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秀一时没明白,“都是草,走过去干什么。”
不过对于田野,总归是林振武是行家,她虽然不懂,但是也听话朝前走,腿脚拂过草丛,窸窣声中,让唐秀秀惊喜的一幕出现了。
她走过的地方,草丛里慢悠悠升起一只只萤火虫,在夏日的夜晚翩翩起舞,柔和迷人的光芒,与静谧夜色相容,构成一幅迷人画卷,在唐秀秀面前徐徐展开。
大自然对于美的馈赠,总是那么无声无息,又惊心动魄。
唐秀秀一时屏住呼吸,只静静看着,她伸出手指又瑟缩一下,不敢碰触这想象不到的美。
偏一只萤火虫,慢吞吞落在她指尖,翅膀煽动又停,那萤光明明灭灭,让人不自觉沉溺。
唐秀秀声音小小,却满是惊喜,“林振武,快看,好美。”
林振武一眼不错看着她,她只觉这景色美,却不知道自己立在这广袤田野里,引得萤虫盘旋指尖,笑颜绽放那一瞬,像个精灵一样,动人心魄。
他不自觉跟着重复,“嗯,很美。”
唐秀秀手指轻动,朝着打开的蝈蝈笼轻弹,小小萤火虫就飞进去。
她轻笑里带着安抚,“小乖乖,进去吧,只在里面呆一会哦,还会还你们自由的。”
这一晚,就像仲夏夜之梦,美的不像话。
唐秀秀趴在枕头上,看着小小蝈蝈笼里散发出的萤萤亮光,心里一片欢喜,“林振武,今天好开心。”
林振武侧躺着,撑着胳膊看她,“真容易满足。”
唐秀秀觉着他不明白,“你不懂啦,这种快乐,不是钱能买来的,也许以后我们会很有钱,买来很多特别珍贵的东西,可是都不一定会有今天的快乐。”
林振武伸手摸摸她脸颊,“这么开心?”
“嗯”,唐秀秀蹭蹭他手指,索性坐起来倚着他,“那些萤火虫从草丛里出来的惊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呢,觉着美不美。”
林振武说心里话,“我这辈子忘不掉的,是你一身嫁衣坐在床上,亲我的样子。”
唐秀秀嗔他一眼,“说正经的呢。”
林振武伸指弹一下蝈蝈笼,“我再正经不过。”
微弱光芒下,唐秀秀靠着他感受一下,又转头凑近他,狡黠一笑,“正经,真假?”
那光芒让她整个人都暖起来,白皙的脸暖玉一样,林振武一时间心痒的厉害,抬头啄她唇角,“真的。”
夜色太美,气氛太好,唐秀秀原本打趣一样,却被他引得生出些别的心思,伸出舌尖舔他一下,“说真的,想不想干点别的。”
林振武胳膊撑不住,随着她压下来的力道躺下,喉结滚动,除了自己心跳,再也听不见其他,“想。”
他声音低哑,“亲我。”
“宝宝,亲我一下。”
不知是谁,翻滚间打翻了蝈蝈笼,小小萤火虫次第飞出,在蚊帐里翻飞,照不进小小空间里的情潮汹涌。
这一吻,伴随着天地清风,大地虫鸣,好似要到地老天荒。
等回家,林振文还睁着大眼睛问,“嫂子,怎么样,晒麦场守夜是不是特别好玩啊。”
唐秀秀林振武两人对视一眼,林振武面无表情的,说不出的正经,如果忽略他红起来的耳根的话。
“很好呀,明年还可以试试。”唐秀秀盯着那抹红,说的意味深长。
这种隐秘的情愫,让两人情绪上涌,如果让唐秀秀说,她和林振武,好像陷入了热恋期,每每一个眼神对视,就情不自禁贴上去。
以至于林振武这次出去,就变得太难舍难分。
林振武想时时把她带在身边,“真不和我一起去?带你去玩玩。”
唐秀秀也想过,可到底没同意,“不去啦,我还是在家等你。”
他事业刚起步,出去也是这里那里忙得厉害,如果要带她玩,还要分心,最主要的是,她觉着两人该保持点距离,再这样下去,就算林振武能忍住,她都要忍不住,不满十八岁,真的不能越界!
