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开除我,最好再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刘凤当场发疯。
家属院难得出这样的大新闻,一个个的都兴奋得很,这几天的热点话题,都是王营长家的那些事。
别的新闻可能传得慢,但桃色新闻,绝对是传得最快的。
刘凤刚来家属院闹了一回,第二天林向南去上班的时候,同事们就都已经知道了。
“听说刘凤想去你们家属院上吊?真的假的?”
“那王营长不是你隔壁的邻居吗?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昨晚你在场没?”
林向南一边放包,一边拿起水壶,准备出去接水,“别急。等我忙完了,再和你们仔细的说。”
但瓜都到嘴边了,谁能忍得了?
林向南去接水,孙毅他们就跟在她身后,催促道:“说话又不影响你手里的事,我们都等着呢。”
“我昨天是在现场。确实上吊了。但那么多人在呢,她刚吊上去,就被人扶下来了。”林向南客观的陈述事实。
“还真上吊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拦的?”
林向南挑了挑眉,“没啊。全都等她真吊了,再去帮忙的。”
“嘿嘿~故意的呀?你们家属院的人还真有意思。”
“怎么说罗彩霞也在家属院住了两年多,这点群众基础还是有的。”林向南撇嘴道:“我都不知道,那刘凤哪来的脸,敢来家属院闹。”
“刘凤胆子是挺大的。”孙毅点评道:“以前她年轻的时候,就招摇得很,这几年才稍微好一点。”
“你还知道她啊?”林向南一脸好奇。
“她丈夫以前也是厂里的技术员,祖上三代贫农,根正苗红的那种,只是后来死了。刘凤的成分不太好,没人护着,就低调多了。”
“这几年不是闹得挺凶的嘛,刘凤都被调去扫厕所了。顾忌着她的身份,也没人敢娶她。没想到这王营长还挺厉害,啥女人都敢招惹。”
老周忍不住点评道:“这王营长,还真是个猛土。”
孙毅摇了摇头,“猛啥啊。王营长八成也没想过和这女人结婚,可能就想是占占小便宜。家里有个厉害的,外头再勾搭个温柔的,这不就齐活了嘛。”
“谁知道罗彩霞掀桌子不干,把脚踏两条船的王营长,搞得劈叉了,活该。”林向南幸灾乐祸的补充。
“王营长那点小心思,是个男人都知道。”孙毅问道:“但刘凤呢,她这么闹,图什么?”
作为这个办公室唯一的女同事,林向南一脸懵逼,“我怎么知道?”
“但你是女的啊。”
林向南反驳,“大家还都是人呢。你能知道傻子怎么想的?”
“你也是个不中用的。”
一群人嫌弃的看了眼林向南,自已分析了起来。
“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房子……”
“单纯为了出气,也是有可能的。”
一群人嘀嘀咕咕,讨论得正热闹,办公室门口,就有人来通风报信,“刘凤跑食堂闹去了。”
生产线上的人,不能擅自离岗,但他们办公室的人,时间可自由得很。
“我要去资料室一趟。”林向南最先起身。
她去资料室的路上,路过食堂,不离谱吧。
“我也去资料室。”
一群吃瓜群众,小跑着往食堂去。
现在不是用餐时间,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翘班,都站在门外窗外,假装路过。
但刘凤闹的动静挺大,隔得远也能听见。
“好你个罗彩霞,你嘴巴一张,就要毁我一辈子,凭什么还不让我叫屈!”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拉我。谁要敢动我,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林向南在外头看得直啧舌,这撒泼的功力,胡美丽看了都得叫一声大师。
但罗彩霞也不是吃素的,深得胡美丽真传。
“你要点脸吧,去我家闹还不够,还要在厂里闹,你把我当什么了,看我今天不撕了你。勾引男人,你还有理了……”
罗彩霞出手就去薅刘凤的头发。
两人扭打成一团。
罗彩霞没吃亏,但也压制不住刘凤,一看就是势均力敌。
食堂的员工,都不太敢拉人,只敢在边上窝囊的劝人,她们是真怕晚上刘凤跑来死她们家门口。
但林向南可不怕这个,她住家属院的。这段时间,刘凤是重点防范对象,不可能被放进来。
她刚准备出手拉偏架,托儿所的领导就赶紧挤进了食堂,强行把刘凤拉开。
“够了!谁让你来食堂影响工作的?耽误厂里那么多员工吃饭?光凭这点,把你开除都是轻的。”
刘凤才不接这个锅,“谁影响工作了。我找的是罗彩霞,又没找其他人。她们自已不干活,干我屁事。”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尴尬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其实是食堂最清闲的时间,刚备好菜,还没开始炒,否则食堂这边,也没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林向南凑到罗彩霞身边,小声询问道:“她这么闹?是想问你要钱?”
