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按理是该如此,只是……”只是康熙不在,这事儿她也不太敢做主。
但老太太又觉胤礽也是个可怜孩子,不让八阿哥和十格格回去,也太残酷了些,犹豫再三才点头,“行,你亲自带他们过去,再亲自把他们送回畅春园来。”
太后点了头,胤禛就让人往宣妃处传话。
他晚上去看年氏时和她说起此事,明儿一早要往城里去,寅时就得起身。
云安在旁听着,只觉阿玛可真是天生操心命,国事家事都装在心里。
她就在心里许愿,希望明天阿玛带小八他们去咸安宫能顺顺利利,二伯见了小八和小十身体变好,还学会很多东西,也能高兴一点。
次日胤禛一大早起来去接八阿哥和十格格,一路上跟他们讲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仅是他们阿玛的生辰,也是他们玛嬷的祭日。
八阿哥睁大眼睛,“阿玛出生那天玛嬷就死了?”
“是啊!”胤禛道:“所以你们阿玛很不容易,你们以后要好好孝敬他。”
十格格道:“那我是不是该给阿玛送生辰礼物?安安说四叔过生辰的时候她就送了山药片。”
胤禛心说这丫头送个山药片还到处说,他对十格格笑道:“你们太小,不必送,只要你们记得你们阿玛的生辰,他就高兴。”
十格格摇着小脑袋,“不行不行。”
这时,八阿哥已经从自己的荷包里翻出了一个透明玻璃做的小鱼,“这是之前皇玛法给我的,我送给阿玛。”
胤禛没再拦他,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
十格格荷包里却没什么东西,索性要把自己的荷包送给阿玛。
到了咸安宫,胤禛没有进去,而是让人带俩孩子进去给胤礽请安,他在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弘晳亲自送两个弟弟出来。
弘晳见了胤禛,眼眶瞬间红了,“四叔,四叔……”
胤禛上前拍着他肩膀,“好孩子,快别哭了,快回去。”
弘晳要跪下给四叔磕头,胤禛忙扶起他,只说让他放心,太后、皇上身体康泰。
弘晳还想和胤禛说几句话,胤禛却直说自己有差事在身,还得送八阿哥他们回畅春园,赶紧离开了。
云安在家收到了系统提示,阿玛、小八。小十、二伯、二伯母都加了生命值。
她就知道阿玛今早去咸安宫很顺利,那么就希望皇玛法知道这件事也高兴吧。
这消息自然瞒不过康熙,胤礽生辰,康熙也派人回来看他了,得知四爷专程带俩孩子回咸安宫给胤礽行礼,康熙心情有些复杂。
把老二交给他,自己应是可以放心的。
过了端午节,年氏产期临近,稳婆、太医乳母都已在年氏院里守着了,云安则被挪到西厢房住。
她原本住的房间以后则会给新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胤禛和年是都有些担心云安会不习惯,谁知云安接受良好,还兴致勃勃的布置自己的新屋子。
她的各种宝贝终于可以摆出来了,还有小猫咪也可以享受更大的活动空间。云安甚至让人给系统小猫咪做了个猫爬架。
当然她只是形容一下样子,图纸是阿玛和额娘画的。
她第一天住新房间,胤禛还不太放心,过来哄她睡觉。
云安最怕阿玛哄自己睡觉了,她可不听睡前演讲。
她于是装睡,胤禛见这丫头沾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禁失笑,替她掖了掖被角就回到年氏房中。
“女儿长大了,都能一个人住了。”胤禛忍不住感慨。
年氏笑道:“不知为何,妾身总有一种她早就长大了的感觉。”云安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她身边,还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身边的玩伴也换了几波,就没听说她有什么不适应。
胤禛道:“她不是长大了,只是不用咱们操心。等你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你可就没这么轻松喽。”
年氏摸摸肚子,又期待又忐忑。
年氏这几日翻身已经不太方便,她身边的丫鬟陪她睡。胤禛则回前院去。
五月二十四一早,年氏院里传来消息说年氏要生了。
胤禛连早膳也顾不上吃,忙赶过去,福晋也已经到了,正紧紧拉着云安的手,不让她靠近产房。
云安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虽然知道额娘可以顺利生下小宝宝,她还是好担心。
福晋对胤禛道:“妾身在这守着就是了,爷去忙吧。”
胤禛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不急。”
这时,李氏、钮祜禄氏和耿氏等人也陆续过来看了一眼,董鄂氏怀了身孕,又是庶母生产,她不好露面,只是派人来问了问。
听说羊水还没破,众人便知还要等一阵。
福晋让钮祜禄氏把云安带去她院子里,等这边孩子出生了,屋子也收拾干净,再让云安过来。
云安不愿去,也没办法,只能悄悄叮嘱系统小猫咪帮她守着。
系统:“喵喵喵……”
【我已经跟小宿主说了呀,你额娘这次生的福宜活了六个月,不用急着一出生就给他续命哒。】
云安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很担心,她担心的是额娘生产太痛苦,或者小弟弟出生后有什么先天的疾病。
总之,她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这边的消息。
系统只好答应她,会跑去钮祜禄氏院中给她报信。
云安这才跟着钮祜禄额娘离开。
胤禛急忙去了一趟衙门,把要紧的事情处理了,剩下的事情让胤祺和胤祐盯着,他难得早退,不到中午就回到圆明园。
福晋也已经回正院了,只让身边嬷嬷在这边盯着。
胤禛不满地皱了皱眉,福晋有时候做事就是给他看的。他不在,她就没这么上心了。
他便在西厢守着,本想一边看书一边等,其实一页书也看不进去。索性开始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算卦,看看接下来几个时辰,哪个时辰出生的孩子最好。
系统小猫咪看到胤禛的操作,颇为无语,跑去钮祜禄氏院中给云安汇报。
云安:“……”阿玛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迷信啊?
