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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岛屿的晴天(清悦天蓝)


安醒:“你知道,刚刚晴安疼迷糊的时候,嘴里面呢喃的是什么么?”
“……”
安醒:“她喊的是你的名字”
安醒:“过去我俩在一起,有时候外面下大雨,出去玩不了。她就坐在我的出租屋里,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大雨。”
“我给她煮面条,她就吃一两口。”
“披散着头发。”
陆屿白攥着门扶手的手指,轻微压紧。
安醒:“那个时候,她也喊过你的名字。”
安醒:“然后问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能这么无望。”
陆屿白闭了闭眼。
推开门。
走了进去。
门“咔哒”一声被闭上。
晴安又在沉睡。
似乎是睡得比较熟了,所以面容没有了浅睡时的痛苦。
趴在床上,下半身盖着消毒薄膜,被打过的痕迹隐隐约约在透明膜下若隐若现。
陆屿白走了过去,拉了把椅子来,放在床头边。
坐了下来。
晴安的手伸在被子外。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血管纤细,蜿蜒在手背上,
陆屿白弯了一下腰,往前坐了坐。
胳膊肘压在床边缘,捧起她的手,攥在掌心。
晴安轻轻皱了皱眉,在睡梦中微微难受。
陆屿白失了片刻神。
最终把她的手背,放到嘴唇边。
捂在脸前。
深沉地看着陷入睡梦中的女孩。
她在做什么梦呢?
梦里,会是他对她暴怒的模样吗?
她那么娇嫩的一个女孩儿,这一年来几乎是被他捧在手里呵护着的少女。
就这么被他,打的那么的狼狈不堪。
晴安……
陆屿白低了低头,攥着晴安的手,压着额头。
头发往前垂,散在眼前。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
看不出情绪。
“陆叔叔……”
趴在病床上的晴安,忽然动了动脑袋。
陆屿白赶忙靠近过去身子。
“晴安?”
晴安依旧在睡梦中。
只是眉头紧锁着。
忽然眼睛挣扎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两颗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湿润了前面的枕巾。
“陆叔叔……”
她高烧着,呓语道,
“对不起……”
陆屿白把晴安的手压在嘴唇前。
看着又一次陷入昏迷中的女孩。
良久良久。
他的眼眶忽然泛了红。
眨了眨眼睛,眼泪沿着眼角,
缓缓流了下来。
“晴安。”
这场住院,带给了晴安一个周的假期。
但高三的岁月,经不起假期的折腾了。
差不多在第三天的时候,晴安的烧就退了,身后的伤也渐渐痊愈。
陆屿白守着她。
但晴安到底是知道自己是高三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于是就让陆屿白把每天学校发的卷子都给她拿到了医院里来。
高三学生很多都学校都不去了,晴安请一个多周的假,班主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晴安默默地拿着那些卷子,默默地趴在病床上,一张张地写着、背着。
陆屿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有时候会在休息,更多的时间是在看着她。
眼神很平淡。
也很,温柔。
五月中旬的雨,接连下了很长一段时间。
出院那天,晴安套着白色的卫衣。
长裤挽在脚踝处。
她站在医院的楼梯口上,静默看向前面的车。
陆屿白把她的大包小包,提到后备箱处,放了进去。
盖上了后备箱的盖子。
晴安怔怔地望着他。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陆屿白撑着伞,走了过来。
摸了摸她的头发。
“走吧?”
