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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娘(桃花白茶)


普通人进牢房,不到三日,便会胆气全无,到时候任人拿捏。
更别说那美貌妇人还带着三四岁的女儿。
他们想的倒是好,偏偏事情出在苏副使这。
自从他做火禁司指挥使之后,这种暗地里的勾当被他逐渐清除,拒了不少巡查司胡乱抓过来的人。
估计巡查司早有不满,想着他们的辛辛苦苦抓人,监牢竟然不收,实在不给面子。
现下又遇到美貌妇人的事,彻底点燃怒火。
外面的谣言,必然是巡查司散播的。
为的就是让苏指挥使低头。
苏茵茵奇怪道:“这谣言让我爹爹低头?为什么?不过是风评的事。”
她家内部都不信的啊。
丁鹏正轻咳:“谁让苏指挥使就这个弱点。”
什么弱点。
家里吗。
苏家兄妹默默闭嘴。
虽说娘亲很温柔,可爹爹更怕娘亲受委屈。
这么看来,好像确实是弱点。
但那些人会不会太小看娘亲了啊。
以娘亲心软的性子,她只会心疼无辜被捕的带女儿妇人。
等爹娘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还招呼丁鹏正一起用早饭。
苏茵茵看着爹娘的样子,看来不仅没生气,关系反而更好了。
苏茵茵偷偷松口气,她就知道,爹爹娘亲才不会因为这种事争吵。
苏娘子似乎看出来,摸摸孩子头发:“吃饭吧,今天不是还要做新点心。”
没错,昨天做出的戚风蛋糕非常好,今天要把方法教给娘亲。
再过个三五日,店里就能出新品啦。
不过娘亲一点都没受影响吗。
苏指挥使道:“放心,爹一会就去兵马司处理这事。”
这种谣言就跟癞蛤蟆一样,不咬人膈应人。
不过苏茵茵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妇人到底哪里惹到背后的官员,何至于这样对孤儿寡母的,这可是京城脚下,不怕被上面知道吗。
一整天时间,苏茵茵明显感觉到,谣言不降反升,不少熟客到了店门前都要多问一句。
苏娘子面上撑得住,反而周围人投来担心的目光。
巡查司好歹毒的心思。
就是要用此事,让爹爹低头吧。
苏茵茵昨日答应过兵马司的一个哥哥,给他带一些蛋糕过去送给未婚妻。
原本想让爹爹帮忙,现下还是自己去更好。
苏茵茵提着戚风蛋糕再去兵马司,正好看到漩涡中心的妇人,她骨瘦如柴,眼中带泪,仅仅护着身后的女儿。
说是妇人,其实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放到现代说不定大学都没毕业。
“辛苦茵茵妹妹跑一趟。”那兵卒接过食盒,万分感谢,没有多留苏指挥使的女儿,最近兵马司乱糟糟的,不好多待。
苏茵茵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忍不住问道:“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又惹了哪户人家?”
兵卒挠头:“按照巡查司的说法,这女子偷盗一户官员的财物,只是官员好心没报官,让巡查司管她几日即可。”
所以巡查司咬死了女子有罪,要把她关到牢房里。
但苏指挥使这边没有文书,坚决不放人进去。
好像两边都没错,所以僵持下来?
