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一生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不敢走错一步,但唯独这一点的任性她想帮一帮她,反正这宫里的孩子多的是,主子不生,到时候抱来别人的孩子养着,也是一样的。
佟佳沅将听荷扶了起来,“好听荷,多谢你。”
听荷羞红了脸:“奴婢去看看锅子好了吗。”
天色将黑,晚膳就被送了过来,麻辣鲜香的锅底馋的佟佳沅直流口水。
她拿起筷子,刚想尝一尝牛肉,就看见康熙大步走了进来。
“表哥,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马佳氏那里吗。
还没等她问出口,康熙便一把拽住她,朝着里间走去。
愣在一旁的听荷和听雨怕牛肉火锅的味道惹主子不快,连忙将席的晚膳都撤走了。
只留佟佳沅一个尔康手,不要啊,我一口还没吃的牛肉啊。
但佟佳沅不敢说,她小心的看了看康熙的脸色,黑沉沉的,和她的卤煮鸡爪有一拼了,她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康熙:“马佳氏怀孕了。”
佟佳沅愣了愣,她知道啊,这不是好事吗,你还特意去看望人家,怎么还回来了。
康熙脸色有些发硬,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他看着她:“朕已经失去过好多个孩子了,马佳氏这个孩子,朕怕也留不住。”
佟佳氏有些沉默,马佳氏先前生了五子一女,却只留住了一子一女,她这个后世的知道马佳氏肚子里的这个能活下来,但康熙并不知道,他此时有些担心是正常的。
她拍了拍康熙的背:“怎么会呢,表哥现在的孩子不都留住了吗,而且马佳氏的三格格也好好的,这一胎不会有问题的。”
第4章 佟佳沅给他夹了道清汤娃娃菜,宫里的清汤锅可没有什么科技与狠活,都是实实在在地用大筒骨熬出来的
“马佳氏这胎,一定会没事的。”
佟佳沅的神情认真又严肃,康熙愣了愣神。
他不禁有些感动,佟佳沅是第一个用如此肯定的口吻告诉他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人,之前不管是皇祖母还是太医,都在说世事无常,小孩子体弱,早夭是正常的。
可他是天子,为何上天要带走他的孩子。
他紧紧地握住了佟佳沅的手,这些脆弱他不能对后宫的嫔妃讲,也不能对皇祖母讲,也只能对表妹讲一讲。
佟佳沅也握紧着他的手,三十六计攻心为上,在一个男人脆弱的时候给予他支持和信任,往往比平日里更为有用,像康熙这么脆弱的时候可不多见,需得好好把握机会。
她看康熙差不多平复了心情,便说:“表哥,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御膳房重新上一桌晚膳过来。”想来康熙也不可能跟着她吃麻辣火锅,可怜她的牛肉,只能明天再吃了。
康熙却说:“表妹刚才准备的是什么,闻起来倒是香。”
佟佳沅有些惊讶的看他,解释道:“是锅子,我让膳房那边放了些牛油辣椒,做成了麻辣的口味。”
辣椒从明朝就传了进来,但这清宫里吃锅子多是吃清汤的,虽也有辣的,但不在主流行列,前些天,她便让御膳房的人研究这牛油火锅的做法,今天他们过来说已经做出来了,特意呈了上来,虽不知道这味道如何,但闻起来还算不错。
看着康熙一副好奇的表情,她试探的问道:“表哥要试试吗。”
康熙点头。
皇帝想吃,御膳房准备得自然就更快了,没一会,听荷就端了一个新锅上来:“娘娘,刚才那锅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奴婢就让御膳房重新送了一份过来。”
旁边的试膳太监最先吃,他便将涮好牛肉放进了嘴里,随机便被辣得有些咳嗽,他还不敢再御前失仪,只能将脸色憋得通红,佟佳沅看他有些难受,便让他先离开了。
又等了一会,她和康熙便动筷子了。
吃火锅就是要自己动手才快乐,她挥了挥让准备过来涮肉的听荷离开,然后一筷子将牛肉放进了自己嘴里,麻辣鲜香的味道在嘴里迸发,真不愧是御膳房啊,和她描述出来的是一个味道,佟佳沅辣的斯哈斯哈的喝了口酸梅汤。
然后她看了一眼也被辣得脸色通红的康熙,笑了笑:“怎么样表哥,这辣锅的味道如何。”
不肯在表妹面前认输,康熙只能硬撑着说:“还不错,下次让他们在乾清宫也上一份。”