晴安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过了下眼睑的刘海往两边梳。
那个时候,陆屿白让她找个发卡把遮住眼睛的刘海别上去。
说那样显得精神。
现在却也不再说了。
晴安有点儿想哭。
仰起脖子来,看着黑压压雨伞下的陆屿白。
像是腐烂了的东西,从屋檐下逐渐蜿蜒,那层很深厚的霉菌,墨绿色,肆意的生长着。
雨滴答滴答。
“晚上想吃什么?陆叔叔给你做。”陆屿白伸出手,揽住她的肩。
往怀里轻轻一带。
晴安压住心中的酸涩。
吸了吸鼻子,缓缓一点头。
鼻音从胸腔里沉闷地发出。
“嗯。”
陆屿白去找了宋暖。
似乎那天砸水晶球的事情已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了,很多年前的纠缠也都如风四散。陆屿白面对着脸色苍白的宋暖,客客气气,一字一句对她像是个陌生人般,开口说道,
“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希望宋小姐不要去告诉晴安。”
宋暖:“哪些话?”
陆屿白吐字清晰:“晴安喜欢我。”
“你来告诉我,‘晴安喜欢我’——这件事。”
宋暖登时就明白了陆屿白的用心良苦。
她咬了咬嘴唇。
纠缠了这么多年的藤蔓。
在那一瞬间,似乎断裂了。
灰飞烟灭。
“……”
“为什么是她。”宋暖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陆屿白。
“为什么是她。”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人了。”
“我明明、我明明,比她认识你认识的早啊……”
陆屿白没说话,偏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下透了的雨。
冲刷着玻璃窗,留下一幅幅变动的画。
宋暖:“我能知道,我到底输给晴安、输在了哪里么?”
“陆屿白。”
“……”
“……”
“……”
“我也不知道。”
陆屿白回答说。
雨天过去后,五月到了尾巴。
杨博不用高考,在这个全中国高三生都快崩溃了的最后几天时间里,他却是悠闲,依旧每天下去去BREAK弹吉他。
今晚唱了几首挺甜的情歌。
老板不在。
他唱完后,放下吉他,瞥了眼吧台的座位,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很少见陆屿白来这种地方,上一次是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杨博在陆屿白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个人间隔了一个空位,他撬开一瓶啤酒,倒入放着冰块的玻璃杯里。
十八岁的成人,可以喝酒了。
陆屿白像是有什么心事,捧着杯壁,目光眺望调酒台后面满柜子的各式各样酒水。
杨博转了一下杯子。
“其实,晴安一直是一个很缺爱的人。”
杨博:“高一那会儿,她坐在我前面。”
“那个时候真的很难不心动啊,别看有不少女生追我,可很难拒绝每天早上上学来,都有那么一个人背着书包走进教室,风吹起她的刘海,手指握着肩带,走到你前面,对你恬静地那么一笑。”
“要是那个时候,我能再坚强一些,能够再有自我意识一些,没有那么听我妈妈的话。”
“或许现在,我就不会这么后悔了。”
“……”
“她真的就是,你稍微对她好一点儿,她就会记在心里,然后加倍对你好。要是你突然对她不好了,她会难过很久很久。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心痛,看着她失落的背影。”
杨博:“陆屿白,是我低估了你在她心中的价值。”
“或者说,是我高估了其他人,包括我。”
“我以为她对你跟对我是一样的,再有更喜欢她的人,她就会自动离开你。安醒对她够好了吧,近乎要掏心掏肺了,前阵子安哥还跟斌哥说,要把‘柠檬’给卖了,然后带着晴安去远方陪她读大学。”
“可晴安却没沦陷,应该说,她根本忘不掉你。”
杨博:“你应该知道了晴安喜欢你。”
“其实全世界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陆屿白喝完酒,付了酒水钱,趁着夜色往家走去。
7路车摇摇摆摆。
他鲜少坐公交车去哪儿,晴安很喜欢,有一次陆屿白早上忘了捎什么东西,一个人开车返回家,在门口处刚好碰上晴安坐公交车上学。
晴安投了币,在公交车最后一排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然后把书包放在了前面,抱在怀里。
