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病秧子在公主面前可没有这种体面。”
姜时愿今日也是真的动了些气,所以才会如此说道。
她的果断回绝也让姜老夫人置了气,果然如二儿媳所说,这人还没嫁出去呢就与她们不是一条心了,日后岂不是个个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眼神中冒着愤怒,只不过碍于公主还在,不敢多言罢了。
闻讯而来的姜怀山和姜时临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怎么说这姜时月也是姜时临的亲姐,看到她被人折辱自然是想上前拦一拦的,结果他人还没抬腿呢,就被姜怀山给强行拉走了。
“大伯父,那是我姐姐。”
姜怀山一边拖他走,一边严肃的教训说道。
“如今被打的还只有她一个,若是你非要强出头,那被打的就是一双,今日侯府的席面是用来给侯夫人过生辰,不是要用来让全西京城的人看你们姐弟二人被收拾的。”
直至来到了水榭无人处,那姜怀山才放开了手。
只见对面的姜时临一脸的垂头丧气,他既没有本事阻止姐姐被打,也不敢当面顶撞大伯父的话,因此瞧上去也跟要哭了似的。
看到他这样,姜怀山也是忍不住的就叹气一声。
二弟的血脉经被折腾成这样,也真是他这个做大伯的不用心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沉缓了语气就说道。
“临儿,你是家里头除了你大哥外唯一的男丁了,更是二房日后要撑着的顶梁柱,若是一遇到事情就这般没了主心骨,那日后还怎么肩负起姜家的重任来,我知道这些年你养在海姨娘的屋子里头是受了委屈的,但男子汉大丈夫该学着明白什么叫韬光养晦,什么叫责无旁贷。”
“大伯父,我……我实在是难当大任,我文不成武不就,经商也是一脑子浆糊,母亲说的对,我……我就是个废物。”
他口中的母亲,说的自然是二婶张氏。
一听这话,那姜怀山对于这位二弟妹的厌恶更上层楼,冷哼一句就说道。
“她算什么东西,说你是个废物,那她呢,这么多年钻营出些什么来了?你看看她亲自教养的女儿又成了什么样?”
姜时临再傻也知道大房和二房间的龃龉,因此不敢多掺合到其中,唯唯诺诺又支吾不言的样子,让姜怀山瞧了也是心中叹息不止。
这些日子,他能想的法子也都想了,能找的师傅也都找了,可侄儿还是这副模样,他忽而想起刚刚与大舅哥还是说着的宽儿要南下汉州一事,便觉得或许是个出路。
“留在家里头,只怕你再过上三五年也还是一样的性子,可曾想过去军营里头历练历练?”
“啊?我……我不行的,大伯父。”
姜怀山瞧见侄儿如此模样,觉得若是不大刀阔斧的改一改,只怕孩子日后当真是要没前程了,所以佯装愠怒的就说道。
“你这样,我是教不会了,还是送到外头去好生吃些苦头吧。”
听到这里,姜时临害怕得不停口的吞咽着,可他却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默默的跟在大伯父的身后,等他们从水榭归来后,姜时月的巴掌也挨完了。
两颊高高的肿着,原本精致的发髻此刻也有些散开了。
这还不算什么,她微微抬头看到那些夫人和姑娘们的蔑然眼神更是如同刀子戳心一般的委屈,眼泪落在那伤口上,她疼得直打转,可在场之人却无一个敢为她说句什么话。
姜时纾心软,见清欢公主走后就立刻上前去想要扶一扶这位四妹妹,奈何却被她一把手就给甩开了,眼神中也是透着些莫名的恨意。
“三妹,你过来。”
姜时愿唤了一声,随后就对着旁边的侯府丫鬟说道。
“送四姑娘去厢房歇息吧,让府医过去瞧瞧,别留了疤。”
“是。”
那侯府的丫鬟上前后,那姜时月倒是不敢再有什么动静了,跟着起身就去了厢房,姜老夫人狠摔一下衣袖,对着姜时愿投去一个怨怼的眼神后,也跟着一道去了厢房。
等她们二人离开后,那裴子谡眼中带着几分冷漠的便说道。
“祖孙二人皆是窝里横。”
这话一针见血,说的不就是瞧着姜时愿和姜时纾脾气好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吗?换个侯府的丫鬟她就不敢造次,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你没事吧?”
