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可以。”
程若绵从他腕上捋下来,拿在手里凑到沙发边落地灯下细看,醉眼朦胧,怎么也看不真切。
陆政一手控着她后腰让她稳稳做好,慢慢地喝着酒,一寸不错地看着她的脸。
她侧脸极漂亮,骨相精致鼻梁秀挺,眉弓也弯得恰到好处,潋滟的淡粉的唇轻轻抿着,很专注。
“小公主。”
“嗯?”
“别研究了。”
程若绵有点迷茫,陆政又道,“扔了。”
她慢半拍,把手里的沉香串珠扔到地毯上,寻求答案似的问他,“这样?”
那脸上的表情太可爱,招人疼。
陆政没回答,只是问,“想到答案了吗?”
她已经忘了他说的是哪一茬。
他循循善诱,“这是我的城堡。”
“……不是我的?”
“……我们的。”他低低地,“所以,我是你的谁?”
她无法思考,已经又有点困了。
陆政把腿往前伸了些许,颠了她一下。
她轻呼一声,注意力被迫又回来。
他大发慈悲,“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程若绵坐直了,微微倾身,双手扶着他的肩,乖乖去寻他的唇。
长发垂落,拂到他颈间他锁骨处。
体内汹涌的躁动左突右冲,陆政微仰起下巴。
交换了一个带着酒香的吻。
喝醉了的人完全不懂克制,边吻边发出一声声甜腻的低哼,她小声呢喃,“我好热,可以脱衣服吗?”
他不置可否,瞧着她。
程若绵双手背到身后,解开搭扣,熟练地从衣领上方把胸衣拉出来,扔到一边。
陆政的呼吸更重了,晦暗的眸半敛着,从下到上把她看了一遍。
落地灯的光映过来,照着她半边身体,白裙隐隐有些透明,将曲线看得一清二楚。
他胸膛起伏着,牵过她的手摁下来,偏声线还是低沉平稳的,带着沙哑的颗粒感,“拉开。”
程若绵被烫到似的条件反射要缩手,动弹不得。
跟这喝醉了的人谈判了半天,终于是达成了一致。
陆政单手摁着她后腰,长长地匀了口气,他克制着澎湃的心潮,慢条斯理诱哄,“我是能跟你做这种事的人,唯一的一个。”
他道,“我是你的谁?”
程若绵摇头。
陆政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低声,“我是你老公,知道了吗。”他动了一下,“乖,叫我一声。”
她听从,低低叫了一声。
陆政哑声笑,“乖。”
他眼睫半垂敛了浓暗的眸,动作和吻一样,又缓又深又重。
程若绵根本不清醒,在这时候,却是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
一声一声的陆政。
陆政感觉自己濒临爆。炸边缘了。
在极度的安静之中,程若绵忽然醒了过来。
那大概是生物的本能,像在浓重的黑夜中置身荒原,体力不支打了个盹,然后猛然惊醒。
她感受了片刻这几近于“无”的静,缓缓睁开眼。
从趴在枕头上的角度,正好能望到窗外的一株海棠,枝头冒出小小的花苞,在室外的夜色里摇曳。
眼睛酸涩,她重新把头埋进被窝。
迷迷蒙蒙中,感觉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近了,床的另一边塌陷下去。温热的躯体从背后拥上来,带着沐浴剃须后特有的洁净清香,她被翻过来,落入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颈边头发被拂开,吻再度落下,耳垂被含吮,酥麻的痒意直窜心底,半清醒中,程若绵轻哼了声。
男人湿热的呼吸也重了几分,吻沿着脖颈滑至锁骨,再往下。
窗外漏进来几缕月光,昏暗的室内,唯有女孩纤细脆弱的脖颈后折着,是被窝边缘一抹淡色。
最后只记得,是在温暖怀抱中入睡的。
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程若绵被捞起来喂了点水,最后一口刚咽下去,就整个人软掉了似的,卸了力,滑回被窝。
站在床边的陆政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姑娘像个小地鼠似的,他掌心刚挨到她发顶,她就顺势把头也埋进了被窝里。
惹得他笑意更深。
今儿周六,他难得没有安排任何应酬和活动。
随手从沙发上程若绵的包里翻出本书,翻了两页,他抬腕看看表。
已经十一点钟了,她还是没醒。
这时候来了通电话,陈晋鹏。
他走到窗边接起来,那边就说,“阿政,喝茶去不?”
