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定了儿子要去学堂,赵大嫂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做起事情来劲头十足。在赵母面前更是俯首听耳。
赵母看着眼前谄媚的大儿媳也很是无语,说了让她别那么别扭也不听,就随她意了。
虎子最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在家里,其他时间逮着机会就要跑出去疯玩。
自那天得知自己要去学堂后,虎子就跑去找大花家问学堂的事,大花也不太清楚,就直接找来了自己大哥给自己的小伙伴。
知道了上学堂以后每天都要背书练字还要做夫子布置的课业,虎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小孩子的天性如此,但知道读书的机会是爹娘为自己争取的,也只能听话行事,索性趁着入学前好好疯玩一阵。
赵大嫂看到虎子这样也说过,但是虎子每次都是振振有词,赵大嫂只能先放任他这一段时间。
这天虎子吃完午饭难得没有再跑出去,来陈秋月屋里找平平玩。
“平平,这几天哥哥没找你玩想我没?”虎子凑到平平面前,双手在脸上做着鬼脸。
平平被眼前人搞怪的模样逗得哇哇笑,虎子看平平的反应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跟平平玩,直到累了才坐在一旁歇着。
“虎子,你最近天天不着家,出去玩什么呢?”陈秋月虽然知道虎子的情况,但还是引导着问。
“过段时间一进学堂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玩了,这几天我都和大花他们待在一起。”
虎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虎子你想去学堂念书吗?”
“我就是有点害怕,不知道学堂的夫子凶不凶,课业多不多,要是完不成的话会不会打手板。”
虎子把自己心里的担忧慢慢说了出来。
“怎么会呢,虎子这么聪明,只要你在学堂里认真听课,夫子是很和蔼的,再说以后去了学堂,你也会交新的朋友,照样有人一起玩的,不用担心。”
“是啊,学堂里也有和我一般大的,我还可以跟他们玩,我肯定会听夫子的话的。”
虎子听了陈秋月的话一脸兴奋道。
“念书的机会不易,你要珍惜机会,好好读书才是。这段时间可以玩,但是去了学堂要把心收回来,知道吗?”
陈秋月摸了摸虎子的脑袋耐心的教导。
虎子抬眼看着婶娘认真的点头。
陈秋月还是很喜欢虎子的,虎子是个憨厚可爱的孩子,对妹妹苗苗和平平都是很有大哥哥的样子。
性格虽然会有点调皮,但是小孩子都这样,只要心性不坏就行。
而且将来平平也要走读书的路,农家本来底蕴就浅,虽说族里有当官的大老爷,但那都是出五服的远亲了。
可是虎子就不一样了,隔房的亲表兄弟。
要是虎子也有天赋,这条路上两个兄弟还可以互相扶持。
所以陈秋月还是希望虎子能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了对大家都好。
陈秋雨不是鼠目寸光的人,虽然和赵大嫂关系一般,但是两人也没有什么嫌隙,不至于因为攀比的心态巴望着虎子不好。
赵母这边按照族里的惯例提前准备好了四样礼品,点心、猪肉、酒水、蔗糖这几样就花了赵母五百多文,还好就这一次拜师的礼比较重。
准备好东西,赵母出钱又让赵大嫂去镇上扯了几尺棉布给虎子做一身新衣服,以后开始进学就要穿的整整齐齐。
赵大嫂听了赵母的吩咐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当天就往镇上跑了一趟去买布料,以后儿子就是读书人了,要收拾的像模像样才是。
事前的准备都做好了,赵父叫来赵大哥,两人简单说了下一会儿去见夫子的事情。
赵父之前带两个儿子入学已经有过两次经验,不慌不忙的跟赵大哥交代起来。
等虎子被赵大嫂收拾立整,穿上新做好的棉布长衫,头发高高地盘起书生的发髻,赵父三人就出发了。
赵家在村里东北边,学堂在东南方向,夫子赵阳童生老爷家就在学堂旁边,离得很近。
几人走了一刻多钟就到了。赵童生家里人口不少,有三个儿子,儿子下面又生的孙子孙女,所以房子建的也格外宽敞。
第37章 拜师
赵父进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过来开门迎着他们进屋。
这位是赵童生的大儿媳,最近有不少像赵父这样带着自家子孙来拜师的,所以妇人也是格外熟络。
