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抱。”韵姐儿还不明白他爹这次出门的意义,只以为没几天就要回来,不过被低落的情绪感染,小姑娘不安的伸出手要她爹抱。
“韵姐儿,你在家要乖乖的听话,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好,韵姐儿乖乖的。”
远哥在翠竹怀里盯着他爹瞧,但是就是不吭声,平平摇摇头走上前:“远哥儿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恩。”远哥还是话不多的样子,不过还是认真的点点小脑袋,平平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最后看了一眼家里人,转身进了车厢,青竹坐在车架上驾车。
“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家里也要好好的,我会经常写信回来,不要太过担心我。”推开车窗,平平红着眼道别。
青竹扬鞭,骡车慢慢跑起来,平平一直到拐角处看不到人,才把头缩回车厢里,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沉默,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的问题,但是这一路的风险是时刻存在的,所以平平会更加谨慎,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会小心行事。
平平走后,赵家沉闷了很久,直到平平的第一封信回来,信中平平把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和当地一些好玩的习俗都写了下来,最后向家里人报了平安。
看完信,众人才算放心一点,韵姐儿和远哥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爹不见了,闹了好几天才算是哄住,为了不然两个小家伙忘记他们的爹,韩悠然之前专门让人给平平画了画像,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让两个孩子认认。
所以知道是他们爹来的信,还是一脸认真的听韩悠然给他们念,尽管有些听不太懂。
经过半年的熟悉,现在铺子里的事情赵怀玉已经能撒手一半,每天也能空出些时间在家里陪陪媳妇,带带孙子孙女,除了儿子在外有些担心外,日子过得安静满足。
等到府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家里已经收到平平四封来信,今年过年是不可能回来陪着一起了,平平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想念,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个合家团圆的时刻不能陪在家人身边,平平自感愧疚。
第310章 归家
众人都有准备,今年过年平平不能回来,所以也没有太失落,只要知道平平在外平平安安的,他们就放心了。
今年过年宜姐儿跟着陈霖一家在腊月二十五就启程回乡了,赵家过年只有赵母、陈秋月夫妇、以及韩悠然和两个孩子,家里的主子不多,年货什么的陈秋月看着,下人们安排的井井有条。
“不知道平平在外是怎么过年的,哎。”天气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锅子,这锅子还是韩母送来给女儿的,冬天吃上热乎乎的锅子,从里暖到外,赵母这个冬天最喜欢吃锅子,汤底是羊肉炖的,她喜欢吃煮的软烂的萝卜。
“肯定是不如家里舒服的,不过男子嘛,吃点苦也没什么,只要身体好好的就行。”陈秋月开口安抚道。
“夫君在信里说了,和新认识的几个友人一起过年,咱们不用担心。”韩悠然正在喂韵姐儿吃饭,听了祖母和婆母的话,也开口说道。
从平平走以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封家书回来,时间长了,韩悠然也慢慢习惯了,虽然还是担心,但是信里平平说的那些经历,悠然韩悠然觉得很是值得走这一趟,要不是如今有了两个孩子,韩悠然都想跟着平平一起了。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韵姐儿歪着小脑袋看着众人,她能听懂大家再说她爹的事情,虽然她幼小的记忆里已经不记得平平和她相处的日子,但是天天听韩悠然提,时不时看看画像,韵姐对平平还是有很强的亲近感。
“明年这个时候,爹爹就回来了。”韩悠然摸摸女儿的羊角辫温柔的回道。
“明年是什么时候?”
