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芝见状冷下脸去:“阮晓月,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祖母的身子近来才好些,你难不成想要气死她?”
“哼,还不都是被你们逼的无路可走了么?”对摔倒的刘嫂不管不顾,阮晓月还要一意孤行,周云芝只得自己去追。
魏明溪实在看不过去了,轻拉了下周夫人,快步跑上前,二话不说,扯住阮晓月的胳膊往回一拉,接着甩手便是一巴掌。
阮晓月没想到,一个外人居然敢在家中打她,当下就要还手。
魏明溪仰起脸迎上去:“你打呀,我可是丞相大人的表妹,你今日动我一下,就是裴家和鹤家对立。”
闻言,阮晓月抬起的手僵住,她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女人,可她不能。
更让她恼恨的是,自己对她的威胁一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鹤安是当朝丞相,而裴冲只是个四品护城军南营守将,身份悬殊的不是一星半点。
见她不敢动手,魏明溪冷哼一声,厉声责问:“你张口闭口说是阮家大房欺压二房,我真不知道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们二房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贪墨公中财产,私置铺面,近来各处铺面彻查账目,不知多少呆死账全是出自二房手笔……就监守自盗一项罪名,就足以将你母亲下大狱了,是伯母和祖母心慈 ,念及你们这些晚辈,这才只是分家了事。”
“你今日却来吵闹,真以为仅凭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吗?”
“我阮家的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哼,想以此讨好大伯母,想让她成全你和堂弟?”阮晓月眼中鄙夷:“勾引自己表哥不成,又将主意打到阮家来了?”
周云芝当即怒道:“晓月,说话要有分寸,你今天实在太无礼太过分了,即已分家,今日你祖母也不会见你,你且回去吧。”
话落,闻声赶来的下人挡在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阮晓月心中不甘却也没别的办法,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只得瞪了所有人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阮晓月。”魏明溪纠结之余,还是开了口。
回头对上魏明溪带着怒气的目光,嘲讽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魏明溪不动声色走到阮晓月对面,两人四目相对,两的火气都不小。
魏明溪心底刚刚的那丝慌乱消失了,眼神平静的看着阮晓月:“阮晓月,你这个人卑鄙,我早就知道,相信很多人也都知道,唯独你自己不清楚。”
阮晓月眸光一缩:“你还想吵吗?”
“我不想吵,我就是想帮你认清你自己。”魏明溪神色一凝,猝不及防的,又给阮晓月一巴掌。
阮晓月自是不能再忍,就想还手,却被魏明溪紧紧握住手腕,冷声道:“我同阮清舟的事,不容任何人胡言诋毁,若他真对我无意,我也不会死皮赖脸,不择手段。“
“我自认比你干净,比你坦荡,所以从你嘴里说出的恶心的话,我只能靠巴掌还回去了,希望你下次见到我时注意点,否则说不定,比这次打的还惨。”
阮晓月一走,魏明溪当即泄了气,在原地站了半天,才迟疑的转过身来,眼神闪烁间不敢看周夫人的眼睛:“周伯母,今天的事……”
“别说了,跟我回屋喝口茶,稳稳心神。”说着摇了摇头,拉着人往回走。
这丫头看着表面跋扈,但一看就没真的与人动过手,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魏明溪本不想去的,但又不好拂了周伯母的热情。
其实,刚刚阮晓月说出她勾引表哥的话时,她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从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种罪恶,她也是真的喜欢表哥,现在也一样。
只是她从前不明白,喜欢不等于爱,更不是占有。
所以,得知表哥成亲时,她的第一反应就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心只想着抢回来。
周云芝让人扶刘嫂下去休息,亲自给魏明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悠悠道:“人呐,这一辈子要做很多事,但有时候,你会现,自己明明很努力,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止如此,还可能被人诬陷诟病。”
心情低落的魏明溪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不解,听了阮晓月的话,周夫人真的不生气吗?