“哪儿?”
“新开的茶馆儿,一个朋友的朋友开的。”陈晋鹏道,“要不要带着你家小朋友?小雅也来,她们可以一起玩儿。”
陆政沉默片刻。
搁以往,周末没有其他安排时,他会去孟正安那儿坐坐,或者和郁景明陈晋鹏几个朋友寻个地方打发时间。
北城这地方,多的是他们公子哥们可以消遣的场所。
他望了眼屏风,那背后隐约可见床上睡着的人影儿,“不去了。”
刚把手机扔到一边,余光就察觉到屏风后有动静了。
陆政绕过去。
程若绵刚刚坐起身,深深倚靠在床头靠枕里,手扒着被子边缘,白皙脆弱的肩颈被凌乱长发遮掩着,表情空白,眼眸里只有深深的茫然。
陆政手插兜站在床尾瞧着她,唇角勾着点笑意,“……小公主醒了?”
程若绵迷茫地看他。
他神色深沉,眸中是种莫测的深意。
她试图弄明白他在说什么,花了几秒钟时间,没弄懂,看了一圈,问,“这是哪儿?”
嗓音细弱,像是还没习惯发声功能。
“客卧。”
接触到她疑惑的眼神,陆政补了句,“……主卧脏了。”
被他抱到淋浴间,程若绵这才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脏是指什么。
沙发和床都……
花洒里温热水自头顶倾泻而下,她又想起了更多细节,他似称赞似蛊惑的沉哑的一句,好多水。
踩在地砖上的脚不由蜷缩了,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可越是排挤,那记忆碎片却越发清晰,像被扔到水里的浮标,一个个自水面冒出头来。
他灼热凌乱的呼吸,他手臂和宽肩坚实的触感,一切都像被风雨吹打的飘萍那般潮湿混乱,或上或下不由自主。
洗完澡,站在洗手台前对镜整理头发的时候,一声声甜腻的低吟在脑海里复苏,似是就在耳边。
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她刹住了思绪。
洗漱完出来,陆政在二楼客厅沙发里,他面前茶几上搁着托盘,其上搁着早餐。
陆政微抬下巴示意,“吃点东西。”
程若绵俯身拾起来。
跟上次尚策买的差不多,夹满了鲜虾和牛肉的bagel,是补充蛋白质的食物。
她蜷缩到一旁单人沙发里,一言不发地咀嚼。
模样实在乖巧可爱。
陆政看了她片刻,“……怎么不说话?”
她摇摇头。
脑子里确实是一片空白,她试图理清楚,却什么线索也没有。
只是心底沉着一份模糊朦胧的不安。
等她吃完了,又喝了一杯热牛奶,陆政扔了手上的书,道,“过来。”
不是命令,更像是温和的安抚。
程若绵起身过去坐到他腿上。
陆政抬手用指腹抚了抚她的脸蛋儿,“是累了吗?”
“……有一点。”
“有没有哪里痛?”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后诚实地说没有。
昨儿他们配合得很好,比第一次要好很多。
大约是她喝多了的缘故,没有拘谨,取而代之的一种完全顺从本心本能的接纳。
“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
程若绵略一顿,内心警惕起来。
她心跳加速,似在悬崖峭壁边走独木桥,明知越走越无法回头,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朝着前方迈进。
努力镇定住,问,“为什么这么问,你真的关心?”
陆政失笑,笑她傻,“这能有假?”
他一向沉稳无波不太显露情绪。由是,即便是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也显得淡淡的。
游刃有余。
好似都已经在一起了,关心她的心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程若绵低头不语。
陆政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这动作透露出安抚的意味,她不由地抬眸看他,男人面色纹丝不动,眸底有几分隐而不发的侵略感。
像是还没要够她。
陆政带着她的手绕到她背后禁锢住,扣着把她合近了些,“今天有没有安排?”