将人引到大厅坐下,妇人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赵童生待会儿就过来。
赵父几人略坐一会儿,赵夫子就过来了,赵夫子今年四十有五,身形消瘦,方长脸,一把胡须续的很长。
赵阳年轻时考中童生后,又读了十几年书,年过三十都没有考中秀才,后来被族里聘为族学的启蒙夫子,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童生老爷,这是我的大孙子青山,小名虎子,想着今年送到学里念书,还请赵夫子多多教导才是。”
因为赵怀玉的原因,赵童生对赵父有印象。
“不必客气,为师会好生教导的。”赵童生伸手抚着胡须道。
赵父听得这话,连忙叫虎子上前给赵夫子行礼,虎子在一旁有点束手束脚。
但是听了赵父的话,还是乖巧的上前给夫子行礼。
在家里的时候赵父教过虎子怎么做,虽然有点紧张,但是虎子还是顺利的行过礼,乖巧的请夫子安。
赵夫子看着眼前乖巧的童子,目露满意的神色。
赵大哥趁着机会将篮子里的拜师礼放到一旁桌子上。
“赵夫子,这是拜师的一点心意,犬子以后就请夫子多管教了。”
赵夫子看了眼篮子,抚着胡须笑道:“再过五天就要开始授课了,今年有五个孩子新入学,你们做长辈的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把人送过来就可以了。”
赵父和赵大哥在一旁点头应是,表示会把东西都准备妥当。
看事情已经确定下来,赵父也不再耽搁赵夫子的时间,起身告辞,赵夫子顺势将人送出屋外。
回到家后,虎子还一副回不过来神的样子,赵大嫂看的心急,问了许久虎子才说觉得夫子先生也不是那么可怕,看着还是挺和蔼的。
陈秋月在一旁听得直笑,心想那时还没到时候。
五天眨眼就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家里就热闹起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虎子就准备出发了。虎子现在还小,刚开始夫子也不会让直接练字,所以虎子现在还不用带笔墨纸砚。
第一天总是与众不同的,今天赵大哥和赵大嫂两人一起送虎子去学堂,学堂离家里也不远,之后虎子自己一个人就能来回了。
陈秋月看着一家三口出门去,心里生出一丝羡慕的情绪。看着怀里的平平,现在还在牙牙学语,但是陈秋月知道时间会过得很快。
赵家族学有三个班二十多个学生,班级是按照学习进度分的,虎子和另外五个男孩是今年新入学的,所以分在最末等的班里。
几个人中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六岁,虎子年龄算是中间的,另外还有四个学习进度不好的往年的学生。
班里一共九人,大家都对彼此很新奇,但是也都老实的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等着夫子。
赵夫子有三个儿子,其中大儿子读书最好,虽然不如赵夫子,但是给这些孩子启蒙还没问题的。
所以当赵夫子带着大儿子赵辉进来时,几个新来的孩子还好奇的很。
“夫子好。”一群人齐齐起身给赵夫子行礼。
“大家坐吧。”赵夫子看着眼前乖巧有礼的学生眉眼慈祥的说道。
“我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你们在初学班的夫子,也是老夫的大儿子,以后会教你们启蒙的课程。”
“尔等之后要好好听夫子讲课,等到你们升到中班的时候,就由老夫来给你们授课了。”
赵夫子说完,这群蒙童转身朝赵小夫子乖乖行礼。
“好了,你们开始上课吧。”赵夫子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赵小夫子是个三十出头的白面书生,看父亲已经出门,转过身来向这群孩子说起课堂上的规矩。
初学班的课程主要是学习千字文和三字经,赵小夫子跟这群孩子立过规矩后也不耽误时间,拿出千字文开始进行讲授。
虎子今天第一天学习,一堂课下来耐着性子乖乖坐着认真听讲,等夫子发话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才放松下身子左瞧瞧右瞧瞧。
其实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夫子讲课的时候我都不敢乱动。”虎子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小声说道。
