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中高层:“?”
这不是没消失吗。
“吓我一跳。”对外组的组长抚了抚胸口,“别乱说话,闯入者消失了就消失了,公会没事就好。”
情报组组长欲言又止,他内心焦急,转头看向黑袍人,无声地张开了嘴。
现在怎么办!这帮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以为何清风是公会会长,现在真会长消失,要瞒不住了!
黑袍人的脸隐藏在布料下,让人看不清具体,只能从颤抖的双臂看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开不了口。
王没有准备过任何他消失后要怎么办的预案,如果今天的王只是单纯消失还好,把事情瞒下来,公会三四天没有掌舵人也能运行。
但偏偏被这帮不知情者闯了进来!
黑袍人还没想出对策,何清风却已幽幽转醒。他眨了两下眼,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半晌,他微微用力,看着十指在大脑的控制下缓慢收拢,变成一个完整的拳头。
“……杜雨兰?”
他用沙哑的声音呼唤了旧日的副手。
众人面面相觑。
杜雨兰?这人是谁?
“嘶……文书组有个组员是不是叫这名儿来着?”人力组的副组长弱弱开口。
他记得杜雨兰,据说她当了好几年的副会长,曾是何会长最信任的队友——但这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十年,久远到他都不认识这人,只在同僚的酒后闲谈时听过名字,听他们唏嘘昔日红人惹怒会长,被迫流放最没油水的小组,感叹人生的起起落落。
这样一个旧人,怎么在今天突然让会长想起来了?
情报组组长和黑袍人听闻脸色一变。
——何清风真的清醒过来了。
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王/会长的计划是背着系统进行的,此刻闹大对谁都没好处。他们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期望那个五星副本早点结束。
杜雨兰在接到通知后匆匆赶来,一进门,对上何清风转过来的视线,差点没绷住眼泪。
她不知道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辅佐的会长在一瞬间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难以琢磨。
她不相信是权利改变了他,但又拿不出被夺舍的证据,只能忍气吞声,主动远离权利中心,躲开了那一波大清洗。
但现在的会长明显回来了。
何清风也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他记忆里的杜雨兰还是四十岁的模样,果决干练。结果这么多年过去,对方满脸疲态,头发还参杂几抹白色,看起来饱经风霜。
他浑浑噩噩了这么久,外面的世界居然变成这样了吗……
“杜雨兰留下,其他人出去。”他挣扎起身,很快找回了状态,“……不,我也出去。”
“去顶楼的那个会长办公室。”
“这批实验体没有一个合格,都销毁了吧。”
“知道了——啧,当年那一个成功体到底是怎么”
什么声音?
蔚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水中吐出一片小泡泡。
我是谁?我在哪?
她迷茫地低下头,发现自己完整穿着衣服,浸泡在绿色的液体里。四周是不透明的玻璃,圆润狭窄,应当是个罐子。身上的衣服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只有脖子上挂着的小小的铭牌略显陌生。
铭牌上刻着一行字母和数字混合的编号,底下刻着两个字。
“蔚摇?”
她很困惑,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却意外知道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蔚摇……这是她的名字吗?
好奇怪,谁家会给孩子取个动词的单名……
她困极了,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清醒了没几秒又闭上了眼。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间摇晃了起来,似乎是有谁把罐子吊起来,装到了带轮子的小车上。她能听见东西碰撞的脆响,似乎有别的罐子被放到了她身边。待声音平息,轮子骨碌碌的响声出现在耳边——她似乎在被人推着往外走。
罐子里的液体晃荡起来就搅得蔚摇头晕眼花。她难受得紧,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我得出去。
这罐子看着很结实,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她下意识摸向了后腰。
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
蔚摇的手困惑地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顺应本能继续。她的指尖向后探了一点,触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扯下,解开,放到眼前摊平。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使用这东西记忆仿佛刻在她骨子里,仅凭肌肉记忆就能做到。
一卷精致的工具随着布包的展开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都不看,手一摸就挑出了最合适的一个,另一只手则在罐子壁上摸索了一会儿,精准抠中了身下的一条缝隙。
她将手中的刀嵌进缝中。空间小本就没不好发力,更别说她此刻还泡在水里,被层层阻力裹挟着,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撬开一个小口。
但这足够了。
蔚摇熟练摸出一把迷你螺丝刀,顺着缝隙插进去,没两下就摸索到了核心位置。她用牙咬着螺丝刀尾部固定,花了近一刻钟才成功将其扭开。
密封的罐子破了个小口,绿色的液体顺着口子汩汩流出。蔚摇屏气凝神,幸好护送的研究员队伍没把注意力集中在后备箱,此时依然在旁若无人地聊天。
“这批五个实验体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没有,别说长寿了,连一个重新产生自主意识的都没有。”那人似乎吸了口烟,车厢里传来了吐气的声音,“赶紧倒井里处理掉,回去写计划,后天开始新一批实验。”
“销毁不用我们亲手干吧……呃,不想碰到那些实验体的身体,总感觉不太干净。”
“放心,你以为实习生是干啥用的?我今天特地把那个昨天新入职的成员捞过来执行销毁任务,新人嘛,多历练历练总没错。”
蔚摇一边听声音,一边关注着水流情况。她的脸终于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她贪婪地吸吮着新空气,又等了一会儿,绿色的液体终于流掉大半,只剩膝盖以下还被其包裹。蔚摇费劲地转了个身,用膝盖抵住被撬开的地方,手脚同时发力,总算破开了那道隐藏的门。
她蠕动着身子悄悄钻出,在一堆罐子中站直了身,好奇看向四周。
除了她,周围还有四个罐子立着。蔚摇好奇凑近,看清了周边两个罐子上刻着的字。
左边的写着“贺徉”,右边的写着“黄月明”,再里面的两个就看不清了,不过她大概能断定其中一个罐子上刻的是英文。
他们和自己都是前面人口中的“实验体”吗?
