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一拍手,喜得跟过大年似的。
竟还有媒人主动上来家里来给儿子说媒!
她赶紧招呼两人在屋檐下坐了,还去倒了两碗井水出来让他们喝。
“小叶媒人,小兄弟,喝这个,刚打上来的井水,凉快解暑。”
“咱家别的比不上别人,就这口井,出来的水,可是村里各家各户都比不上的,那水啊,清亮又爽口。”
“这可是当年我儿子和他爹,还有他那几个兄弟,亲自花了好几个月才打出来的。”
安福率先喝了一口,确实沁凉,一下子就解了他们走了这么久路程的暑气。
叶惜儿见他冲着自己点头,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凉丝丝的甘甜一入口,凉爽到了心里。
“好喝,真好喝。”
这井水的水质真好啊。
她一连喝了好几口,险些把一碗水都喝的见了底。
“坐吧,余婶子。”
“我先跟你们说说女方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先别激动。”
“我专程过来这一趟定是有诚意的,这般远的路程,也不是来戏耍你们的。”
“我是从隔壁县来的,说起来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我,那我先说一下我做媒人牵线拉媒的经历。”
“所有的媒,别人敢做的,我能做。别人不敢接手的,我也能接。”
“曾经我就牵线过几对,我们那儿的媒人都不接,直接放弃了。”
“我接下了,还弄成了。”
“有那病得起不来床榻的年轻人,有那没了父母的大姑娘,有那高龄的老婆子,还有那三十岁都没娶到媳妇的男子。”
“他们都因为我给说的亲事,不仅有了自己的小家,日子还越过越好。”
“你们看看,这些人哪个是一般的媒人敢接过去的?”
叶惜儿发现了,陶康安就是她的活字招牌,只要把他一摆出来,客户对她的信任度就会大大增加,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会立即有转变。
这一招十分的好使,搞得她都想把这个最典型的说媒成功案列做成横幅,随时带在身上。
只要去谈新客户,二话不说,先把横幅拉出来,让人家看看她的实力。
那样出去说媒都会事半功倍吧。
也不会有这么多坎坷了。
免得每次遇到难拿下来的客户,都要把陶康安拉出来帮她树立一下典型。
不得不说,当初在那般艰难的情况下,她坚持为他说媒是对的。
不仅陶康安有收获,她自己也有收获。
叶惜儿再喝了一口水,顺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这两母子的神态。
见他们的神色都有了喜色,这才开始进入主题。
“我今日要给余大哥说的这个姑娘,姓卢,年二十五。”
“她的身世有些坎坷,亲娘不做人,在她十五岁时就将她卖了。”
“自己一个人在青楼挣扎了十年,一心想着要赎身出来,前不久,她终于从那地界自个赎了卖身契,有了自由身。”
“卢姑娘......”
叶惜儿还未说完,就被余婆子给急声打断了:“啥?青楼女子?!”
“这可不得了了啊!我儿再是不好,也不能这般来作践我大儿啊!”
“他只是腿脚不好,又不是瘫痪在床起不来身了,你这哪里来的疯婆子,敢这般祸害我儿!”
余婆子很是激动,拍着大腿就嚎了起来,急得脸红脖子粗。
一旁的余全顺也黑着一张脸,满脸的怒意,显然也是被气到了。
余婆子继续哭喊了起来:“老天爷哟,还有没有天理了,随意来一个人都能踩上我家两脚。”
“我家就是一辈子不娶儿媳妇,那也不要一个腌臜货。”
“青楼那是什么地方?女子一进去那就再没有一块好皮子。”
“不知道被多少人压过的东西,竟然还有脸出来祸害咱们这些良民!”
“哪来的脸啊!若是我,早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我家再是穷的勒紧裤腰带,也受不起这样的欺辱啊!”
“滚,给我滚出去!”
“就知道我家摊不上什么好事,还专程上门,还带着诚意,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老远的过来咱们村行骗,是不是你们那儿的人都被你骗光了?”
“......”
叶惜儿不出意外的又被骂了,还被骂得很难听。
她和卢小青都没被幸免。
安福见状,憋着气,咬着牙没出声。
少奶奶说过,除非对方动手,否则甭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
叶惜儿闭了闭眼,把凳子挪了挪,避免对方的唾沫星子飞过来。
她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等待着对方换气口的时机。
果不其然,余婆子连续骂了好十几句,终于到了换气的时候。
叶惜儿抓住这个时机,赶忙抢先开口:“余婶子,您千万别急,别气坏了身子!”
“我这不是来侮辱你们家的,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专程过来当然是因为余大哥很适合这门亲事。”
“你们先听我说完,若是听完还觉得不行,不用你们轰,我自己走,再补偿给你们家一斤桂花糖,给孩子吃。”
叶惜儿这次可是学聪明了,她汲取了前面几家连话都不能说完的教训。
用点实惠的东西,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机会。
果然,余婆子一听有价格不便宜的糖,还是一斤,气得起伏的胸口就平稳了些。
这个村子的人都有些余钱,平日里都会给孩子买几块糖甜嘴。
她家没那个条件,两个孩子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回来又不敢提想吃糖,她这个做阿奶的,看在眼里也觉得可怜又心疼。
余婆子不说话了,她闭着嘴,眼睛却不悦的看着那不正经的媒人。
她方才就琢磨吧,长成这幅模样,人又这般年轻,能做什么媒人?还不得四处去霍霍人?