此话一出,班里的小孩子纷纷响应。
虎子也是一样,平日里在家玩惯了,不是这里摸摸就是那里碰碰,现在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小半个时辰,屁股跟长了钉子一样。
班里留级的几个小孩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大一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等以后习惯就好了。”
一群孩子听了这话,吵吵嚷嚷的哀嚎着。
中午是在学堂里吃,虎子带了馒头和咸菜,馒头交给伙上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都是农家的孩子,家家条件都差不多,只几个别的会单独带点菜。
吃过午饭在学堂里协商半个多时辰就继续下午的学习。
虎子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
回家之后,赵大嫂追在虎子后面问学堂的情况,虎子纵然心里觉得在学堂里一天十分难受,但是也不敢如实告知,只支支吾吾说还好。
“刚开始肯定会觉得不太适应,等过段时间慢慢习惯了就好了。”赵父看着大孙子传授经验。
“是的,老大媳妇,刚开始也不要逼的太紧,虎子之前无拘无束惯了,现在突然进学堂,慢慢适应下来就很好了。”赵母也在旁边帮腔。
“哎,爹娘,我知道了。”赵大嫂悻悻应下。
虎子捧着碗埋头苦吃,一家人也不再多问,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
日子过得如流水,虎子慢慢在学堂里适应下来,功课做的也不错,一家人放下心来。
第38章 又一年
进入冬季,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陈秋月最近在给平平做棉衣,虽然孩子小穿不了多久,但是还是缺不了。
将赵怀玉以前的旧棉衣拆了清洗之后,开始给平平做冬衣。
赵怀玉在镇上酒楼做工,每年过冬会有一笔添置衣裳的赏银,今年赵怀玉新的棉衣,陈秋月已经在前段时间赶工完成,就等人这次回来试试大小。
平平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了,能自己熟练地在床上爬来爬去,陈秋月一个不小心看不住,就容易磕碰,磕过几次后,把人心疼的不行。
为了这个,陈秋月专门找了许多破布,里面塞上干净的麦壳,做成一个个小枕头,将床围成圈,让平平就在里面活动。
赵怀玉现在每次回来除了带点点心什么的,还会给平平带一些小玩意回来。
有时候是拨浪鼓,有时候是小木头人。平平最喜欢的是赵怀玉一次带回来的彩色野鸡毛做成的手环。
这还是赵怀玉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觉得好看又新奇花了十文买下来的,被陈秋月知道后还被说了败家。
但是平平特别喜欢,可能是小孩子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平平每天都拿拿着玩许久。
因为虎子现在去学堂,平日里苗苗就剩一个人,偶尔会出门跟村里的小女娃玩,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所以平平就成了苗苗的玩伴,虽然平平还不会说话,但是苗苗还是很有耐心的跟弟弟玩。
这会两人在床上玩捉迷藏,随便扯个东西挡着脸,再变出来,平平被逗得扯着嗓子笑,就这简单的游戏,两人能玩很久。
陈秋月坐在椅子上,手里针线不停,一双眼睛时不时看一下两个孩子。
等两个孩子累了,陈秋月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来一块红枣糕分给两个小人。
平平现在除了陈秋月喂奶,已经慢慢开始吃点别的。
陈秋月让两人过来床边做好,将红枣糕分成两份,平平的只掰了一点点,剩下的给苗苗。
苗苗腼腆的接过乖乖的道谢。陈秋月含笑伸出手摸了摸苗苗的头。
转身将平平抱在怀里,一点点的将红枣糕喂儿子嘴里。
平平最喜欢吃的就是红枣糕,坐在娘亲怀里安安静静的吃着,时不时还和苗苗啊啊两声,好像是在招呼姐姐一块吃。
今年过年还是和往年一样,赵怀玉是在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才赶回来,陈秋月抱着儿子平平,看着风尘仆仆的夫君,很是心疼。
