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也在一旁符合:“是呢,太后,万岁挑的定不会有错,您就放心吧。”
荣妃笑笑没有说话。
德妃在这种场合更是从来不开口,她面带温柔地看着坐在太后身边的小女儿,女儿开朗活泼,很得太后喜欢,若是日后能恩典嫁到京中人家那便最好了。
只温妃钮祜禄氏看了眼皇后,又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从慈宁宫出来,佟佳沅长呼了一口气。
听荷上前扶住她:“主子可要歇歇。”
她摇了摇头,每当阖宫觐见的时候,她都十分不耐烦应对,归根结底,她是皇后,她们是嫔妃,说直白些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在胜利者只有一个的情况下,人总是会散发着不正常的火药味。
她尽力公正,不让内务府克扣小妃嫔的分例,在其他方面补偿,想让她们在宫里过得好一点,何尝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算了,多想无益,她抬头看了眼阳光,她又不可能将康熙拱手让人。
她看向听荷:“嬷嬷找好了吗。”
太子要大婚,按旧例,宫里应派教养嬷嬷去太子妃家里教导,内务府的嬷嬷早在万岁赐婚的时候就派了过去,若是太子妃愿意,将来也可以直接跟在太子妃身边。
而她这边送过去的属于最后冲刺辅导,在那待三个月就回来的。
听荷点头:“已经准备好了,是听雪带着人去,娘娘放心吧。”
“嗯,走吧,回宫吃饭去。”她早上的时候便让膳房做了八宝鸭,如今应该是好了,等吃完饭,她还要等着见额娘呢。
佟佳沅刚用过午膳,便收到消息,她额娘进宫了。
赫舍里氏坐着轿子到了坤宁宫门口,引路的小太监喊来了门口站着的小宫女,作揖道:“这位姐姐,一等功夫人到了,您给带进去吧。”
小宫女点点头,冲赫舍里氏福身:“老夫人来了,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随我来吧。”
赫舍里氏笑笑,给了小太监赏钱:“真是辛苦你了。”
小太监接过,“多谢夫人,您万安。”
他颠了颠荷包,应该是五两银子,皇后娘娘的额娘就是大方啊,临走时他不舍地看了眼坤宁宫朱红的大门,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运气伺候主子。
就算是主子宫里的洒扫太监,也比在宫门口引路要强。
宫女领着赫舍里氏绕过了院子,在正殿门外稍站,又劳烦守在门外的二等宫女进去传话。
像她这样的小宫女是没资格进主子屋子的。
没过一会,听荷掀开帘子:“夫人来了,您快请。”
佟佳沅起身:“额娘来了,快坐。”
“听荷,快去沏茶,用今年新上的碧螺春。”
赫舍里氏坐下笑道:“娘娘,不必这么麻烦。”
佟佳沅:“额娘来我宫里,怎么还不许我招待你,难道在家时额娘也不舍得将好东西给我吗。”
赫舍里氏无奈:“都听娘娘的,臣妇可说不过娘娘。”
佟佳沅笑了笑。
她关切地看向女儿:“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可好。”
“好着呢。”她站起身让额娘看了看:“怎么样,是不是和从前一样年轻貌美。”
“是呢,娘娘是我们家最好看姑娘了。”赫舍里氏拍了拍的手。
佟佳沅笑了,又看了眼额娘,说道:“只是额娘如今倒是显老了不少,女儿这里有个滋补养颜的方子,效果甚好,一会我让人抄了给额娘送来,等回府后日日煎来喝了,一个月便能见效果。”
赫舍里氏:“臣妇年纪大了,容颜老去是常事,何必废那事呢。”
佟佳沅不赞同:“这废什么事,额娘将方子拿去,自有下面人去做,额娘只管每日喝了便是,额娘不是说,咱们做女人的更应保养好自己吗,怎么如今倒不在意了。”
赫舍里氏又说了句:“好,都听娘娘的,臣妇也好好保养起来,日后当个不会变老的老妖怪。”
佟佳沅大笑起来:“对了额娘,今日没带弟妹过来,我还想见见她呢。”
赫舍里氏脸上一愣,“等下次吧,这次有些不大方便。”
佟佳沅放下茶盏:“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一家人,还是额娘有事要说。”
赫舍里氏开口道:“娘娘,臣妇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佟佳沅道:“额娘有话直说便是。”
她又不能去捂她的嘴,难道不让她说她就不说了吗。
赫舍里氏道:“太子如今即将大婚,按理来说也该有个侧福晋了。”
佟佳沅挑眉:“额娘的意思是。”
