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东在十几分钟前还算得上耐心的神情,此刻变得冷淡极了,连声线都变得低冷又不近人情,“少哭,忍着。哭起来让人更想欺负你。”
我一下怔住了。
“近东哥,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爱好变成欺负女孩子了。”一侧,凉的几乎没有温度的音调传来。
我的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似的,瞬间攀升到顶峰,又忽然因为谢雍的出现疯狂坠落,心脏跳的不停。
谢雍在走廊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我们。他眼角眉梢都迸发出浓重的傲慢和不悦,和林近东这样的社会精英对峙,竟分毫不落下乘。
“你怎么还没走,忍心看你的老父亲一个人在中央广场铲雪吗。”林近东丝毫不慌,甚至露出笑,只不过压根看不出友好,只有深深的压制和侵略感。
我才明白林近东说服谢雍离开的原因。
谢雍的父亲为了竞选市长,拉到更多选民们的投票,自打暴雪侵袭了帝国州,他便带领自己的竞选团队主动出现,帮助弱势的老年市民们,在公寓前的道路铲雪并清理障碍,并号召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一举动颇有成效,而谢父也不单单是作秀,这些年,他为市民们做了不少事,但依旧不松懈,几乎每天我都能在晨间新闻看到他,而志愿者也越来越多。
谢雍听到林近东的话,微微颔首,勾唇,“近东哥,你才是,最近检察官办公室忙的焦头烂额,昨晚不是才发生起车祸吗,你该督促警察署那些家伙们尽快找点证据给你了,而不是在医院闲逛。”
两个男人的对峙,我并非一无所觉。
我犹豫了会儿,只觉得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想去继续去找教授看病,却被谢雍从身后一把握住手。
他看着林近东,语气嘲讽,“哥,早点回去工作吧,接下来交给我。”
林近东微妙地弯了下唇角。
他漆黑的眼锁牢了我,有点阴恻恻的。也许,他不想跟年龄比他小的谢雍计较,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我的手好疼。
低下头,才发现谢雍攥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重。
我忍不住推他,他弄疼我了。
谢雍察觉到我的抗拒,回头,他那张英俊清贵的脸还带着隐隐的怒意,我脑中突突作响,挣扎了下,谢雍终于松开了我。
“等会儿,我陪你去看医生。”他恢复了平日里冷静从容的模样,“你别再乱跑了,我找不到你。”
我看他这是一定要在我身边待着了,只好微微侧过身,躲开他的目光。
谢雍在走廊的长椅那里等我,我独自走进了问诊室。
医生简单地查看了下我的情况,发现我没有普通失语症患者常见的听说读写上的困难,又留意到我的发声器官也是完整的,她同样判断我是心理问题导致的。
“我……我很想说话,我该怎么做?”我有些紧张。
她看着我,“平时着急会发出声音吗?”
