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不了林向南,家里他谁都不敢惹,也惹不起。
写完了林向南给他留的作业,他就写信去给林向南诉苦。
做小生意这种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林向西在信里也说得很含糊,但林向南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悲催。
“妈这人,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存到存折里,然后供起来!钱这东西,哪有只进不出的!我今天实在馋了,就啃了个黄瓜!我又不敢开小灶,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一下子就瘦回去了……”
林向西比较有良心,做不到吃独食。不像林向南,胡美丽要是唠叨她,她能明目张胆的偷吃,胡美丽也拿她没办法,次数多了,胡美丽也不念叨了。
“小弟这水平,跟我妈斗,还是差了点火候。”林向南非常开心的看自家小弟的笑话。
林向南还没笑多久,大宝就跟一阵风似的从外面窜进来,“妈,姥姥回来了吗?”
“没回来。只是你小舅舅的信来了。”
没听到自已想要的答案,大宝的嘴立马就瘪了起来,“呜呜~”
“唉唉唉~别掉小珍珠啊。”林向南赶紧哄道:“妈妈待会儿就给姥姥写信,劝她早点回来。”
“哟~哄孩子呢?你怎么把孩子惹哭了啊。”孙毅提着东西进门,说道:“前几天就听说你回来了,但我今天才抽出空来。呐,这是我亲戚给你的谢礼,一袋子干蘑菇和干核桃。”
因为高考的事,林向南结了不少善缘。
考前的补习班就不说了,考完之后,林向南还把补习的资料和试卷送了出去。
她这一回来,上门送礼的人就不少。
“这两天收拾家里,还没腾出空档来。过两天我也该去厂里看看老领导了。”
林向南笑嘻嘻的说道:“看来最近厂里忙得很啊。我最近也忙着呢,学习上的任务一大堆,难死个人了!”
先提前打个预防针,万一厂里想让她过去干活,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任务,林向南也能找借口拒了。
但孙毅半点不提厂里的事,只热情的说道:“你现在是大学生了,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不容易考上的,可不能含糊,好好学,认真学……过两个月,我来学校找你玩,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话是好话。但你怎么笑得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林向南疑惑的看他,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孙毅一秒正经脸,“瞎说,哪有的事。”
第287章 看谁吓谁
孙毅下班之后往林向南家里跑这一趟,就夸林向南去了,夸完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啥意思?”林向南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
但孙毅都来了,林向南也没继续在家闲着,主动提着礼物去找张总工叙旧,怎么说也是老领导。
谈感情可以,谈工作不行。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林向南可不希望这两个月,自已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工位里卖命。
所以林向南去的时候,顺手就把大宝给带上了,关键时刻,他哭两声,林向南也好找借口走人。
“妈妈,你快点,我想回去陪妹妹玩泥巴。”
林向南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知道,要不了多长时间。露个面,说一会儿话就走。”
厂里最近忙,但忙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大项目,张总工也没提让林向南回来上班的话。
想也知道,林向南肯定不乐意。
而且林向南的组织关系在学校,干了活不能给人发工资,只能发奖金,张总工也没法理直气壮的给林向南安排任务。
他只关心鼓励林向南的学业,“在学校好好学习,别给单位丢人,有什么困难,单位能帮忙的,你就直接说……”
倒是林向南,主动追问道:“厂里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能有什么变化?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林向南指名问孙毅的情况,“孙工最近怎么样了?”
“他最近工作挺努力的。”张总工一脸欣慰的夸人。
这话题,再延伸就该跑工作上了,林向南这下也不想问了,戳哭了大宝,就找借口带他溜了。
林向南在张总工那里没问出什么,结果和花大娘闲聊的时候,她直接爆料。
“你们办公室那孙毅,下学期也要去京城读书了,他跟你说了没?”花大娘一边啃鸡爪,一边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你今天下手重了,辣椒放多了,好辣。”
“干活的时候,小宝扯我袖子,辣椒倒多了。”
林向南吐出鸡骨头,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孙毅还特意往我家跑一趟,夸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一定要好好学。”
“他那研究生不是考的。是单位推荐的。”花大娘一开口就是内幕消息。她跟隔壁金厂长的关系,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厂里的八卦,她知道得门清。
“我知道是推荐的。我们老师跟我说过了,这一批的研究生,都是研究所,科研单位,还有学校之类的相关部门推荐。老师先收学生,不合格再退回去。”
孙毅十年前就是正经的大学生,这些年也一直在一线,实力过关,肯定不存在退回去的情况。
“他肯定觉得,自已不用考就能读研究生,而我辛辛苦苦考一场,现在还在大一。下学期,他肯定会故意到我跟前来秀一下,我都看透他了……”
说着,林向南就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损友犯贱,为了装逼,真是处心积虑。
就为了几个月后,能看到林向南震惊羡慕的表情,孙毅还特意求了张总工和办公室里的人,让他们别漏了口风。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孙毅自已也没到处宣扬。
好事情就得藏着掖着,事成了再说,免得出什么意外,否则有人一个举报信过去,就可能把事情搅黄。有些人自已条件不合格,也见不得别人占便宜。
孙毅做事情谨慎,林向南也一样。
顾振华下学期也要去京城,家里最近都低调得很,生怕扎了谁的眼,有什么意外。林向南拿到研究生名额的事情,也没对外说。
她考上好大学,就已经够让人羡慕了,再多,容易让人嫉妒。
“你参加高考也不算白费,等毕业了,你也能读研究生。”花大娘安慰道:“名额就那么一个,孙毅是厂里的老员工了,学历也高,你不太好争……”
要是名额够的话,厂长恨不得把部门所有员工送去进修一下,然后手握几十名高端技术人才,他们厂直接起飞。
但只有一个名额,没有孙毅,还有其他老资历的员工,论贡献,林向南八成是争不过的。
看林向南神色古怪,花大娘说道:“一些教授也是有推荐名额的。要不去问问老郭,老刘他们?他们应该有资格。”
都是前几年帮过的人,问一下这事也没什么。
“厂里有名额,我们学校也有。”林向南笑得微妙,“系里的老师,把这个名额给我了。孙毅想看我震惊又羡慕的表情,怕是看不到了。”
“你也有?哎哟!你可真够争气的!”
