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副将所说,本将军准了。”
一听这话,底下有几个原本就是新兵中的佼佼者,很快就扯着嗓子的喊自己的名字,随后也上了练武台,要挑战挑战!
第93章 父与子各怀鬼胎相
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论年纪,那些上台的新兵未必就比裴子谡小,但个个都自信的很。
三十招不败而已,就能拿百户的位子,是个人都想冲冲看。
可他们的劲头却在接二连三的失利中有些不确定了,等到第三十四个人被打下练武台后,其他的即便是有心也无力,个个看向裴子谡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还有吗?”
裴子谡朗声喊了一句,他此刻才刚刚热身结束,状态比刚出手的时候要好的多,自然是有些兴致上头。
可他喊他的,新兵中却再无一人愿意上来挑战了。
明明他看着年纪不大,可为何功夫如此厉害。
别说是取胜了,就是连不败都做不到,难怪他能成为四十万裴家军的统帅,想到这一点后,新兵们就对眼前的少将军升腾起一种誓死追随的态度。
跟着这样的将领,他们服气!
“少将军威猛,我等敬佩不已,能跟着少将军打战,是我们的福气!”
有人振臂一呼后,众人都跟着握拳高喊了起来,裴子谡甚至都没有多言,就将新兵们给收服了,葛胡子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来,果然还是少将军好使,一早上的时间都不到,就完成了他们几个月才能做到的事情。
以后若是还有新兵入营,这种立威的场面必须再来点!
众人喝彩的同时,却无人注意到,在远处的山坡顶上,汉王和汉王世子同样也在观战。
汉王年逾四十,正是骁勇的时候。
比起西京城内那些享尽富贵云烟的王爷来说,汉王身上没有一点的骄奢气质,反而因为居安思危的缘故,眉头总是紧紧的蹙着,薄唇利眉,眼神如枭。
身形挺阔的同时,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善武之人。
十几年前,他可是皇位的热门人选,后面却因老皇帝策划了一场详细周密的宫变夺权后,成为了上位者的眼中钉,不但差点被杀,还落下了隐疾,再无生子的可能。
原本他被送到汉州来,就是老皇帝想要借着汉州连年的战乱灭掉汉王这个劲敌,却不曾想他倒是会蛰伏,十多年的时间愣是将汉州给保护的铁桶不破。
其身后又有裴家军的支持,所以这些年来瞧不顺眼可又动不了。
如裴子谡这样的本事,落在哪位上位者身上都是忌惮,因此二人看完了全程后,眼神都多有复杂。
汉王算是看着裴子谡一路成长而来的,对于这个曾经只有他腰间高的孩子他是那样的喜欢,就如同看到年纪的自己一样,可偏偏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
如他这样的境地,却只得身边这么个儿子,他有时候也怨念上天的不公,否则也不至于会即便知道世子不成,也还是日日放在身边教养着。
他旁边的汉王世子就显得有些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了,五官若是细看,与汉王倒是颇为相似,可论气质和服众的手段,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父亲,这裴子谡未免也太高调了些,先是留在西京城迟迟不归,而后又撇了他与妹妹的口头约定私自定了亲,现而今回来了也不说先去拜见您,倒是在这收买新兵,裴家莫不是有什么旁的念头?还请父亲明察!”
汉王世子,看着胆小,实则心狠。
尤其是对于裴子谡,那可以说是从小就嫉妒成性,毕竟自己这个汉王世子的风头都被他给抢没了,所以没少在汉王面前给裴子谡立罪名。
“行了,有时间挑剔子谡的毛病,你先将你院子里头那些莺莺燕燕的都给散干净了再说,我瞧你屋子里那些妖精给你迷的路都走不明白了,哼,还有心思说这些!”
汉王世子被驳斥也不是头一回,所以面子上虽然有些过不去,但是这份仇恨,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父亲,而是转移到裴子谡的身上。
原本想着他若是做了妹夫,那这份仇怨还可化解。
他倒好,竟然在西京城里头就找了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姜家姑娘把亲给订了,还找清欢公主借了依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其他所有人,他们背后乃是清欢公主撑着吗?