我下意识抚摸嗓子,沮丧的摇头。
“别着急,”医生安抚着我,“现在你把自己当成刚开始学习说话的小孩子,先尝试买一些童话风的绘本,可以向你的家人朗读,我会给你准备一些简单的课程,你每天来医院做恢复训练,先学会说一些简单的字,再慢慢拼成句子。”
我点点头,对方告诉我,任何时候都要尝试着用声音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哪怕说不出来,也要试着发声。
门外,我看到谢雍。
想着医生的话,我拼着劲,发出点声响:“嗯……”
跟小猫似的,有气无力的低喘,我失望的噤声。
谢雍听到了。
他眉眼微动,唇角淡淡勾起,看着我,“你想说什么,不要急。”
我连忙摇头,我以为我们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了,便比划着拿出手机告诉他,“我要去见叶风麟了,刚才林检察官不是说你还要给你爸爸帮忙,你也快去吧。”
谢雍对我这明显的赶人行为很不满意,他走到我面前,“你就这么去看叶子,什么礼物都不给他拿,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不是被你吃了……”我有点委屈。
谢雍哑然失笑。
我忽然想到那是个坏了的蛋糕,我连忙把包里的胃药翻出来递给他,“你快点吃药,要不然肚子会疼。”
谢雍打量了会儿,问我:“不如我们重新做个蛋糕,给叶子送去,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
我想了想,觉得也好,可是我不懂“我们”是什么意思。
十几分钟后,当我从谢雍的黑色大g上下来,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店面和橱窗。这是一家业务几乎遍布全州的高级连锁甜品店,内装宛如珠宝店一样简约,漂亮,使用纯白色和蓝灰色的大理石彰显轻奢感和高级感。
店里大的惊人,装修的漂亮精致。
甜品像是艺术品似的摆放在明亮干净的玻璃展台里,奶油甜甜的香味让人心情愉悦。
一楼流淌着浪漫温柔的音乐,穿着得体的人们坐在法式小圆桌那里,品尝着下午茶点心。
“这是我妈妈投资的店,楼上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烘焙教室,可以做蛋糕。”谢雍低声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他一派清贵从容的派头,等着店里的负责人走出来主动迎接他。
“谢先生。”负责人的态度很温和,也很亲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和这位小姐直接上楼,楼上的人会给你们讲好怎么做蛋糕的。”
谢雍笑了笑。
我正好奇打量着店里那个漂亮的镜面楼梯,跟着谢雍上了楼,楼上的空间更加的宽敞,但也装修的更漂亮了,宝石蓝的丝绒座椅,纯白色的桌子,上面还摆着温柔的百合花。
侧面,则是透明玻璃橱窗,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年轻情侣,在做手工蛋糕。
谢雍把外套脱掉,递给早已在身旁等着的人,他这种从小出身在上流社会顶层的人,习惯了走到哪里,人们服务到哪里。我则是犹犹豫豫的,我抱着外套,将它搁置在座椅上。
甜品店给情侣们提供的是浅蓝色和浅粉色的情侣围裙,连男生的袖套,女孩子的发带都是同样的色系,服务很到位。我我主动系好围裙,又示意谢雍转身,帮他系。
我的手从他的腰间穿过。
不得不说,男人的身形极度优越,宽肩窄腰。
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衫,我都能察觉到他腹肌那里的轮廓。健硕而性感,强势又迷人。
他的衬衫的袖子撸到了小臂处,整个人英俊挺拔。
“……”他见我的手停了停,笑了下。
我用那条浅粉色的缎面发带把长发扎起来,拿起手机问他,“叶风麟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谢雍看着我,平日里又傲慢又冷静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流淌而过,他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然后到了我的唇瓣,最后是我的手指。
我的睫毛眨了眨,不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么出神。
“草莓的。”他嗓音压低,低沉又磁性,“这个最好吃,很甜。”
我有点莫名其妙的,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低下头,要了海绵蛋糕胚。
其实,手工蛋糕也不过是个噱头,吸引顾客更加轻松的做蛋糕。那些困难的调制配方和做蛋糕胚的过程都被简化,顾客只需要做打奶油和组装蛋糕而已。
谢雍正在往海绵蛋糕上刷果酱,满满一层还不够,他仿佛要全部倒完才甘心。
看到他这样,我连忙放下打芝士奶酪的碗,拦住他,摇摇头。
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还是少进厨房,少碰这里的东西比较好。
他呢,还是给我打打下手吧,做点搅拌的动作就好。
我让谢雍在旁边站着,小心地刮掉了果酱,又上了层粉红色的乳酪芝士,用抹刀绕着边缘涂上奶油,最后把打碎的乳酪洒在蛋糕上,看起来毛茸茸的,又适合冬天,又很可爱。
草莓挨个放在上面,我的手上都是混合着草莓的清甜味,看着自己的成品,我还挺满意的。
“那女孩好漂亮啊……嘴巴怎么长得那么好看,粉粉嫩嫩,跟花瓣似的,还很像草莓。好甜哦。”
“睫毛也好长,皮肤白白的,像童话里的公主似的。”