“你四妹妹如今年岁正好,只比太子小上几岁,若有福分进宫,自然是阖家相庆的好事。”
“额娘,你是想让四妹嫁与太子做侧福晋。”她顿了顿:“是阿玛让你来的吧。”
送女儿进宫,可不就是她们佟家的拿手好戏。
赫舍里氏没有反驳,“这事虽是你阿玛的主意,可说到底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抚养太子,又是皇后,侧福晋的位置给我们佟家不是合情合理。”
“可四妹是我妹妹,太子可算是我的儿子。”姐妹嫁父子,这说出去也太难听了吧。
赫舍里氏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昔日孝端文皇后的姐姐不就嫁给太祖皇帝了吗。”
佟佳沅扶额,忘了这是清朝,他们一向对这种关系不太在意,她不会比古人还封建吧。
赫舍里氏看她脸色不好,又改口道:“娘娘若是在意这事,倒也没什么难办的,你大伯家的孙女,今年正好十岁,再多等两年也能进宫,只可惜你弟弟年纪小,家里也没个女孩出来。”
现在也不是在草原上了,汉人最在意这些礼法规矩,若真让姐妹嫁父子,对女儿的名声也不好,可要她说啊,这汉人惯会是冠冕堂皇,他们的皇帝还抢儿媳妇入宫当妃子呢,不还是照样没人管。
反正她只有娘娘这一个女儿,对她来说佟家哪个姑娘嫁过来都一样。
佟佳沅不知道她额娘的吐槽,她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额娘进宫绝对不是单纯来看她的。
古人联姻是常事,她做了皇后,家里自然希望这一个荣宠能延续到下一任皇帝身上,从康熙身上不就看到了好处了吗,若下一个佟家女儿再争气一些,生个皇阿哥出来,那佟家的富贵又可再延续三代。
若她没抚养太子也就罢了,养了太子,她又是皇后,这些人自然打满了如意算盘。
只是人有亲疏,若将来她的侄女真进了宫,这她和太子妃之间的这碗水端不端的平就不好说了。
赫舍里氏看了看她:“娘娘,咱们又不是贪心过头,要那嫡福晋的位置,一个侧福晋,来日最多也就是个贵妃,咱们一等功家嫡孙女的身份,总不能连个侧福晋也做不得吧。”
佟佳沅喝了口茶,“额娘,太子新婚在即,先册立一个侧福晋也不合适,况且这件事我还要和万岁商量。”
“娘娘不急,左右你那侄女还小,臣妇今日进宫也只是和娘娘通个气。”她握着女儿的手,知道她向来不喜这事,只是太子身边多一个自己人,将来对娘娘也是件好事。
这不是亲生子到底是不一样,若太子是娘娘亲生,何必要如此考量。
送走了额娘,佟佳沅便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人生。
听荷给她端了一碗酸奶上来,“娘娘,夫人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您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佟佳沅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不怪额娘,只是她这人最怕麻烦,来日佟家女儿的侧福晋进宫,只怕太子那的麻烦事定会不少,她想想就有些头痛。
她可不想解决完康熙后宫,再去处理胤礽后宫,她又不是陀螺。
索性还是先不想了,她站起身,“到时再说吧。”左右还有好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迎刃而解了呢。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她还是先把太子的婚事准备好吧。
然后她便来了乾清宫,这个时辰太子一般都在和康熙学习朝政之事。
梁九功颇为殷勤在她前面引路:“娘娘,今日太子也在。”
佟佳沅点了点头。
太子见了她,显得有些惊讶:“额娘。”
佟佳沅看他:“怎么,我不能来这。”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额娘一般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找皇阿玛。
康熙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看着父子俩说着一样的话,佟佳沅气从心来:“好啊,你们两个都不希望我来是吧。”
康熙拉她过来:“当然不是,只是这不是你午睡的时间吗。”
他拍了拍头:“是朕忘了,你说过舅母今日过来,怎么不留她用晚膳。”
“太晚了,不太方便。”看康熙这样体贴,她的气消了一大半。