今日就霍霍到她家了。
“卢姑娘的出身和经历是不好,但她有很多对于余家来说的优点。”
“卢姑娘不能生孩子,以后就能把余大哥的两个孩子当亲生的来对待,不怕她对孩子不好了。”
“卢姑娘没有娘家,以后就能一心一意把余家当自己的根,把你们当唯一的亲人来维护。”
“卢姑娘有很多本事,读书认字,琴棋书画,裁衣刺绣,她可以把这些都交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有了这些本事傍身,以后不管养家糊口,还是婚姻嫁娶,都有很大的优势。”
“还有,你们觉得她的身份不好,但她是隔壁县的,若是嫁到这里来,隔着这老远,没人认识她,你们也不对外说,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就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困扰。”
“你们在稻香村一直没有自己的田地,余大哥腿受伤之后,也没有了石场的固定工钱,一家人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我替他们算过了,卢姑娘和余大哥的八字很适配,两人的结合一定是顺应天意的,若是卢姑娘能嫁进余家,余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在稻香村拥有自己的田地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为了证明我没有信口胡诌,我可以当场给你们验证一下我看相的本事。”
叶惜儿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赶紧说了出来,拼命的往上叠加优势。
别的媒婆说媒,恐怕没有她这般费劲吧!
说到验证, 余婆子和余全顺都来了些兴致。
若是这媒人真能证明,说明她的确有几分本事,那她说的话还能信几分。
叶惜儿的眼睛假装在余全顺的身上转了转。
便一脸的凝重道:“余大哥出生在丑时, 出生时因着在半夜,没能及时请到稳婆, 余婶子难产了。”
“本应该是两个孩子的,可却只活下来了一个, 另一个在肚子里憋的太久下不来,所以出生就没气了。”
“那个孩子是余大哥的双胞胎妹妹。”
余婆子闻言, 顿时就僵住了身子, 眼里都是惊骇。
余全顺更加震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娘,眼睛瞪大如牛:“娘,可是真的?”
“我还有个同胞妹妹?”
余婆子失去了反应,她直直的看着媒人。
她是怎的知道的?
这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这么多年了, 只有她和老头子知晓。
家里的人, 谁也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回事, 就连老大也是浑然不知的。
他们当时太过伤心,让孩他爹趁着夜色,当夜就偷偷埋山里去了。
外人都以为她那一胎只生了老大一个。
余婆子觉得全身直冒冷气,这个媒人是咋知道的?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有会掐算的本事?
她心里开始对她有些敬畏,对这种有本事的人, 他们可惹不起。
“老大, 你的确还有个妹妹,当年我怀的是龙凤胎。”
余婆子见儿子还等着她回答, 便也没再隐瞒,过去二十几年了,也没什么不好说出来的。
余全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他怎的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若不是今日这媒人说出来,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还有个同一天出生的妹妹?
余婆子虽然承认了这媒人是有些本事的,但她对于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进门的态度丝毫没有松动。
只是说话的语气委婉了些,没有再说些污言秽语。
“小叶媒婆,你看,你就是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那女子在青楼活了十年不是?”
“我们就是没甚见识的乡下人,从来没接触过那样的人,更不可能把人娶回家放着了。”
“我们不管那些什么和我儿子合不合的话,她那个身份,就不可能与我儿子沾上关系。”
“你看你还是请回吧,我们家穷,那女子吃穿用度的花费可能不小,我们家供不起。”
“她也不能甘愿到我家来吃苦不是?”
“你说她若是嫁过来,日子过得贫苦,看见村里的富户过得滋润,会不去动那歪心思?”
“她以前就是干那起子事的,勾爷们的本事还不是说来就来,这样的女子哪会有贞洁的想法?”
“到时候四处给我儿戴帽子,那我家岂不是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叶惜儿听了她这些话,心里的怒气蹭蹭往上涨。
先前她就忍了,现在她听了这些话实在是忍不了了。
她是想促成这桩婚事,可也不能摁着别人的头让人家愿意啊。
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现在搞得就像他们处在一个极其低微的位置。
让人家嫌弃,让人家挑剔。
强扭的瓜不甜,说亲也不是去求着人答应,成就一段姻缘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欢欢喜喜,可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叶惜儿最后一次把目光放在余全顺身上:“余大哥,你的意思呢?”
余全顺很是干脆的摇摇头:“我不愿意娶一个青楼女子。”
这媒人再有本事是媒人的事,干他要娶的人何干?