底下侍候的膳房太监高兴得眉开眼笑的,他就说讨好佟佳娘娘有用吧,多费些事不要紧,只要能入得了皇上的眼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佟佳沅给他夹了道清汤娃娃菜,这里的清汤锅可没有什么科技与狠活,都是实实在在地用大筒骨熬出来的,用来涮菜吃最香了。
酒足饭饱过后,两人去书房练字消食,康熙在写佛经,佟佳沅凑过去看了看,是般若心经。她看了康熙一眼,听说康熙钟爱佛学,如今一看果然确有其事啊。
“表哥的字真好,这本写完给我吧。”她撒娇道。
康熙无奈地看她一眼:“你不爱佛学,这本书抄完给你也只是用来积灰罢了。”
佟佳沅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念经的。
康熙似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指了指她身后摆得密密麻麻的书架,说:“你这屋里全都是灵异志怪,才子佳人的话本,哪里有一本经书。”
佟佳沅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算穿越了她也不是真的古人啊,看不进去经书有什么奇怪的,她靠在康熙身上,“我不管,我就要,表哥给我吧。”一副不给她她就不罢休的模样。
“好吧好吧,等这本写完就给你。”怕墨水滴在纸上,康熙只能双臂架起,“快别闹了,沅儿。”
底下梁九功和听荷都笑得暧昧。
佟佳沅自知丢脸,只得从康熙身上下来。
熄灯前,听荷送了两碗**过来,佟佳沅拿起便喝,睡前喝一杯奶是她在现代就有的习惯,穿越过来之后也没改,毕竟在这边喝奶是常事,有的人家说人奶更有营养,还有让小孩喝到七八岁的呢。
更何况在宫里奶更不会缺了,康熙也没说什么,端起来便喝了起来,看来他也是喝惯了的。
许是说到了孩子的原因,今天的康熙倒是很老实,两人盖着棉被纯睡觉,虽然没有辛勤劳动,但佟佳沅感觉自己离康熙帝的心更近了些呢。
这天中午,佟佳沅看天气不错,便让听荷把午膳摆在了院子里。
她吃着澄黄的小米糕,翻着话本子,感觉人生的惬意不过如此。
听荷怕有小飞虫过来,便一边给她打着扇子,一边说着宫里的八卦,她们正说到兴头上,突然听见宫门外传来了些许声音,没等她派人去看看,一个小男孩便飞的一般冲了进来。
后面跟着好几个气喘吁吁的太监和嬷嬷:“殿下,太子殿下您慢点,等等奴婢。”
佟佳沅和冲到她身边三头身面面相觑,她看向听荷,示意道,这就是太子?
听荷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怪佟佳沅不认识太子,自她进宫,就没和太子打过碰面,而且太子从出生后就跟着康熙住乾清宫,除了乾清宫,一般也只有去太皇太后宫里才能见到他,可她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所以她现在和太子的状态是相见不相识。
不过很快,太子身后的人就跑了过来:“给佟佳娘娘请安。”
佟佳沅笑着抬了抬手:“免礼。”
她看着还在看着他的太子,有些好笑:“太子殿下吃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
太子瞪大眼睛说:“你就是宫里新来的佟家娘娘吗。”
佟佳沅:“我是啊,太子殿下知道我。”
“我知道,大家都说你是皇阿玛的表妹,是皇阿玛的自家人,那也是孤的自家人是不是。”太子看她。
佟佳沅:“太子懂得真多,这么说也没错。”她摸了摸太子的头,看着太子身后想拦又不敢拦的侍从,笑了笑。
这些人不想让太子和她有过多接触,但也不敢对她这个康熙表妹不敬,只能在一旁干站着,就怕她对太子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但她不管这些,算起来她还是太子表姑呢,而且太子今年才三岁,离日后的九龙夺嫡还早着呢,总不能怕吃鱼刺卡着就一辈子不吃鱼了吧,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佟佳沅捏了捏太子的脸,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可爱,就算是太子,他的脸也是软软呼呼的。
太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她,有些不知所措,从来就没有人捏过他的脸,但他好像并不讨厌,皇阿玛对他很好,但皇阿玛太忙了,不能常常陪他用膳,郭罗玛嬷对他也好,但也从未和他这样亲近过。