蔚摇皱眉,她不太清楚现在的具体情况,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要再不尝试逃离,肯定会被“处理”。
她还不太想死。
她绕着车厢走了一圈,在四处敲敲打打,可惜一个突破口都没找到。但这不寻常的响动吸引了中部车厢的人——穿着白袍的实习生打着哈切走了出来,盯着蔚摇的脸愣了两秒,随后发出了惊天尖叫。
“啊!!!”
女人边喊,边从口袋里抽出一把迷你枪支,瞬间上膛对准了蔚摇的脑袋。蔚摇感到了一股明显的杀意,心头一凉不好!她感到车子停了下来,前车厢的两人大声呼唤起来,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两面夹击,蔚摇当机立断,侧头躲过射来的子弹,一步上前,蹲下身从下往上捂住了那人的嘴。
她没系统学过格斗,只能胡乱地用手刀在人家脖子上砍了几下,不过运气不错,虽然不知道具体哪一下起了作用,最终还是成功把人放倒了。
对方又正好是个女生,蔚摇火速和她交换了衣服,擦干脸上的水渍,把自己湿透的头发完整塞到了帽子里,腰包藏进长至膝盖的白大褂,听声音那两人还没赶到,她又花了点功夫把人抱到了自己的罐子边,让她的头发散落在一地的绿水中。
前车的两人也终于在听到枪声后意识到了不对劲,跳下车匆匆赶来,一开门就看见了蔚摇抓着女人头发的一幕。
“卧槽?”
他们不约而同地爆了粗口,稍显年轻的一个更是直接指着破开的罐子你你你了半天;“……什么情况!”
“她逃了。”蔚摇的脸隐藏在口罩下,一本正经扯起对方脖子上的铭牌,“蔚摇逃了。”
“我吓了一跳,她攻击倾向很明显,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开了一枪,我控制不住她,只能打晕处理。”
她摊了摊手,向面前人展示了手中的迷你枪支:“紧急避险,很正常吧?”
两个研究员:“……”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稍年长的一个冷静了两秒,他做不了主,只能选择打开通讯器联系上级。
“快送回来!”对面听完解释后发出了兴奋的叫唤,“那批实验体里居然有成功的!”
车平稳地驶向研究院。
蔚摇带着“蔚摇”坐在中间车厢。她其实更想坐到前面去,多少能了解一下周边情况,无奈两个研究员被这突生的异变吓得要死,说什么都要她亲自看着实验体,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申请到了坐中间车厢的资格。
嘴巴狂得不得了,没想到内里这么胆小……人家实习生好歹还掏枪反抗了呢。
她有些无聊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透过换气窗向外看去。
树干,树干,还是树干——研究院居然开在树林里吗?这么偏僻,运送物资什么的多不方便。
天阴沉沉的,还没等她看清更多东西,雨就稀稀拉拉地下了起来。风卷着叶子扑到了换气口,彻底遮住了蔚摇探究的视线。
她低下头,随遇而安地研究起实习生衣服口袋里的东西。
一把迷你枪,上面的能量条看起来只剩一半了,看来一把枪只能使用两次……身份卡?原主叫苗辛,注册日期是昨天,还好,大家都不认识,看起来很好替代……
她零散地想着,往上提了提口罩,让脸被遮挡的范围扩大。
因为下雨,车回程的路开得稍微久了一点。蔚摇甚至有时间闭眼小憩了一会儿,最终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走下了车。
研究院地下室此刻挤满了人。
蔚摇一下车就对上了无数双热切的眼,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的目光中心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那晕过去的人。
“别乱动别乱动!”为首的老头咋咋唬唬开口,满脸痛心,“别把这么宝贵的实验材料放在地上拖!”
