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证拿到之后,就真的彻底变成了打工人。
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学生,席悦工作起来就更卖力了。
周五这天,晚上八点有课,可席悦忙到七点才堪堪弄完工作。
许亦潮在家等她,连饭都没有吃,发消息问她结束没有,席悦回了个刚结束,两人约好在小区门口见面,许亦潮开车出来,可席悦刚出电梯,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席青泉打来的,表哥周洛发生严重车祸被送医,小姨听闻噩耗后晕厥,席青泉说给她买好了票,让她现在就去高铁站。
席悦母亲钟玫去世很早,在她去世后,外公外婆也相继离开,他们就两个女儿,因此有关妈妈的亲人,席悦只有小姨这一脉亲戚了。
小姨没有丈夫,只有表哥周洛这一个孩子,含辛茹苦地把他养育成人,还没有看他成家立业,如果此刻周洛真的有什么意外,席悦毫不怀疑小姨也会活不下去。
她握着手机紧张地问:“表哥现在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全身多处骨折。”席青泉也不想吓她,只低声叮嘱,“你打车去高铁站,我给你买了八点半的车票,出站我让小王去接你,过马路小心。”
“好。”
席悦挂断电话,迅速想了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用收拾衣服,但必须要拿身份证;这一走起码三天,奥利奥要安顿好;现在是周五晚上七点,去高铁站要经过南一环的高架桥,那里一到晚高峰就堵车,所以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要抓紧。
想到这里,她一边往家跑,一边拿起手机给许亦潮拨语音,电话接通的下一秒,她气喘吁吁地开口:“你先别出门,我不去上课了。”
许亦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着急,轻声问:“怎么了?”
“我得回南城一趟,我表哥出车祸了。”
许亦潮语气微沉:“你先别急,买车票了吗?”
“我爸给我买过了。”席悦跑进小区大门,想起奥利奥,继续开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几分钟后,席悦到了家,将喂狗的流程演示了一遍。
自动饮水机每天都要换一桶水,每次放狗粮只要放三勺狗粮,再加上一点冻干,晚上九点最好遛一下狗,不用走远,院子外面转转就行。
她边说边去主卧找了身份证出来,又将墙上的充电器拔掉,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的时候,许亦潮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奶出来。
“你晚上没吃饭,带着路上喝。”
席悦头也没抬,拉上拉链后才看他:“那你别忘了一天来喂两次,密码我告诉过你的,987789。”
许亦潮直接接过了她的包:“路上说,我送你去。”
席悦扯住他的胳膊:“我自己打车吧,你也没吃饭呢。”
许亦潮将胳膊从她手里拿出来,拍了拍她的头:“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追你呢。”
对上他隐含安慰的眼神,席悦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许亦潮在她身边的话,她确实会心安许多。
俩人下了地库,许亦潮开车把她送到了南站。
8点36的高铁,抵达时已经是8点10分,高铁站不能停车,因此许亦潮不能下车送她进去。
席悦背起包,将身份证握在手心里,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忘记给我喂狗。”
许亦潮侧身看她:“忘不了,快去吧。”
席悦推开车门,又转头看过来:“我可能要请两天假,加上周末,也许四天后才能回来。”
许亦潮轻轻扬眉,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沉声应了句“好”,然后开口:“到家以后发消息给我。”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席悦背着包往候车大厅里冲,刚踏进玻璃大门,正好挺好广播在念她的车次。
席悦找到检票口,随着人流慢慢移动时,慌乱了一个多小时的心才渐渐趋于平稳。
过了闸机,她坐手扶电梯下去候车,正拿着手机看席青泉发来的车票信息时,微信正上方跳出两条信息——
许亦潮:【刚刚没来得及说。】
许亦潮:【我等你回来。】
滨城和南城相隔不远,大约是暑假来了,车厢内大都是推着行李的学生。
按照票面信息,席悦找到自己的座位,入座后,给许亦潮发了条微信,叮嘱他回去就遛狗,许亦潮回了两个字:【放心。】
动车启动之后,信号就不太好了,席悦给他和席青泉各回复了一条微信,但消息旁的圈圈总是转个不停。
看不了手机,席悦只能闭目养神,祈祷表哥周洛可以平安无恙。
一个小时后动车到站,席悦没拿什么行李,在广播播报的下一秒就起身去了门口等着。
出了站,远远就瞧见席青泉的助理在广场上等着,席悦叫他小王哥,两人简短地打了个招呼过后,小王哥领着她往车上走。
上了车,席悦才终于收到许亦潮的微信:【到了给我发消息。】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天已经全黑。
席悦给他拍了张照片,证明自己已经上车。
许亦潮秒回,也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奥利奥在他家客厅里玩编绳球。
Xytxwd:【你怎么把它带到你家里去了?】
许亦潮:【你不了解你的狗吗?比你黏人多了。】
席悦看着屏幕里这两行小字,又将照片放大看了看,奥利奥趴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编绳球,眼睛看向镜头,右下角,许亦潮的一只手入了镜,手里拿着另一个玩具,看样子是在逗它。
保存图片,感觉胸腔内淌过一阵暖流。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抵达医院。
表哥在急诊大楼,小王哥领着她上了三楼,刚出电梯,席青泉就迎了上来。
“快去陪你小姨说说话,让她去床上躺着休息,非不去。”
席悦也着急,但她了解小姨,在表哥醒来之前,她是一步也不会离开的。
“表哥怎么样了?”她问。
席青泉领着她往手术室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解释:“手术做了两个小时了,肋骨和大腿骨都断了,还有一些其他地方。”
席悦忧心忡忡:“为什么会出车祸啊?”