毕竟,魏明溪喜欢阮清舟的事,不是秘密。
周云芝怎会看不出她的局促,笑着摇头:“所以啊,一个人,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不要太意别人的看法。”
魏明溪咬了咬唇:“夫人,不讨厌我吗?”
她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表哥和嫂嫂的事暂且不说,就冤枉阮清舟一事,就足以让周夫人对她反感了吧。
周云芝笑着摇摇头:“傻孩子,你都认识到错误了,我又干嘛揪着过去不放。相反,在伯母眼中,你能勇敢承认自己犯的错,便是最难能可怪的品质。”
毕竟,这世上,一错再错,一意孤行的人,太多了……
第105章 全都喂了狗
阮晓月找到别院时,父亲阮成霖气得夺门而出,院内传出母亲和阮晓柔的哭声,推门进去,只见两人抱在一起。
阮晓柔哭得眼睛通红,见到姐姐忙起身跑过来:“姐,你回来了。”
阮晓月一把推开她,来到母亲身边,咆哮道:“为什么要分家,为什么要答应分家?”
“姐,分家的事,在你出嫁前就已经定了,而且祖母也没亏着咱们,给了很多铺子和田庄。”阮晓柔想解释。
郑巧慧则被她喊得有些发懵,回过神来便鼓起一肚子火。
本以为女儿回来是因为惦念她们,没想到一进门,看到这副场景,一句安慰也没有不说,开口便是质问。
“不分家能怎么办?大房有鹤安出头,我们一家拿什么跟人家斗?”
鹤家鹤家,又是鹤家,鹤安不是瞧不上阮清欢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仅事事以她为重,就连阮家的事也要插手?
家中的一团乱麻还没解决,阮晓柔顾不得姐姐生不生气,劝说母亲道:“娘,你近些年投到舅舅家的银子,真的一分也拿不出来了吗?”
“我也想拿啊,没看你舅舅回信,说生意不好做,都赔了,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没有多,总有少吧,至少先还回来些,也好平平爹爹的怒气。”
郑巧慧抚额,烦闷不想再说这件事。
阮晓柔见状,只能干着急。
父亲因为这事,气得又和母亲动了手。
自从查出母亲贪墨公中银子的事,父亲只要生气,就会打母亲,如今知道母亲没少往娘家投银子,气得让她尽快将银子要回来。
起初阮晓柔也觉得父亲不近人情,毕竟,母亲想帮衬帮衬娘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当她得知母亲这些年,竟陆陆续续往舅舅的铺子投了近一万两,如此大的数额,已经不单单是帮娘家的问题,还有贪污银子的事,否则,母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阮晓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满肚子委屈实在憋得难受,眼泪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裴家如今一团乱麻,阮家也指望不上了,说的好听,是分家自立门户,说的难听一点,还不是被人扫地出门?
她真不知道,母亲平时那般精明,怎么就落到今天这步的田地。
“清弛呢?”她要带清弛去见祖母,她就不信,祖母能舍得清弛在外面受苦。
阮晓柔:“清弛去堂姐家找子墨玩了。”
“什么,去鹤家了?”阮晓月像被踩到了尾巴:“你们还有没有点脑子,都被大房扫地出门了,还让清弛去人家府上,是嫌还不够丢脸吗?”
阮晓柔:“清弛和子墨很是投缘,再说,我们就算分家了,也是亲戚,难道一辈子不走动了吗?”
两人吵得郑巧慧头疼,眼下是想办法将她挪到娘家的银子堵上,可现下所有的银子都在老爷名下,自是动不得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晓月啊,你能不能先将你嫁妆的五千两借给娘,不然你爹的火气一直过不去,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一听母亲提到嫁妆,阮晓月眼神闪烁。
见她不语,郑巧慧失望抬眼:“这银子,娘会很快还你的。”
本想回娘家住些日子,但看着鸡飞狗跳的环境,只会让她更加心烦,只得回了裴府。
母亲说要借嫁妆一事,阮晓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虽生气,可让她完全袖手旁观也是做不到的,问题是她的嫁妆,现在只剩三千两了。
阮晓月自己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偏院,裴冲正趴在小妾肚子上,听着小东西在里面翻江倒海,闻言也只“嗯”了声,并不打算回东院去。
明珠假意推了推他:“夫人回来了,大人还是回去吧。”
“你这小妖精,竟想将我往外推?”