他回头指挥身后人上前。几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赶忙抬着营养液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实习生泡到水里。几个白大褂顺势挤进包围圈,往她身上贴满了贴片。
这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把人推走,没留下一点云彩。
“你,就你,过来。”站在前面的老头子研究员冲蔚摇招了招手,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不错,在不伤害到实验体的情况下把人完整带回来。”
“实习生是吧……不用去基层实验室刷试管了,直接来我这研究I-37实验体吧。”
一时间,蔚摇能感觉到无数双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眼投射在来自己身上,特别是使唤她的那两个研究员,眼睛炙热得几乎要喷火。
什么叫一步登天?这就叫一步登天!
蔚摇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她现在别说了解研究院了,连自己是谁都不了解,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应了句是。
但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好好好。”老头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怕那种得寸进尺一个劲儿要待遇的。
他以前碰到过个实力还行的新人,本想着给对方一个学习的机会,没曾想那人居然想要和正式研究员一个待遇的薪资——他果断给人流放到后勤部了。
不过这回他招蔚摇不是心血来潮或者惜才,只是单纯因为永生项目实验体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人类又对自然认知太浅,一切外界的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实验结果。
实验体既然在实验室里毫无动静,却在蔚摇身边觉醒,那蔚摇很可能就是这个他们没能探究到的“变数“——毕竟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老头子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人把剩下四个罐子也搬进去:“在同样的条件下培育出来的实验体没道理只成功一个,可能就是单纯没碰到触发条件,都放回去再研究研究。”
他转身离去,蔚摇立马跟上——感谢这场闹剧,不然她连自己该去哪都不知道。
五个胶囊舱被放回了实验室,灌进了新鲜的营养液。
胶囊舱背后的电源被接通,灯一盏盏亮起,那不透明的对外窗也在研究员按下按钮后转为了全透窗。
五人的脸完整露了出来。
蔚摇有些疑惑地眯起眼:除了被她塞进去浑水摸鱼的实习生,其他人的脸居然都让她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过来。”老头子研究员冲蔚摇招招手。蔚摇听话上前,撇过眼瞅了下他胸口的铭牌,张口道:“杨教授,有什么事吗?”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小王熟悉一下怎么照顾实验体。”杨教授指了指身边带着圆眼镜的女孩,“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让更多实验体清醒过来产生自主意识。”
“好的。”蔚摇惜字如金,生怕说多了被人发现不妥。
杨教授很满意她的听话。他拍了拍蔚摇的肩以示鼓励,自己迫不及待走进了单独的实验室,打算开启对“蔚摇”的观察。
真正的蔚摇则顶着苗辛的名字,安安静静站在王研究员身边,等待着她下令。
“……先进行日常观察吧。”
王研究员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她领着蔚摇走到写着“黄月明”三字的胶囊舱边,没精打采地教她基础功能:“按这里照灯,按这里调整温度,按这里充氧……你别乱动,我说,你看。”
她抬手,打掉了蔚摇蠢蠢欲动的胳膊。
“杨教授说过让我试试。”蔚摇抬了抬眉,用不带感情色彩的眼神看向对方,“不让我碰,怎么能让他们产生自主意识?”
王研究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太好笑了——就你?你还真把杨教授哄你的话当真了?”
她刚因为记录失误被核心研究团队剔除,被流放到表层实验团队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带一个啥也不会的新人,她早就满心怨气,蔚摇这会儿和她对呛,可让她找到了发泄点。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懂实验吗,你懂这些实验体都是经历了怎样的培育才产生了人形吗?自主意识不是大白菜,出门就能捡到。”
她明显感觉到了发泄完情绪的爽感,嘴里的话也因此愈发尖酸刻薄了起来:“别想着能学到真东西出去自立门户,一条看门的狗而已,还真想和主人们一起上桌吃饭了?别这么积极,弄坏了实验体的后果你赔不起。”
太可笑了,一个偶然碰上突发事件的新人也好意思和她装懂?
“没学历没经验,这里是永生实验室,不是你那只用读书的象牙塔——”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蔚摇垂着眼听,面上一副温顺的模样,手上动作却快速果决,一点力没收着——在王研究员反应过来前,她的手已经摁下了调整温度的按钮,将设定调到了六十。
“你在做什么!”
王研究员尖叫一声,扑过去想拍掉蔚摇的手,不料蔚摇侧身一躲,让她非但没能阻止,反而还因碰到自己的手臂让温度再上涨了五度。
胶囊舱内的温度开始上升。
蔚摇淡漠地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研究员,抬起脚踩住了对方的肩。
“怎么做,不行吗?”
“当然不行!”王研究员彻底慌了神。她艰难地侧过头,看着胶囊舱侧边na逐渐从25度飙升到35度的温度计,语气里都带上了颤抖起来,“我让你关掉!人造人实验体没有自主意识做不出反抗,身体又比病重的人还要虚弱,长时间呆在这样的温度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们比你的命宝贵多了,别做傻事!”
但蔚摇要是听话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她垂下了眼,手挪到了温度减号的位置,让研究员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没能高兴几秒,就看见蔚摇手腕一转,指尖丝滑地流到了“加速加热”的按钮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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