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四哥没有将他拒之门外,这就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至于其他的,慢慢来就是了。
他和四哥一母同胞,总归是最亲近的。
“四哥,弘昀可好些了?”跟在胤禛身边的,是十三阿哥胤祥,自从额娘去世后,他被送到德妃娘娘处之后,他就成了胤禛的跟屁虫。
胤禛摇了摇头,脸上到没出现愁苦的表情:“还是老样子。”
今个是颁金节,便是再大的苦楚,他都不能在今日表现出来。
“四哥……”胤祥张了张嘴,想安慰安慰四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四哥子嗣稀薄,唯一的嫡子也早逝,如今就剩两根独苗苗了,居然也留不住。
他四哥也太可怜了。
“行了,等会儿皇阿玛就该来了,把表情收一收。”胤禛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空置的太子位置,微微出神。
以往的颁金节,皇阿玛不在时,都是太子出面招呼他们的,毕竟是储君,这些宴会上,合该是太子出风头。
可是今日怎么回事?
都要开宴了,太子居然还未到?
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在向皇阿玛表达着什么?
“知道了,四哥。”
还有,今日本该带弘时进宫的,可是他身子还未痊愈,这么来回折腾,怕损了身子的根基,所以他才没有让福晋带上弘时。
不过等到别人家都有人上前祝贺时,轮到他就一个孩子也没有,不知道皇阿玛作何感想了。
想着想着,胤禛又不自觉的想到了清漪。
也不知今日额娘有没有刁难于她?
不过福晋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胤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清漪,众多人中,在他眼中,唯有她最亮眼。
那边儿人群中的清漪,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抬头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在看到四爷后,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就是不知道四爷能不能看见了。
“侧福晋,咱们到位置了。”身旁的银杏嬷嬷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将清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侧福晋都是三人一桌,清漪正好和三侧福晋、五侧福晋一桌。
三侧福晋不受宠,所以性子也有些沉闷。
至于五侧福晋,清漪则是不想搭话。
明明五月份见五侧福晋时,她除了怀孕有些劳累之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开心的很,这不过才四月不见,五侧福晋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连精气神也没了,整个人就如同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一样,看着死气沉沉的。
对于这位五侧福晋的事,清漪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
这位五侧福晋在六月又生了一位阿哥这本该是喜事的,但刚出生不久的小阿哥,不过五天时间就夭折了。
紧接着不过两月功夫,五侧福晋又夭折另一位小阿哥。
两个月时间,接连两次丧子之痛也难怪这位五侧福晋会变成这般模样。
总之,桌上的人都不是健谈之人,大家都各自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寒暄两句。
清漪坐在位置上,看着桌子上变得冰凉的菜,隐晦的朝着后面看去。
颁金节的朝宴,阿玛和额娘都会参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看阿玛和额娘。
清漪微微伸着脖子瞧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到额娘和阿玛,不知道他们是还没有到,还是她并没有看到。
“四侧福晋,朝臣的桌子在皇上那边儿咱们这边儿看不见的。”一旁的三侧福晋小声的说道。
她第一次参加颁金节时,也是如同她一般,想要看看自家阿玛和额娘的,却什么也没看到,后来才知道,她们的位置太靠后了,根本就看不到那边儿去。
“多谢三侧福晋提醒。”清漪收回视线,朝着身边儿的三侧福晋大方一笑。
“一点儿小事罢了,哪儿值得四侧福晋这般客气。”三侧福晋在府中不受宠,所以已经很久未这般轻松的同人交谈了。
紧接着众人都跟着跪身:“参见皇上、皇太后娘娘。”
清漪这还是选秀之后第一次看到皇上,相比之前,皇上好似……是苍老了一些?