“旁边她男朋友一直在看着她,你发现没有?眼神好神情,感觉就跟在看杂志拍摄现场似的,好浪漫啊。”
玻璃并不是密封的,我一下就听到了外面顾客们的声音,我看着台面上的蛋糕,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谢雍。
他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似的,一直在看我。
我忍不住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谢雍嘴角弯了弯,低头握住我的手,“看你手上都是什么。”
什么?我眨了眨眼,谢雍抬起了我的手,将我掌心里的芝士奶油舔了干净。
他怎么这么喜欢吃脏东西呀……?我心底略有慌乱,谢雍不肯放开我,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掌心,动作很温柔,但掌控欲和势在必得的感觉分外明显,我觉得我像是个落入猛兽口中的小动物,只等着被他吃干抹净。
我避开了谢雍的视线,用力挣扎。
谢雍收拢修长指骨,冷白色的手指才拿起一旁的手帕,慢条斯理帮我把手上擦得干干净净。
刚才那个越界的举动,就跟我的错觉似的。
把蛋糕包装好,我害怕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平添尴尬,索性直接坐到了车子后面。
我抱着蛋糕,但一抬眼便能通过后视镜,看到男人在看着我,他的目光占有欲十分强,我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之前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
“……”这男人现在好奇怪,好粘人。
我索性低下头,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有股傲气和自信混杂其中,或许他从不觉得,会有女孩子拒绝他的示好。
可我真的不明白,他明明招一招手,就会有很多女孩前仆后继的过来,比我聪明,比我优秀的多的是。
他为什么盯着我不放呢?
我不觉得自己除了一张算得上好看的脸和差不多的身材,还有什么吸引男人的地方。
制作者也没给我赋予什么优秀的品质,我一直浑浑噩噩的。
对了,可能我比较抗压吧,我觉得我是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想轻生的人,我喜欢活着的感觉。
可这也压根不是招人喜欢的优点……我只觉得对我和余序的星生活算得上是优点。
只有余序,他说我很善良,很温柔,是这个世界最可爱的女孩。
我闻着包装盒里传来的清甜奶油香气,我做蛋糕没什么天分,余序反而很擅长。
谢雍,他什么时候才会腻呢?我的头无力垂下,我有点累了。
车子平稳的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抱着蛋糕下了车,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唇膏从背着的小包缝隙里落下,掉到了谢雍的车里。
电梯不过才刚到二楼。
我注意到,谢雍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总是敛起眉,低头看眼,又不耐烦的挂断。我想起林近东说过的事情,拽住他的衣袖,拿出手机给他看。
“快点过去吧,他们一定在等着你,我会告诉叶风麟蛋糕是你和我一起做的。”我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
谢雍只犹豫了片刻,电话又打来了。
“喂,小雍,你在哪里?晚上时间空出来,我们跟部长一家一起吃个饭。”
对方的声音沉稳又成熟,一听就是谢雍的父亲,虽然很温和,但习惯性下命令,压根不容拒绝。
我看着他。
“部长的儿子也在帝国大学读书,你是他的哥哥,跟他好好聊一聊。”谢父叮嘱道,“部长是我这次竞选很重要的帮手,我想你应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跟联邦政府的部长打交道的好处,这样也能更容易成为联邦的官员,甚至是部长,未来的内阁成员。谢雍的父亲很在意这些机会。
谢雍嗯了声,“知道了。”
谢父又问了句,“对了。昨晚你的生日派对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离开派对后,就出了车祸,伤的很严重。”
“我不认识他,可能是昨晚谁带进来的,人太多了,我也盯不住。”谢雍说的简明扼要。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谎,江明濯明明就是他的“情敌”,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谢雍按下了手机。
我朝他笑了下,算是告别,没去留意谢雍脸上微微沉下来的表情。
眼见着走廊拐弯就到了叶风麟的病房,我却忽然萌生起上楼探望余序的冲动。我抬眼看着走廊里的摄像头,微微垂眸,沿着它无法监控的死角,走进了安全通道,顺利上了三楼。
我悄悄地推开门,这里安静的过分,门发出沉重的响声。我正要抬脚走出来,忽然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连忙躲回到门后。
“三楼的病人还真是幸福啊,虽然人一直没醒过来,但是照顾的一直很到位。”
“你说他啊,说让他救了叶家少爷一命呢。”
应该是刚刚查完房的护士,我稍微松口气,准备等她们离开再去探望余序。
“不过……叶少爷伤的不重,马上就要出院了,那人可还是昏迷不醒呢,你说叶家还会对他这么上心吗?”