“两口子吵架抢方向盘,你表哥站在斑马线上等绿灯,什么责任都没有。”
父女俩说着,走到了手术室门外的等候区。
冰冷的排椅上,小姨头发凌乱,低头坐着。
席悦鼻腔泛酸,立刻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小姨。”
钟蔷看见她,那张几乎被苦水泡皱了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生机:“悦悦回来了。”
她伸出手,席悦双手握住。
此时此刻,并没有言之有效的安慰话语,席悦只能陪在她身边,默默地等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下,如电视剧那般,护士先一步走出来解释情况,问题不算严重,手术也算得上成功,家属不必过分忧心。
听到这话,钟蔷悬了五六个小时的心终于放下,卸力的瞬间,她身子一软,席悦眼疾手快地扶住,轻声安抚:“没事了小姨,麻醉过了表哥就能醒了。”
席青泉这时走过来问道:“你们医院有空着的单人病房吗?”
护士摘下口罩:“我回去查查,单人病房只有一个陪床,多加一个人就得多租一张床。”
“没问题,我们租。”
那天晚上,席悦陪着小姨一块在病房睡的。
说是睡也不太明确,小姨几乎没怎么合过眼,护士隔两个小时就来查一次房,她自己时不时也要起身观察,摸摸表哥的脸,再探一探呼吸。
表哥虽然醒了,但醒得不是很彻底,眼睛睁开,嘴唇动了动,就又睡了过去。
席悦租的床就在她旁边,小姨每次起身,她也跟着坐起来。
凌晨五点,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席悦起身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端着递了过去:“小姨,喝点热水。”
她年轻是能熬,小姨年纪大了,又有些基础的慢性病,身体最是不好。
钟蔷接过去,动作极慢地在床沿上坐下,然后看着她:“悦悦大了,会心疼人了。”
席悦趁机安慰她:“你要好好休息,小姨,万一你熬垮了,表哥醒来又要担心你,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好好养三个月就行,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知道,等他醒了我就放心了。”钟蔷欣慰地看着她,默了几秒,关切起其他的,“你从学校回来的?”
“不是,我昨天刚毕业,从家里过来的。”
“哦,对,你爸说过,给你买了套房子。”
小姨身体不好,自己又闲不下来,席青泉在公司里给她安排了坐办公室的工作,每天就管管档案,整理,归类,因此这两个残缺的小家这些年也没断过联系。
“对。”席悦补充,“就在我公司附近,等表哥好了,你们可以去找我玩。”
钟蔷笑了一下:“之前听你爸说,还买在你那个男朋友的小区里了,有熟人关照你爸是会放心些。”
席悦神色凝滞片刻,随即换上笑脸:“你和我爸都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和孟津予去年秋天在一起,寒假的时候一起回来,孟津予还专门来她家里拜访过,小姨知道这件事,主要是因为席青泉这个大喇叭,他现在对孟津予有多看不顺眼,当初就对他有多满意。
不过满意也是正常,那时的孟津予人品端方,老成持重,家境也算得上不错,还是和她从高中就相识的老乡......席青泉那时对他的满意,全都是基于保证她未来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前提。
小姨惦念她,大约也是这么想,可她今天状态太差,席悦打算以后再告诉她。
短暂地聊了一会儿,席悦重新躺回床上。
睡意彻底消失不见,她干脆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和许亦潮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询问表哥伤情如何,席悦那会儿忙着搀扶小姨,只回了他一句【还好】,许亦潮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忙碌,发来一句【有事就找我】之后,便不再发消息过来。
席悦无聊地点开他的头像,看了看他的资料,许亦潮的微信号很简单,就是他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加上生日,席悦看了很多遍,也将那个日期烂熟于心。
第二天,表哥顺利醒来。
他的状态还不错,虽然是为了让小姨放心而强打精神,但到底是能说话,能抬手了。
席青泉没有太多时间耗在医院,安排了小王哥过来给他们送饭,席悦也只在第一天陪着小姨过夜,第二天,席青泉请了一位护工,席悦态度强硬地拉着小姨回家休息了一晚。
她在家过了两天,两天的时间,一直跟许亦潮断断续续地聊着,每回开启话题,都是他发来奥利奥的照片,然后再吐槽一些它的小毛病,比如黏人,常常无缘无故叫两声,喝水的时候总把爪子踩到水盆里,拉完屎屁股着地在地板上拖行......
