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忍者恋爱吧！(袖盈香)

旗木朔茂也曾翻阅过这类小说，却总是也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该有着怎样的美貌，才能叫人一眼就失魂落魄呢？
他想，大概都是夸张吧。小说总是要有一些艺术加工的。
直到今日，此时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了。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能美到让人失神。
她是枝头盛放的樱花，是春日里带着香气的柔风。明明身居陋室，当她出现时，周围仿佛也变成了最雅致的华堂。
因为受到了惊吓，她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惧意，像是林间跳跃的小鹿，总是担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天敌，叫人心中怜爱。
“纪子？”她的声音细弱，还带着哭腔，“是你吗？”
她起身，如云雾一般飘来，似幻似真。
旗木朔茂转头跑了。

深夜, 在大名的手划过旗木朔茂的脸颊时，他听见她这样问：“你怨恨我吗，朔茂？”
旗木朔茂的胸口剧烈起伏, 摇头回答：“不、不怨恨……”
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真的吗？你不恨我将你扣押在大名府, 永远不让你回到木叶？”
旗木朔茂的嘴唇微张, 若是此时摘下他眼睛上的布, 一定可以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吧。
“不怨恨我想让你永远留下，只能成为我见不得光的情人？”
旗木朔茂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听到大名笑了一声，绕着他缓缓踱步, 似是叹息着说道：“若是我给你一个名分呢？做我的丈夫, 你可愿意留在大名府？”
若是换了别的人，此时恐怕已经欣喜若狂了。从忍者到贵族, 当真是一步登天，跨越了一整个阶级。从此子孙后代再也不必刀口舔血, 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但旗木朔茂仍然沉默着, 在心里反复揣度后，开口道：“抱歉, 大人。”
“为什么？”她好奇地追问道。
既然已经拒绝，就不怕再把理由说出口了。旗木朔茂坦然说道：“因为我有自己的理想, 我想要成为受到大家喜爱的、能为木叶做出贡献的火影。”
火影啊……不得不说，你们木叶村的洗.脑能力当真是厉害。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之中，令旗木朔茂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原来如此，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大名诱哄道, “我帮助你成为火影, 和你成为我的情人, 并不冲突。甚至, 有我的帮助, 你可以更快的成为火影。”
“非常感谢您的青睐，但是……”旗木朔茂勉力维持着平静，压抑着冲动，说道，“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成为火影。”
“堂堂正正？”大名嗤笑出声，“你觉得你的竞争者们，包括木叶现在的高层，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吗？”
旗木朔茂的脑海中闪过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的身影。
“如果他们真的堂堂正正，怎么会把你送到我的床上来呢？”大名感叹道，“牺牲了你一个，换来了木叶更多的利益，这叫做堂堂正正吗？”
旗木朔茂咬牙，即便是遮住了眼睛，仍然能看见他脸上的倔强。
美丽、脆弱的琉璃，又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让它四分五裂。
但是，她可是琉璃的主人，怎么舍得让宝物被毁呢？
“好吧、好吧。”大名纵容而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既然是你的愿望，我不会勉强你的。”
旗木朔茂心中绷紧的弦微微放松。
大名低头，舌尖轻轻舔过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秘密。
“不过，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未来的……火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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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下达命令，木叶村的忍者们可以离开了。
闻言，猿飞日斩等人既高兴又遗憾。志村团藏甚至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旗木朔茂，质疑道：“难道是大名厌弃了你？朔茂，你知道我们这几天在大名府里，已经拿到了未来三年的预算资金吧？”
旗木朔茂没吭声。
那是预算资金吗？那是他的卖身钱。
“算了，这一趟的收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猿飞日斩笑呵呵地说道，“全靠朔茂了呢。大名放弃了也好，毕竟朔茂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猿飞日斩在暗示着什么，志村团藏的神色阴沉了些许。
“那么，我们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返程吧。”
“是。”
在大名府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猿飞日斩甚至返回了一趟木叶处理了事务。
旗木朔茂的东西不多，大名给的赏赐都被他上交给了木叶村，他随身只有一个忍具包，洗漱等生活用品都被封存进了卷轴里。
他在房间里干坐了一会，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念头，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破败院子的门口。
他打听到，这里是关押着前任大名儿女的地方，所以仆人们才会连打扫都不用心。这也能解释那位女子的衣服会如此华丽，却偏偏住在这种地方了。
唉，昨嫌锦衣长，今叹破袄寒。命运就是如此无常。
旗木朔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决定还是回去。