“她还没说。”罗彩霞摇头。
“要钱的话,你可别给。你又没错,调查结果都说了,两人私交过密,让王营长注意,刘凤要闹就闹她的。”
林向南无所谓的说道:“反正道理在你这边,你身手也不弱,打起来也不吃亏。该认怂的不是你。”
刘凤又没有杀人犯法,她就是不讲武德。
公安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以暴制暴了。
“你说的对,犯错的又不是我。她凭什么敢来欺负我?就凭我好欺负吗?”罗彩霞眼神坚定。
明明是罗彩霞有理,但连着两次,都是刘凤来找她的麻烦,越想,罗彩霞心里越是气不过。
罗彩霞看着正在和领导争辩的刘凤,直接大步跨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刘凤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食堂大厅。
在刘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罗彩霞打完右脸,又对她的左脸来了一巴掌。
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都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已的脸。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林向南伸出双手,为罗彩霞鼓掌。
刘凤本能的想尖叫两声,听到林向南这么说,把到了喉咙的尖叫声都憋了回去,准备继续和罗彩霞干架。
“我打死你。”
“你有本事你就天天来找我。找我一次,我打你一次。”罗彩霞放狠话道:“谁要是怂了,谁就是狗。”
“说得好!”林向南继续鼓掌,做一个优秀的捧哏。
外头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也跟着鼓起了掌。
这颇有气势的掌声,让刘凤有一种,自已大势已去的感觉,虽然她本来就没什么势。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凤恨恨的瞪了罗彩霞一眼,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林向南办公室的人看完热闹回去,都还有些懵逼,“这一出还真是虎头蛇尾,也不知道刘凤在搞什么。”
“别是疯了吧。”
在食堂闹完,刘凤八成也会挨处分,她后面要是还不消停,开除也不是不可能。
把自已的名声搞坏了,她就算死,威胁性也不大。
可能也知道自已闹不出什么结果来,刘凤在下班路上堵罗彩霞的时候,态度和闹事的时候,判若两人。
来硬的不行,刘凤就来软的。
刘凤左右看了看的,发现周围没人,她‘唰’的一下,就给罗彩霞跪下了。
“彩霞妹子,算姐姐求你了好不好,你给我一条生路吧,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我放过你?”罗彩霞后退一步,眼睛都瞪大了,“你在说什么鬼话?明明一直是你找我麻烦,不放过我。”
“我跟王营长真的没什么。我跟他是清白的。你替我跟大家解释一下行吗?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刘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要不找你闹。大家怎么会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也没其他办法了。”
罗彩霞冷笑一声,“但你并不清白。这点,你我心里都有数。”
“我只是觉得王营长是个英雄,有些崇拜他,所以让人误会了。但其实我喜欢的是别人……”刘凤气愤的说道:“本来我都准备要结婚了,你这么一闹,让我连人都没法做,更别说结婚了。”
这操作,刷新了罗彩霞的三观。
她没想到,刘凤吊着王营长就算了,居然还吊着其他人,而且都快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
罗彩霞这么一掀桌子,不仅把王营长搞得翻船了,刘凤也翻船了。
大家都传刘凤和王营长有一腿,这还让别的男人怎么相信刘凤的真心。
“求你了,你就帮我澄清一下吧。你只要跟我道个歉,跟大家说,误会我了,我一辈子记你的恩,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罗彩霞有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明明是你的错,该你对我道歉,凭什么要我去道歉。那我以后成什么人了?”
刘凤清白了之后,罗彩霞名声就会掉到地上,成为一个看谁都觊觎她男人的神经病。
“你走吧。别缠着我了。我不吃你这套。”
刘凤没想到罗彩霞居然软硬不吃,‘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老王都快嫌弃死你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老王就喜欢我这样的。我要不结婚,你就不怕我做出点什么?我现在可比之前,更豁得出去了。”
“你把我害成这样。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今天没把王鹤送去托儿所,明天后天呢,也让别人帮忙照料?”
提起男人,罗彩霞面无表情,但提到自已的孩子,罗彩霞的拳头一下子就捏紧了。
“别动手。我现在好好跟你商量呢。”刘凤冷笑一声,说道:“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逼我。”
听她这么说,罗彩霞还愣了一下。
她对王营长出手的原因,就是这个心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王营长的心笼络不住,继子也教不好……她对王家父子,基本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变得无所畏惧。
她告完王营长的状过后,王营长对她已经无话可说,除了食堂的工作没办法收回,王营长的工资,已经不再上交,甚至连家用都不给。
罗彩霞最近都是吃完饭再回家,王营长也是自已从食堂打饭。
两人陷入冷战。
罗彩霞觉得,王营长肯定想收拾她,只是暂时不敢罢了,就怕事情继续闹大。
被王营长那冷冷的眼神看着,罗彩霞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已太冲动。
王营长不喜欢她这事儿,罗彩霞有心理准备,她就怕王营长把她送回老家。
不需要太多手段,老家有什么红白事,两人一起回去,王营长就能把她留下,自已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家属院,那个时候,她连写信向外求助都做不到。
她要是回来不了,食堂那个临时工,老王也能替她处理了。
但老家要是有事,她也避不开,总不能王营长和孩子都回去,罗彩霞一个人留下。不说别的,王鹤就能把她拿捏住。
家属院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大家做事都按规则来,王营长顾忌颇多,但老家不是。
“要不我把老王让给你,成全你俩吧。你也别来闹我了。”
“你说什么?”刘凤不敢置信,怀疑自已听错了。
罗彩霞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提议道:“我可以把男人让给你。但你得把托儿所那个正式的工作让给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疯了吗?”刘凤的表情恍惚,感觉自已的脑子好像还没转过弯来。
第182章 祸水东引
看罗彩霞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刘凤心动了,再次确认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是。”罗彩霞冷冷的说道:“我现在跟老王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这个男人,有或是没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那可不是。正经女人,谁会去坑自已男人,老王怨你不是应该的嘛。”刘凤嫌弃的瞥了罗彩霞一眼,埋怨道:“还把我给连累了。”
“活该。”罗彩霞不想跟她掰扯,丢下她继续往前在,“不同意就算了,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耽误我回家。”
“哎,等等。”刘凤扯住她的袖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真愿意跟王营长离婚?”