也没看到他,也不急匆匆去学校的模样。一个人悠然自得,额头抵着玻璃窗。庞大的车子拉闸推挡,缓慢往前摇晃着笨重的身子。晴安缓缓闭上眼睛,满脸的恬静,清晨阳光透过嫩绿的法国梧桐的叶片,倒映在她的脸上。毛茸茸的。
看起来是真的很舒服。
所以总是会想起来这些很微不足道的细节。
陆屿白投了一块钱的硬币,坐上公交车。
车里面只有几个大学生,零散分布在车厢各个角落。
他望着外面夜色下大学城的灯红酒绿。
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视线。
晴安请了晚自习,在家自己学。
回家后,一楼客厅没有人,餐桌上摆着碗筷,一人份,看起来是晴安给他留着的晚饭。
二楼的卧室紧闭。
陆屿白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静默了很久。这些时日晴安总是躲着他,一起吃饭的时光也都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他问她最普通的事情,她也是低着头,回答完便默不作声。
有什么东西真的在改变着,陆屿白觉得头有些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牵在手里的风筝线,可因为风筝飞的太远了,看不见了已经。纵使你抓着这根线,然而仍然觉得她已经远离了你。
还是那顿打。
这些天陆屿白都睡不好,每次回到卧室就想起那天拎着皮带时,晴安泪眼汪汪哭的画面。她几乎是丢弃了一切尊严来求他,她是一个大姑娘了啊,他却还那么的打她。
让她那般的狼狈。
一闭上眼睛,就会不断闪现着晴安发高烧时还胡言乱语着他的名字。
他为什么就没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呢?
陆屿白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晚上。
十二点左右,二楼的房间发出吱呀一声推门声音。
踩着拖鞋下楼的声音。
一楼没开灯。
晴安以为陆屿白已经上楼睡觉去了。
便下了楼。
可刚走到距离一楼还有五六个台阶的时候。
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屿白。
她还是心脏漏跳了半拍。
支支吾吾的情绪,翻涌着心头。
那些不想回忆起来的回忆。
晴安悄悄转身,就要折返回去。
陆屿白动了一下身子,胳膊肘的衬衣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晴安。”
晴安后背一僵。
她不想面对陆屿白。
那个时候她的狼狈,她就是觉得没脸见他了,都是她的错,可知道错了,还是有很大的难受。这大概是委屈吧,可是她不应该委屈的。
陆屿白站起身。
晴安背对着他,
“陆……叔叔。”
良久,陆屿白开口道,
“能,过来一下么?”
“过来让陆叔叔看看,你的伤。”
有些委屈的情绪往鼻子尖上涌。
晴安吸了吸鼻子,默默转过身来。
下了楼梯。
走到了陆屿白的面前。
一时间,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僵持着。
陆屿白先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然后又摸了摸后脖颈。
晴安快要哭出来了。
好想逃。
是她不配。
陆屿白却把她的大腿一环抱,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抬头,在夜色映衬的微弱的光线中,看着她。
“还疼么?”
晴安迟疑了片刻,咬了下嘴唇。
摇了摇头。
“不疼了。”
确实不疼了,那么细微的照顾,伤口早就好了。
可心还在疼。
陆屿白轻轻捏着晴安的胳膊。
看了她好半天。
下眼睑往上一顶。
一行眼泪就从他的眼角滚落了下来。
——“你知道她爱你吗?”
——“我知道。”
“……”
“对不起。”
细丝般的卧蚕,渐渐弥漫开一片血色。
他红着眼眶,大手按着她的胳膊,说道,
“对不起,晴安。”
“是陆叔叔……打疼你了。”

六月正式来临。
高考带飞的节奏已经白热化,每一个高三生额头上都绷起了一根弦。高一高二开始放中考高考大假期,高三收拾考场,一中东校区的高三生们全部搬到中间不做考场的综合楼去。
越是临近高考,晴安的心态却越平稳。
柳茹茹每天都在哀嚎自己要考不上学了,考不上她爸就不给她家产了。晴安坐在综合楼实验室的墨绿色实验桌前,手里捧着红橙色封皮的考试大纲,按照上面的知识点来一点点默背。
“呐,小安安。”柳茹茹学不进去了,趴在桌子上,侧脸问晴安。
晴安闭了会儿眼睛,背了一个生物必修二DNA分子半保留复制的意义,放下书,转过头。
柳茹茹:“你高考结束后准备去哪儿玩吗?”