“不想我?”林振武不自觉又凑上去。
唐秀秀抬手捂住他唇,“停停停。”
林振武不满挑眉,唐秀秀一本正经,“你自己算算,自打麦收完,咱俩正式开始学习以后,一共学了多少?”
她放下手,林振武看一眼放在桌上的课本,“那不是,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的,天天学吗。”
唐秀秀看一眼两人的坐姿,瞪他,“是天天学,可哪天能认认真真学上一小时?”
第一天,学语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上头,要亲。
第二天,学数学,为了引起他的兴趣,她讲了个特殊函数,画出来以后是一颗心,一句送给他,他看了半晌,要亲。
第二天,学物理,讲万有引力,解释任何两个物体之间都有引力,相互靠近,会不可控制地相互吸引,她随口说一句‘像我们两个一样’,他忍不住,要亲。
直到今天,两人原本板板正正挨着坐,只随口说几句话,也不知道咋回事,等她回神,已经坐在他大腿上,眼看着又要亲。
林振武朝后靠在椅子上,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都是笑意,“那等我回来,每天学习两个小时,认认真真的。”
唐秀秀也朝后靠在桌子上,“真的?”
林振武嗯一声,“那学完了,能不能亲。”
好家伙,感情是拿着亲给自己当奖励呢,唐秀秀努力一本正经,“不行,得我愿意才行。”
林振武挑眉,“成。”
唐秀秀说完这话就后悔,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不愿意,林振武是疯,可还真从没干过强硬的事,而且,好像每每都是她先忍不住。
唐秀秀哼哼两声,等以后,再不能让他轻易如愿。
唐秀秀坐回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他说起正事,既然两人打算学习,以后她得严格要求,再不能这么吊儿郎当的,学习也得有个章法。
不说南山村,就是他们整个河新县,现在对于高考相关的资料,估计都是没有章法的,书本里的知识点她知道,据说这几年的高考题对于后世来说,就像是小儿科,可到底林振武是土著人士,要想让他考好,还是要有充足的资料,越多越好。
所以这次林振武出去,还有个任务就是找资料,不拘从哪里看到的,只要是遇见,都买着就是,到时候她再逐个分析,知道考什么,这心里就有底。
“哦,还有我和大姐那个摊位的衣服,我和她说了,这次你出去多买一点,她可是给拿过来三百块钱,不少吧,我说几种衣服,你看着买。”
林振武还真不知道,这一个夏天的功夫,大姐挣了这么多,“这就挣了三百?”那很不错啊。
唐秀秀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是纯利润,不过我估摸着纯利润二百是有的,剩下的一百,应该是大姐的存款,这眼看着入秋,天要凉下来,我们自己做衣服,就没那么快了,夏天的还好说,秋冬的不行,而且大姐夫他们纺织厂,现在那些毛呢什么的,稀缺又贵重的布料,还不朝外面个体户放,想做衣服也没那么方便,我想着呢,大姐的钱,你就买衣服,咱们自己投进去的,你就看着买,有合适的,买布料也成。”
她一件件安排,说得详细,一点离别之情都没露出来,惹得林振武很是怨念,“我明天就走,你就一直说这些?”