“奴家自是不想的,可夫人脾气大,我害怕她过后找我的短处,大人不经常在家,哪能时时护着我?”
“你现在有着身孕呢,料她不敢如此大胆,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想办法升你做平妻。”
明珠闻言立马眉开眼笑,环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冷清的房间内,阮晓月的心绪沉了下去,她回来有一会儿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裴冲是不会过来了。
这才成亲不到一月,两人的关系从天上到地下,好似一瞬间的事。
所有的美好都变成了假象,轻轻一戳,就破了。
次日一早,她让小青将剩下的三千两嫁妆给母亲送去,这个决定也是气愤之中做下的,既然裴家人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就休想从她这里讨到一点好处。
因而,在裴雯再次前来想支银子时,阮晓月直接捧着那个木匣子去了裴夫人房中。
林秋棠正在给裴夫人捏着肩膀,见阮晓月冷着脸过来,眸光扫了眼她手中的匣子,不动动声色的笑了笑:“弟妹何时回来的,今儿早饭时怎么没见你啊?”
阮晓月:“我在房中用过了。”
裴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只当没看出阮晓月的怒气:“这是何故啊?“
周晓月将匣子放在矮几上:“母亲,晓月自认年纪轻,经验不足,没能力掌管府上中馈,还请母亲将掌家之权收回去吧。”
“这是什么话,你身为裴家妇,自当为裴家的事尽心尽力。年纪轻不是问题,你可以慢慢学啊,这就看你对夫家是不是用心了。”
阮晓月冷笑,她这话说的倒是一语双关。
用心,她的确是用过心,只不过全都喂了狗。
裴冲也好,裴雯也好,包括婆婆,哪有一个是真心待她的?
“母亲教导的是,那儿媳就等学好之后,再指掌中馈吧。”说完也不等裴老夫人说话,转身就出了房门。
裴老夫人见她如此无礼,气得大口喘气:“看看,看看,这就是商贾家的姑娘,实在缺乏礼教。”
林秋棠收回目光,一脸忧愁:“婶母,眼下齐江两家的贺礼还没着落呢,难不成真的要让小叔去外面借吗?”
“那怎么行,裴家的确是家道中落了,但也不能靠着借银子送礼,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说着心中有气:“冲儿也是的,眼下任由她闹腾些能怎么样呢,总得先将嫁妆哄出来再翻脸嘛。”
第10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躲在外面偷听的裴雯进了屋,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娘,哪有这样大胆的儿媳,竟敢全然不将您看在眼里,怎么能就这么放她走?”
裴夫人也生气,但面上却没发火:“你呀,又去惹她了?”