席悦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哦,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它的!】
发完这句话,她又精心挑了个表情包一并发送。
许亦潮回得很快:【我能教育好,就当提前适应了。】
席悦疑惑:【适应什么?】
许亦潮秒回:【给孩子当后爹。】
......
他总能在无意间把话题扭转到一个她无法回答的角度。
席悦看着这句话,恶作剧的心思顿起,打字逗它:【要是我有个真小孩,你也能接受当他后爹吗?】
许亦潮:【不知道。】
席悦哼哼两声,以一种完全拿捏的姿态,继续打字:【猜到了。】
许亦潮:【主要不知道怎么给真小孩当爹,要不我们俩生一个?】
席悦握着手机,再一次陷入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恼羞成怒中。
完全明牌之后,许亦潮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大尾巴狼,她几乎不能主动开口,每次她主动找点话题,最后的结果都是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个人的段位之高,席悦甚至怀疑他并不是他自己口述的,从没有谈过恋爱的那种男生。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Xytxwd:【你之前真没谈过恋爱?】
许亦潮:【说不过也不用扣帽子吧。】
......
Xytxwd:【不跟你说了,我要补觉了。】
许亦潮:【还在医院吗?】
席悦给他发了个家的定位。
许亦潮秒回:【睡吧。】
表哥的状态好转之后,他所属单位的同事和领导便轮流过来探望。
单人病房空间也不算多大,席悦有时无处可去,就去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闲逛。
周一下午,她坐在花园长椅上拿手机订车票,身侧传来一道颇为惊喜的声音——
“悦悦!”
席悦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女生,那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跟她同上一个补习班的好朋友
“周楠!”
她开心地站起来,两个女生地拉住手。
自从过年见了一面后,俩人到如今也有半年时间没见了。
“你怎么也在医院?”兴奋完毕,周楠在她身侧坐下。
席悦说了自己表哥出车祸的事情,又问她:“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我妈,她来做个检查。”
席悦点点头,想起她前不久发消息说研究生上岸,又问:“那你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家待着吗?”
“对呀,过几天要回趟学校。”周楠说完,默了几秒,“那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你表哥的事情吗?”
席悦觉得她问得奇怪:“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周楠看她一眼,眼神里有疑惑:“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孟津予家里出事了,他没告诉你吗?”
其实她看她的时候,席悦就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了,但此刻真的听她问了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不快,她以前真的跟孟津予绑定得那么紧吗?
“这个......我知道的。”
周楠是见证过她高中喜欢上孟津予全过程的,看她表情突然低落下来,以为她是在担心,于是安慰:“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他自己的工作的。”
意识到她会错意,席悦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我和孟津予几个月前就分手了。”
“啊?”周楠震惊过后,便是深深的不解,“你俩不是去年才在一起吗?而且你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为什么分手啊?”
席悦面无表情地说:“他劈腿被我发现了,所以就分手了。”
“我的天......”
两人的谈话氛围突然变了个调性,席悦生怕她再来安慰,抢先开口:“我已经不难过了,你可千万别来安慰我。”
周楠噗嗤笑了一下:“谁要安慰你啊?分手也好,我本来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情之后,也觉得孟津予这个人不太行。”
对于孟津予父亲的那些事情,席悦只听席青泉提过几句,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因此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会儿听见周楠的语气,好像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们家到底怎么了?”席悦顿了一下,“跟孟津予有关系吗?”
周楠深深地看她一眼:“那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说出去哈。”
此刻席悦的好奇心已经全面爆发,闻言猛猛点头:“我不会说的。”
“我哥不是在法院工作嘛,我也是听他说的,因为孟津予他爸那个律所还挺有名的,法院很多人也认识他,他出事之后就有人在传是孟津予大义灭亲,亲手往检察机关送的材料,举报了他自己的爹。”
周楠慢腾腾地说完,席悦已经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印象里,孟津予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亲,她去过他家里两次,也只见到了他的母亲,但那时她以为只是他父母夫妻不和,万万没想到孟津予能做出这种举动。
“你也觉得他狠心吧?”周楠看着她,又继续说道,“后来又有人说,他爸在看守所破口大骂,说野种就是野种,说孟津予是个白眼狼。”
席悦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孟津予不是他亲生的,是他们两口子当年从孤儿院领养的。”
席悦从没听到过这种说法,一时内心震颤。
“不会吧,他妈妈真的很关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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