着头的女孩还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傅闻璟对她的心思,自然也明白那人几乎病态的掌控欲。他把她的生活方方面面全部填满,过问她的一切,不让她有私人空间。
她害怕他会因为那封突然出现的情书生气。对一个寄居在他家中的人而言,主人家的愤怒她也承受不起。
低下的头抬起,女孩小心翼翼接过他递来的水:“好。”
随即是就着温水服下药片。
在找到药时,她就应该先将书本收起。但那时因为傅闻璟的视线,欲珠的脑子一时发懵根本来不及收拾。
等这时确定傅闻璟不会发作后,她将水放下,才有心思将那些放在沙发上的作业收起。
可也是这刻,她准备去拿沙发上的书时突然发现那封白色情书已经被男人拿起,夹在修长有力的指骨中。不过他并没有拆开,而是将它随意放在一边的工作台上。
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并不重要的纸质垃圾,轻慢又不在意。
欲珠见了有些不高兴,却也不会说什么。她只是低下头重新看向那堆书,将它们一一拿去装进书包里。
而男人也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擅自做主处理她的东西,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就算不是,此刻的欲珠也无法阻止。
欲珠是个很现实的人,只要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本人,或者她的利益。她都可以不去追究,就像现在,拿掉的只是她本就不会接受的情书......
吃完药,车内再次变得安静。这次没有人再开口,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大概是因为吃了药,以及紧张氛围解除的缘故。这时她眼中不好看的景色,变得绚烂夺目起来。
夜深了,城市的霓虹灯亮起。
冬日,不代表一切变得灰暗。大城市的夜晚与夏日时一样热闹,结伴同行的男女。关系亲密的人们,三三两两,四五成群。
她们嬉笑打闹,关系要好。
但欲珠发现,这不是通往傅家老宅的路线,而是在往市中心走。
二中所处的位置虽然在中心区,但中心区也分最中心和中心区外围。需要建设两所学校的场地自然不可能小。
寸土寸金的中心区,当然要用来建造经济中心,带动周边经济发展。所以,占地面积很广的学校也只是处于一个不偏的位置。
而傅家老宅所处的位置就更偏,她的生活很规律,基本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很少有机会去热闹繁华的中兴区,所以很快她便发现路线不对。
虽然有些疑惑,但这时她并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多看了一会。
片刻后,收回视线。
在一个瞬间,车子停在一家环境隐秘幽静开在小巷子里的小洋楼门前。精致的排排竹饰,低调内敛的小门。
只有一盏亮着的小夜灯。
看起来很是简单,但能开在中心区的餐厅,还让傅闻璟过来用餐,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店。
在他们到来时,小门上方悬挂的风铃轻响。不一会儿,紧闭的门被人从里打开。
随后走出名穿着白色雅致旗袍的女人,她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面容,但从露出来的眉眼以及身形能让人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在看清门外的男人时,女人连忙低下头微微弯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傅闻璟进入,欲珠自然跟在他身后。室内的气温比她想象的要高,室内的装修也比她想象的好许多。
外面看着像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小洋楼,室内却是完全的中式活山水园林景观。假山、小瀑布、清澈水面下的游鱼。
每一样都让女孩侧目。
因为天冷,室内开了恒温系统。原本在外面还冷的人,在这时脸颊微微发烫发红。
圆圆的甜筒毛线帽已经取下,但笨重的羽绒服还在。她不适的拉低领口,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降温。
而这时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假山水上,自然也没察觉在她前面不远的男人已经停下,并且转过身。
等额头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时,她才反应过来。随后立马后退,小声道:“对不起,傅先生。”
她还想解释,但眉眼深邃气质疏冷的男人只道:“没事。”
“小心点,别摔了。”
因为距离的过近,反应过来后的欲珠想要后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但由于她身后不远是台阶,在往后退一步便很有可能摔倒。
所以,傅闻璟握住了她的手腕。
将一直试图往后的人拉住。
他的提醒,让欲珠意识到身后的危险。随即也就止住了脚步:“谢谢。”
脚下停住,男人牢牢禁锢在她手腕上的手掌被迫松开。他动作不紧不慢,明明没用多大了力气。
但女孩手腕还是留下一道道颜色不浅的红痕。那艳丽的颜色,在如同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很是惹眼。
那颜色,很像是亲热后的吻痕。让人忍不住去联想,去深想...就连始作俑者,在这时也有片刻恍惚。