花大娘重重的拍了拍林向南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出息,我果然没看错。”
“你可别告诉谁啊?”林向南叮嘱,“尤其是金厂长。”
“放心!保准不会被孙毅知道!”花大娘坏笑着说道:“看到时候你俩谁吓唬谁!”
“要不说咱俩是知已呢。”
既然大家都坏到一起去了,那就要看看谁更坏了。
林向南和花大娘对视一眼,同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所以等下次孙毅又来的时候,花大娘不用请,就自已带着瓜子来围观了。
“厂里这个月发福利了,我给你领了一兜梨过来。你现在虽然暂时不在厂里上班,但你也是我们厂里的人。”孙毅提着一兜子梨,笑得十分灿烂。
林向南明知故问,“怎么是你送啊。我还以为是王淑华他们这种年轻人跑腿呢。”
“嗨呀,我可是主动请缨过来的。”
孙毅的眼神扫了一圈,说道:“你还在看书呢?这习惯好啊!好好学,争取毕业了,再读个研究生。”
“读四年大学,再读个研究生,时间也太长了吧。”林向南微笑着说道:“我才不想这样呢。”
花大娘笑得微妙,她读懂了林向南的潜台词,林向南嫌弃四年时间太长,大一就直接读研。
但孙毅不知道内幕,也微笑,“这有什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小林同志,我看好你!”
孙毅在林向南面前瞎忽悠,花大娘就一副看乐子的表情,站在一旁吃瓜。
等孙毅表演完了,准备走了,花大娘还会站在门口,热情的送别,“慢走啊,下次再来玩。”
“好。”孙毅热情的回应。
等他一走,林向南跟花大娘对视一眼,在院子里狂笑。
孙毅还没走远呢,听到院子里的笑声,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小林和花大娘的日子,过得可真够滋润啊,一天天的,就知道傻笑。”
看得孙毅都羡慕了。
他也就在林向南面前悄悄的嘚瑟,回到厂里,孙毅一点也不提学习上的事。
这事儿和谁说都不合适,和办公室的同事也不行,只有林向南是最合适的对象。
林向南要啥有啥,心又大,不会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不只是孙毅这么想,家属院的其他人也这么想,有好事也乐意找林向南分享,然后跟她讨主意。
“你在京大读书,你有经验,你说是京大好,还是清大好,我家孩子,两个学校都报了,也不知道能上哪个?”
林向南好奇的询问,“嫂子,你家孩子考多少分?”
“两百八!”
“多少?”林向南怀疑自已没听清。
“二百八!今年高考的难度,比去年难多了。去年就132厂还有咱们家属院,考三百多分的,数都数不过来,今年一个三百都没有,我儿子二百八,最高分!我都没跟外人说,怕人嫉妒。”
林向南挠头,“这个分数……额……”
“你们上一届高考的时候,王淑华也说了,都是她胆子大,报了就上了。所以这次我直接叫孩子放开了选学校。只要胆子大,什么学校不能上啊。”
人家考试都已经考完了,志愿也填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林向南的笑容僵硬,非常勉强的说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事儿还真说不准。”
“是吧,我就说这事儿有谱。”
看对方还想扯着自已说学校的事,林向南高喊一声,“大宝,你又在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呢?”
