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统治世界呢(有秋)

……好吧，不愧是布鲁斯亲生的儿子。果然有个性。
克拉克在客厅里耐心等待了十分钟，庄园的主人终于在管家的催促下慢腾腾地走下了楼，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眉眼间还压抑着阴郁可怕的色彩，就好像有一百个夜翼在他睡觉的时候一起发出魔性的大笑。
布鲁斯阴沉道：“你最好有事。”
克拉克莫名心虚了一阵，但想起自己足够正当的来意，忍不住又挺直了腰板，表情严肃：“我有事想问你，布鲁斯。”
“你是不是对克莱尔做了什么？”
布鲁斯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他做了什么？他除了多写了几页针对方案，隐藏了她记忆上的小问题，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的行动之外还做了什么吗？明明没有。
“我就见过她一次，而那次你也在场——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你真的没有用氪石恐吓她吗？”
“我很闲吗？”
“可是她无缘无故怎么会被你吓哭？”
布鲁斯拧得眉头都快打结了，他有时真的搞不懂这个氪星人的想法：“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于是简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最后用笃定的语气给出结论：“这件事背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他的搭档这回没有不耐烦地打断或是反驳了，虽然也没有搭理他的指控，但神色中却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外。
布鲁斯难以置信地喃喃：“……怎么哭了？”
氪星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对他的控诉：“千真万确！”
布鲁斯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他好像……在克莱尔身上判断失误了。
他没有接触过克莱尔，但平行世界的他未必。克拉克口中故事的指向性其实很明确，也许她的记忆深处也经历过蝙蝠侠大战超人，且这份记忆近期又被她以某种方式回想起——应该是因为琴.格蕾吧。
可问题在于，他并不认为一个真正经历了多次轮回、多次与蝙蝠侠战斗、多次统治甚至毁灭世界的超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被他吓哭，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不管她有没有失去自己的记忆。
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她好像还只是一个心智不够成熟的孩子。
……不，也许不是好像，也许她真的是。
布鲁斯神色微凝。他下意识坐直身体，想坦白那些他所隐瞒的：“克拉克……”
他还没说什么，一抬眼就看见朋友充满严厉的目光，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就好像他是什么即将自首的犯人一样。
布鲁斯：“……”
布鲁斯又冷漠地躺了回去，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沙发靠垫。
有必要和超人说什么吗？提醒他克莱尔或许真的只是个小女孩，但她的记忆里却藏着定时炸弹，所以要格外关注她的心理健康成长？
哈，多此一举。
瞧瞧他这一副老母鸡护鸡崽的样子吧，他们的联盟主席确实没有把克莱尔当成十二岁的女孩——又或者说，能有八岁吗？
“也许她只是看了些漫画。”
哦，他知道克拉克买了一堆漫画给克莱尔，里面就有蝙蝠侠的个人刊。
“然后晚上做了个噩梦。”
克拉克微怔，脸上紧绷的神情一经松懈下来，就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气势了。
氪星人不由陷入沉思：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的漫画好像还挺喜欢画蝙蝠侠大战超人的。
布鲁斯不冷不热地反问：“倒是你，你跟克莱尔说了些什么，能让她如此害怕蝙蝠侠？”
克拉克：“……”
克拉克：“呃，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求救……抱歉！失陪一下！”
