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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你,拥抱你[快穿](弯腰捡月亮)


霎时,那半神半妖之物瞬间化成一片血雾,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魇妖身死。
与此同时,雷鸣齐下,天地间爆发出极强的撕扯之力,山海撼动,巨浪如同火焰般阵阵袭卷,要将半空中的少年卷入漩涡之中。
魇妖织造的梦境即将坍塌。
贺兰阙垂眸向下看去——
不知何时,原本菩兰悠停身的礁石上已无她的身影,须臾间,那块礁石渐渐被海浪淹没。
她走了。
腕间莹蝶消散,留下一些浅淡的碎金颜色,停留在他枯瘦的腕骨上,印证他方才并非入梦。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眼前所有画面快速扭曲,最后一丝神力自贺兰阙体内殆尽,他额间妖纹深邃,显出古老蛇形。
他望向闷雷阵阵的天空,薄薄的云逐渐积攒成乌黑一团,黑幕渐渐下压,天穹触手可碰。
天地间,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呢。
贺兰阙惨笑。
残云落,雷鸣下——
大妖降世,山川同悲。
神力尽出,贺兰阙彻底化妖,再无回旋可能。
法刃在此刻低低呜咽。
贺兰阙垂眸,动作轻柔微微抚摸着弯月的刀锋,声音罕见地平和,眼底泛起笑,“抱歉,只能让你陪我葬在这了。”
他没力气出去了。
若这是他命运终点,他却并未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在临死前脑海中走马观花,除了一望无际的黑,他心中什么都没有。
血雨沾湿他的脸,断掉的左臂坠入海中,贺兰阙手持法刃,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以极快的速度向海中坠落。
贺兰阙不合时宜地忽然想起,菩兰悠说,她的东西,她绝不会随意丢弃。
可他并不是她的所有物,不是么?
她走,他该无所谓的,死亡于他而言并不可怕,只是如今胸腔内酸麻委屈,让他眼底发疼,又是何故?
想必是他屠尽四洲的愿望还未实现。
可执着许多年的执念,如今变成几个冰冷的符号与字眼,轻飘飘地在他脑海中没什么重量,甚至没有发觉菩兰悠离开那一刻,带给他的情绪起伏大。
她对胎妖母女尚且心存怜悯,为什么对他不行呢?
少年合眼,任由身体向后仰去——
若是死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巨浪再一起试图将他卷入海中之时,贺兰阙耳边炸开一道熟悉声响。
“贺兰阙???你的左手呢???”
似梦,似幻。
少年渐渐睁眼——
一道持伞身影向他快速奔来。
滔天海浪的怒吼中,贺兰阙只能看到那一个人,她自九天坠下,裙尾翻飞,发丝翻卷如同细缎般在她身后展开,海水幽深的光未将她污浊半点,菩兰悠整个人散发着金光——
他扯出一个笑来,眼底发热,旋即视线开始模糊。
他仍在下坠,却下意识地伸出手——
碰不到。
是梦么。
片刻后——
温暖席卷掌心。
菩兰悠瞬息而至,不顾贺兰阙是何神态,直接环住他的腰,在躲过一道猛烈海浪后,持伞御风,瞬间飞起几十丈。
海浪仍在翻涌,却离他越来越远。
少年额间蛇形纹印幽幽散发着浓重妖气,断开的臂膀还在流血,脸上被纸片胎妖划开数道伤口,身体濡湿,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魇妖的。
一身的狼狈脏污。
菩兰悠什么都懂了。
血雨倾盆,山海相击,砸出雷鸣声响。
她望向那双血红眼底——
贺兰阙亦在等她开口。
痛意蔓延全身,脑中响起一连串的蜂鸣之音,他咽下喉中血腥,只是定定地望着菩兰悠,嘶声声低问,“想知道什么?”
她会说什么?
是斥责他隐瞒早已成妖的事实,还是咒骂他轻易便抽出神力,再无向好之可能?
抑或是,她要亲手了结他?