将平平放到床上,走上前拉过赵怀玉冻得通红的双手。
“这么赶干什么,明天回来也行,大晚上的这么冷,赶路又冷又不安全。”陈秋月揉搓着眼前人的大手心疼的说道。
“这不是今天结束的早,我自己一个人在镇上待着难受,又想你和平平,索性就赶回来。”
“我没事,一路走回来身上都冒汗了,就是手里拎着东西动手。”赵怀玉傻呵呵笑着安慰陈秋月。
陈秋月也想赵怀玉了,所以也不再念叨眼前的人,起身出去倒了一碗热水,放了一块蔗糖进去。
“呀,娘子,这还是甜水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一路赵怀玉也渴了,接过水就往嘴里送。
“给你喝你就喝,哪里那么多事,是不是呀平平?”陈秋月抱着儿子也不看赵怀玉。
赵怀玉只抱着碗傻乐,知道娘子是心疼自己。
喝完一碗甜水赵怀玉整个人都暖回来了,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陈秋月面前。
“打开看看。”赵怀玉一脸得意的说道。
陈秋月接过盒子有了猜测,打开就看到一双孩子戴的银色镯子,比当时给侄子铁蛋买的要精致漂亮许多。
陈秋月其实有猜到,开心的拿出手镯细细打量。
“夫君,这个镯子多少钱?”
“这一对一两八百文。”赵怀玉有点忐忑的看着媳妇,怕她觉得太贵自己乱花钱。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就是更好看。”陈秋月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来,平平,过来娘怀里,看看这个镯子戴上好不好看。”平平听到娘亲叫自己,手脚麻利的趴到陈秋月怀里。
将镯子轻轻套在儿子的小手腕上后,笑着问儿子:“平平,爹爹给你买的镯子好不好看,喜不喜欢呀?”
平平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看着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比划的娘亲,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抬起两只手腕朝赵怀玉和陈秋月两人使劲晃动,咧开嘴漏出几颗小米牙开心的哦哦叫。
“咱儿子真聪明,这是知道我们说的什么意思?”赵怀玉在家的时间不久,和平平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一个月不见儿子好像已经能听懂两人的话了,顿时感到惊喜不已。
“是呀,我问过娘了,平平就是比别的小孩子要聪明,不管是从学会翻身还是爬动都比一般小孩子要快,最近要不是天冷了穿得厚,感觉咱儿子都想试着走路了,两个小腿有劲的很。”
赵怀玉越听越开心,起身抱过平平,往空中一举再放下来,逗得平平哇哇叫。
小孩子最喜欢举高高了,每次赵怀玉回来都是通过这个把戏和平平重新熟悉起来。
看着父子两人玩得开心,陈秋月收起身边的绣筐,开始整理床铺,天气冷了还是早点躺床上暖和。
大年三十,一家人早早起床,穿上每个人过年的新衣服。
陈秋月专门给平平缝制了大红色的罩衫,套在棉衣外面,大老远看着红彤彤的小人白嫩的脸颊,像菩萨座前的童子似的,虎子和苗苗稀罕的不得了。
按照惯例去各家拜年,平平今年收到不少长辈给的红包,一文的居多,有少部分给的多些。
第39章 初现聪颖
晚上陈秋月回来一查,加上赵父赵母给的有五十多文。
“平平,你的压岁钱娘都给你收着,等你长大了读书用,知道吗?”
虽然知道儿子听不懂,但陈秋月还是乐得跟儿子说。
“去年的时候,平平还在你肚子里呢。”赵怀玉感叹道。
“以后只会觉得时间越来越快,对不对,平平要快快长大呀。”平平坐在陈秋月怀里,玩着手里的玩具,头一点一点的,已经有点瞌睡了。
陈秋月见状将平平放到床上,和赵怀玉边聊天边守岁。
“今年大姐初二回来吗?”陈秋月好奇的问道。
从成婚到现在陈秋月只见过赵怀玉大姐一次,在平平满月的时候。
“回来吧,不过我们也不在家。”明天初二陈秋月也要回娘家。
赵怀玉大姐和赵母一样是个爽朗性子,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给陈秋月的印象很好,而且两个孩子教养的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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