等到皇上落座后,她们才跟着坐回了位置上。
五侧福晋的身子居然还微微摇晃了一下看的清漪眉头一跳。
但愿这位五侧福晋别晕在了颁金节的宴席上。
好在她身边儿的婢女及时将她扶住了,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想想四月之前众人羡慕的眼神,再对比五侧福晋如今的模样,清漪就忍不住有些唏嘘起来。
世事变幻无常,唯有自己强大,才是根本。
依旧是皇上说着开席的话,随后殿内的气氛才开始热络起来。
嫔妃大臣皇子们都陆续敬酒后,最后才是皇孙上前。
太子尽管成婚晚,还没有嫡子在,但子嗣还算丰沛,大阿哥就不必说了,前头的嫡福晋,可是拼死给他留了个嫡子在。
只见三阿哥过后,就直接跳到了五阿哥,上首坐着的康熙,眉头微微一皱,但想着德妃的所作所为,心里又释然了。
老四这些年辛苦了。
等下次选秀,再给他指个身份高贵的侧福晋。
这也算是他作为皇阿玛,对老四的一点儿补偿。
德妃行事还是太过偏心了,他得再敲打一番才是。
太子如今越发不着调了,胤禔有勇无谋,做将军可以,做皇帝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这大清的基业败在他手上。
至于剩下的阿哥们,老三优柔寡断,老四太过规矩,老五一开始就排除在外,老七是个天残,老八太过算计,老九老十那就是两个混小子,至于再后面的阿哥些,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众多的儿子,仔细想想,居然没有一个满意的。
康熙微微垂下眼眸,遮盖住了眼中的晦暗。
等他再好好看看。
角落中,清漪正欣赏着大殿中的歌舞,时不时的吃上两口点心,但也惬意。
今日颁金节,清漪并没有看到十二福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至少她瞧着十二阿哥的脸色不是很好就是了,连嘴角的笑意都僵硬的很。
不用看见十二福晋,对于清漪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到宴会散尽,时间已经到戌时过半了天色都已经微黑了。
宫门口,四贝勒府的马车正等着,乌喇那拉氏和清漪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四爷站在一旁,由小太监牵来了马。
“格格,主子爷和福晋她们要回来了,要不咱们还是过去再求求主子爷吧。”银柳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二阿哥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呼吸也越来越弱了。
“再等等。”李氏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越发的诡异起来。
“格格!”银柳焦急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银柳,你不能怪我心狠。”
“左右弘昀的身子也撑不了几日了,就当他最后再报答我一次吧。”李氏蹲到儿子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心中的痛苦无人知晓。
两辈子啊!
两辈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她眼前咽气儿,这感受,足以将她给生生逼疯。
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她还有弘时,以后她会是高高在上的齐妃、齐贵妃,甚至是……
她要稳住。
就这样连想几遍后,李氏心中的戾气才稍稍消了少许。
“再去取人参片来。”李氏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和丝丝悲痛欲绝。
“格格,人参片已经没有了。”银柳眼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从二阿哥小小一团生下来,她就一直在,可以说对二阿哥的疼爱,她一点儿也不少,现在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二阿哥落气儿,她这心啊,都快痛的不能呼吸了。
“没有就去找张起麟!”
“是,奴婢这就去。”银柳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转身飞快的小跑了出去。
左右这些日子,她去前院找张公公拿人参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就不必找什么借口了。
银柳前脚刚走不久,后脚福晋和四爷就进了府。
进门胤禛就看到了张起麟,想不也想的问了句:弘昀如何了?”
张起麟顿了一下,随后才回答道:“回四爷的话,二阿哥的情况如旧。”
只不过他怎么觉得,李格格那边儿用人参会不会太快了?
张起麟看着主子爷身边儿围着的人,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再等会儿,等没人的时候他再同主子爷说。
“那就好。”
“福晋,你们就先回去吧。”今日是十三,胤禛不想去后院。
“是,四爷。”临走之前,乌喇那拉氏看了眼四爷,见他没甚表情,就带着人离开了。
胤禛倒是想再跟清漪说说话,但福晋还在,这明显不是个好时候。
还是等明日,他再过去。
等到人都离开后,胤禛才带着苏培盛和张起麟两人去了书房,进门后,胤禛就沉着声音问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早在张起麟犹豫那会儿,胤禛就察觉到了。
“四爷,李格格那边儿的人参,用的有些快了。”对于现在的二阿哥来说,人参那就是属于吊命的东西,这东西用的快,可不是个好消息。
“多快?”听到张起麟的话,胤禛的脸色越发冷静起来。
“李格格院中的奴婢,前天才在奴才在支取了一支人参,今个又来取了一支。”
听完张起麟的回答,胤禛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随后冷着脸起了身:“去栖夏院。”
“是,四爷。”苏培盛和张起麟连忙跟了上去。
看主子爷这表情,苏培盛不由得为李格格默念一声。
但愿二阿哥一切如旧,不然那可就坏了。
因为心中记挂着弘昀,所以胤禛比平日里快上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栖夏院。
他进门时,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就进了弘昀的房间。
直到看到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的儿子,胤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随后也并未在房间内看到府医,胤禛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沉。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床边的李氏,试着呼唤了几声,弘昀却没有任何反应。
胤禛转头,目光摄人的看向一脸茫然无措的李氏:“李氏,你真是好样的!”