姜时愿问了一句姜时纾,她刚刚可是看见那姜时月狠推了一把的,以至于姜时纾衣裙上都因为跌落沾染了些灰尘,所以她才会这般开口。
“我没事,大姐姐别担心了,四妹她……她今日这般,会不会想不开啊?”
第63章 掌掴后不服存恶念
姜时纾倒是真心实意的问了一句,可姜时愿却摇摇头,笃定的就回答说道。
“放心吧,她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顽强,否则这么些年也不会在二婶手底下还能长大,今日的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稍后我会处理的。”
姜时纾乖巧的点点头,她没什么大主意,听到大姐姐这般说,自然是唯命是从,但多少有点心有余悸,毕竟她住在公主府里头这么久还没见过公主这般发脾气呢,还以为她是什么温和的性子,却没想到竟开口就是掌嘴三十,吓得她需要压压惊。
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姜时愿上前去宽慰的说道。
“公主不是无理之人,今日掌嘴四妹也是事出有因,她确实有些不成体统,你在公主府绣贺礼也快到归家的日子了吧?等你回来后,就在家中多休息休息,你我姐妹二人叙叙话便是。”
“嗯,还有三五日吧,就能绣好了,到时候我去找大姐姐便是。”
“那正好,上回爹爹不是说还要带我们去揽月楼看乞巧盛会吗?”
“乞巧盛会?”
这话是裴子谡开口问的,他忽然觉得自家的这位表妹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的很,竟然还有盛会可参加,若不是汉州那边还有事情要安排,他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
瞧出了他的心思,那姜时愿低头抿嘴轻笑了一声。
“表兄,汉州应该也有很多热闹的节日是与民同庆的吧,你可知晓?”
“除夕,元宵,端午,中元还有寒食,对了,汉州还有个四月山寺桃花节,我虽没去过,但听闻每年都热闹的很,阿念想去?”
“四月?若是有机会,当然想去。”
“行,那我到时候安排。”
裴子谡语气淡定的让人听不出任何不妥,可明明上辈子的他就是在四月一个平常日子遭了暗杀,死在了洪水滔天的淮江旁。
他虽然还未查清楚害他之人是谁,但杀他之人的那张脸他死之前可是狠狠记住了的,因此,他早已提前布置,暗中搜寻那人,若是叫他知道了是谁在背后主使,定要叫他也尝尝那肠穿肚烂的感受!
他陷在回忆里头一时有些愣神,继而就错过了姜时愿眼中那一刻的心疼。
圣康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正是他死讯传到西京城的日子。
隔月,汉王就率领亲卫军开始反了,一路高歌猛进的很是厉害,若非益王出手相助,联合了西京城内的龙武军奋力厮杀,只怕这天下早就换人了。
论罪惩处之时,汉王一脉皆被诛杀,可身为汉州最重要的世族裴家是否参与其中,一直都在朝中争论不休。
至她咽气的时候,也没得出个因果循环来。
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益王有心求娶裴家女,这事还是她上一世那个虚伪的夫君淳王世子从中周旋安排的,可结果如何,她也没能熬到,因此不太清楚。
二人各有心思,皆沉默着,站在一旁的姜时纾看得有些蹙眉,但话是不敢多说的,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陪着,出言打断了二人思绪的便是裴子杳,无论日后如何,她此刻仍旧意气风发又飒爽英姿,走过来就朗声说了一句。
“前头要开席了,大哥和阿念表妹愣着干嘛,走吧。”
她一开口,二人相视一眼笑笑,随后都放下心中所念跟着就去了花厅,等到时,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刚刚发生了那两小件事情,再无一人提起。
众人皆是对侯夫人裴氏的恭贺与赞扬,尤其是在提到姜时愿和裴子谡的亲事时,更是不住嘴的夸他们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裴氏笑得开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风头被抢,王老夫人更是如此,笑得眉眼都快要看不见了,可比起她们这里的欢声笑语,厢房里头的姜老夫人可就有些面露狠意了。
“不成气候的东西,你说你来一趟侯府,没有给家里头添一丝助力不说,还惹得清欢公主大怒,掌嘴三十,我看你的名声也算是尽毁了,谁会要一个得罪过公主的人入家门啊!废物!简直就是个废物!”