她能回来,他很高兴。
他曾听闻,若能亲手诛杀大妖,灵愈术便可突破九重。
若她想要,他可以给。
贺兰阙望向菩兰悠,静静等她回答。
少女持伞向上飞去,闻言用手将他的身子箍的更紧了些,轻轻叹气。
温和的声音灌进他耳里——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御剑。”
她只会御风呀。
如今破军剑化成伞形,才勉强带着二人向安全处飞去,可逆风而行,菩兰悠格外吃力,累的手直抽筋。
她还不忘手疾眼快地在他断臂之处贴上一张止血符,而后轻轻吸了口气,话里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与无奈,“贺兰阙,是不是很疼?”
贺兰阙深深看她一眼,不放过她面孔任何变化。
厌恶,虚与委蛇,憎恨,惧怕,都没有。
没有他以为的所有情绪。
她只是轻声问他,你疼不疼啊。
贺兰阙轻轻喘息,才发觉他方才竟然刻意屏住呼吸。
疼痛潮海一样袭来,自心间泛起滔天的颤栗——
于是撑了半天的少年浑身卸力,试探的,委屈的,带着一丝贪婪的雀跃,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菩兰悠身上。
她没有推开。
那便再也不许推开。
菩兰悠感受到怀里的人抱她的力度越来越紧,少年手臂陷入她腰肢,鲜血灼的她心惊。
魇境碎裂的同时,一道虚弱潮湿的声音盈在菩兰悠耳畔——
“嗯,我好疼。”
第14章 贺兰阙(14)
贺兰阙醒来时,室内一片寂静,看房内四设,是一家很普通的客栈,他抬掌聚力,毫无反应。
左袖空荡荡,证明此前一切并非是梦。
伤势太重,一时间术法消失,他脑中最后景象,是菩兰悠带他逃开碎裂的魇境,少年抿唇,视线望向窗外。
菩兰悠呢?
栖霞镇外,菩兰悠正设往生阵法,繁琐而神圣的阵幡照在栖霞镇上方,魇妖已死,原本的村落显现出来,尸横遍野,镇门口便是当日随‘轩辕巍’一起来的轩辕弟子。
如果轩辕巍已被魇妖夺舍,那轩辕坛如今是何景象?
六百年后之事……是否另有蹊跷?
菩兰悠静心念决,万千碎金花雨自天坠落,缓缓笼罩整个村镇,四周枯木开始抽芽,干涸碎裂的土地重新散发生机,村镇中四处横陈的尸体缓缓消失。
半晌后,菩兰悠收回灵力。
几年,抑或几十年后,这里会重新有人生活,生命蓬勃,不惧严苛,自能寻找新的出路。
菩兰悠唇边勾起笑来,察觉到什么,偏头看向树林方向,才发觉贺兰阙不知在那处看了多久。
少年长发散着,身上墨黑的衣袍包裹着他单薄的身体,左袖空荡荡的,一双眼望向她,是很干净的目光。
没有讥讽,亦无往日防备,他很认真地注视着她,将少女的脸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菩兰悠走向少年,踮脚用手触摸贺兰阙额头,感受掌下肌肤温腻润凉,“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大战以后他没有妖力,应该是不能用法术的,也不知他走了多久,又凭借什么寻到自己。
贺兰阙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她无奈看着他,“穿成这个样子,小心染了风寒。”
废了大力气给他治伤,贺兰阙如今身体很差,甚至不如人族少年。
少女牵着他离开栖霞镇,来到暂时歇脚的村镇,口中念叨:“天气寒凉,我带你去买身衣服吧。”
她力道很轻,虚虚环着他右手腕,贺兰阙手指蜷了蜷,却没敢伸手回握,一时间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偏头看向她,“什么?”
声音嘶哑,澄澈又茫然。
菩兰悠一愣,“贺兰阙,你脑子没受伤吧?”
怎么感觉傻呆呆的。
少年垂目看他,轻声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菩兰悠步子一顿,却没回头,“问什么?”
街上来往行人络绎,嘈杂之中,贺兰阙抿唇不语。
有成群嬉闹的幼童自他们身边跑过,贺兰阙被撞的身子一歪,菩兰悠蹙眉,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贺兰阙抬眼看她,又抬步凑菩兰悠近些。
半晌,少女淡淡开口。
“你早已成妖却未告知我,我不怪你,太阿山众人对你不好,你防备我,我可以理解。”
“你把神力抽出,让自己彻底成为妖族,再无转圜可能。”菩兰悠叹了口气,“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呀。”
说起这个她很难不挫败。
因为一切又朝着结局走了,他还是化妖,还会屠杀整个世界吗?