她看太子没有反抗,便把他抱上旁边凳子上,又拿了一双筷子给他:“快吃吧,多吃点,多吃饭才能长高高。”
晚上,乾清宫内。
康熙与太子一同用晚膳。
他看向太子身后的嬷嬷:“太子午膳是和表妹一起用的。”
嬷嬷抖了抖:“是,太子殿下外面玩耍的时候碰巧跑到了佟佳娘娘的景仁宫里。”本来她对佟佳氏带着太子用膳不满,但如今看皇上的称呼,她把告状的话通通咽了回去,那位娘娘看样子可是住在皇上心里了。
康熙看向太子:“那保成喜欢那个娘娘吗。”
太子点了点头:“孤喜欢,佟佳娘娘身上香香的,像额娘的味道。”
康熙有些沉默,保成是他的嫡子,也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不因别的,只因他的额娘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了,他只有自己这个阿玛,不像别的孩子有额娘疼。
他摸了摸太子的头。
旁边的嬷嬷有些心酸,太子殿下的额娘明明是这大清的皇后,合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她的娘娘命苦啊,可怜她的太子殿下从出生就没见过皇额娘,如今却觉得庶母像自己额娘。
这夜,康熙并未宠幸妃嫔,而是带着太子一起睡在了乾清宫。
“保成,你快要满三岁了,等你满三岁,就要去上书房念书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对于这个孩子,他寄予着厚望,又不敢抱太大希望,他已经死了太多孩子了,保成从一出生就没了额娘,他不敢交给嬷嬷太监,只把他带到乾清宫来,日夜看着。
只盼着乾清宫这个地方最靠近他的福气,不会把他的保成带走,他不敢给他太大的压力,可身为太子,却有不得不承担的重任。
太子看他:“皇阿玛,上书房远不远呀,保成会离开皇阿玛吗。”
康熙:“不会的,上书房就在皇阿玛的旁边,离皇阿玛很近的。”
太子:“那保成愿意去,是不是去了上书房就可以为皇阿玛分忧了。”
康熙:“保成想为皇阿玛分忧吗。”
太子重重点头,“保成愿意。”
“那保成快快睡觉,等长得高高的就能为皇阿玛分忧了。”康熙拍着太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太子很快闭上了眼睛。
第5章 她啊,就是仗着康熙喜欢恃宠生骄了起来。
佟佳沅拿着扇子坐在窗边,到了五月,天气就渐渐热起来了,这扇子是康熙刚刚派人送来的,上面绣的是童子扑蝶的图案,她看着有趣便拿来赏玩了,扇柄是白玉做的,触手温凉,拿来扇风刚刚好。
她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不得不说不管在什么时代统治阶级的生活就不会差啊,虽然她现在没有空调,但内务府已经把冰鉴送过来了,再加上各式的冰镇水果和酸奶,让她觉得夏天都没有这么难熬了。
听荷拿着一捧彩色的丝线过来,“主子,端午要到了,主子可要编些络子玩。”
佟佳沅随意地摆了摆手,她对女工不感兴趣,“端午用的香囊内务府不是派人送来了吗,怎么还要你自己动手做。”
听荷笑道:“主子床头挂着的奴婢觉得还是自己做得比较放心。”
佟佳沅笑笑,端午在古代是个大日子,内务府不仅要给各宫送粽子,还要送五毒香囊等物让人佩在身上,以祛除毒气。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她关注的是:“小厨房的粽子做好了吗。”
在后宫一切都有规章制度,体现到她们身上就是最好什么节气吃什么东西,你要是在元宵节吃粽子也不是不行,就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佟佳沅想这口已经很久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听荷。
听荷笑道:“一早就做好了,依着娘娘的吩咐,多做了些鲜肉的和腊肉的。”
佟佳沅点了点头:“那中午就呈上来吧。”内务府送来的粽子多是甜口的,她不爱吃,便让小厨房自己做了咸口的,除了自己吃她还给交好的嫔妃那送了些,比如纳喇氏。
康熙的乾清宫太过敏感她没有送,反正他会自己过来的。
午膳的时候,康熙便来了,看到桌上摆着粽子,笑了笑:“你这吃上的倒是早。”
佟佳沅拉着他坐下:“小厨房都做好了,不趁热尝尝怎么行,”她亲手给康熙剥了一个:“表哥也尝尝。”
