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睡相良好,你怎么不看看我胸口上的手是谁的?”
“都是昨天活动过度太累啦!”
明日香弦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幼驯染开始在地上旁若无人地打闹起来。
呵,幼驯染。
欺负她没有这种童年玩伴的孤寡儿童。
————
明日香弦鸣计划回一趟诊所,刚好他们游玩的小镇在高中和诊所之间,两个弟弟回过味来又嫌坐车没坐过瘾,明日香弦鸣干脆就载着他俩回家。
“趴下去一点,阵平。”身后的女性这样命令道。
回去的路上,松田阵平坚决不坐明日香弦鸣背后,好在萩原研二同意了和他交换位置,此刻正笑眯眯地紧搂着明日香弦鸣的腰,贴住她的后背。
而松田阵平延续了他一贯的僵硬,明日香弦鸣不得不伸手把他往下按,以看清前面的仪表盘。
松田阵平是三人中第二个开始身高发育的,此时也就比明日香弦鸣矮了半个头,她没办法像对萩原研二那样直接从他头顶看前方。
松田阵平意识上很想配合,但身体还是僵着不动。
叹了口气,明日香弦鸣只好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以一个稍微有点费脖子的姿势开完了全程。
终于把两人都送回家,明日香弦鸣捂着脖子回了诊所。
她的母亲明日香绪奈女士正在会诊,明日香弦鸣没有上前去打扰,趁这个空档到阁楼收拾了几个要带走的炸弹材料,明日香弦鸣耐心地等着她处理完病人。
把病人送走,明日香绪奈才有空看她的女儿,在这以前她们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过了。
属于她的目光扫过了明日香弦鸣的脸,从面色上看她还挺健康,这才稍稍放下心,打量起她的衣着。
等视线落到她鞋上时,明日香绪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鞋带还挺别致。”
明日香弦鸣死鱼眼,她就是那个因为踩鞋带技术过于高超和闪避max引发众怒,被两人挟制住强行捆住了两边鞋带的倒霉蛋。
更倒霉的是,她怒而追逐,可能是力气太大直接把鞋带挣断了,导致鞋没法接着穿。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围着好一顿笑之后,她给了两人一人一巴掌,威胁他们去给自己买新的鞋带。
游乐园是允许一天之内自由进出的,她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松田阵平拿着两条白色的鞋带笑嘻嘻地回来。
她刚开始没觉得有啥不对,直到鞋带在鬼屋的黑暗环境中开始发出荧荧绿光,她作为那个最大的靶子被鬼屋工作人员追着吓了一路。虽说这些小把戏还吓不到她,但老被追着薅她也会烦。
再加上她穿的是一双红鞋,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就会呈现出红配绿的奇异搭配,松田阵平还会笑着在她旁边自夸他审美绝佳。好在萩原研二在一旁安慰她荧光鞋带很新奇,先尝尝新以后还能把鞋带换回来,她这才没有在那个弹跳的小卷毛头上留下一个包。
现在,这夕阳红配荧光绿的高档搭配被她母亲瞧了个正着。
“笑够了吗?”明日香弦鸣无奈地扶额,“笑够了谈谈正事。”
她这次回来,是专门向明日香绪奈同志打了申请,获得批准以后才出发的。虽然真的很想吐槽她回家一趟怎么这么像探监,但思及她调查到的东西,她可以理解母亲的这种做法。
“先等一下。”明日香绪奈到门口去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带着女儿进了地下室。
“说吧。”穿白大褂的女性头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她在焚烧炉边的矮凳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向明日香弦鸣。
“你是警方的黑色线人,负责利用黑诊所收集情报并与卧底对线。”明日香弦鸣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线人有两种,一种是警局内部专业卧底人员,称为红色线人,另一种是非警方培训的社会人员或招募罪犯,被称作黑色线人。黑色线人一般与警方是买卖关系,但明日香弦鸣猜测自己的母亲并非是这类,因为她根本不缺钱。
明日香绪奈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她对明日香弦鸣颔首,“接着说。”
“那个卧底就是我的父亲,他应该属于警方,是公安的人吧。他在一家以酒为代号的国际犯罪组织中卧底······这是我在确保自身安全和隐蔽性的情况下,能查到的全部了,再多的内容我就要与那个组织的成员接触才能获得,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吧?”