可她要杀掉贺兰阙吗?
菩兰悠转身,她望向少年的眼,认真道:“在魇境里,你看到的……执念是什么?”她停顿一瞬,似乎有些害怕听。
贺兰阙抿唇,可在少女执拗的眼中,他却不想骗她。
于是他诚实开口,“我想杀了所有人。”
菩兰悠拉住他的手灼烫般瞬间放开,她怔怔不语。
少年不放过她面上每一个神情,见她一顿,扯住他的手也放开,他如同被人推倒悬崖边缘,艰涩道:“可我说,如今我不想了,你信吗?”
魇妖死前,问自己是否喜欢眼前之人。
他那时下意识否认。
喜欢一个人,于他而言是太危险也太陌生的情绪,那是心甘情愿将自己命脉奉于对方手中,从此后因她喜乐而舒心,因她悲伤而怆然。
可濒临死亡的前一秒,见到她去而复返的身影之时,贺兰阙从未有的清明告诉他。
他喜欢菩兰悠。
是以如今她但凡露出一丝的嫌恶,于他来说,都堪比刀刃入骨之痛。
少女闻言,豁然抬首,见他目光真挚,他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地道:“我不会,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
他垂下眼,不肯承认话里陷阱,他想以这种方式让她留下。
菩兰悠闭了闭眼。
她该相信吗?
毕竟六百年后的一切,她亲眼目睹,万千生灵丧命,也包括她。
她不是没想过刚回来时就杀掉贺兰阙。
可那日大雪红梅,少年虚弱地躺在地上,破败的如同将死之人,她不和时宜的心软。
灵愈术第八重,令她心存极致的善良,甚至还有一颗圣母心肠,她下不去手杀他,于是试图找到抽出他妖力的办法。
可如今神器之法不可用,她还能怎么办?
少菩兰悠神色茫然,忧愁地看向他,不说话。
于是贺兰阙在她的目光里脸色渐渐苍白,他失了左臂,那处的袖子空荡荡的,头发也没束起,落魄的像一只小狗。
他如同身受神罚之人,等着她的宣判。
他没忘记在坠入水中前看到少女出现那一刻的欣喜。
倘若她还是不相信——
贺兰阙右手抬起,一朵红色莲花渐渐在他手中清晰,自他重伤后,妖丹也不再是灿烂血红,此刻如同蒙了一层灰色的雾,少年将莲花递给菩兰悠,“这是我的妖丹所化。”
是他曾给自己用于照明的那朵绯色莲花。
菩兰悠一愣。
魇妖腹中,他因自己的一句怕黑,竟将妖丹给她......照亮??
“没有妖丹,我便没有杀人的能力。”贺兰阙眨了眨眼,祈求般说,“你收下它,看着我。”他抿唇,又道:“我不会......”
不会再随意杀人。
他望向那朵莲花,生怕眼前之人拒绝。
妖族的妖丹形状各异,但他的妖丹却是如此漂亮的莲花形状……
菩兰悠想起,他的母亲,那位只在传说里听过的神女,似乎是位掌管人间四季的草木神。
也许这朵莲花,是他与母亲仅剩的联系。
人潮如织,耳边传来摊贩的叫卖声,菩兰悠望见他眼中小心神色,少年在等她的回答。
他将妖丹交与她,期望能得她信任。
可是为何呢。
仅仅是因为她在栖霞镇没有放弃他,这一点微薄的好,他便愿意把自己的命门堂而皇之的告知她。
菩兰悠再次叹息,声音低下来,“哎......”
少年身子颤了颤,眼底渐渐盈起水色,他不甘被这样的情绪左右,难堪地垂下头。
视线内出现一只白皙的手。
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得见浮木,贺兰阙骤然抬首。
她勾勾手心,示意他把妖丹交出来,“怎么,反悔啦?”
贺兰阙几乎颤抖着将妖丹幻化的莲花放于少女掌心,她肌肤白腻,和血红妖丹形成鲜明对比。
菩兰悠接过莲花,手指蜷缩。
此刻她握住掌心之物,与上次心境完全不同。
说不清心底腾起的什么情绪,菩兰悠倏尔背过身去。
少年于她身后贪婪地瞧她,眼底是菩兰悠未得窥见的执拗与占有。
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因对方的心软。
眼前少女,有世间最柔软的心肠。
菩兰悠用灵力将莲花变小几倍,直到变成一个指甲大小的坠饰模样,径直向一间珠宝铺子走去,见贺兰阙没跟上来,回头看他,“走呀。”傻站着干嘛。
他茫然抬步跟上。
她......不说些别的了?