他移开视线,压下眼底那抹暗色。单膝跪地,宽大手掌握上女孩纤细脚踝:“抬脚,换鞋。”
他说着,声音平静。
模样正常,仿佛是在做一件很常态的事。可这不常态,甚至都不正常。
让欲珠有片刻惊讶感,不适。她没有抬脚,甚至在这时想要将自己的脚从他手中抽离。
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也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抗拒,低着头的男人抬眸,随即与她对上视线。
男人眼睛很黑,黑的仿佛崖底深渊,那种黑让欲珠总是觉得自己被看穿。
让她不适,不安。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坚持道:“我...自己来就好。”
这是一个隐私性极高的餐厅,环境隐蔽安静,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服务自然也极好。
原本做这些的该是一旁候着的旗袍美人,但这时是傅闻璟。
室内气温高,自然不止她热,他脱下了外套,交由在外等候的司机。
此刻男人半跪在她面前,明明是跪着,但看向她的眼神却侵占性极强,也让欲珠压力山大。
男人半跪的服务姿态,并没有让欲珠感到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适,无从适应。
她脚下微微用力,想要将被他握住的脚踝抽出。但她的力气实在算不上大,这时男人的视线也让她不敢反应太激烈。她只在他直白炽热的目光下,移开视线道:“我自己来就好,傅先生。”
她说得很小声,没什么底气。就像这刻明明说了拒绝的话,自己心底也不愿意。
可她还是抬起了脚。
男人硬朗五官下的冷厉,让她害怕。她拗不过他,她也还记得那夜书房里咖啡的温度。
撒出来的咖啡滴落在托盘上,有些随着斜度在托盘散开滑到她指尖,不烫却也不凉。温热黏腻的咖啡,沾在手上并不好受。
所以...这时,她懦弱地选择息事宁人。男人温热的手掌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她抬起脚,被脱下鞋子又被换上柔软的毛拖。
换鞋子的时间并不长久,他也没有故意拖延,一切都很规矩正常。
但欲珠还是觉得时间漫长,仿佛没有尽头的一种折磨,在他松开紧握在她脚踝上的手时,她才像重获新生一般松了口气。
她换下的鞋子,被一旁的餐厅女工作人员拿到一旁收纳。
而半跪在地的男人,在这时起身。绝对的身高优势,让他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同时巨大的黑色阴影将她笼罩。片刻间,她也从一开始的低头到需要仰视。
“谢谢。”
男人并没有理会这句话,他在站起来后视线落到了女孩的领口。因为温度高,穿着厚厚羽绒服的人感到闷热,她来不及脱外套。
便只能将领口拉低,最好是能让空气接触到皮肤,自然而然也能让人看到她肩颈处细白的皮肤。
冬日衣服穿得厚,阳光见得少。本就白的人,这时白得更加明显,让人侧目。
“别动,先把外套脱了。”他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以为结束的人这时再次抬起头。
随即就见模样清冷的人微微低下眸,模样认真地替她拉下领口恼人的拉链。他动作不紧不慢,也并不觉得不妥。
大概是经历得多了,她也明白拒绝不了。所以干脆让自己少受点罪,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眉眼平静气质清冷。
离得近了,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雾凇香,近在咫尺。
恍惚间,女孩突然觉得眼睛难受。她上身微微向后倾,偏头避开了不必要的接触。
对此,傅闻璟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在确定没有其他事情以后,男人后退几步拉开一段距离,随即将女孩脱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轻起薄唇道:“好了,走吧。”
他说着转过身,前面带路的旗袍女人想要接过他手中女孩的外套,但被拒绝。很有眼力见的她不再多言,随即再次做出请的手势。
这次,她不再只专注前面的男人,还有他身后不远的女孩。
按常理来说,能在这地方上班工作。也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就算心底再踩高捧低,也不应该全部表现在脸上。
但先前,她就是这么做了。
不仅仅是因为踩高捧低,而是疏忽。傅闻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甚至这家店他还有股权。
以往他来这里都是和一些生意伙伴,或者私人聚会。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女人来,带的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原本以为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但经过了先前那幕。这种想法瞬间粉碎,什么小情人需要傅先生亲自下跪换鞋,什么小情人能让傅先生伺候。
比起情人,更像妹妹。但比起妹妹,又更像精心呵护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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