姜老夫人骂骂咧咧的,将刚刚在大孙女那里吃瘪的生气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丝毫不在乎屋子里头还有给姜时月上药的侯府丫鬟,如此的折辱让姜时月原本就受委屈的心更是愤恨不已。
她会有今日之难,全都是因为那两位好姐姐!
一个装的清高尊贵,一个扮得楚楚可怜,倒是将她送到了清欢公主面前做垫脚石,想到这里,手里的肉都被攥出了些血痕来,却浑然不知。
那丫鬟也知道自己留着尴尬,于是快速上药后就先一步告退了。
等她出了门,那姜时月就连跪带爬的去到了姜老夫人面前,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眼前的祖母,她便是心里头对这老虔婆有再多的厌恶,也是只能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祖母骂得是,孙女也是一时心急,想要表现罢了,却没想到大姐姐竟如此心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姜家的人,公主责罚我不敢说什么,可她一点都不帮着求情,真的是对我姜家人一丝亲情也不顾念了,祖母,这样的大姐姐嫁人后,只怕真的要如母亲所说,完全不把姜家放眼里了!”
脸肿胀着,还是不忘给姜时愿下绊子,这姜时月不愧是在二婶张氏手底下长起来的孩子,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
气头之上,姜老夫人虽讨厌这个孙女,可却觉得她的话甚有道理。
今日,她们姜家本该是与侯府平起平坐才对,可那王老夫人眼中却只有项家这门亲,压根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否则便是为着这份姻亲关系,也不该让清欢公主如此的打姜家脸面。
一想到文渊侯府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以后,她瞧着面前的这四孙女似乎也没有刚刚那般碍眼了,眉头蹙得厉害,但还是让她起身说话。
“这席面不吃也罢,你跟我先回去吧。”
“祖母且慢,孙女自知丢人了,席面自然不好意思去吃,可您是大姐姐的亲祖母,说起来也是那侯夫人该尊着敬着的长辈,您今日过来也是正经受邀而来,没必要为了孙女赌气而归,倒是该去好好的吃一吃今日这饭,也好让西京城内的权贵们都瞧清楚,与裴家订亲的终归是我们姜家的姑娘,这一点才是最最重要的。”
姜时月人虽小,心思却大的很。
她今天虽然受了委屈,可她从前受得也不少,所以才不会为了这点气而愤然离开,她还没有达成她想要的目的,可既然自己做不到了,那就让祖母去。
只要人人都记住了与裴家订亲的是她们姜家,那她这个姜家四姑娘就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她便是跪,也要让祖母去花厅。
姜老夫人听完四孙女的话后,便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外人总觉得结亲的乃是文渊侯府和裴家,将她们这个正经的娘家姜门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若是此番自己再匆匆离开,那岂不是让人瞧了更是轻贱她们姜家吗?于是看了眼面前脸肿的姜时月后便吩咐了一句。
“那我就去花厅露个面,你且在这里好好歇息吧,等会儿要回家我再差人来找你便是。”
“祖母放心,小月就在这儿等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嗯。”
姜老夫人说完这话就出了厢房的门,门口有侯府的丫鬟站着,见她出来立刻恭敬上前,老夫人也倒是不客气,对着她就开口说道。
“带路吧,我要去花厅。”
“是,老夫人请。”
等门口的人都走完以后,那姜时月隔着宝瓶花枝的窗子就往外头瞧了瞧,见没什么人后,就以刚刚留下的那纱面遮住了脸颊,而后偷摸的溜了出去。
她也不蠢,今日之事发生后,那些夫人们定然是瞧不上她的了,可若是要叫她就这么放弃,她才不愿意呢,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躲在暗处,偷偷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若是有,那既然二姐姐能私会世子,还嫁进淳王府,那她一样也可以!