康熙的神情温柔极了,“那下次让舅母早些来,陪着你用午膳。”
胤礽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看天看地想要出去,虽经常看到皇阿玛这样哄额娘,可无论看几次,他都会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佟佳沅却将视线移到了胤礽身上,还冲他招了招手。
胤礽颇为乖巧地走了过去。
佟佳沅冲他笑了笑:“时间真快啊,转眼你就要大婚了,准备的如何了。”
胤礽看着有些蒙,他要准备什么,他不就只需要在当天出现吗。
佟佳沅看出了他的不解,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是什么都不用准备,那是因为帮你准备的都是额娘我啊。”
她绝对不是因为太忙了而心中有怨气才过来找事的,也不是因为太子侧福晋一位而烦心的,她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康熙,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康熙忍笑拉住了她的手:“沅儿真是辛苦了,朕日后多派几个人帮你。”
胤礽也连忙拱手:“多谢额娘,多亏了额娘替儿子操持,儿子才得以如此清闲。”
佟佳沅扯了扯嘴角:“不必客气,只是若是日后我和你媳妇吵架,你会站在谁那边。”
“额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太子妃怎敢和您吵架。”
“表哥,你看他,媳妇还没娶进来就如此向着她了,说什么不敢太子妃不敢和我吵架,那就是我们吵架的话都是我找事的意思喽。”
胤礽百口莫辩,最后是落荒而逃,他走出来后回头看了眼乾清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太子妃还没进宫,他就感受到日后定会纷争不断了。
这边,康熙牵着佟佳沅的手回宫。
“沅儿今日为何要找太子的麻烦,他惹你生气了。”
佟佳沅看他:“很明显吗。”
康熙笑笑:“有些。”
以沅儿怕麻烦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有矛盾,怕是日后连太子妃来向她请安都不让吧,就算是不喜太子妃,也只会避而不见,和谈吵架。
她这人恨不得一日什么都不干只想着安闲度日,寄情于山水之中,是他困住了她啊。
“沅儿。”
佟佳沅抬眸:“嗯。”
“等日后,朕定会经常带你出去玩的。”
等日后,朕确定胤礽能好皇帝的位置,其余的阿哥能安心辅佐胤礽,做个贤王,朕就带你去看大好河山。
“真的吗。”她眼神亮闪闪地看着康熙,“那我以后不找胤礽麻烦了。”她今天只是一时激动。
“没事。”康熙摸了摸她的头:“儿子就是用来解闷的。”
儿子和妻子哪个重要,他还是知道的。
佟佳沅发现康熙对她越发的好了,几乎是予取予求。
他特意挑了一天不理政事,带她去赶京城的集会,快到新年,集市上的人特别多,各种摊位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叫卖声不断。
她看向康熙的侧脸,微微一笑。
康熙感受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怎么了。”
佟佳沅摇头:“没事哦,只是觉得有表哥在身边真好。”
康熙也笑了起来。
她牵着康熙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前面一个卖面具娃娃的小摊,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戴到了自己头上,询问似的看向康熙。
“好看。”康熙帮她将面具扶正。
佟佳沅满意地笑了,又拿起了半个画着鱼纹的面具戴在了康熙的脸上。
他低头配合。
佟佳沅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我们一样好看了。”
两人从集市的这头逛到那头,雕刻的娃娃,不知真假的象牙梳子,还有店家信誓旦旦地说是唐伯虎的字画都被她买了下来。
只那幅画就费了她不少时间,她和老板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把画的价格从三百两银子一幅讲到了十两银子三幅,康熙站在一旁,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身后的梁九功抱着一堆东西她的战利品,侍卫想上前接过,却被梁九功推开了,开什么玩笑,这都主子的心爱之物,好不容易买下来的,他不抱着怎么显着自己伺候有功呢。