“四爷,您听婢妾解释。”李氏慌忙上前,想解释一番。
但胤禛根本就没给李氏任何机会:“苏培盛,去请王太医过府。”
“张起麟,去把府医带来。”
“是,四爷。”两人应答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四爷……”李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四爷的眼神给吓住了,只能喏喏的闭上了嘴。
“侧福晋,快,二阿哥不好了。”清漪刚回院子不久,李全就焦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什么?!”清漪惊呼后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就带着人朝栖夏院走去。
一路匆忙的走到了栖夏院,房间里面已经围满了人。
清漪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才走了进去。
“妾身参见四爷、福晋。”
看到清漪进门后,胤禛的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只是冷着声音说了句起身后,就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弘昀身上。
这会儿张起麟已经带着府医来了,但府医脸色愁苦,显然也是没什么办法。
清漪看了眼二阿哥,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好了。
且瞧着李氏的表情,怕是也有些问题在。
又过了两刻钟后,苏培盛才带着王太医姗姗来迟。
“四爷,奴才将王太医带来了。”苏培盛今日进宫请太医的动静儿,那可一点儿也不小。
“嗯。”胤禛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王太医还没有上手,就光看着二阿哥的脸色,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上手一摸脉,心中跟着沉了下去,连嘴里都满是苦涩。
“四爷,臣……无能为力。”王太医放下药箱后,朝着四爷跪下了身。
一旁的乌喇那拉氏呼吸都重了两分,只不过这不是因为难过。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心中太过高兴,才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还能撑多久?”胤禛压下了心中的痛处,哑着嗓子说道。
“臣……臣最多还是让二阿哥撑过今晚。”王太医说道。
“那就动手吧。”
而李氏在听到王太医的话后,一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亲耳听到这话时,李氏原以为自己能承受住,现在看来她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一时间房间内的人神色各异。
“等等。”就在王太医准备动手时,胤禛又出声了。
王太医手上的银针跟着一抖,险些掉落了下去。
“你们都回去。”瞧着屋子内的人,胤禛只觉得颇为心烦。
还好大家都知道如今情况特殊,故此也并未多留,全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最后离开的是福晋和清漪。
清漪知道现在的四爷肯定不想有别人在,所以走的时候很干脆。
但是福晋,左右思索了很久,也没能找理由留下来。
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离去,所以走的很是缓慢。
但胤禛的注意力丝毫未分给她,这让乌喇那拉氏对能留下来的李氏充满了怨气。
这一晚,对于后院中的众人来说,都是一个难眠之夜。
等到第二日送走二阿哥后,四爷就将李氏给禁了足,这让后院众人都猜测万分。
“侧福晋,可要奴才去打听一番?”流漪院内,清漪让秋月将房间内的鲜艳东西都收了下去。
虽说只是个小阿哥夭折,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样子还是要摆出来。
“打听什么。”
“左右就是因为二阿哥罢了,现在再去打听,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今日的清漪,身穿一身青色的暗纹旗装,头上只有一根碧玉的荷花簪,寸的整个人清醒脱俗,好似空谷幽兰。
“今日捡着简单的菜色送来。”
“奴才明白了。”
转眼时间就到了月底。
因为二阿哥的事,胤禛这个生辰并未办,府中众人只能将寿礼都送到了张起麟那处。
“也不知道李格格什么时候能出来。”秋玉正在给主子绣着披风。
天气逐渐变凉,前两日主子爷才让人拿了一整块白狐狸皮过来,说是给主子做披风用。
“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秋月低声说道。
“我这不是就随口一说吗,哪儿用的上这般严肃。”秋玉嘟囔了一句。
“主子的披风绣好了?”
“还差最后一点儿收尾了。”
“那你还有心思关心其他的。”
清漪躺在窗边的摇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慢慢的看着。
这是四爷吩咐人送过来的古籍,颇得她的心意。
也不知道四爷是从何处得知她喜欢这个的。
前些日子,就在二阿哥夭折后不久,她从福晋那里也得了消息,说是十二福晋也不好了,这让清漪心里吃惊不已。
十二福晋那人,身子不说健康无比,那也不会是这般羸弱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她的身子衰败的这样厉害。
这事也不知道额娘她们知不知道?
“侧福晋,您快试试这披风,看看穿着如何?”秋玉将披风最后一针收尾,随后拿起披风起身抖了抖。
“做好了?”
“秋玉辛苦了。”清漪偏头看去,看见秋玉手上的白狐狸毛披风会心一笑。
“听说这是主子爷去年秋弥打到的白狐狸,当时连福晋都想要,主子爷都没给呢,今年直接送到侧福晋您这儿来了。”李全侯在一旁,笑着脸恭维道。
“哦?”
“这你都知道?”清漪听后挑了挑眉。
“奴才也是听其他人传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李全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些许不对劲,连忙出声找补了几句。
“福晋的事,不要随意乱说。”清漪只是深深的看了李全一眼,随后警告了一句。
在她这儿伺候的人,可以不聪明,但是不能口无遮拦。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清漪都是不喜欢背后随意谈论旁人的。
“奴才谨遵侧福晋教诲。”
“行了,下去吧。”
“今日的晚膳就上份羊肉锅子就是了。”上回跟着四爷吃了一回,那味道还不错,倒让她有些想了。
“奴才遵命。”李全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披风就不用试了,你的手艺我信得过。”说完这边儿,清漪才回了秋玉一句。
“那奴婢就拿去放着了。”
“嗯。”
“侧福晋,现在离晚膳还有一会儿,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您已经看了许久了,该休息会儿眼睛了。”秋月看着桌子上的沙漏,轻声提醒着主子。
清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外面还有些余晖在,出去走走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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