“等下次我们再贴对联的时候。”韩悠然换了一种说法,今年家里贴对联,小姑娘非要凑热闹,学着大人像模像样的左右指挥,看得人发笑。
“好。”一听贴对联韵姐儿就明白过来了。
“娘,我还要吃肉肉。”
“好。”
远哥儿:“娘,我也要。”这小子长大之后学会争宠了,妹妹有的,他也得有,没有的话,他就委屈的直盯着你看,看的你自己心里发软,韩悠然对自己儿子这种变化不知说什么才好,人家就知道大人吃那一招,屡试不爽。
年三十,随着赵家炮竹声响起,新的一年又来临了。
“这还是第一次平平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过年,我还怪不习惯的。”陈秋月靠在赵怀玉怀里喃喃道。
“孩子大了,以后我们肯定是不能时时刻刻跟着的,咱们的学会放手。”赵怀玉拍拍怀里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过些年,咱们的孙辈都长大了,真是不饶人。”陈秋月看着赵怀玉眼角的皱纹伸手去摸。
“怎么,嫌我老啦?”赵怀玉捉住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打趣道。
“怎么会,出去问问赵家铺子的掌柜,那个不说风度翩翩,当然也确实是比不上少儿郎了。”陈秋月说完转身拽过被子就把自己包起来。
“你啊你。”赵怀玉佯装生气去逮人。
两个人笑闹一番相拥睡去,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他们又携手走过了一年,真好。
第二年冬。
“少爷,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下个村庄了,我们到时候在老乡家里借宿一宿,明日就到府城了。”经过一年多的磨练,青竹身量壮了不少,说话做事也更沉着,依然是个可靠的少年模样。
“明天就要到府城了,这一路回来可不容啊。”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冷,还好没有下雪,要不然他们会更难熬,去年他们出发的时候是从北往南,条件远没这艰苦。
“可不是,不过总算是顺顺利利要到家了,再又十天就要过年了,我们刚好能赶上过年,时间刚刚好。”青竹喜气洋洋的说道,出门这一年多,他跟着主子长了不少见识,但是一说要回家,还是很想念府城,老爷夫人,少夫人和小主子们,每个人青竹都想见。
“是啊,可算是要见面了。”平平穿着棉衣,看着比一年前要清瘦了些,但是精气神很好,眼神沉着,整个人远远看去如同一潭幽静的水,很明显经过这一年的游历学习,平平收获很大。
“不知道爹娘、祖母、悠然的身体怎么样,两个孩子如今又长成了什么模样。”近乡情怯,平平此刻更理解了这种情绪,特别是在有孩子以后,大人们一年的变化不会太多,但是孩子们说一天一个样也差不多了。
顺利找到一户人家歇脚,第二天天一亮,平平他们就出发了,还是那辆骡车,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外表看着斑驳不少。
韩悠然他们之前已经接到信,知道平平年前就会回来,所以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准备着,门房的钱叔也是严阵以待,就等着少爷归家。
“哒哒哒。”骡车慢慢停在了赵府的门口,平平从车里下来,看着和一年多前没有什么变化的大门,深吸一口气上前拍门。
“钱叔,我回来了,开门。”平平中气十足的喊道。
钱叔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少爷回来了,朝院子里喊道:“翠红,翠竹,少爷回来了,你们快去通传主子。”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跑。
“哎,姑爷可算是回来了,姑娘这些日子都快成望夫石了,走,咱们赶紧进去通报,姑娘肯定要高兴坏了。”翠红拉着翠竹就往屋里跑。
韩悠然一听消息,放下手里的书,踩上鞋子就往外跑。
“姑娘,你慢些,外面冷,披着披风啊。”翠竹拿着韩悠然的棉披风在后面追。
韩悠然已经顾不得许多,嘴上说的还好,两个孩子还要她打起精神照顾,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赵卫平,她这一年多来无数次梦到赵卫平归家的场景,如今终于要成真了,怎么能不激动。
这边钱叔已经迎着人进门了。
“夫君。”看着不远处朝思暮想的人,韩悠然再也忍不住,加快脚步朝人奔去。
“悠然。”
第311章 团聚的日子
顾不得周围的人,韩悠然扑到了平平怀里。
两人摸摸抱着,谁也不吭声,只想感受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娘,娘。”后面翠红拉着远哥儿和韵姐儿也出来了。
韵姐走上前,拉着她娘的裙摆往后拽,抱着她娘的人是个陌生的男人,韵姐不想对方挨她娘那么近。
远哥儿则是站在一旁歪着头看平平,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琢磨出来什么了,走上前在另一边拉她娘的手。
“娘抱我,不要他抱。”韵姐霸道的喊道,急切的想把他娘从这个人身边拽走。
韩悠然从人怀里抬起头,含泪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
平平也无奈笑笑,但是看向母子三人的目光只有热切和亲近。
韩悠然从平平怀里退出来,蹲下身子把女儿和儿子揽到自己怀里,平平顺势也蹲了下来。
“韵姐儿,远哥儿,这就是你们爹爹呀,我们经常看他的画像的,还有爹爹之前给你捎回来的玩具,你们还记得不?”