“真的愿意。”
“可你愿意。王营长不一定愿意。”刘凤忍不住磨牙,“王营长肯定不乐意娶我。”
她的名声坏了,上班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不仅是言语上的挤兑,工作上大家也都会给她难堪。
都是托儿所的保育员,打扫卫生的活,本该是轮着来的,就因为她家以前是地主,扫厕所的事,就得她去做,还有其他的脏活累活,也都是她的……
她要是不做,就是思想有问题。
身份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哪怕她换个岗位换个单位,苦活累活都是她的,根本就跑不掉。
这个破班,她早就不想上了。
如果能嫁给王营长,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不愁吃穿,她才不乐意到厂里来上班呢。
她之前看中的男人,工资没有王营长的一半,窝窝囊囊的,犹豫了这么久也不敢娶她。
用工作换男人,在刘凤看来,划算得很。
可这事儿,她俩说了不算,还得看王营长。
“他因为私生活作风问题被处分,本来就影响他升职。要是娶了个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往上升了……”xĺ
刘凤把王营长的心思揣摩得很到位。因为她当初本来也没打算嫁给王营长,只是想捞点好处。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罗彩霞‘嗤’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这可是个撬自已墙角的人,罗彩霞还不至于求着她来抢自已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她不喜欢了。
“唉唉唉~谁说我不愿意了,是王营长不愿意!”刘凤急忙说道:“但王营长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想办法的嘛。”
“嗯。那就看你的了。”罗彩霞乐得轻松。
刘凤催促道:“你今天回去就提离婚。等你一离婚,我就去找领导,把工作换给你。”
“好。”
答应完,罗彩霞就准备走人,并不想和刘凤多加接触,哪怕两人达成合作,她依旧觉得刘凤讨厌。
“你别急着走啊。把我带上,我也要去家属院,你不带着我,我进不去。”
“你去家属院做什么?”罗彩霞忍不住皱眉,嫌弃的问道:“又去我家上吊?”
“找王营长啊。他这段时间肯定会避风头,我当然只有去家属院找他。”刘凤说得理直气壮。
“悠着点吧,可别因为作风问题,被抓去劳改了。”
罗彩霞嘴上劝了两句,身体却很诚实,一点没拦着刘凤,亲自把她带进了家属院。
回家的路上,她俩这样的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人都对她俩行注目礼。
但没人好意思上来询问。
都怕陷入修罗场。
连胡美丽,都只站在门口招呼道:“彩霞啊,我回来了,有事吱一声啊。”
看到胡美丽,罗彩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知道了胡阿姨,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忙完了过来找你。”
说完,罗彩霞就把刘凤领回了家。
胡美丽扯了扯林向南的袖子,“看到没,罗彩霞把那狐狸精带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搞得我心里跟猫抓似的。”
胡美丽今天刚从老家回来,因为儿子的婚事告吹,她心情本来挺烦闷的,结果刚回家属院就吃了一口大瓜,她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上午她就抱着孩子,去找相熟的老姐妹打听,下午就在家里,听林向南和顾振军补充。
“本来还想等彩霞下班之后,好好劝劝她的。现在那狐狸精在她家里,我也不方便去了。”胡美丽叹气,惋惜道:“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这不是早晚得事吗?”林向南淡定的说道:“没本事的时候,可以忍一忍。她现在都有工作,有退路了,还忍什么。”
“还有个孩子呢。”胡美丽也为了孩子忍了十来年,都这一步了,她最先想到的还是孩子。
她话刚说完,罗彩霞就抱着孩子来敲门了。
在外面撒泼干架,罗彩霞都没哭,见到胡美丽,罗彩霞就忍不住落泪了。
见着胡美丽,罗彩霞就说道:“胡阿姨,我想离婚。”
“哎哟~看你哭成这样,我都心疼死了。”胡美丽赶紧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无奈的问道:“真就到了这一步了吗?”
“真过不下去了。现在在家里,我看到老王,都害怕。”罗彩霞可怜巴巴的说道:“而且那个最大的杀手锏,我都已经提前拿出来用了。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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