这可是惹谁也不敢惹她的大绥清欢公主!
因此,汉王世子恨归恨,还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
紧接着汉王就带着世子和随从纵马而下,朝着军营过去,等他们到的时候,这场擂台比赛已经散了。
裴子谡也没想到汉王这么快就到,于是快步上前就抱拳行礼说道。
“子谡见过王爷!”
“好,你小子回来也不说去看看本王,还让本王亲自来找!说,当不当罚?”
“自然当,王爷说吧,罚什么?”
“罚你料理完军中事情后,去王府陪本王喝场大酒,你不在,本王连酒搭子都没有,一个能喝得过的都找不出来,无趣!实在是无趣!”
“行,这个简单。”
二人的对话,丝毫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在所有人看来,汉王爷对裴家这位少将军的疼爱和喜欢简直溢于言表,同样的,他们也能清楚的感受的到旁边的汉王世子对裴子谡的厌恶和憎恶。
葛胡子是个笑面虎,看见汉王世子不屑一顾的表情后,笑的还是那般“开怀”,于是裴子谡上前一步引着汉王就去了大帐之中休息。
帐内,汉王居中,开口就问了问有过淮江的情况。
“王爷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完工了近六成,那些铁锭夯实下去后,看得出来堤坝稳多了,今年的水患应该不足为惧了。”
“那就好,不过本王还是让韩令去主持迁村事宜,以防万一,保住了人才能保得住汉州的根本!”
汉王的话,让帐内的众人都有种欣慰之感。
汉州位于淮江旁,多年来备受战乱的影响,可甚少有民众大规模的迁移离开,原因就在此处。
汉州的百姓,尤其是农耕之家,素来都是最受重视的,若没有他们辛苦种粮,那么汉州这些年的军粮压根就供应不上,所以每次不管发生什么,护民都是首要之责。
这一点,裴家军中也人人如此。
裴子谡笑笑,立刻点头就称赞说道。
“王爷深谋远虑,韩掌事心系百姓,此事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他的话倒不是恭维,而是这位韩掌事确实本事了得,因此有他出面,裴子谡放心的很,而后就将军中的其他事宜都一并报于了汉王。
他昨日就将军报全都看过,因此不曾有遗漏。
汉王听得仔细,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就感叹,若是能得子如此,汉州,乃至是他心中的那些雄念都将有人可托付了,眼神中露出了不少的欣慰,但在听到他对西京城内益王藏着的那些探子的布置后,就多了些别的想法。
“益王从做皇子的时候就和本王不对付,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边要抗南军,一边要担心他背后放冷刀子,哼,拔了他在西京的探子也好,也算是给他敲个警钟了。”
“王爷说的是,我也是这意思,所以三弟留在西京城内处理此事,我先回来。”
听到他回来的话,汉王收起了刚刚还严肃的表情,随即慈爱的笑着问了一句。
“订亲了?”
“订了姜家的大姑娘,文渊侯府的嫡长外孙女,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表妹。”
对于姜家这位大姑娘的来龙去脉,汉王早就让人查的清清楚楚,自幼体弱多病,不常在人前走动,只听说有绝色容貌,但对于她的其他德言却不是很了解。
不过,西京城内的消息是说这位姜大姑娘很得清欢的喜爱,他的这位侄女可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平素连他们这些王叔都未必放在眼里,能让她瞧得中的女子,看样子也是个厉害的。
“行,定下就行,早点娶亲早点生子,也能给裴家军点未来的希望,否则你这一日日的就冲杀在前头,本王也是真的怕,怕老裴……”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之人个个都听得明白,不过他们都是在军中战前厮杀多年的人,所以对于这样的话,早已习惯。
裴子谡无所谓的笑笑,随后就郑重的回了一句。
“亲事就定在十月初八,算日子也无需多久了,到时候我会北上一趟正式迎娶表妹。”
“行,那本王就将城东的那座宅子送给你们二人当新婚贺礼吧,那里有怀玉温泉水,体弱之人多泡泡倒是有好处。”
听到这话,汉王世子头一个就不同意。
那宅子他肖想许久了也未曾见父王松口同意给他,现在竟然成贺礼给了裴子谡,他当然不满,立刻出言就说道。
“父王三思,那可是王府的行宫宅子,给了裴小将军,这算怎么回事?”