到底还是个意志坚定的忍者啊。
忽然，院子里传出细细的哭声，他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下一秒，他蹲在了院子里的草丛中。
他从草叶重叠的缝隙中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个女子。她正将一条披帛往树枝上甩，兴许是力气不够，她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她把披帛的两边系在一起，打了个结，随后低头抽泣了几声。她不舍地环视了一圈这个自己从前一个余光都不会施舍的院子，想不到人生的最后一秒竟是在这里度过的。
长长的叹息声从喉咙中飘散出来，她将脖子伸进了披帛系成的绳结中，闭上了眼睛。
“小心！”苦无疾射而出，将披帛割断。
她的身体摇晃着，即将摔倒在地。
“啊！”
惊呼声的尾音还没消散，她已经被抱着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女子慌张地抬头，和旗木朔茂对上了眼睛。
“你、你是谁？”她下意识地想用袖子挡住脸，随后想起眼前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尽管自己并不需要他来救。
“这位姬君，不论如何，生命都是非常宝贵的，不能轻言放弃。”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诚恳地说道。
女子面露悲苦，摇摇头：“人生对我而言，已经了无乐趣了。不过是早一点死去和晚一点死去的区别。”
旗木朔茂迟疑了一下：“您是前任大名的女儿吗？”
“你认识我？”她低下头，试图遮住自己的面容，“就算是又如何，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雪姬’了。与其受人磋磨，不如早登极乐。”
雪姬？旗木朔茂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也是正常。
“若是有人磋磨你，你该告诉现在的大名才是，我相信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雪姬顿了顿，反问道：“你如何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你可知，就是她将我关在了这里。”
旗木朔茂有点惊讶：“怎么会呢？大名她不是个残暴的君主。”
雪姬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垂泪道：“因为我实在太过美丽，她想将我嫁给雷之国的那个丑八怪。去往雷之国路途遥远，我如何经受得住呢？”
旗木朔茂皱了皱眉，移开视线：“大名并非善妒之人，想必其中另有内情。你不肯直言，那我也无能为力。”
“我、我说。”雪姬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能力帮助她。她可怜兮兮地说道，“因为、因为我曾说她容貌平平……”
旗木朔茂无语。
恐怕不是说“容貌平平”，而是嘲笑大名是个“丑八怪”吧。
敏锐发现男人的表情产生了变化，雪姬吸了吸鼻子，侧了侧脸颊，用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对着他。
“算了，红颜薄命，大抵都是如此吧，你不必管我了。”她将断掉的披帛再次甩到树上，哀哀切切地说道，“若是有缘，我们来世再见吧。”
“等等。”旗木朔茂还是没办法就这样看着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自杀，“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雪姬眼睛一亮，急切开口道：“你能不能带我走？”
“啊？”旗木朔茂哽住，脑子有点发晕，“你要我，带你走？”
“对。”雪姬碎步上前，用手指勾住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你带我走，可以吗？”

旗木朔茂怔愣了几秒, 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雪姬歪着头，羞涩回答：“您是一位厉害的忍者。”
“……”旗木朔茂直觉自己要接下一个烫手的山芋了，“抱歉, 我不能就这样带你走。”
雪姬眼睛里的亮光熄灭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看旗木朔茂, 叹息着转身：“好吧, 那你快走吧，别留在这里，徒让我伤心。”
旗木朔茂的心抽了抽。要拒绝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 确实是比较困难。
“我的意思是, 我不能这样无声无息地带你走。”他无奈地说道，“以你的模样, 躲在乡间只会是祸事，必须去往安全的地方。而安全的地方人多眼杂, 你此时逃走, 早晚会被抓住。”
“那、那该怎么办？”雪姬一脸茫然，紧紧攥住他的袖子不肯放开。
旗木朔茂沉吟一小会儿, 说道：“必须取得大名的同意才行。”
“但是、但是她不会放我走的。”雪姬着急地说，“她一定会折磨我、伤害我……”
“我是火之国的忍者, 受命于大名。”旗木朔茂坚定地打断她，“我不会做出有损这个国家的事情，也不可能替你隐瞒大名。”
看她愣住的模样，旗木朔茂又软了语气：“若你实在害怕, 我可以替你去询问一番。”
“你替我……去问大名？”雪姬疑惑地问道, “你同大名是什么关系？”
一个普通忍者, 能张口就是面见大名吗？
旗木朔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但……她应该会愿意见我一面。”
如果一点关系没有, 何必强调“特别”。
雪姬沉默了，她略微松开了手，小声说道：“那、那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旗木朔茂安抚道：“大名若真的想要杀你，她早就动手了不是吗。”反正她的手里又不是没有沾上兄弟姐妹的鲜血，“如果你诚心诚意地道歉，愿意从此离开大名府，她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对这样娇弱的贵女来说，流落民间，失去了锦衣玉食，只有粗茶淡饭，甚至未来还要嫁给一个无法心意相通的男人，何尝不是一种相当严重的惩罚呢。
尽管这年头还有人因为吃不起饭而饿死。
“我知道了。”她的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不情不愿，足以看出曾经是多么地受宠，以至于都到了看不清时局的程度。
旗木朔茂心善，没有用“愚蠢”来形容。
临走时，他最后叮嘱了一句：“不论如何，都不要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离开了，也不一定能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到时候你说不定还会想，不如嫁到雷之国。”