唐秀秀好笑,“这还是我们来去如风,不留一片云彩的林振武吗,你在这吃谁的干醋呢。”
林振武伸手把她抱床上,“我谁的醋都吃,今天不学了。”
唐秀秀已经忘了自己刚想的,不能让他轻易如愿的话,反而伸手圈住他脖颈,心底被压住的不舍漏出三分,凑上去亲他一下,“林振武,我会想你的。”
再不舍,还是要走的,林振武一走,唐秀秀又闲下来,不过这次她倒是没那么无聊,一个是她每天晚上都要学习,晚上这时间就好过,白天也闲不着,因为林有木又接着一批大活。
其实自打给镇上刘家饭馆做出桌椅板凳后,林有木的生意就没怎么闲着,只不过活都零散些,但只这些,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以往还有林振武,可现在林振武也有自己的事,他就理所当然把宋粮喊来。
孔春莲是大大开心,她直接到宋家,“以前,因着有振武,家里有点活计,这爷俩能干得过来,老宋你总也不肯过来帮忙挣这几个钱,现在好了,振武根本没空,他爸自己一个也忙不过来,你可再不能推辞,你们哥俩合伙干,乐乐呵呵说说话,还能挣几个钱,多好。”
两家就是邻居,有个什么事都瞒不过去,林振武每天进进出出忙活,那时候听秀秀说还要学习,那指定是没空,宋粮两口子对着林有木,拿着当亲哥一样,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那指定是要帮忙,冯翠那才松了口,“成,嫂子,我们就不和你们客气,以后,让他们哥俩一起干。”
哥俩都是实在人,做的东西也扎实,镇上这边整个小卖部,那边做个叫卖桌,也慢慢都喜欢叫他们做,这生意真还成。
也因着这,宋家算是有个额外的进项,他们虽然不富裕,可也不是死命省钱的性子,这挣了钱,也没抠着藏着,索性都给儿媳妇买吃的,米英怀着身子,再回娘家就不方便,就让宋饱隔三差五提着点东西去看丈母娘,也算是一点心意。
有进项,那活自然更好好干,这良性循环,大活就找上来了。
这回是镇上有人要起个大楼,这活还是当初的刘老板介绍的,说那楼房要和县上一样,做成个百货大楼,里面要的桌椅板凳的,海了去,林有木做的这点,只是零头。
可就算是零头,也够他和宋饱做上一个多月的了,而且人家还大方,不出木料,这木料林有木他们自己出,这利润更大些,活刚来的时候,孔春莲和冯翠就拉着唐秀秀给算过,这一个月干下来,纯利润能有个六七十,那就是一家三十多块钱,赶上工人一个多月工资了。
这可把两个老姐妹高兴的,走路都带风。
晚上吃饭的时候,孔春莲又说起唐秀秀,“这说起来,当初这饭店刘的生意,就是秀秀刚进门的时候,人家找上来的,我那时候就说,秀秀是个有福气的,你看,一进门就给咱们带来个大活计,那时候秀秀就说,以后镇上要发展起来了,有这第一单,就有第二单,说只要手艺过硬,不愁不挣钱。”
她转头问林有木,“你还记得不?”
这一下进项这么多,林有木心里也高兴,他乐呵呵点头,“可不是,当时秀秀说手艺要过硬,我那时候和老宋,干的那叫一个认真,原本下十分力气,那时候可是下十二分,那老刘可喜欢我们做的东西,这不,没想到他还给介绍个大活。”
孔春莲就想说这个呢,“我就说,秀秀就是咱家的福星,这丫头脑子活主意也多,听她的,准没错。”
林振文也跟着点头,如今,他已经成为唐秀秀的标准小迷弟,“嗯嗯,妈你不知道,嫂子真的特别厉害,就我不会的那些题,老师讲的我都不明白,可是嫂子一讲,就可简单,她还给我讲方法,有好些题都能用一个方法做出来,我这次考试,又考第一!”