“这我可不知道,但是过河拆桥我们可见得太多了。别说是救命恩人,就算是亲生的都有可能扔到这里不管了,以叶先生那抠门算计的性格,说不定等他儿子出院就不管这人了,哈哈。”
护士间的聊天随意轻松,却让我脑袋嗡嗡作响。
叶风麟康复后,他们就不打算去管余序的死活了吗?我有些惊惶的抬起眼,透过门缝,我见那几个护士越走越远,实在忍不住,我躲避着摄像头,终于来到了余序的病房前。
他还在那里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几天前买来的茉莉花,已经枯萎了。我垂着眼睛站在那里,我很少直面过伤病,可是看到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茉莉花,那股衰弱和痛苦的感觉让我十分不忍。
我好像也要生病了……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也不想让无辜的余序这么痛苦。
这一刻,我巴不得回到那天晚上,我要死死地拉住余序,不让他冲到叶风麟面前挡枪。
我不能让叶家放弃余序,他们必须要等他醒来!
抱紧了怀里的蛋糕,我往后退了几步,确认监控并不会拍到我,我悄悄地顺着原路回到了二楼。
和余序那安静的病房比,叶风麟的房间总是温暖的。
他正在病床上无聊的看书,看起来烦躁极了。
我留意到他手臂上用来固定的夹板已经不见了。看来,他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叶风麟听到我的脚步声,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幽黑的眸子闪过笑意,他放下书,“你今天来的可真晚。”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近他。我看着那张帅气完美的脸,迟钝着把蛋糕拆出来,送到他面前。
“送给我的?”叶风麟看着色泽甜美,散发着奶油香气的蛋糕,“我不喜欢草莓——”
他的话没有说完。
我轻轻凑近他,拿起草莓,咬在唇间,送到他的唇旁,叶风麟似乎顿了下,但并不抵触我的主动,他甚至发出愉悦的轻笑声,“知道我今天要找你算账是吗,你这么主动……算了,你和雍哥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
听到叶风麟这么说,我停了下。
他有些不太满意我的分心,封住我的唇,草莓瞬间被咬开,清甜的味道蔓延在唇齿间,叶风麟拿起蛋糕,先让我咬着,他再吃,玩的不亦乐乎,我嫌弃脏,扭过头,他直接把我放倒在了病床尚,一口一口喂着我吃蛋糕。
叶风麟吻的很深,我察觉到,他对我的神体很有兴趣,手腕被他忽然抓住,我抬头,撞到他黑色的眼睛里。
他打量着我的草莓,声音沉沉的,“和我想的一样漂亮。”
“……”别看了。
我想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叶风麟却不允许。他甚至握着我的手,让我和小叶子打个招呼,我应激倒抽一口冷气,他和小叶子都可怕的吓人。
他不再像是刚才那样急切的亲我了,而是一点点的啄吻着我的脸,微凉的唇压下,“你喜欢被我……吗。”
我不想被他这样掌控着节奏,索性伸出手,和小叶子握了握手。我没想到小叶子竟然这么害羞,一下子,小叶子吐出来,竟然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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