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女子便是德妃娘娘的人,如今人没了,德妃娘娘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十有八.九会借题发挥抓福晋的小辫子来闹一场,真叫她给闹大了捅到皇上和太后娘娘那里去,福晋被训斥一顿是小,真要招了那两位的不满厌恶,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这女人啊,最忌讳的便是‘善妒’二字,任谁摊上这么一个印象都是绝讨不着好的。”
“奴婢的意思呢,不如福晋主动提两个人上位,将这表面功夫做圆满了,如此便堵住了外人的嘴,省得叫人抓住了小辫子平白招来一顿训斥甚至厌弃,到头来还少不得要被上头赐人。”
“总归啊,男人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男人若没那心思,你将人送到他嘴边他都懒得张嘴,反之,男人一旦有了外心,女人再是严防死守他也总能想方设法偷一嘴。”
林瑾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也完全不担心四爷会背弃诺言去偷吃,四爷就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做不到他便不会承诺,既然承诺了,他就一定会言出必行。
她对自己有信心,也相信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所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也并不在意他名义上有没有别的女人,之所以一直犹豫到现在也不曾安排人,不过是有些不忍心毁掉那些女子的一辈子罢了,一旦被选中,不出意外那可就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将这话一说出来,赛罕嬷嬷却是笑了。
“福晋迷障了,这世间之人千千万,有那爱情至上,为了情情爱爱的能抛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的,却也有那对情爱弃如敝履,只求金银珠宝锦衣玉食的,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彼之□□乙之蜜糖罢了。”
闻言,林瑾瑶倒是突然又想起了现代时某女曾说过的一句话,宁可坐在宝马后面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后面笑。
林瑾瑶不禁失笑,倒真是她最近愈发多愁善感想多了,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人受不了那份寂寞孤苦,却也有人甘愿为了富贵的生活而放弃一切,她这也真真是庸人自扰了。
“我与爷大婚之前,皇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曾赏过两个人给爷,当时仿佛是被爷扔进针线房了,不知如今如何了?”
“福晋说的是李氏和宋氏吧,先前福晋和爷才大婚,这两个人还有些不大安分,想着法子偶遇爷,叫爷撞见了几回,被爷训斥了一通后便老实了,每日呆在针线房也不曾再闹什么幺蛾子,不过奴婢冷眼瞧着,这两个人也都是心大的,怕是还不曾死心。”
李氏?宋氏?莫非就是历史上的齐妃和懋嫔?
林瑾瑶冷笑一声,既然她们自己存着那攀龙附凤的心思,那她也不必有什么不忍了,这便送她们一程好了!刚好其中还有个德妃的人,刚好先堵了德妃的嘴,也省得那人又不安分上蹿下跳的想往四爷身边塞人。
“既如此,那便她们二人罢,叫她们准备准备,这两日就开脸,就住栖霞院吧。她们跟前伺候的人嬷嬷仔细挑几个,日后还得烦劳嬷嬷你和单嬷嬷两人多费些心看着些,别叫她们蹦跶起来膈应人,但凡发现她们不安分,直接给我一巴掌拍下去。”
赛罕嬷嬷只道:“福晋且放心,奴婢会好好盯着她们的,断不会叫她们瞎蹦跶。”就如她教训那些小丫头的话,别的不好说,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调.教人的手段她自认是鲜少人能比的。
林瑾瑶点点头,有了这两个人在明面上挡着,好歹也不用每次进宫请安都被德妃话里话外指责善妒不贤了吧?这女人真真是恼人得很,惯会摆长辈的谱儿瞎折腾。
如今倒还好,至少上头还有个太后娘娘和皇上压着,她就是想折腾也不敢太过放肆,顶多也只能抓着她这个媳妇的错处说事,若是将来四爷……那她可就成太后了,到时候……
只想想,林瑾瑶便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希望康熙爷驾鹤西去的时候能顺便将他的那为“爱妃”也一起带走。
待晚间四爷回来,林瑾瑶便与他说了李氏和宋氏的事,四爷闻言沉默了片刻,拥着她愧疚的说道:“是爷对不起你,叫你如此委屈,只怪爷如今没本事,护不住你。”
这个时代容不下“妒妇”,皇家更容不下。
若叫康熙觉得他的四儿子竟是个惧内的,堂堂龙子凤孙竟被一个女人死死拿捏在了手里,那还不得气死了,舍不得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难道还舍不得让祸害了他儿子的女人“病逝”?就如当年的孝庄文皇后,可没少算计要弄死董鄂氏。
正是因为知晓康熙的禁忌在哪里,所以四爷才从不敢让林瑾瑶太出头,正如他所说,如今还只是一个阿哥的他,在一个帝王面前根本护不住他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儿,四爷的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他自己的女人,想宠着竟还要如此偷偷摸摸顾忌这顾忌那,委实憋屈!