康熙低头尝了一口,“不错。”
说了句不错,但也不再吃了,可见他不喜欢咸口的粽子。
佟佳沅挑了挑眉,没太在意。
但底下梁九功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万岁并不喜欢油腻腻的肥肉,那肉粽里面的油脂他看着就心惊胆战的,但万岁还真吃了,足以看出万岁对佟佳娘娘的看重。
看来日后在景仁宫行走还需更小心些。
用过膳,两人在下棋消食。
康熙执白子,佟佳沅拿黑子,两人在棋盘上硝烟四起,尔虞我诈,马上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
佟佳沅耍赖道:“等等表哥,我走错了,刚才不该走那一步的,我拿回来重下好嘛。”
康熙笑笑:“表妹,落子无悔啊。”
佟佳沅看向康熙,双手叉腰:“那表哥是确定要在我宫里和我讲道理吗。”她意有所指地道。
于是,这盘棋在康熙的一让再让下,佟佳沅顺利地大获全胜。
还没等她高兴起来,她就被康熙一把抱起,“我既已让表妹开心,那也该表妹让我开心开心了。”
佟佳沅愣了愣,后悔的话已经来不及说了,她只能紧紧抱着康熙的脖子,“喂,慢点啊,表哥,慢点。”
又是一夜辛劳的付出,凌晨四点,康熙起床准备去上朝,佟佳沅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不由得感慨着当皇帝的辛苦。
康熙看她醒了,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角:“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会。”
佟佳沅从善于流地躺了回去,这该死的生物钟啊,之前康熙过来的时候她早上根本不会醒得好吗,结果他来的次数越多,她醒得越早,这是什么见鬼的等价交换,炼金术师吗,她无力扶额,给听荷留了一句话,“早膳我要吃小笼包。”便又睡了过去。
听荷看了看自己睡得自由散漫的主子,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然后不到六点,听荷就把佟佳沅从被窝里掏了出来。
佟佳沅无力挣扎,“听荷,又怎么了。”
听荷:“主子,今天是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时辰不早了,不能再拖了。”
这宫里没有皇后,少了每天去中宫晨昏定省的麻烦,但太皇太后那长时间不去也不大好,于是便有了各宫每逢初一十五去慈宁宫请安的规矩。
说实话,一个月两次的请安并不算多,但前提是康熙昨夜没有歇着她这,佟佳沅扶着自己过度劳累的腰椎艰难地起身。
听雨早就等在一旁,笑盈盈地看她:“娘娘今日想怎么梳妆。”她家娘娘平日在宫里时并不爱打扮,所以用着她的时候并不多,也只有去请安的时候能让她大展拳脚了。
佟佳沅看着梳妆台上的精美头面,也觉得不带出门有点可惜,便说:“那就弄得好看些吧。”反正太皇太后向来对她不喜,她打扮得端庄还是艳丽都没什么过多的影响,那不如按她喜欢的来,至少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
若是康熙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的头,哪有人知道自己不讨太皇太后喜欢就摆烂了的,人家都是想办法让太皇太后喜欢好吧。
她啊,就是仗着康熙喜欢恃宠生骄了起来。
听荷找来了内务府刚送来的浅藕色绣百花穿蝶的镶边夏袍,这边听雨摩拳擦掌地给她梳了钿子头,上面带满了点翠,一下子重了好几斤,佟佳沅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为了美,她忍了。
于是她便华丽丽地出门了,刚到慈宁宫,就遇上了同样来请安的钮祜禄氏,钮祜禄与她道了个平礼,和她一同走进了慈宁宫。
“妹妹这身上的绣样看着可新奇,本宫之前还未见过,妹妹果然得皇上宠爱呢。”她边走边说。
佟佳沅扯了扯衣袖,捂嘴轻笑道:“是嘛,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难道姐姐那没有吗,这宫里的奴才真是该打,怎么能不给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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