布鲁斯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看着心虚的氪星人在眨眼间消失不见，俯下身从茶几上摸了一块阿尔弗雷德给客人准备的小甜饼。
也许他该找个机会亲眼去见见那个氪星女孩。
这个想法在布鲁斯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被他丢在了角落搁置。
曾经的蝙蝠侠或许会想把所有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总是吝啬于从手指缝中露出哪怕一星一点的信任。就像那句话说的，蝙蝠侠独自行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究还是被人打开了手指，露出掌心的宝物。事到如今，无论是克拉克还是戴安娜，亦或是其他联盟成员，其实都拥有着蝙蝠侠的信任。
他信任他们，也愿意信任他们。
比起克莱尔……
黑发绿眼的小男孩从楼上走下来了。
“父亲。”
男孩冷酷地质问：“为什么要任由这些氪星人擅自闯入你的领地，而不在庄园外围的防卫系统里填充氪石子弹？”
“……”
布鲁斯冷静地又摸了一块小甜饼。
……哈，恐怕还是达米安更难搞一点。
蝙蝠侠并不想吓唬一个氪星女孩，在意识到克莱尔的真实年龄可能真如她的外表那般后，他甚至没准备再多插手她的事情。
但克莱尔不知道这些。
可怜的女孩在噩梦里惨遭蝙蝠侠毒打——由于琴的能力，必须得强调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真实的噩梦——已经对他有阴影了。
她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揍过！拳拳到肉能感觉到疼痛的那种！
在克莱尔的心里，蝙蝠侠已然变成了某种凶残的恐怖传说，而她曾对这样一个人出言不逊，被他记仇。
怎么办，她本来还准备在这周末去阿卡姆看一眼小丑——她毕竟做了这样一个梦，想去看看梦境里的罪魁祸首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但蝙蝠侠不会同意的吧？他会不会让她滚出哥谭？
女孩蔫蔫地降落在X学院。
然后看见了一堆蔫蔫的变种人。
看着大家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克莱尔瞬间遗忘了自己的焦虑，担忧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皮特罗有气无力地回答：“啊，没什么。只是做噩梦了而已。”
克莱尔微微一怔，反应了过来：“所以，你们也……？”
“我让他们也试了试，看能不能在噩梦中突破。”琴站出来解释，看得出来这里就她精神状态最好，“可惜除了受到惊吓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皮特罗喃喃：“我以为这只是个试胆比赛。”
琴耸耸肩：“也能算是。”
这个唯一没去做噩梦的心灵控制者有点好奇：“所以，你们都做了什么梦？是哨兵又要毁灭世界了吗？”
斯科特沉默一瞬：“差不多吧，总之有人要毁灭世界。”
好吧，其实他梦见的是琴黑化后想要毁灭世界，至少毁灭世界这点差不多。
皮特罗则是双手捂脸，羞愧不已：“我居然会梦见旺达黑化想要毁灭世界……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旺达知道后绝对会不高兴的！
波比则淡淡道：“哦，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万磁王想要毁灭世界而已。”
琴：“……”
怎么说呢，这一晚上世界还真是有够辛苦的。
克莱尔迷茫无助且思路打开：“我就只是梦见蝙蝠侠在揍我，一整个晚上都是这样……”
“难道是梦里的我想毁灭世界吗？所以他才会下手这么狠？”
皮特罗一点儿也不认同这种猜想：“别这么想自己，克莱尔！说不定是梦里的蝙蝠侠黑化想要毁灭世界，而你在英勇地阻止他呢！”
拜托，超人家族怎么可能会黑化？
就他知道的这些氪星人，一个比一个开朗阳光，哪有一星半点可以黑化的潜质？反倒是隔壁阴沉的哥谭人，光是颜色看着就黑，就像是一盘被打翻的墨水，还携带着刺鼻的漆味。
然后，他就被女孩不认同地教育了：“不可以这么说蝙蝠侠的，他是个超级英雄！”
“虽然他可能看起来有点凶，人也记仇，还很排外，还打小孩……呃，但他是个好人！”
皮特罗配合地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说，这样一个小女孩还能怎么黑化？