大宝和小宝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超大声的哭了起来。
“妈妈~哥哥抢我的积木。”
“妈妈~妹妹打我。”
林向南对那个大姐抱歉一笑,“哎哟,这俩孩子又闹起来了,我去收拾他们去。你先坐啊”
说完,林向南就把人撂下,自顾自的去哄孩子去了。
等人走了,林向南才给俩孩子一人递了颗糖过去,大宝小宝瞬间小消声。
“妈妈,二狗哥都羞我是爱哭鬼了。”大宝委屈的埋怨。
林向南:“下次两颗糖。”
大宝噘嘴,还是不太乐意。
“三颗!”林向南坚定的说道:“再多就算了。”
大宝瞬间笑嘻嘻,“嘿嘿~妈妈真好~我是妈妈最乖的宝宝。”
“小机灵鬼。”
林向南叹气,她也是没办法了。现在街坊邻居互帮互助,但也没什么边界感。
只要她回了家属院的区域,走在路上,都能有人搭话。她要是假装很忙,人家能上手帮她干活,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气太大,也是个拖累。”林向南惆怅的瘫在椅子上。
“嫂子,你以前不是经常头疼吗?要不继续装病?”顾振军试探的出主意。
同样是大学生,顾振军就没这个烦恼。他是个男同志,有大娘大姐跟他说话,他就腼腆的笑。性别不同,平时也聊不到一起去。
“是哦。”林向南瞬间精神抖擞。
这招都好久没用了。家属院又没有秦大夫那样的牛批老中医,她能继续装的。
顾振华两兄弟都是老江湖了,林向南装病,他俩就打辅助,把林向南的病,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一出,让大家又想起了林向南之前‘柔弱多病’的人设,家属院倒没人来打扰林向南养病。
但132厂那群相熟的年轻人,却全都跑来探病了。
“老师你没事吧。你老毛病又犯啦?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挺精神的吗?”
林向南躺在躺椅上扇扇子,“没人吵我,我头就不痛。你们把东西都带回去了吧,前几天才给我送了东西,今天又送,太多了家里也吃不完。”
等顾振华去到军校学习,他们就得搬家,东西太多,还挺不好收拾的。
林向南说得真诚,王淑华他们也没强塞东西,提议道:“老师不要的话。我们把这些东西拿去野炊好了。”
“这主意好。正好大家可以一起聚一聚。”
“野炊?”林向南瞬间从躺椅上翻起来,“我也去。”
对林向南的决定,大家一点也不意外,直接讨论起了去哪,谁拿锅,谁拿盆,谁拿掉调料。
“就在家门口野炊没意思,咱们去远一点,去小黑山好了,有水,又能看风景,还能去山里摘果子。”
“远点怕什么,骑自行车去呗。”
反正放假在家也没事干,林向南带上俩孩子,就去凑热闹去了。
到了地方,林向南没接搭灶的任务,而是带着俩孩子,和其他人一起去捡柴。
“这两天是有演习吗?怎么听到山的那边有炮声啊。”王淑华好奇的询问。
林向南啃了一口黄瓜,“我也不知道啊。顾振华又不会跟我说部队的事。”
“听这声音,还是大口径的。厂里上半年重新改进过的那一款。”王淑华支棱着耳朵仔细听。
正说着,头顶就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林向南抬头,“哟,还有直升机配合。”
“我参与设计的直升机!”王淑华指着天空,语气兴奋,“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直升机在林向南她们头顶溜达一圈就走了。
林向南吐槽,“这直升机也是,来看我们干啥,要查去右边那山坡查啊,那边位置好,有埋伏也会在那边。”
大宝好奇的朝林向南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拖着自已捡的两根柴,就哒哒哒的往那边跑。
和潜藏在草堆里的小战土脸对脸的时候,大宝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看到小战土身上熟悉的军装,大宝没哭没闹,就蹲在边上,好奇的围观。
林向南远远的看他那样,就喊道:“顾大宝,你是来拉屎的吗?蹲那儿干嘛?”
怕大宝暴露自已的位置,小战土一脸紧张的朝大宝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宝跟小大人似的,伸长了手去拍人家的肩膀,表情十分靠谱。
他啥话都没说,捡起自已的两根柴,就开开心心的跑向林向南。
“你捡到什么了。笑成这样?”林向南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土。
大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但就是不说。
林向南瞥了一眼他刚刚待的位置,也没追问,“快去跟小宝一起捡柴。那边的细柴多。”
没指望他俩能干多少活,林向南只是想让孩子忙起来,别闹腾。
大宝没跟林向南说,但走到小宝身边的时候,却跟她叽叽咕咕了起来,趁林向南不注意,他就鬼鬼祟祟的把小宝领走,一起围观那个埋伏的小战土。
他坚决贯彻有福同享的原则。
那个埋伏的小战土本来想找机会撤走的,但林向南他们这群来捡柴的人,分散得到处都是,搞得他很被动,只能被俩小孩盯着看,看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这是游击战还是地道战?鬼子在哪里啊?”小宝好奇的询问。
住在家属院,平时还经常陪胡美丽看打鬼子的电影电视,她知道得还挺多。
小战土还没解释呢,大宝就说道:“都不是。妈妈刚刚说是军事演习。”
“哦~”小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知道这是什么,顾振华以前和她解释过。
“走吧,不能暴露友军!”大宝一脸正经。
“好。”
埋伏的小战土一句话没说,就看到大宝小宝来了又走。
但过了一会儿,大宝就给他送桃子,送烤土豆,烤鸟蛋……
他这举动,把那小战土给感动坏了,好奇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回头我请你吃糖。”
“我是顾副团长家的。别找错人了哦。”大宝笑得灿烂。他绝对不是想吃糖。
等野炊完,大家收拾好东西回家的时候,大宝一边晃着小腿,一边开心的和林向南分享,“我今天在山上找到了个人。他过两天要来家里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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