晴安:“去哪儿玩?”
柳茹茹:“毕业旅行啊!”
柳茹茹从小就爱玩,很多大好河山都去周游遍了,拍着手给晴安形容了好多地方的美景。
“咱班不少同学要出去玩呢,我也计划在成绩出来前好好玩个遍。省着成绩出来后啥都玩不了。”
晴安:“……”
她重新低回头,把考试大纲往后翻了一页,继续看向下一个知识点。晴安还没考虑过高考后要怎么样,眼下就是高考,每一天都容不得她去想多余的事情。
“对了,”柳茹茹突然想起什么,刚要继续学的脑袋忽然又转了过来,看着晴安,
“你爸妈是不是好回来了?”
晴安闭上默背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心脏仿佛悄悄被用针戳了一下。
爸爸妈妈啊……
她其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想起来爸爸妈妈了。
这不怪晴安冷血,她对父母的感情更多的是从小到大年复一年被扔到亲戚朋友家里去。为数不多的有那么一两年他们二人在国内,带着晴安。
可是晴父的性格很执拗,对晴安的一切事情都是必须服从,晴安不能有半点儿违背他的意思。而晴安的母亲又跟丈夫十分恩爱,丈夫说什么她就双手同意。那两年虽然说是跟着父母,可年幼的晴安也感觉不到什么爱的存在。
高三这一年,他们将晴安一个人丢在陆屿白家里。晴安有时候会想家,可是夫妻二人给晴安通话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
这样的父母,还能有多么大的感情?时间早就冲散了血液的纽带。
晴安看着考试大纲,良久,轻轻地回答道,
“可能吧。”
“我不是很清楚,我也好久……没联系他们了。”
柳茹茹:“那你爸妈回来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搬回家,不需要再住在你那个陆叔叔家里了?”
这句话柳茹茹说的无心。
柳茹茹就是很正常那种家庭美满父母宠在手心里的宝贝独生女,觉得家比一切都重要,给她十个亿也不可能让她长久时间的住在外人家里。她不知道晴安对陆屿白的心思,所以想当然以为晴安和她一样,也是更希望回家的。
然而正在背书的晴安。
内心却瞬间掀起了波涛浪涌。
手里的书页,“啪嗒”滑落下指尖。
柳茹茹:“晴安?”
晴安一怔。
随即,笑了笑。
“大概吧。”
她也不知道。
柳茹茹转过身去,翻开错题本,撑着手边叨唠暑假去哪儿玩,边说着“回家好啊我也想回家”。
晴安目光聚集回考试大纲上。
字还是那些字。
可一下子,她便不认识它们了。
无论如何,都凝聚不回心中。
她想回家吗?
她想重新过回前十八年的生活吗?
她想……
离开陆屿白吗?
那股酸涩,瞬间撺掇着心脏。
仿佛又一次被丢入了无尽头的深渊池水之中。
想到会离开陆屿白。
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起来的鸟儿。
看得到天。
却飞不出去了。
距离高考倒计时一个星期。
三号的晚上,晴安上完晚自习,收拾书包回家。
楼下的阶梯教室要开考务会,之前搬到那边去的箱子和资料都要清理。柳茹茹明晚不来学校了,所以提前下去收拾。晴安觉得在学校里学习效率还是高的,有那个氛围,于是便打算明天或者后天找个大课间再去收拾。
反正高三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课间操这一说。
晴安背上书包,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学校南大门。
陆屿白的SUV照常停在了马路对面的大树下。
法国梧桐已经长得很茂盛了,大片大片的书页扫落在夜色的灯光下。陆屿白坐在车里,车窗降落,一只手搭在窗户边缘,指尖随意磨搓着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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