韵姐警惕的抱着她娘,听了韩悠然的话,转头认真的看向赵卫平。
“爹爹?”韵姐儿疑惑的问道。虽然看画像多,但是真人站在面前还是有些不一样。
“爹爹。”远哥的语气倒是要肯定不少,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跟她娘给他们看的画像有七分相似,应该就是他那出门在外的爹爹了。
“对,是爹爹。”平平看着已经三岁多的一对儿女,乖巧伶俐,被韩悠然教养的很好。
想伸手去抱抱两个孩子,又怕刚见面不熟悉,自己贸然做事会吓着孩子。
“爹爹给你们带的有玩具回来,青竹,去找出来。”
“好嘞,少爷。”
“姑娘,姑爷,外面冷,咱们进屋子里说吧。”
“好,咱们一起去拜见一下祖母。”平平拉着韩悠然的手不愿意撒,韵姐虽然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爹爹,但是对她娘的占有欲还是很高,平平牵着韩悠然的右手,她就从翠红怀里下来,非要拉着韩悠然的左手,牵住后还抬头得意的看看平平。
“这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娘子养的好。”平平被女儿的可爱行为逗得不行。
“小姑娘是个霸道的,做什么事自己很有主意的。”韩悠然温柔的看着赵卫平,女儿的性子不像他们任何人,就算是安安,顶多小时候调皮一些,但是性子还好,韵姐则是个脾气霸道的小姑娘。
可能是有个同胞的哥哥,做什么事都要争一争,必须要比她哥哥强才好,当然小姑娘也有分寸,不会太过分,要不要就要挨她娘的巴掌,韩悠然不是纵容儿女的人,该教育的时候丝毫不手软。
不过韵姐天性如此,况且也只是性子霸道些,只要不是蛮不讲理,能听进去大人的话就还好,这其中的度韩悠然自己一直把控着,不会把闺女养成蛮横无理的小丫头。
“辛苦娘子了。”
一家四口走到赵母的房间外。
“祖母,孙子回来了。”文婆子在屋里照顾赵母,听到声音立马来开门。
“平平回来了?快进来我看看。”赵母正歪在炕上打盹,听到外面的声音立马精神起来。
“祖母,平平回来了。”平平走到赵母身边,一掀衣摆跪下朝赵母叩首。
“好孩子,快起来让祖母看看。”平平起身坐到赵母身边。
“看着瘦了些,不过精神看着好,不错,没有食言,把自己照顾的挺好。”赵母已经有些花眼,凑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平平满意的开口。
“祖母看着精神也好。”赵母这一年每天除了起来逛逛院子,其他时间就是陪着韵姐儿和远哥儿玩一玩,身子骨倒是还挺结实。
他们这边寒暄着,钱叔已经很有眼力劲的去铺子里找老爷和夫人。
赵怀玉和陈秋月一听儿子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账本就往家里赶,一年多没有见面,他们真的很想念平平。
两人回到家,围着平平又是一番亲近打量,幸好这一年多平平确实过得还好,要不然以他娘的架势,肯定要被拉着教训很久。
他们家一直是这样,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身体重要,万事想做好都是在一个好身体的基础上,身体不好一切白搭。
晚上,家里准备了满满一桌的菜,从平平走后,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一直说笑到月上中天才散去。
“我看平平这一趟收获不小。”一年不见,平平整个人的气质都更沉静了,言笑晏晏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种感觉赵怀玉很难形容,以前他还能看透几分儿子,这次回来,明显平平的情绪更加内敛。
“这些我看不出来,除了瘦了些,我看平平是更加健谈了。”陈秋月没关注那些。