“你看看,看看!”孔春莲激动的不行,直觉自己儿媳妇,就是个福气包。
也不光她那么觉得,冯翠这个从来不迷信的,都这么认为,她在家里也说,“我看你们林大伯家,娶秀秀真是娶对了,英子你不知道,以前咱家和你林大伯家在村里,那就是人见人嫌,咱家是穷要饭的,你林大伯家呢,村里人都害怕振武,就说他不是个好的,那时候我和你孔大娘,就愁振武和老大的亲事。”
“可你说也奇,自打这秀秀娶进来,不光你们林大伯家,就连咱们家,都跟着转运,那话怎么说的,时来运转,对,就是时来运转。”
“秀秀一进门,这镇上就有个大活找上门来,咱家也跟着赚了几个钱,英子你也知道,这杜媒婆被骗,朝着咱家介绍个骗子,那要不是秀秀,咱家钱指定是被骗个精光,可她就偏偏看出那是个骗子,咱家保住了钱,又娶了你进门,你说说这是什么运道。”
“就说后来,也是因着秀秀,王家妮儿和你们二婶,能把生意做到县城百货大楼去,丽丫头的衣裳,听说在县城都出名,前些天麦收,咱又跟着沾光,一连吃好几天的大肉。”
她说着说着就感慨起来,“这回,又来这么个大活,英子,爸妈商量过了,这半年啊,你爸跟着你林大伯,也挣了几个钱,这回干完这单活计,能有个三四十块钱,咱家也算有几个了,等过了秋收,就把咱家西屋修整一下,太好是没有,可住人是没问题,到时候,就把你娘家妈接过来,成吗?”
宋家人和林家一样,都不是爱出门侃大山聊八卦的,吃完晚饭,喜欢一家人说会话,米英每天格外享受这段时光,听着公公说地里的收成,婆婆算着家里的米面吃喝,听宋花说学校里的趣事,她每每都要笑出来。
今晚听着冯翠说起唐秀秀,她话虽不多,可心里一直点头,谁说不是呢,她自打嫁过来,就和唐秀秀关系好,如今两人更是和姐妹一样,无话不说,接触的越多,她越觉出唐秀秀的好来。
每天都那么开开心心的,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劲儿,她从来都不悲观,遇到不好的事情,总是喜欢把‘没事呀’三个字挂在嘴边,和她在一起,你永远不用担心做错事会挨骂,因为再坏的事情,她都能给你找出好来,并且有能力解决它。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正听得认真,就听着冯翠说了最后那句话。
她一个愣怔,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翠就坐她旁边,见她欲言又止地,伸手握住她,“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心里呢,想同意,可又担心咱们家没钱,是不?”
米英确实是这样想的,最开始她嫁过来,图的事宋饱的老实和实在,图他人高马大有安全感,要说感情,是没有多少,可这半年处下来,公公每天话不多,但是一门心思挣钱养家,婆婆喜欢唠唠叨叨,可从不诉苦说日子多难,宋饱虽然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可衣食住行,家里家外,从没让她干一点活,就连小姑子,都懂事可爱,每天会说趣事哄她开心,现在,她是真把宋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娘家那边,她也盼着能接过来,可这些日子,她也看的明白,她不方便回娘家,宋饱就隔三差五去,不管东西好孬,从不空着手,她中间去过一次,她妈说宋饱每次来,家里家外的收拾,缸里的水挑满,锅棚里的木头劈好,码得整整齐齐,就是亲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份上。
而且因着宋饱隔三差五的去,他又长得壮,很能唬人,村里没人再敢说什么闲话。
她一时倒是不急着接过来,“妈,那钱要是盖了房子,咱们手里就不剩多少,要是有个什么急事,手里没钱不行,我妈那边,等明年再说吧。”
这是真心话,冯翠能听出来,可就因为是真心话,她更不能让儿媳妇失望,“你说的,妈都知道,咱家呢,这日子是刚起来,可眼看着也越来越好,那木匠活不说,今年雨水不赖,地里庄稼长得好,到年底,光地里就能出不少钱,再说咱家也没什么大事,最重要的,就是明年娃出生,养娃的钱,那肯定是得攒着,那个不用你们操心。”
在西屋起个房子,也是老两口深思熟虑的,“这过了秋收,正好是个空闲,咱们这房子,当年就是人家不要的破房子,那时候呢,就修了个堂屋和锅棚,西屋就那么一直烂着,可到底是有个底的,修起来费不了多少钱,这家具呢,妈也不和你说外道的,到时候从你娘家那边拉过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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