“本王的宅子,愿意给谁还要同你交代一声?”
汉王最不喜欢的就是世子蠢笨如猪的念头,他自己不成,不想着好好笼络人心,还整日因为嫉恨别人而令关系愈发的僵硬,要不是他乃唯一的后人,汉王真是想一巴掌拍死算了。
世子被当面呵斥,虽缩了缩,但不满的意味从周身散发的明明白白,裴子谡看得出来,那宅子虽好,但是温泉对于表妹的病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他开口就拒了。
“阿念表妹得的是热症,最怕的就是燥热之物,怀玉温泉对她而言应该没什么用途,王爷还是送我些别的吧,比如,城东靠水边的那几间铺子,如何?”
裴子谡大约是唯一一个敢跟汉王讨价还价的人了吧,所以他一开口,汉王就笑得不行。
“臭小子,怕是知道那几间铺子赚钱吧,赶着要过去,怎么?聘礼给多了,没钱用了?”
“王爷说的是,我手头确实紧!刚在西京城内买个宅子给表妹,所以现在口袋空的很!”
这事,汉王也是早早就调查清楚了。
宅子既然是清欢的,估计那丫头下手宰的时候也是不留情面的很,想到这个,笑着点点头就应下了此事。
几间铺子而已,对于汉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裴子谡既得了实惠,又将自己买宅的事情全盘托出,这份不加隐瞒对于汉王来说才是最要紧的,因此,二人闲谈间倒是互相给予了不少信任。
这一趟,才是汉王来此的真正目的。
“行了,时候不早了,本王府中还有事,你就在这儿好好操练吧,等新兵送去繁城后才可北上,不然本王不放心!”
“是,子谡明白!”
娶亲是家事,运送新兵到繁城是国事,这一点裴子谡还是分得清楚的,于是起身送汉王出门,他走着走着就问了一句。
“子杳呢?”
“去木凹岭练骑兵了,她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爱马如命,什么都困不住。”
汉王若有所思的看了裴子谡一眼,而后拍拍他的肩头,翻身上马也就带着世子和随从离开了,等他们的跑马不见后,裴子谡嘴角的上扬才慢慢落了下来。
看样子,子杳的亲事也不能耽搁了。
他如今订了亲,那么与汉王女儿洪荣郡主便是再无可能,汉王一共就一儿一女,若是女儿不成自然是儿子上,且如今汉王世子还未立有正妃,子杳便是最理想的人选。
可他一点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汉王世子什么德行,众人一清二楚。
要他的妹妹去嫁,与前世嫁给益王有什么区别!
所以此事得尽快,可是他从未听过妹妹有什么心上人,倘若真的只是为了躲汉王世子的亲事而强行拉郎配,似乎也不大合适,因此事情落在他心里,却无解。
“老葛,你差人去告诉子杳,练兵三月,不得我诏令不许回来!”
“啊?为什么?”
“回来当肉给人盯吗?”
葛胡子聪明,顿时就知道裴子谡的意思,立刻点点头而后就保证的说道。
“我亲自去告诉大姑娘,就说家中有豺狗,不许回来!”
他的一句豺狗,说的是谁,裴子谡和他都心知肚明,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就见葛胡子快速朝着马棚而去,不多时人就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抬头看了看烈日,裴子谡还有若干的事情要做,转身朝着军帐中就走了去,谁知道刚准备进门,就见到岳生一脸难色的看着他。
“怎么了?”