琴在留意到自始至终都在沉默的沃伦，有些好奇问她身边收拢着翅膀的青年：“那么你呢，沃伦？”
沃伦：“……”
他？他该说什么？说他没有梦见世界毁灭也没有梦见蝙蝠侠，只看见一堆奇形怪状长相恐怖的怪物追着他跑了一晚上？
啧，总感觉有点掉价。
沃伦决定说个厉害的，于是他故作冷静地回答：“哦，我梦见超人黑化想要毁灭世界。”

第21章 心虚
沃伦和皮特罗就“超人究竟会不会毁灭世界”展开了激烈的争辩，话题从“超人被人洗脑控制算黑化吗”进行到“退一万步来说，超人本身难道就没有一点阴暗面吗”，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
作为现场唯一的氪星人，克莱尔全程沉默，安静到一声不吭。
她有点……心虚。
超人真的不会黑化吗？
克莱尔对这个话题感到迷茫，还有点焦虑。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觉得沃伦是对的，可私心又让她不愿意承认。
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我听到有人需要帮助……抱歉，先离开一下！”
话音刚落，女孩便消失在了原地。
其实这也不完全算是克莱尔找的借口，她确实听见了一些，就在纽约城市公园的一棵树上，有只笨蛋猫咪爬到了枝头。
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在周末，也不是清晨或傍晚，公园没什么人经过，如果她不来帮忙，那么可怜的小猫咪不知道还要在树上挂多久。
但克莱尔真没想到，这只猫咪能吸引来这么多的……氪星人。
纽约今天的天气也很好，接近正午的太阳明亮到有点晃眼了，却也将天空与树木的颜色衬得更加鲜明。而树下，大大小小四个颜色更加鲜艳的氪星人面面相觑着。
超级少女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寂静的尴尬与沉默，她双手叉腰，故意板着脸，目光严厉地扫过她面前的氪星人们：“向猫咪坦白吧，超人们！”
她先发制人，气势汹汹：“你们都做了什么亏心事！”
超人第一个挪开了视线，但他还在挣扎：“……我只是想给猫咪一点帮助。”
超级少女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枝头的猫。是一只漂亮的橘猫，在她的注视下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看起来惬意极了。
超级少女又默默看向超人。
超人：“……”
超人羞愧地捂脸：“抱歉，我只是不想再面对蝙蝠侠了。”
超级小子走到他身边，他非常理解地拍了拍超人的肩膀：“我懂，他板起脸来的样子确实吓人。”
他也见识过这个。之前有一次，他和泰坦的朋友们说服了提姆，一起溜进蝙蝠洞用蝙蝠电脑看电影，结果被蝙蝠侠抓了。
哦，被抓的只有提姆。因为无论是超级小子还是神奇少女亦或是脉冲，都跑得很快——不然他们是怎么溜进蝙蝠洞的？
克莱尔也认同地点头，她飞了起来，安慰地拍了拍蓝大个另一边的肩膀。
蝙蝠侠真的很可怕，可怜的克拉克。
“不，这确实是我的错。”
超人忏悔：抛开都是事实不谈，确实是他没有及时跟克莱尔解释清楚，加深了她对蝙蝠侠的误会。
超级小子却不以为意：“是吗？换个角度，他就不能大方点吗？”
就比如说，用蝙蝠电脑看个电影怎么了？
克莱尔则是安慰超人：“别怕，克拉克。如果蝙蝠侠把你揍趴下了，我会记得送你去太空晒太阳的。”
超人：“……”
谢谢你的贴心，克莱尔。但我为什么一定要被蝙蝠侠揍趴下？
“那么你呢，康纳？”
超级少女就像个刚正不阿的法官，在超人坦白后严格地看向他身边的超级小子：“你又做了什么？”
超级小子若无其事地收回搭在超人肩膀上的手，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我？我就是来纽约散步的。”
“温馨提醒，我有红罗宾的联系方式。”
“……好吧，我们搞坏了他的咖啡机。”
“我们？”
超级小子掰着手指数数：“对，我和卡西还有巴特，我们本来在研究可不可以用提姆的咖啡机做蛋糕，结果……咳。”
巴特溜得最快，现在人在不在美国都不好说，卡西其次，还很聪明地选择了和巴特相反的方向。他稍微多留了一会儿，记住了咖啡机的牌子和型号，准备在红罗宾发现前悄悄买一个放回去。
超级少女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想用咖啡机做蛋糕？”
超级小子也想不明白：“但它本质上不就是个研磨机吗？”
磨咖啡豆是磨，磨小麦怎么不是磨了？
超级少女沉默一瞬，言简意赅地讽刺：“天才。”
讽刺完后，她就拍了拍手：“好啦，审问结束。你们走吧，超级少女会负责把猫救下来的。”
超级小子：“？”