“……本来想去买衣服的。”
春天了,要更新衣橱。
他抬腕看表,“我带你去。”
周末没有应酬安排,于是尚策也休假了,陆政开车带程若绵出门。
歪靠在副驾驶,一路上程若绵都在睡。
直到车子停下,她醒过来,这才觉得精神和活力都恢复了。
不是寻常会逛的商场,是个隐在闹市区的两层小楼。
玻璃外墙,颇有现代艺术的设计感。
里面衣服的风格倒是和她日常穿的差不多,只不过材质质感更加高级轻盈,很有一股沉静的禅味。
导购小姐姐热情又不失分寸地为她做介绍,“咱们的设计理念是侘寂风,闹中取静,在钢铁丛林中,为自己营造一片避世的宁静的绿洲。很适合您的气质。”
面前的女孩是植物系的气质,像清透的风,放在任何环境里都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纯净高洁感。
独立试衣间至少有五十平那么大,程若绵被导购引着去更衣室,陆政就在外面窗边打电话。
打给尚策,吩咐他让家政去别墅里打扫。
导购就守在更衣室门口,程若绵试了几件,打开门。导购由衷地称赞,“很漂亮,很适合您。”
程若绵要退回更衣室里去,导购笑着提议,“不给先生看看吗?”
程若绵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看不看都无关紧要,可……
她走出来,唤了声,“陆政。”
陆政自窗边回过身来。
他上下仔细看了她一番,道,“好看。”
她当然知道他会说好看。
心念略动,程若绵追问了句,“……你喜欢这种风格?”
“我喜欢的是你,你穿什么我当然都会觉得好看。”
他说话时是一贯的不疾不徐,甚至似笑非笑,像是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语。
程若绵心里却猛地一颤。
她抬眼去对他的眼神,陆政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沉沉凝着她。
旁边导购小姐姐脸都红了。
程若绵没再继续试穿。
陆政又让导购为她挑了几件,和她试穿过的都一起打包,他去结账,留了地址,让他们送到家里去。
回到车上。
陆政问,“还有没有想做的事?”
“我想去逛逛书店。”
陆政打开手机,查了查附近的书店。
一公里外就是北城最有名的购物圣地,那里有一家。
周末人多,车位也紧张,陆政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今天开的是辆劳斯莱斯库里南,他们俩刚下了车走出不远,就有几个路人过去拍照。
广场里开着几家快闪咖啡摊位,陆政买了两杯,把热拿铁给她。
买完之后,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捏着冰美式的杯缘,边走,边偏过头微垂了颈跟她说话,“不喜欢喝冰的?”
程若绵摇头,“冷的冰的都不喜欢。”
“那生日那天怎么还要吃冰淇淋?”
“冰淇淋是个例外……”她脸上有点发热,“……吃火锅吃冰淇淋是个过生日的仪式感。”
陆政轻轻勾唇,觉得她可爱似的,抬手捏了捏她另一边肩膀。
进书店之前,程若绵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程雅琴打来的。
“绵绵,五一要回来是吗?”
“嗯,回去待四天。”
“暑假不回了?”
程雅琴问。
“嗯,暑假要实习。你最近还好吗?”
她就站在铁艺楼梯外,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陆政捞过她的腰把她往边儿他身前合了合。
又跟妈妈聊了几句,程若绵挂断电话。
陆政牵起她往书店去。
她的余光能感觉到,周围擦肩而过的很多人都在看他。
他今儿穿着件休闲的烟灰色衬衫,外面罩着偏薄而挺括的长大衣,身高腿长气质高贵,有种冷硬又干净潇洒的男人味儿。
不引人注目才怪。
程若绵进书店找书,陆政就留在室外的太阳伞下,坐在藤椅上等她。
她在书架间穿梭,随便翻捡了几本。
踮着脚够上层书架的时候,察觉到旁边有人过来,正要让开,那人却是停下来轻轻松松抬手帮她把书拿了下来。
她有点愣神,扭头。
是陆政。
“……你怎么进来了?”