苏茵茵直接道:“她带个女儿,如何偷盗。再说了,是否偷盗难道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吗。”
无非巧立名目抓人而已。
再加上兵马司内部的问题,巡查司的人想用这是压压火禁司近两年的锐气,肯定要借题发挥。
只是苦了她,不仅卷起谣言当中,还要不时来兵马司报道。
苏茵茵刚走几步,又见那小姑娘看着路边的包子铺咽口水,还是回头走过去,对包子铺老板道:“四个肉包,两碗糖水。”
说罢,苏茵茵看向那女子道:“姐姐,吃点东西吧。”
女子疑惑抬头,她知道两人方才正好同路,眼前漂亮小姑娘应该是兵马司官吏的姊妹女儿。
但若是兵马司的人,必然知道她是个麻烦。
女子婉拒道:“多谢姑娘好意,妾身如今不好牵连他人。”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仅剩的铜板,要付包子的钱:“珠珠,谢谢姐姐。”
四岁的小姑娘抬头,奶声奶气地感谢,让苏茵茵更加不忍心。
她知道挨饿的滋味,也知道漂泊的感觉,蹲下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发生的事情,都会成为你宝贵的经验。”
女子罕见笑了,带着孩子坐下吃东西。
苏茵茵迟疑片刻,同样坐下,开口道:“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能帮你。”
这事毕竟跟她家也有关系。
现在流言蜚语满天飞,必然要解决的。
女子看向街上备考的书生们,眼里带了冷意:“不过是话本里那些贫贱夫妻百事哀罢了。”
这么讲也不对,毕竟对方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是贫贱夫妻。
见漂亮小姑娘惊愕,女子又道:“说了这样久,还没问过姑娘姓名,我叫柳月,你叫我月儿姐即可。”
“我叫苏茵茵。”苏茵茵没瞒着,“是苏指挥使的女儿。”
这下变成柳月惊讶,她刚要解释,苏茵茵连忙道:“放心,我爹爹娘亲很好,娘亲也没相信那些话。”
她家这些年接济人多了去。
给眼前人一些安身钱是寻常事。
再说了,那可是她爹爹,若有什么了,娘亲第一个就会发现。
柳月带了苦笑:“你家实在是心好,却被我拖累。”
柳月干脆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她本是苏州一家绣坊的绣娘,有着一手好绣工,再加上相貌姣好,跟家人日子过的平淡舒心。
“六年前,绣纺少东家前来巡视,我们一见投缘。”
柳月根本没想到对方是少东家,倘若知道,肯定不会继续来往。
毕竟这家绣坊不过是对方百十处产业之一,平日都由旁支来管,即便是旁支东家,都是她高不可攀的人。
何况是大宗嫡子。
来此处巡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他去苏州是为读书,并不为这些产业,故而我只当他是普通的读书人。”
对方父亲祖父两代为官,到了他这里,必然要全力科举,以后仕途有望。
那少东家争气,在苏州拜了名师,不仅考上秀才,甚至还是当地的案首。
也是那会春风得意时,他求亲于柳月。
柳月跟家里自然万分欣喜,没想到绣坊先是辞了她,随后书生家族找来,让柳月不要妄想。
柳月跟柳家,这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小情侣心如刀绞,难舍难分。
书生跟家族起誓一定要娶绣娘柳月,气得家里断了银钱供给,除了读书之外,一分钱也不给。
当时柳家人劝,让柳月算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两人自然情比金坚,谁都不肯放手。
两个年轻人干脆简单拜堂成亲,想着一个有绣工,一个会读书。
等考上举人,书生家里多半会松口。
考上秀才的当年便是乡试,书生并未考中,两人倒不气馁,继续准备三年后的乡试即可。
刚在一起时候,浓情蜜意,什么都能战胜。
日子久了,两个经历天差地别的小夫妻,自然而然出现矛盾。
这种事并非不可调和,而且书生家族没有阻止柳月卖自己的绣品,日子能过得下去。
柳月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轻声道:“去再打一碗糖水来好不好。”
小姑娘点头,等着去盛糖水。
柳月才道:“但我很快有了身孕,绣品慢慢减少,日子变得拮据。”
小夫妻过日子,衣食住行都要花钱。
就算读书的费用不用他们管,可其他方面的花销依旧不少。
少了绣品的收入,真正进入贫贱夫妻百事哀。
没吃过苦的少东家开始吃咸菜配高粱饭。
最终在安盛十年乡时爆发。
第二次乡试,不仅没中举,甚至因为食物没带够,根本没力气写完所有试卷。
当时孩子不到一岁,柳月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做绣品,还要安慰落第的相公,难免烦躁争吵。
少东家到底还是少爷脾气,直接推门出去,回了宗族家中。
家里都是亲伯伯亲叔叔,见他回来不仅不拦,更不问他是不是吃苦头了,只让人安排好酒好菜,准备他之前惯用的衣裳物件。
在家躺了三日,少东家准备离开,家族也不拦着。
这种大家族冷静下来后,对付苦命鸳鸯,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
特别是少东家的父亲,写信过来道:“不需管,过个三五年,自然便明白了。”
也有人劝他家,好好的孩子耽误三五年,合适吗?