菩兰悠自是不知他心底在想什么,她在一间铺子里寻了一根银色素链,将那朵红色小莲花缠绕几圈,而后戴在自己颈间,偏头问贺兰阙,“好看吗?”
菩兰悠想着,这么个大件东西,她也不会用,拿着怪不方便的,不如以这种方式放在身边。
她今日穿着水墨色长裙,上衫像晕开的山水,妖丹如红莲般悬在她脖颈上,如同山水之上停驻的一轮圆月。
贺兰阙看着她柔软眉眼,轻声说,“好看。”
少女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她好快乐。
并不为他的身份而厌恶他。
甚至再有能力杀掉他以绝后患之时,她只是轻轻叹口气说,怎么办呀。
贺兰阙抿唇见她穿梭各类布匹衣服中,而后挑了一件黑色长衫,又递给贺兰阙,指了指里屋试衣服的地方,“呐,你试试。”
他眨眨眼,目光落在菩兰悠递过来的衣服上,复又歪头望向她,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么?”
他歪头的样子......有点可爱。
菩兰悠把衣服塞进他怀里,收起被美色晃到失神的失态,“当然了,快点快点。”她又不会跑。
见他去里间换衣服,菩兰悠不合时宜地想,若她对他好一些,会不会能改写未来的走向?
半刻后,贺兰阙回来,菩兰悠眼前一亮。
少年如同一柄入鞘的剑,一身的黑,衬的他更加锋利,菩兰悠眼睛放光地又取了一件白色披风,来到少年身边站好,望向他的脸,兴奋道:“你低一点。”
没有女孩子不爱买买买,况且打扮贺兰阙的感觉......格外有趣。
察觉她意图,贺兰阙一愣,而后很乖的弯下身子,菩兰悠将那披风裹在他身上,问他,“暖和吗?”
“......嗯。”
“那就好。”
想到什么,菩兰悠将破军解下来,凑近贺兰阙,利落地将剑拴在他腰上,而后退开,摸着脖颈上的红莲道:“给你的还礼。”
红莲是他的妖丹,菩兰悠暂时不想还给他,可没有妖丹,武力值会下降许多,破军她不太能用得上,给贺兰阙防身用刚好。
少年黑衣银剑,眉眼澹澹,敛去四溢杀气,他显露出难得的乖顺。
菩兰悠又拉着他逛了许多铺子,街上人多,两人时常被人群冲散,贺兰阙总能在离她有一段距离后再寻回来。
菩兰悠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不能用灵力,还能在人群找到她?
少年抬起手,指了指她颈间红莲。
尽管人潮拥挤,可自己的妖丹在她身上,再加上她周围似有似无的萤蝶,少女在贺兰阙眼中简直是在发光,很难不注意到。
菩兰悠恍然点头。
其实平日里她很少能逛街,师父管的严,即便六百年后的她也是常年住在太阿山上,除了必要,她很少下山闲逛。
今日终于过了一把瘾。
既然贺兰阙用不了法术,暂时做不了什么坏事,又能在有距离后及时寻到她,菩兰悠便彻底放纵自己,一路逛吃,肆意极了。
原来逛街这么好玩。
街边一个卖酥糖的摊贩吸引她的注意,菩兰悠捡起一个小狗形状的糖画,转身道:“贺兰——”
笑容在她脸上一僵。
背后人头攒动,却没有她想找的人。
菩兰悠瞬间想了一百种可能。
难道贺兰阙方才都是骗她的?只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在她以为他真的不会随意作乱时悄然跑掉?
菩兰悠抬手,摸到颈间红莲,她低头,红莲正微微闪着光。
他既然走,不会不要他的妖丹。
此地还在轩辕坛境内,如今轩辕坛上情况未知,贺兰阙不能用妖力,若是被抓走,怕是凶多吉少。
菩兰悠不敢喊他名字,掌心放出金色萤蝶,萤蝶振翅,而后向前方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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