“什么叫我惹她,她掌着府上中馈,自是应该打理好家中的开支,我只是……”去找阮晓月要银子这事,裴雯是背着母亲的,有点心虚:“娘,齐姑娘成亲,我总得送个拿得出手的礼物吧,再说江大人是大理寺卿,与他走动近些,对哥哥没有坏处。”
“行了,人已经走了,你就少说两句。”裴夫人闭了闭眼,裴家这些年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若是从前,她也的确犯不着去巴结那些大官,只要做好正常的交往就好。
可自打出了卢城赈灾一事后,她发现儿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猜他与这事脱不了关系,也就动了四处打点的心思。
毕竟,儿子从前在二皇子手下做事,如今二皇子被禁了足,这就不是个好兆头。
至于齐家,裴夫人没放在心上,卢城赈灾贪墨案闹得满城风寸,就算齐家能侥幸躲过这一灾,日后也定然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但大理寺卿不一样,这个江大人晋升短短数月,却将朝中的风雨搅动得天翻地覆,可见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若能攀上这个新贵,对儿子来说,多少会有些助益。
林秋棠瞥了眼裴夫人眼中的算计,知道她想事的时候喜欢清静,便拉着裴雯出了房间。
出门,裴雯抱怨道:“这个阮晓月,当初上赶着巴结我,现在反倒给我甩起脸色来了,活该她不受我哥待见,嫁过来就独守空房。”
对于这个堂小姑子,说实在的,林秋棠也喜欢不起来,不过好在两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喜欢阮晓月。
林秋棠安抚她几句:“裴雯,你是勋贵世家的小姐,若同她一般计较,反而掉了身价。银子事你先别急,等你哥回来我帮你问问,你先回房等消息吧。”
入夜,许是要下雨的缘故,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听得人心烦不已。
不知是心中烦闷,还是因为夏夜的燥热,阮晓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坐了起来。
没一会,去前院打听动静的小青回来,阮晓月眼中闪着希冀:“回来了吗?”
小青摇了摇头:“大人一直未归。”
阮晓月叹气。
想想也是,如果裴冲回来,若是知道她交出府上中馈的事,一定会过来问问情况的。
因为这事,她等了一天了,可他却一天都没回来。
自打成亲后,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成亲第二日的亲近之外,几乎一直闹脾气。
如今,他更是连东院都不回了,不是宿在明珠房里,就是待在书房。这让原本打算以发火拿捏他的阮晓月变得很被动。
对于她的不满,裴冲干脆视若无睹,两人的关系就卡在了这里。
想到此处,她更加心烦,穿好衣裳来到院中。
难怪天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见一颗星子的漆黑天幕让人心情更加压抑。
小青忍不住替她抱不平:“少夫人一来便拿出两千两银子补贴家用,大人却这么对您,一定是那个明珠暗中使坏,仗着自己怀了身孕,不让大人回来。”
“哼,区区一个烟花之地赎回的小妾,也敢在背地里给我使手腕。”明珠是阮晓月心中的一根刺,只因成亲前,裴冲曾亲口承诺,遣散后院所有小妾。
安静的院中响起树叶的沙沙声,竟然起风了,这是闹雨呢。
阮晓月左右睡不着,深更半夜有些饿了,便吩咐小青去准备些吃的,自己则去了前院,想在厅中等着,看看裴冲到底何时回来。
刚走到前院的房山转角处,阮晓月隐约听到前面有说话声,她放轻脚步走到树下,借着大门边灯笼昏暗的光线,看到一对男女。
“二叔今儿怎么回的这么晚?再不回来,我可就不等你了。”
“堂嫂回屋等着就好,不必出来吹风。”
“还说呢,瞧你现在忙的,一个明珠总缠着你不说,现在又来个正妻,只怕早将我忘到脑后了吧。”
“怎么会呢,明珠现在不方便,这段日子,还不多亏了堂嫂?”
“讨厌”
看着这一幕,阮晓月脑子轰轰作响,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林秋棠她……
她是裴家大房的儿媳,裴家大房只有一个儿子,后来大伯和儿子相继因病过逝,裴家的掌家之权这才落到了二房手上 ……
本能想冲上去理论的阮晓月脚步顿住,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怎么可能这么巧,父亲和儿子相继死了,只留下一个林秋棠?
从前没觉得,现在看来,婆婆对她似乎太好了些,无论家中有什么事,她都在场。
按说一个守寡的媳妇,平日里都要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跟本没资格参与家中事务。
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间,小青将刚熬好的糖水端了过来,失魂落魄的阮晓月哪还有胃口?
裴家的混乱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以后该怎么办?
阮晓月就这么坐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当她想起身休息时,房门却开了。
裴冲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包袱扔给阮晓月:“过几日参加齐江两家的订亲宴,我命人给你做了新衣,你穿上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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