人家父亲直接道:“倘若能让他明白世事艰辛,别说五年,便是十年也值得。”
听到这,苏茵茵眼神带了不忍。
柳月见她如此聪慧,笑道:“我也是之后才明白的,他家不拦着我卖绣品,不拦着我们无媒苟合,更不拦着我生下女儿,无非是想帮他成长罢了。”
说白了,最开始辞退柳月,强行让他们断关系,是旁支这边的意思。
后面大宗那边知道,看似不管了,其实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里。
书,你照常读。
日子,你自己过。
过得好算你有本事,家里高高兴兴接你回去。
过不好,肯定自己回家,家族永远是你的后盾。
至于其中的女子,不过是对方挫折教育的一环罢了。
可惜柳月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真如少东家父亲所说,过个三五年,自然便明白了。
自从少东家回家“休整”三日后,双方的矛盾更大,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今年又是乡试年。
这是救他们出苦海的唯一机会,两人都在咬牙忍耐,等着这次考中。
以他的学问,夫子说今年是有指望的。
但在今年三月份,少东家的父亲给他写了这些年第一封信件。
收到信时,柳月知道他的手在颤抖。
做了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只有他母亲会时常写信过来,他父亲则为头一回。
信的内容很简单。
没有指责他,没有讲这些年的事情,只是讲他父亲调回京城做官,有国子监读书的名额,让他收拾行装,准备在国子监备考。
同时考试的地方换做京城。
苏茵茵听到这,已经知道对方的选择。
她听哥哥说过,南地北地每次乡试会试的不同。
用现代的话来说,在京城考试,会比在苏州科考录取机会更大。
一个是在苏州卷生卷死,争名额。
另一个是直接到汴京国子监读书,到时候在录取率更高的汴京考。
对于一个科举考生来说,根本不用多想。
这下不仅分隔两地,甚至回到了他真正的家。
父亲严肃,但为他前途谋划。
母亲慈爱,处处为他着想。
就连国子监的夫子,都说他文章写得扎实,不同一般子弟的浮华,圣上极爱这样的文章。
这才是他的家啊。
吃穿唾手可得,珍玩宝贝也不过是小事。
不是那处充满苦涩的狭小房子。
也不天天算着还有多少铜板的地方。
家里从不讲这几年发生的事,他依旧是家族最有前途的少爷。
渐渐的,他写信去苏州的频率慢慢减少,直到彻底不再提了。
反正家里都不提,大家默契当做没发生好了。
他甚至知道,家里会帮他处理好的。
那些荒唐事,以后只会做笑谈。
柳月接过女儿小心翼翼端来的糖水,苦笑道:“他家给了我银钱,让我再嫁。还说陛下鼓励再嫁,苏州民风开放,不会在意这些。”
“可我如何甘心。”
牺牲一对母女换来的成长。
有没有问过被牺牲人的想法。
这种事情,谁又会甘心。
所以她来京城,一定要个说法才成。
“自七月中旬过来,我从未再见过他,只见了他母亲身边的婆子。”
那婆子给了她一包首饰,她直接拒绝,没成想对方故意留在房间里两根金钗。
也就是那两根金钗,让巡查司登门,直接把她们母女带走要关到监牢里。
她没有偷东西,更没有要什么东西。
只是想让对方写一封和离书。
之后一拍两散。
“对方绝不肯写。”苏茵茵断言,“若写了,就证明他成过亲,这桩事还要放在明面上被人当笑谈,再也遮掩不过去了。”
“是啊,他家不肯写,只想把这事揭过。”柳月却道,“所以才设计让我入狱。”
“等到对方考完乡试,中了举,名次再高一些,我就再也没有要和离书的可能。”
中举,便是官身。
又有了更多筹码,在婚事上虽有瑕疵,却也不是大事。
再说对方有真学问,明年会试若再高中,柳月的冤屈,那才是无地可发。
对方可真是好计谋。
用这样的计谋,对付一个弱女子。
至于这个女儿,虽为他家血脉,却也不算什么。
别说是女儿,便生了儿子,同样无所谓的。