明日香绪奈叹气,“聪明的孩子,竟然能查到这一步。”
“不,这些信息你们其实根本没有对我隐瞒,甚至那个男人还特意来见了我一面。”明日香弦鸣是不相信他们没放水,虽然是吃了恰好撞上的优势,但卧底要真这么好查出来,那她爹在那个组织里还潜伏个屁,早就吃了枪子儿去填东京湾了。
“而更深的信息——你知道我会一些计算机技术,不过在我探查更多内容的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一定是有一位高手盯紧了我的动作,不让我接着查下去,却对我没什么恶意,是公安的人?”
明日香绪奈笑道,“是你的父亲。”
黑发碧眼的少女追问,“他在那个组织里是情报类型的人员?”
“真敏锐。”
“那他为什么还要拿着炸弹去做暗杀任务?情报人员搞兼职还是他持有艺术就是爆破的观念对这玩意感兴趣?”明日香弦鸣现在对那个糖苹果炸弹还留有深刻印象,那之后她没看到糖苹果摊位都会下意识辨别里面有没有炸弹,搞得同行的三人一直以为她馋糖苹果又不好意思去吃。
“他和你很像。”
明日香弦鸣听懂了,那炸弹应该是她爹自制的,顺便接了个任务拿去试威力。看这位卧底父亲的作派,他肯定不是那种满腔正义忍辱负重深潜黑暗的家伙,估计也像她一样,有着对危险与刺激的本能向往。
她开始对这位一面之缘的父亲感兴趣了。
“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很紧要,有很大的风险,你甚至在消除我存在的痕迹,是担心暴露吗?”
明日香绪奈伸手抵住她的唇,两双相似的绿眸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关切。
“不可以再问了,这只是防患未然。也别再查下去了,如果你想给你父亲加点工作量的话另当别论。”
明日香弦鸣在母亲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好吧,”她像只垂头丧气的大黑猫,幽绿的眸子垂着,有些赌气地鼓起了腮帮,“那我半年以后18岁成年礼,他会来吗?”
这时的她开始像个真正的孩子了。
“哈哈,”穿白大褂的女性捂嘴仰面而笑,“你放心,我就算是让他穿女装,从车后备箱爬出来,也要把他捆过来见你一面。没见到孩子出生就算了,孩子成年可不能错过。”
明日香弦鸣双眼一亮,“女装真的可以吗?”
被她这样期盼的目光注视,明日香绪奈移开了视线,“呃,我尽力劝说。”
————
雨夜,穿着黑色兜帽衫的女性在公用电话亭,对着那边的人轻声诉说着什么。
“我可是听说了,那孩子把组织掌控的一个人口贩卖团伙给端了,干得漂亮!”
爽朗的男声从电话筒的那一侧传来。
“什么,女装?那不行······真的不行,你求我也没用·······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喂,大欧派就过分了,这是你自己加上的吧?”
“行了,放风结束,你记得消除痕迹,我去任务了。”
“所以啊,我在伞柄里装入了刀,遇到······”
明日香弦鸣正兴致勃勃地和萩原研二谈论她最近的研究。
三人坐在咖啡店中,冬日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餐桌上,即使是这样难得的暖阳也不太招明日香弦鸣待见,她穿着一身白色高领毛衣,大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整个人缩在窗帘的阴影中。
明日香弦鸣看了松田阵平一眼,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话题。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五次摸脸了,这种无意识的动作,他以前有这个习惯吗?
“小弦鸣为什么不喜欢阳光呢?”