“这都是本事。”赵怀玉笑着说道,怪不得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见识更多的人和事,确实能让人成长很多。
“不行,我要跟着娘睡,爹爹走开。”韵姐赖在床上就是不走,翠红怎么哄小姑娘都不行。
远哥已经被翠竹抱着回屋睡觉,韵姐儿本来也要回去了,转头一看他爹竟然坐在她娘的床上,立马不应了,瞌睡也没了,从翠红怀里挣扎下来,往她娘床上一坐,就是不走。
“可是,爹爹本来就是在这屋里睡觉的,你让爹爹去哪里好呢,外面那么冷。”赵卫平逗着女儿。
“恩,那你在这里睡,我也要在这里睡。”韵姐是个心善的姑娘,一想这么冷的天这个爹爹要在外面受冻,大发慈悲的同意对方留下来,但是她有自己的算盘,她也要跟着一起睡。
韩悠然在后室梳洗,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顿时笑出声。
“韵姐儿要赶我走,现在不赶了,非要跟我们一起睡。”平平看着站在一旁的人,恨不得立马把人揽过来,但是身边有人看着,只能忍。
“韵姐儿,乖乖的回去睡觉好不好,哥哥都已经回去睡觉了。”韩悠然走到女儿身边安抚道。
“不行,爹爹可以陪娘亲睡,我也可以。”
第312章 准备春闱
最后两人也没拗过韵姐儿。
躺在娘亲和爹爹中间,左右看看,韵姐儿满意的点点头。
“娘,快吹灯啊,到时间了,我们快睡觉吧。”
“好。”看了眼吃瘪的平平,韩悠然无奈笑笑吹灭床头的蜡烛。
平平苦着脸,隔着女儿看向自己媳妇,眼里的意味韩悠然一眼就看到了。
“等。”韩悠然张嘴小声嘟囔。
“娘,你给韵姐儿讲睡前故事,我想听仙女姐姐的故事。”之前都是翠红给小姑娘讲故事,今天也不能少。
“好。”女儿喜欢听得故事,韩悠然整天听翠红讲,不说倒背如流,但是讲的也很流利。
平平躺平看向床幔,听着耳边母女的一问一答,心中的躁意突然平静下来,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但是平平就觉得这声音是最动听的。
没等韵姐儿睡着,平平听着听着自己就睡了过去,这一路赶回来并不轻松,突然放松下来,困意一下就涌了上来。
韩悠然这边哄睡闺女,就听到了自己夫君平稳的呼吸声,想到刚刚对方猴急的样子,这会儿竟然这么快就睡过去了,这一路肯定是辛苦了。
韩悠然给父女两个捏捏被角,自己也慢慢睡过去。
等第二天平平醒来的时候,韩悠然和韵姐儿已经早早起来了,缓缓坐起身,平平伸手揉揉眉心,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摇头笑笑,自己本来还想等着韵姐睡着再行事,结果竟然自己先睡了过去。
等平平洗漱完出门,就被韵姐截住:“爹爹是个大懒虫,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才起床。
“嗯,爹爹之前赶路辛苦,之后肯定不会如此。”被女儿闹了个大红脸,看的不远处的韩悠然直笑。
“那好吧,看你之后的表现,韵姐儿的爹爹可不能赖床。”
给了平平一个你自己注意的眼神,韵姐转身又回去跟远哥儿玩耍,远哥刚刚只抬头看了妹妹和爹爹一眼,继续玩自己的,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韵姐儿果然有气概。”走到韩悠然身边,平平挨着人坐下,凑到韩悠然耳边嘀咕道,就怕声音大一点小姑娘听到了不满意。
“这可是你的亲闺女的,我小时可不这样,弄不好就是随你。”
“我小时候乖巧的很,可没小姑娘能说。”平平看了眼吩咐远哥儿做事的女儿,小姑娘这性子不知道是随了谁。
“这一觉睡的可好?”韩悠然打量着精神奕奕的夫君。
“这一年多,在没有昨晚睡的安心,不过今天晚上韵姐想办法也要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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