超级小子快跳起来了：“等等？这不公平！你和克莱尔呢？你们难道不该说什么吗？”
原本飘在超人身边的克莱尔听见这话直接落地了，她有些无助地扯了扯自己的披风，恨不得像魔术师一样变个魔法原地消失。
她该说什么？坦白她不想和别人聊超人黑化的话题，因为她觉得他真的会黑化吗？
克莱尔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超级少女就走到她的身边，把她往身后拽了拽。
“我们只是心软善良的女孩，不忍心看见猫咪挂在树枝上下不来。”
“它到底哪里需要帮助了？！”
“它只是现在还不想下来，不代表它未来不需要帮助。”
超级小子说不过她，只好扭头看向和他同一阵营的超人，指望着他能说点什么。
超人：“……”
超人看看他们家义愤填膺的男孩，再看看他们家不肯退让的女孩们：二对一，抱歉，康纳。
至于他？他不重要，不用计票。
在心底暗暗向超级小子道歉后，超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呃，我好像听见有人在……”
超级小子面无表情地打断：“我也能听见。”
好吧，超级听力。他们家的人都会这个。
超人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强行改口：“……哦，是火星猎人的心灵感应，他让我去瞭望塔看看。”
说完他就直接飞走了，只留下被背叛的超级小子站在原地痛心疾首：看吧！这就是赤裸裸的小镇人对城里人的排挤！
超级少女见状，终于不再刻意绷着脸做出严肃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康纳，你不会想听到我的理由的。”
“我只是刚从仙女座回来，飞得比你们都高点，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三个氪星人一起飞向纽约……请原谅我的好奇，换你你也会想跟上去看看的。”
超级少女轻盈地飞了起来，抱起挂在树枝上晒太阳的橘猫。被打扰的橘猫不满地伸出爪子，还没来得及挠呢，就被她轻轻抓住了。
倒不是怕被挠，主要是怕猫咪抓坏了爪子。
她捏了捏猫爪，又安抚似的顺了顺毛：“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吞掉了正义联盟的噬元兽呢，值得这么多氪星人为它兴师动众。”
事实上，这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咪，在她的顺毛下发出愉快的呼噜声。
超级小子叹气。
好吧，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继续瞒着他呢。
克莱尔眨眨眼睛，看着他们家一个两个三个全坦白了来意，想了想，也跟着解释了起来：“皮特罗他们在聊超人会不会黑化，我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就跑出来了。”
……以及，她也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超级小子与超级少女一起回头看她。
超级少女抱着猫想了想：“比起黑色的制服，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我们现在这样的。”
超级小子撇嘴：“我想，她说的黑化恐怕不是指制服。”
“我知道，我知道的。”
金发的少女蹲下身，将猫咪轻轻放在地上，看着它一溜烟跑走，随后抬起眼看向她家的女孩。
“但是，怎样才算黑化呢？”
“不去救人？杀人？统治宇宙？还是毁灭世界？指望谁？我们那位看电影都能看得眼泪汪汪的多愁善感的文字工作者？”
超级少女耸耸肩：“我觉得不用太担心这个。”
超级小子露出思索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他倒是顺着想象了一下。顺便一提，这个话题能让他想到当年卢瑟的种种言论：“万一呢，比如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觉得他比你想得坚强的多。”
超级少女翘起唇角，得意洋洋道：“当然，我也一样。”
“所以如果哪天你不幸黑化了，康纳，我会揍醒你的。”
“抱歉了，我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的。”
超级小子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又转头跟他们家的超级女孩说：“不过就像卡拉说的那样，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