思绪被萩原研二的问话打断,明日香弦鸣几乎是立即想起了末日那场持续三年的大旱,永远湛蓝的天空,高悬于空中的烈日,干涸的河道与皲裂的土地。
她所经历的末日并非如某些电影所拍的丧失围城,而更像是一场自然对人类无度索求的报复。漫长到好像无穷无尽的自然灾害,各类极端天气,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人类在求生欲之前奋力地挣扎。
那场三年大旱,被后续的幸存者称为,离旱期。
离卦为火,这期间死了很多人,大多是饿死和渴死的。如果不幸没人替他们收尸的话,尸体会在太阳下被活活晒成干,一把火烧过去,就都成了灰。
“那个啊,因为太阳照在脸上就会有很刺痛的感觉,大概我皮肤比较敏感吧。”
这话半真半假,阳光确实会给她带来刺痛感,但那更多是心理因素。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信没信,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就提出,“那下次我们邀请小弦鸣到海边去玩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准备好适合的防晒霜的,到时候小弦鸣可不要拒绝。”
明日香弦鸣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那也要麻烦你帮我涂后背了。”
萩原研二捂着自己的头,有心想强调对方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就发现明日香弦鸣的注意力全到了松田阵平身上。
“阵平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甜品也没动,是不舒服吗?”
明日香弦鸣直接起身,走到了对方身边,俯身注视着他的脸。
松田阵平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扭过头,被明日香弦鸣挑着下巴掰回来,“你是不是牙疼?”
被她盯着,松田阵平只得不情愿地吐出一个“是”。
“我记得你已经过了换牙期,现在也不是智齿生长期,难道你不注意口腔清洁吃糖吃坏了牙?”明日香弦鸣很轻易地就看出他是怎么一回事。
小卷毛炸了起来,松田阵平有些恼羞成怒,“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有点牙疼。”
被戳出不注意口腔清洁和吃甜食过度,还是在她的面前,松田阵平很是别扭。
“去看牙医了吗?”明日香弦鸣问。
“本来今天打算去的,不过你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们一次,我就取消了预约。”
松田阵平原以为她会骂自己笨蛋,然后出言嘲笑自己一番,不过对方只是让他张嘴,看了几眼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生气了准备自己先走?他摸不着头脑。
“还不走?不去我家诊所看看吗?牙病我也是会治的。”
已经穿上大衣的黑发女性这样问他。
“研二也来吧,见识见识龋齿,长个教训,以后要好好护牙。”
幼驯染已经笑眯眯地跟上了她。
松田阵平长出一口气,“真是的,我在担心什么啊。”
————
“啊,再张大点。”
松田阵平靠在牙科椅上,嘴角被明日香弦鸣用口镜拉开,聚合的光源打在他的口腔内部。
他看不到自己口腔的情况,但他能看见明日香弦鸣和萩原研二围着自己的口腔指指点点。
或者说,明日香弦鸣单方面对他指指点点,而萩原研二听得颇为认真。
真是一场感人至深的教学实践,如果教具不是他的话。
松田阵平皱着眉,想让明日香弦鸣快点进入正题,但上下颚分离,他说不出话来。
“哦,不好意思,有一段时间没牙诊了,忘了告诉你不舒服举左手。”明日香弦鸣看他扭曲的表情,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下一秒,松田阵平的左手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
“怎么了?”明日香弦鸣把口镜从他的口中取出,她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露出的那双碧眼幽幽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让萩出去。”
松田阵平实在受不了他俩像看给种马看牙口一样评估自己咬合关系有无异常、颞颌关节是否灵活。一会儿又对着他的牙啧啧称奇,说这颗得拔那颗要补。
关键是他自己看不到情况,听明日香弦鸣的描述一惊一乍,已经在脑中想象出自己满口牙都是龋齿,明日香弦鸣长叹一口气说不如全口拔牙的场景了。