终有一日,他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终有一日,他一定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他心尖子上的人!
第97章
事实也正如赛罕嬷嬷所料, 自从林瑾瑶怀孕之后,德妃便屡次施压, 明里暗里跟林瑾瑶提议要给四爷赐人, 却屡屡都被林瑾瑶给挡了回去, 她后头又有皇贵妃撑腰, 德妃一时也奈何不得她, 心中早已极度不满, 早想着寻个机会捅到康熙跟前去,狠狠给林瑾瑶上回眼药。
此次丫头爬床被杖毙, 倒是给了德妃一个发作的由头, 正欲借题发挥,却谁想还没来得及出手, 一眨眼的功夫林瑾瑶竟已安排妥当,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妾往那一放, 只叫德妃再无话可说, “妒妇”这顶帽子竟是扣不得了,一时不免气得心肝疼。
不过转念一想,那李氏是她的人,倘若能得了宠, 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于是便暂且按捺下来,只琢磨着该如何将李氏扶起来,一时半会儿倒也难得安生,叫林瑾瑶的耳根子清净了几日,便只专心做媒。
仔细挑出了一些人选, 林瑾瑶直接叫来琴棋书画四个丫头叫她们自己挑,最终知琴和知书挑中了四爷身边的两个侍卫,知棋和知画则挑中了林瑾瑶手底下的两个掌柜。
四个丫头也都不是什么心气儿高的,挑的这四个男子条件皆不算很好,出身平凡,相貌也只能算端正,不过在四爷和林瑾瑶的手底下倒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得用人,只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劲头别犯糊涂招了主子的忌讳,将来的前程想也不会太差,就如林瑾瑶所说,大富大贵是别奢望了,小富即安还是可以期待的。
林瑾瑶对她们的选择也表示赞同,便使人去探了探男方的意思,结果倒也没人不乐意,还都挺喜出望外的。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向来这高门大户里头那些太太、奶奶们身边的丫鬟,尤其是大丫鬟,那可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要抢手。
能在贵人跟前伺候,首先容貌就绝对是没得挑的,至少也是个清秀可人的,其次这规矩气度见识那都是小门小户人家出生的姑娘没的比的,再则最重要的一点,毕竟主仆一场,多年情分不是说断就断的,将来只要自己不瞎折腾作死,主子记着这份情,总少不得要看顾一二的。
更何况琴棋书画四个丫头都是打小在林瑾瑶身边伺候的,情分自是不比常人,林瑾瑶也不是一般高门大户的太太奶奶,那是当朝四阿哥的嫡福晋,正经的皇家人,她的贴身大丫鬟,那自然也不比寻常,哪里还有人能有不乐意的道理?
四个丫头的亲事很顺利,很快便过了三媒六聘,林瑾瑶也如自己承诺的那般,给每人都备了一份嫁妆,都是一样的,一匣子各色金银珠宝、一些绸缎布匹、一百亩良田,另两千两压箱底银子。
这样的一份嫁妆算下来约莫有上万两的价值,别说小门小户人家嫁女儿了,就算是一些寻常官宦人家的庶女出嫁也不见得能有这样丰厚的嫁妆,也就是林瑾瑶财大气粗才能有这样的气魄,送自己的丫鬟出嫁竟是陪了足足四万两之多。
手里捏着这样一份嫁妆,嫁进门之后夫家谁还能不高看一眼?就算生不出儿子那腰板都能挺直了,将来只要自个儿不是蠢死的,总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一辈子。
外头的人知晓了这些事,无不感叹四福晋仁善,新上任的四个大丫鬟见此情形也不免心情激动满怀期待,个个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一定安安分分的将福晋伺候好了,将来若得了恩典也能如此风光出嫁,那却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了,也不乏有人暗地里笑四福晋傻的,区区奴才秧子罢了,能痛痛快快的早早放出去嫁人就是恩典了,她不但亲自给奴婢挑夫婿,还陪嫁这么丰厚的嫁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当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林瑾瑶却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这点钱财,她手上那份羡慕死人的嫁妆不提,手底下的铺子庄子也经营得很好,收入很是可观,钱财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而琴棋书画四人虽说是丫鬟,但打小伺候她,足足十年的时间,除了知画那点情况以外,四人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素来忠心耿耿,伺候她也是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她送她们一份嫁妆风风光光出嫁,委实不算什么,只当是全了这十年的主仆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