岳生眼神指了指帐内,随后低声说了句。
“聂叔来了,说是老帅让他请少将军回去吃饭。”
听到这话,裴子谡冷笑一声,他这个父亲还真是会找软柿子捏!
岳生口中的聂叔,乃是自小陪着裴子谡长大的军中之人。
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军中独当一面的人物,可惜前些年因为在战场上伤了条腿,行军打仗自然是不能了,只能退居后方。
奈何曾经是展翅过的雄鹰,怎么可能安心当家雀,干的不开心自然也就提出了要离开,可他一无去处,二无家人,裴老帅顾念多年的情谊,所以在问询了他的意愿后,就带回了裴家。
平素里帮着裴家做些理家管财的事情,也算是颐养天年的一个好去处。
裴子谡掀帘进去就看见了多日未见的聂叔。
一身鸦青色的长衫十分低调,个子高大,看上去很是魁梧,他的年纪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可脸上的沟壑因为常年累月的在外打仗变得深邃许多,因此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唯独笑起来的样子和从前一样,而且眼神里对于裴子谡的疼爱从未变过,看到他,裴子谡有了看到长辈般的乖巧,快步上前去就说道。
“聂叔,我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他略有些瘸的那条左腿,裴子谡无论第几次瞧见都有些心疼,若不是因为这个,以聂叔的本事不会就这样在裴家待着的。
简单寒暄之后,裴子谡倒是直接,上来第一句话,就把聂叔的路给堵了。
“您过来,若是要劝我回老宅吃饭的话就免开尊口了,但若是您想和我说说话,那子谡洗耳恭听。”
聂叔摇摇头,似乎早就知道裴子谡会这般说一样,因此,叹息一声也没有再多劝,只是淡定的说道。
“老帅很想你的,找时间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看他可以。”
二人都没有点透,但是意思很明显,裴子谡不想见的自然是那位安姨娘,聂叔也没逼他,顺势坐在裴子谡的身旁就开口问了一句。
“这次夫人和三少爷都没回来,听说是留在西京城内为你的亲事做准备,怎么样?可有聂叔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别看我腿废了,但脑子还行,这点你放心!”
听到聂叔这样开口,裴子谡倒是也不客气,张口就说道。
“我原还想着要怎么跟您开口说呢,但既然您提出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聂叔,我在西京城里头买了个宅子,里面缺个合适的外院管事,我知道以您之才做这些实属有些委屈,但那宅子日后会是我和家人长居之处,我总想着还是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着才放心,所以若是您愿意的话,这次北上我带着您一块去吧,日后就留在西京城,我给您养老如何?”
“啊?去西京城?”
裴子谡点点头,宁安园里头的所有人手安排都是舅母裴氏和母亲斟酌着挑选的,错是不会有,但管事的他还是希望能有个自己完全信赖之人去。
因此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聂叔惊讶之余还真就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他虽然是汉州人,可在汉州一个亲人都没有,留下不过是因为老帅重情义罢了。
若是此番去了西京城,倒是可以给少将军帮帮忙,想到这个,他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只是略有些顾虑。
“我若走了,那老宅那摊子事情又要交给谁处理?”
“聂叔忘记了府里有的是人要接你的位置。”
裴子谡说着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淡定,可是态度却冷淡了不少,聂叔忽而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不多纠结的就应了一声。
“行,那我就就跟你去吧,反正都是守宅子,你那处的我也乐意去守!”
听到聂叔肯定的回答,裴子谡是高兴的。
且让聂叔北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接替部分他与汉州的联络,这种机密的事情,交给外人他不放心,所以聂叔去是最稳妥的。
二人商量着去了西京城的日子要怎么过,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许多,此刻的裴子谡还不知道西京城中揽月楼所发生的事情,因此一切的打算尚且在计划中。
而远在西京城内,此刻大杀四方以后的裴子邈则看着眼前的名单,有些头疼。
哥哥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就去找大表哥商量,但这事毕竟涉及到汉州和益州的两地多年的恩怨,就这么明晃晃的找过去,会不会太直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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