反正他就是不会娶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吞下这口气。
叶惜儿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干脆利落的点点头,就告辞了。
反正她也尽力了,说明这余家也不是卢小青的缘分。
他们这样的排斥和鄙夷,哪怕卢小青强行嫁进来了,恐怕也不好受。
就算后面日子好了起来,他们察觉到了娶卢小青的好处。
那也改变不了她前期要吃苦头的事实。
还是算了吧,反正都失败过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叶惜儿和安福出了稻香村。
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的自己说些劝慰的话安慰自己。
可尽管她再怎么宽慰自己,说不气馁是假的。
叶惜儿无精打采的坐在毛驴上一言不发。
安福一路上也不敢说话。
唉,没想到说一桩媒还能这般艰难!
他都替少奶奶感到堵心。
叶惜儿被打击的晚饭都没吃多少。
“魏子骞,我难受......”
她难受的想哭,这次她都没信心了。
甚至怀疑卢小青的婚事她搞不下来了。
她该如何跟卢小青交代啊。
说自己的能力有限,她的婚事自己无能为力?
叶惜儿双手捂脸,不敢面对这样的场景。
原来小叶媒婆也不是万能的,掌握了这么多信息也没用。
即使拥有了这么大的先天优势,还是有搞不定的婚事。
那卢小青的姻缘在这里是摆设吗?
她的姻缘线都是有缘无分?
魏子骞见她在床上愁得直打滚,连拿她最喜欢的食物诱惑她,她也提不起劲。
他无法,只好坐到床沿边,握住她白净净的脚丫,捏了捏。
而后发觉被这样一捏她老实了许多,手上不自觉的就力道适宜的揉按了起来。
叶惜儿感觉到有人在按摩她的脚,拿开捂住脸的手,睁眼一瞧,男人的俊脸就映在眼睛里。
“好舒服,相公,你的手还有这样的用处呢!”
足底按摩,那是上辈子才有的享受了吧!
现下猛然感受到这种待遇,久违的差点让人落下泪来。
“相公,你这样一按我的心情好似好一点了。”
“我能不能提点小要求......”
叶惜儿一边舒服的眯着眼睛,一边得寸进尺。
“我梳妆匣有玫瑰香露,能不能再抹上些那个东西,润润滑滑的,按着更舒服。”
叶惜儿为了让他答应,还坐起来靠近他,啄了啄男人的唇角,眸光潋滟似水,眼含期盼的看着他。
魏子骞见她心情好些了,勾唇笑了笑,心甘情愿的去拿了什么玫瑰露,抹在了女子脚上。
“躺好。”
叶惜儿喜滋滋的听话躺好了,闭着眼睛享受着脚上带来的舒服。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在她的脚上游走,时不时按到穴位处,舒坦得让她全身放松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玫瑰的香味,令人昏昏欲睡。
“惜儿,那吴家那么多兄弟不也没找到媳妇吗?你看看那卢姑娘能不能跟他们哪个兄弟搭在一起?”
就在叶惜儿意识模糊之际,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她顿时就一个激灵,眼睛睁开了。
对啊!这也是一个思路。
魏子骞还在床尾替她揉捏脚,她翻身就爬了起来,扑腾腾的过去抱住男人的脖颈,喜笑颜开。
“相公,你怎么如此厉害,如此聪明,你就是全天下最棒的人!”
叶惜儿捧着他的脸就猛亲了两口,眼仁亮晶晶的闪着星光,眼睛里像是晕开了一汪桃花水。
“魏子骞,你快把我脚上的玫瑰露擦擦,我要下去。”叶惜儿急切的喊道。
魏子骞去拿来擦脚巾给她擦干净,还没等他收回手,那女子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
跑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就写起了什么。
见她又是这幅急如风火的样子,魏子骞眼里浮动着点点流光,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女人,还挺好哄......
他也不打扰她,径直去了耳房洗手。
良久,叶惜儿终于搞完了工作,眉开眼笑的爬上了床。
多日来的打击已经解除,她对她的工作又有了新的方向。
明日她就去吴家坳走一趟!
没想到魏子骞随口的这么一提,倒是解决了她的大难题。
她把吴家几个兄弟的八字都和卢小青的合了合。
令人惊喜的是,这个吴二牛竟然和卢小青合得上六成。
一般来说,姻缘能合到五成,就算是能成亲的姻缘。
虽比不上那些契合度极高的,但两人一辈子过日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
之前她就优先找的是与卢小青高契合的对象,可......唉......
魏子骞已经躺在床上了,手里拿了个女子平日里消暑的蒲扇,懒懒散散,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他半阖着眼睛,见女子脸上藏不住的喜庆,就知道这事儿有门。
他也不问,在她向他扑来时,手一伸,就揽住了她的腰肢。
叶惜儿趴着男人身上,去亲他好看瓷白的侧脸,又亲他的嘴唇,下巴。
最后一路沿着向下,亲在了男人的脖颈和喉结上。
暧昧浮动,情.欲蔓延,空气里充斥着旖旎的气息。
男人仰躺着,任由女人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所到之处星火燎原。
他的手扣住她柔软的细腰,掌心时不时将她按向自己,使其紧紧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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