陆政没回答,只是凝了她片刻,而后略垂了颈,低声,“亲一下。”
在这儿?
程若绵稍作犹豫,环视了四周。
陆政瞧着她,笑一息,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她额头。
拿了书来到室外太阳伞下,她脸上的热度还是没褪。
那个下午,他陪她在书店外看了两个小时书。
程若绵倒是一直沉浸在书本中,陆政则一直在看她。
春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柔,时不时有人自外侧经过,她安安稳稳坐在藤椅中,凝神看得认真。
陆政从没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此宁静平和过。
没避着她,他冷淡地偶尔应一声,听那口吻,像是工作上的事。
饭后,他结了账,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陆政径直去吸烟处,点了根儿烟。
程若绵没跟着他,沿着回廊慢慢踱了半圈,末了,在离他不远的回廊长椅上捡了块儿干净地方坐下。
回廊整体比院落地面抬高了数十厘米,她一双小腿就悬在地面之上晃啊晃。
一种纯粹的稚气。
陆政抽着烟,偶尔瞅她一眼。
少见她在他面前这么放松悠然。
他心里涌起一阵酥麻的痒意。不止是想要拥抱亲吻进入的占有欲,还有一种他自己也陌生的情愫。
他理不清楚,只是看着她时,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程若绵还以为吃完饭要一起回别墅,上了车,陆政却是说,“送你回学校。”
“你有别的事?”
“回趟老宅。”
老爷子让他把这小姑娘打发了送给别人,顺便试探佟宇的反应,他却是利用项目之由,把佟宇送走了。
佟宇今天上午启程,现在晚上了,尘埃已落定,老爷子这时候召他回老宅,自然是要跟他谈谈。
陆政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情绪,但程若绵能察觉到,他好似有点兴致缺缺。
她斟酌片刻,试探地问,“……你不高兴?”
上次听他说起过,他跟他爸爸一直在冷战,这样不健康的家庭关系,要回家时心生烦躁也实属正常。
陆政懒懒笑一息,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好像是,”程若绵讲出自己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结论,“越是有情绪,越是平静。是吗?”
闻言,陆政又看了她一眼。眼神比方才深许多,眸光在她脸上逡巡,看了好一会儿。
一时寂静。
程若绵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笑一笑,“我瞎说的。”
陆政在这时候出了声,平淡随意的口吻,“年轻时候会跟老爷子对着干,他让我往东我往西,这几年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没劲,懒得多费口舌,表面上敷衍着客气也就过了。”
老爷子还没退位,以前,即使陆政跟他唱反调,他在外尚且愿意维持父慈子孝的假象,更何况这几年陆政年纪渐长之后,也敛了锋芒。于是,在人前在工作上,父子俩甚至称得上彼此知心其乐融融。
圈里其他长辈提起陆政时,都羡慕老爷子能有个这么得力的长子。
“……只不过,有时候明知要敷衍,还是不得不敷衍,也挺无聊。”
在外也就算了,多的是需要敷衍客套的场合,可回家也是如此,就不免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了。
“但你还是要去做,不是吗?”
程若绵扭头看他。
他望着前方路况,眼神淡淡,路灯暖色调的光线照着他,骨相清绝的侧脸显出一丝出尘脱俗又不得不堕入凡尘的神秘矛盾感。
陆政偏过头看她,她冲他笑了笑,“这就是年纪大了之后的成熟吗?”
陆政一顿,不紧不慢重复她的话,“年纪大了”,他睨她一眼,意味深长,“……你倒是敢说。”
程若绵抿抿唇,摆出乖巧劲儿。
惹得陆政笑起来,伸臂过来抚了抚她的头发。
男人掌心在她脑后抚了两下,温热有力的触感,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程若绵脸上发热心跳加速,心里莫名有种被疼惜被呵护的恍惚感。
直到车子在外语学院东南门对面停下,她还没从这恍惚感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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