抱着这样的态度,她出了门也就开始躲躲藏藏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竟然遇见了送菜的丫鬟们,于是跟在其身后,没多会儿就到了花厅。
那花厅前面有一片山石嶙峋的园景,藏人方便不说,还能将花厅里的情况瞧个一清二楚,姜时月躲在了其中一块嶙石背后,倒是仔仔细细的还挑选了起来。
她这是头一回出现在这种场合,因此那些夫人们她倒是不曾分得清谁是谁,可裴家的那两兄弟她自然是见过的,且以裴家那样的身份,能站在他们身边的自然也不会是差劲的,所以她的目光所到之处死死盯着的都是裴子谡和裴子邈。
三杯两盏的酒下肚后,裴子谡感觉到了来自外头的注目。
人虽然还是看着花厅里头的众人在说话,但余光却飘向了那片嶙峋山石处,阳光照射下,那姜时月发簪上的宝石有了点点闪耀,裴子谡顿时就明白了躲在那背后之人是谁!
凑近到姜时愿的耳旁就低声说了句。
“你那四妹藏在外头看里面呢,要处理了吗?”
“四妹?”
她脸上才受了伤,此刻不是应该好好在厢房里头歇息吗?跑到这儿偷看算怎么回事?
眼眸低垂,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虽然她也觉得四妹这举动着实难堪了些,但今日这场合若是再生事端只怕要惹得西京城内众人纷纷奚落姜家了,所以也不欲再多说什么,看着裴子谡就回了一句。
“表兄能否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送四妹回厢房歇息呢?”
裴子谡看了姜时愿一眼,心知她不想让人再诟病姜家,便点头应了下来,随后起身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会儿人就折返回来,对着姜时愿轻轻点点头,此事也就算了了。
可怜那姜时月人都还没瞧出个什么四五六来,就一阵晕眩昏迷不醒,被人给送回刚刚来的厢房,顺便在外头还上了锁,因此在席面结束之前,她就是想,也没法子再作妖了。
花厅中,宴会继续。
姜老夫人出现后,便一点也不客气的就往王老夫人身边坐去,她自然能感受得到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可为着姜家的脸面她还能撑下去的。
项老夫人大致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今日乃是生辰宴,也不好真叫外头瞧了笑话,于是还算客气的与那姜老夫人便交谈起来。
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项老夫人的涵养很好,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能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给出些回应,这样的态度叫姜老夫人对她可是有了不少好印象。
自觉熟络后,借着几分醉意就什么话都敢对外讲了。
“如今阿念和槿儿都有了好归宿,可她们的哥哥却还没个贴心人照顾着,我那大孙儿可是上进好学之人,眼看着就要入闱,日后前程定然大好,就是不知项老夫人家中可还有孙女啊?我瞧着倒是可以让孩子们多相看相看才是。”
她这话说的十分冒昧。
在场坐着的那几位老夫人个个眼含惊讶的看了过去,觉得这姜老夫人还真是口气不小,张口闭口的这都要上赶着给自家孙儿和项家姑娘做媒了?
她可知道项家的姑娘便是皇子妃都做得,怎么可能会下嫁一个连功名都没有考取的姜家小儿?
项老夫人脸上虽还挂着笑,但眼神中却没有刚刚的那份热忱,正想说上一句是不是喝醉了的话,给双方都有个台阶下,却不曾想,那忍了许久的王老夫人不乐意了,于是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径直就回怼说道。
“项老太公乃是当朝的尚书令,且项家世代清流,家中男丁女子皆是德才兼备之人,上门提亲之人说上一句踩破门槛也不为过,宿儿能得项家嫁女,都还是中了进士,得了官名我才刚舔着老脸上门的,诲儿如今尚且在书院进学,你就敢这样的话?也不怕叫外人笑姜家心大?”
姜老夫人被自己的亲家一顿回怼,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可她也知道姜家论品级论能力都无法和项家相提并论,但既然连裴家的亲事都能登门,这项家总不能比裴家还厉害些吧,于是借酒壮着胆子的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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