他上前凑趣道:“夫人,您讲价功夫是真厉害啊,奴才都没见过。”
听荷笑了笑,自己主子的讲价可是从小在街上练出来的,在京城从无对手,每次小姐出门买东西,夫人都特意嘱咐,别自报家门,她丢不起这个人。
佟佳沅解释:“那画本来就是假的,不值什么钱,卖家买多少都是赚,看他也是摆了许久,却一直卖不出去,自然愿意和我磨工夫。”
梁九功:“那夫人还买他的画。”
佟佳沅:“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画虽是假的,可这临摹的笔触确实有些功底,且用色大胆,买来也不亏。”
梁九功赞叹道:“还是夫人懂得多,要是奴才早就不知被坑多少回了。”
佟佳沅挑眉:“那是。”
康熙笑了笑:“边去。”这狗奴才越发会奉承了。
佟佳沅看着这主仆二人,也是有些意思。
她扶着面具转了转头,靠近康熙,“表哥,我饿了。”
“沅儿想吃什么。”
佟佳沅想了想:“不吃对的,只吃鬼的,就去京中最贵的酒楼吧。”
康熙笑了笑,按住了她的狐狸面具:“好,就依你。”
他给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点头。
带着两人去了京城最贵最大的酒楼,特色菜肴,酒水点心,还有他们在地下小吃摊买的零食,摆满了一个大桌。
佟佳沅颇有兴致的挨个尝尝,边吃边点头,这年头敢开酒楼的,肯定是有着一手绝活,味道着实不错,食材也新鲜。
逛了街,吃了饭,康熙又带她去茶馆听说书,只是他们刚一进去就听见台上的说书人在讲小寡妇背着家里的老爷和长工偷人。
佟佳沅眼睛一亮,这京城的馆子都这么奔放的吗,怪不得她阿玛不让她来呢。
康熙脸上一黑,又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下一秒,说书人就换成了常见的江湖冒险故事。
虽然讲得也不错,也总感觉没有小寡妇偷人刺激呢。
等她玩得心满意足,两人这才打道回宫。
瓜尔佳氏在嬷嬷的服侍下回了屋子,再过两月,她就要嫁入东宫了,如今全家对她颇为谨慎。
她每日只能去祖母房里请安,连阿玛兄弟都见不得,就怕出了丑事。
瓜尔佳氏打量在她身旁站着的听雪姑姑,听说这位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也是几个嬷嬷之中领头的,也不会留在她身边,只等她嫁与太子,她便要回到皇后身边。
她微微垂头,然后又扬起了端庄的笑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错,要做,她就要做个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娘娘。”听荷走了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这是膳房新进的酥酪,您尝尝看。”
佟佳沅接过,先尝了一口上面的果酱,挑眉道:“是樱桃酱。”
听荷:“是呢,娘娘好舌头,是周师傅新做的方子,特意孝敬娘娘的。”
佟佳沅笑了笑:“不错,替本宫赏他,再给胤礽和胤禛也送去一份。”
临近年关,胤禛也从蒙古送嫁回来了,带来了不少额驸送的礼物,据他所说,这几日额尔谨和额驸的感情尚可,额驸怕大姐姐吃不惯,还特意找来会做京城菜的厨子呢。
胤禛说完笑了起来,他姐夫应是不知道大姐姐的陪嫁的人里就带了不少厨子,都是皇阿玛指的,怕的就是大姐姐远离家乡后,吃不到家乡菜。
佟佳沅放下心来,不管这额驸找来的京城厨子正不正宗,但夫妻两个过日子,只要有心,就能培养出感情来,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年轻,愿意为感情花时间,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头。
听荷得了话,倒也不走,而是站在那看着她。
佟佳沅抬头:“还有事。”
听荷打趣道:“娘娘只给两个阿哥送,不给万岁送去吗。”
佟佳沅明白过来,起身打她:“好啊你这个死妮子,还敢打趣起我来了。”
听荷笑着躲:“奴婢错了,娘娘别气,奴婢不是想着,两位阿哥都有了,可万岁却没有,日后再生气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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