都说母凭子贵,倒是虚言,更多的是子凭母贵,方能登堂入室。
现在的柳月不准备再跟对方过下去。
唯一要求便是,写封和离书。
既为这些年的情谊,也要给女儿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否则她以后便是私生女。
孩子自然是她抚养,但户籍上父亲的名字不能空着。
原来是这样。
苏茵茵听得气恼。
对方玩得开心,可以随时回头,却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感受。
“那你相公呢,难道做缩头乌龟?他对你过来,是不知情,还是不想见。”苏茵茵下意识道。
柳月迟疑:“大概率不知道,他确实吃不得苦,却也不会让人把我跟女儿关到牢房里。”
而且她隐隐有些猜测。
不报官却要把她关起来,明显是怕对方知道。
人都是极复杂的。
以对方软弱的性子,确实做不出来关押妻女的事。
如果她一定要和离书,对方大概率是会给的。
可她根本见不到本人。
但凡靠近一些,巡查司的人立刻过来要把她关押起来。
苏茵茵找到症结的关键,也把她家的事说了:“我家因此谣言傍身,既跟你的事有关,其实也跟兵马司其他指挥使有关。”
“现在想要洗脱嫌疑,只能去找孩子她爹。”
“要不然我去找,我去替你传递消息。”
如此看来,两家的目标一致。
柳月想要和离书,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给女儿一个身份。
苏茵茵既想帮她,也想让流言制止。
她的家真的真的非常好,是她上辈子做梦都得不到的家人,不能让大家出一点事。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家。
柳月带了歉意,苏指挥使虽不知详情,却知道她是被冤枉进的牢房,所以给了些落脚的银子。
没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现苏姑娘要帮她传递消息,让她反而犹豫。
真的不好在拖累苏家了,谁知道对方又会做出什么。
聊了这样久,柳月始终没有说对方的姓名。
到了此刻,柳月深吸口气,开口道:“他名叫朱中杰,今年二十四,在国子监读书,即将参加三日后的乡试。”
这并非最关键的。
柳月又道:“他祖父先前在钦天监为官,父亲去年调任京城,任礼部左侍郎,名为朱荣蔚。”
钦天监,礼部左侍郎。
都是京中要职。
而且两代为官,又在江南有不少产业,肯定是高门望族。
怪不得柳月无力再争,只想要一份和离书。
而西城巡查司指挥使借着这件事强压火禁司,估计觉得背后有人撑腰,所以肆无忌惮。
好复杂的事。
柳月说到最后,还道:“苏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此事不好再得罪人,苏指挥使或许压得住巡查司的人,但肯定拗不过朱家。”
这是实话。
朱家根基深厚,看他们的手笔,玩弄权术更是好手。
在柳月的事上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苏茵茵跟柳月告别,心里装着事,难免走的慢了些。
这要怎么办啊。
三日后负心汉朱中杰就要参加乡试。
等他考中了,这事就跟更难办。
而且他爹的名声怎么办。
母亲也要因此饱受非议,那又怎么办。
必须马上做出行动。
还是要去找朱中杰才成。
苏茵茵下意识想到原锐,可他最近很忙,又收了小册,多半不会过来。
找谁帮忙呢。
孙东俊?
更算了,他明显只对吃更感兴趣。
最后还是苏显发现愁容满面的妹妹,问了前因后果,苏显道:“你打算怎么办?”
“去国子监,把朱中杰揪出来,好好问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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