这要是只有明日香弦鸣一人还好,她的医术他是很信服的。但一加个萩原研二在旁边,她就要多说些话来解释现在的情况。松田阵平本就因为甜食吃多有点心虚,她越说他越虚。而萩原研二这个可恶的家伙,脸上挂着他那招牌笑容对着他的牙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取笑他的龋齿。
“好嘛,研二,我们要顾及患者情绪。”明日香弦鸣遗憾地对萩原研二使眼色,示意他出去。萩原研二配合地向外走,临走前留下一句“毕竟小阵平看上去气得要从牙科椅上跳下来了”,把松田阵平气得冷哼一声。
“好啦,现在放轻松。”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周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松田阵平只能听见鼓膜被血流冲击得咚咚作响的声音。
明日香弦鸣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以一种温和但不容拒绝的力度掰开了他的口腔,松田阵平一时间没收住,一缕银丝从嘴角划落。
他感到有些为难,但在此之前明日香弦鸣已经为了铺好了一次性消毒垫,暂时没有停下来要去擦拭的必要。
闪着银光的探针在他右上的第一恒磨牙周围仔细探了一圈,接着明日香弦鸣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口腔,在那周围摸索,似乎在确定牙齿的情况。
即使隔着一层乳胶手套,松田阵平也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对自己口腔的侵入。他有些不适地低声呜咽,换来她在耳边温和的一句“抱歉,再忍耐一下。”但她入侵的动作没有丝毫缓和,依旧只依从她自己的想法探索。
似乎是不慎按到了哪里,松田阵平轻哼了一声,上下颌闭拢,将明日香弦鸣的手指含在口中,舌头还舔了她一下。
微妙的被包裹感让明日香弦鸣微微睁大了双眼,她有些疑惑地注视着松田阵平,此时红晕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
【这不应当?当时教学的时候只说患者可能因为打喷嚏用巨大的咬合力闭合口腔,没告诉我会这样啊。难道我从专科转全科的时候学艺不精?】
“呃,需要休息一下吗?”她试探性地问。
“不用。”
明日香弦鸣不好意思告诉松田阵平他现在脸涨得通红,她都想给他贴电极片测个心电图了。
“坚持一下,马上好。”
彻底探明情况后,明日香弦鸣拽下了那双沾有他口水的乳胶手套,扔进医用废物垃圾桶。按下某个牙科椅上的按钮后,装在一次性纸杯中的温水递到了他面前。
“漱一下口,那边有纸巾。”
她随意地在地上一蹬,一个帅气的回转来到计算机桌前,把报告打出来后拿到松田阵平面前。
“看看,这颗烂完了,不拔牙不行,可以给你装颗假牙。旁边这颗,这颗还有这个,补一下还有救,不过你以后千万要注意口腔清洁。”
松田阵平看着那堆文字在自己面前晃,却一行也看不进去,口腔被侵入的感觉久久不散,他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她手指的形状。
“没有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准备拔了。因为是后牙,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种植牙手术,你看可以吗?”
“啊,好。”松田阵平下意识地应和明日香弦鸣,却被她重重一巴掌拍在肩上。
“看清楚再做决定!这可是你自己的牙。”明日香弦鸣一眼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郑重地提醒他。
松田阵平嘶地捂住了肩膀,暗自感叹这家伙力气越来越大,这下是彻底回神了。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条款扫过一遍后他便点头答应。
如果这里是家正规诊所,其实还需要未成年人的父母签字同意,然而这里除了设备先进药品充足外,没有任何相关约束,甚至不会在诊室装监控。
明日香弦鸣之前已经帮他做过了一些检查,确定他没有凝血功能障碍和药物过敏史,便从医疗柜中取出相关手术用具,准备手术。
麻醉药从泛着寒光的针尖飙出一段,松田阵平的下颌被明日香弦鸣强硬地固定住,只听见她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准备进了,可能有点胀,忍一下”。
一阵麻痒后,松田阵平彻底失去了口腔的知觉。
当松田阵平再次走出那间牙科诊室的时候,一切恍如隔世。
刚打过麻药,他的舌头还不太灵活,索性闭着嘴不出声,一想到几周之后他还要来一次,他就眼前一黑,连带着明日香弦鸣的浅笑都变得可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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