雪姬嘟囔着：“好吧。”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颇有几分殷切地追问，“你会回来的吧？”
旗木朔茂回答：“会。不管大名是否同意你离开，我都会回来告知你。”
雪姬满意地放他走了。
真是个矛盾的人啊，一边苦苦劝说心怀死志的人活下去，一边又对自己的生命轻言放弃。
难怪是脆弱又美丽的琉璃。
旗木朔茂走出很远，都能感觉到雪姬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想着给自己揽上这么一件麻烦事的，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雪姬，还为了……
站在大名起居的寝宫前，他对拦住他的近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能与大名见一面。
看在他和大名有过几夜的露水情缘，近侍为他进去通报了。
旗木朔茂安静地站在门口，竟然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能看一眼她的模样吗？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然而他失望了。大名拒绝了他的求见，只转告给了他一句话：
旗木朔茂懂了，在大名府里发生的任何事，恐怕都没有瞒过大名的眼睛。他有点失落地退下了。
近侍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忍者。”
旗木朔茂回去通知了雪姬，告诉她明天早上他会过来带她走，让她务必带好行李。
“以后你就不可用贵族的身份行走了。”他冷淡地说道。
雪姬鼓着脸：“好小气……为什么啊，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脸，像是普通人吗？”
旗木朔茂没看，目光落在空中的某个点上：“你那样羞辱大名，她没杀你已经够宽容了。”
“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谁知道她记得那么清楚啊，我都不记得了。”雪姬偷偷觑他的脸色，忽然问道，“你在生气吗？”
“……没有。”
“好吧，我还以为她骂了你呢，回来之后突然变得好凶。”雪姬吐了吐舌头，小跑着进屋，半路上回过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呀。”
旗木朔茂微微颔首。
好奇怪，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雪姬的美貌是那么的耀眼，如今却好像……没有最初那么吸引他了。
是她变丑了吗？
第二天，旗木朔茂将她带到了木叶村普通忍者回去的队伍中。算她还有点脑子，知道用一顶幕篱将自己遮挡起来，衣服也换成了普通棉布制成的。
“这是……”
“是我在大名府认识的一个……朋友，想去木叶村，大名已经同意了，于是我就想着捎带她一程。”
“给大家添麻烦了。”她温温柔柔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旗木朔茂到底是村子里声望仅次于火影的精英忍者，在普通忍者中间威望还是很高的。而且为了村子献身大名到底不是什么十分光彩的事情，木叶高层就没有大肆宣扬，绝大多数忍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们只知道上面要求他们在大名府等候返程的时间。
有几个和旗木朔茂关系不错的忍者还对他挤眉弄眼一番，用口型无声说道：“交给我们吧。”
心知他们是误会了，但旗木朔茂也没有解释。这种误会能保护雪姬顺利抵达木叶村，让她一路过得安稳一些。等她到了木叶，两人分开，误会自然就会解除。
等旗木朔茂离开，雪姬靠近了一个忍者，掐着嗓子说道：“忍者大人，您是朔茂大人的朋友吗？”
哦哟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天被称为“大人”！那个忍者心里美滋滋的，拍着胸口回答：“那可不，我跟朔茂关系可好了！”
“哎呀，难怪我见到您就觉得您身手不凡。您可以跟我讲讲朔茂大人的事情吗？”
“好说好说，我跟你讲，朔茂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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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名府赶往木叶，队伍分成了两批。第一批脚程快的先行返程，第二批带着货物和各种赏赐跟车而行。
雪姬就在第二批的队伍里。傍晚扎营的时候，旗木朔茂不放心，从第一批的队伍里跑了过来。
“朔茂，雪姬交给我们你放心。”几个忍者大包大揽地说道，“不用你眼巴巴地跑来跑去，多浪费体力啊。”
这就喊上雪姬了？
旗木朔茂扶额，看样子她跟人交际的能力还是有的。
“朔茂大人。”雪姬柔柔地走过来，几个忍者很有眼色地后退，给他们俩让出了一块位置。
旗木朔茂皱了皱眉，稍稍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
雪姬朝他伸出手，只不过拎了点东西，一天不到的时间，手掌上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好痛诶。”她小声抱怨，又似是在撒娇，“怎么办啦。”
旗木朔茂平静地看了一眼，移开视线，回道：“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如此，雪姬，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还是回大名府吧。”
雪姬的手指绞在了一起，透露出主人的委屈。
“朔茂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低低抽泣，“为什么呢？我难道不够漂亮吗？”
“不，你很漂亮。”旗木朔茂承认了她最大的优点，“但不是一个人长得漂亮，就要人人都爱上她的。”
雪姬哑然。
“总之，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能到木叶了。木叶是安全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说完，他就要离开。
“朔茂大人，是因为我曾经羞辱过现在的大名，所以你才讨厌我的吗？”
雪姬这么问道。她好像看穿了什么，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在试探。
“你仰慕她？还是……”
“够了。”旗木朔茂截断了她的话，“不要妄自揣测，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