不过这时候阿玛能做的也确实不多。
系统小猫咪难得来自己院子,钮祜禄氏眼巴巴看着,想上手摸一把,却还记着上回自己被抓伤的事儿,最后蠢蠢欲动的手还是放到了自家小黑身上。
系统也不敢在此地久留,赶紧回年是院中了。
胤禛越算越焦虑,孩子必须在今日出生才好,若在明日,则有早夭之相。
胤禛不由想起年氏生云安时,自己也给小云安卜了一卦,说这孩子体弱多病,可事实上这丫头除了偶尔吃撑,就没生过什么病。
如此看来,自己算八字的水平有待提高。
那自己刚才算的肯定也不算数。
云安在钮祜禄氏院中玩了一会儿弘历、弘昼的玩具,又和钮祜禄氏在院中修剪花枝。
但小家伙一直心不在焉的,只觉时间过的很慢。
钮祜禄氏见她如此,在心里叹气,小格格也太懂事了些。也不知道年侧福晋这一胎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若是小格格还好些。若是小阿哥,多少要分去一些长辈们对云安的宠爱。
尤其王爷和福晋,想到福晋,钮祜禄氏不由想到一种可能。雍王府的孩子们各个出息,福晋却膝下空空。她会不会把年氏第二胎所生的孩子抱到正院养着?
她这么做,谁都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不是年氏头一个孩子了。
若年氏所生是个小阿哥,福晋抱去正院,还能压一压弘历的风头。
如果皇上要封世子,弘时占长,弘历占贤,福晋抱养的这个小阿哥则占半个嫡。
这样一来,弘历袭爵的可能性又少一分。
不过钮祜禄氏从来没指望自家弘历承袭雍亲王的爵位,与其如此,不如靠自己的本事挣一个爵位。
哪怕是贝子、贝勒,那也可独立门户,自己以后说不定还能出去和弘历单过。
反而弘历承袭王爵后,自己的日子不会有太大改变。只要福晋活着,自己就没法说了算,还有李氏和年氏,到时候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得好好奉养。
钮祜禄氏想想那复杂的关系就头疼。
她都想好了,除非皇上明确表示要把爵位给弘历,否则弘历还是表现的谦让些。
因此,上回弘历回来,她还特地交代他,外面若有人问他对世子之位的想法,他一定要说世子之位是弘时的。
若福晋抱养了年氏所生的小阿哥,弘时和这位小阿哥各有优势,就看皇上和王爷怎么选了。
以王爷对年氏以及年家的重视,大概会选年氏所生的小阿哥。
正院里,福晋身边的嬷嬷也在劝福晋把年氏这一胎所生的孩子抱到正院来养,无论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对福晋都是有好处的。
“你别说了,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福晋有些不耐烦。
“福晋恕罪,是老奴太啰嗦了。只是福晋不可再错过这个机会了。”嬷嬷见自家主子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有些替她着急。
福晋叹息道:“可是云安大部分时候都在宫里,若这一胎再抱到正院来,她岂不是还是一个人?怪孤单的。”
“福晋您可太心善了,难道您就不孤单?”嬷嬷道。
福晋想到自己这些年大部分时候都独守空房,没儿没女,王爷也不常来,一时有些动摇。毕竟年氏有王爷的宠爱,她比自己强些。
福晋沉默下来,嬷嬷就继续劝道:“您这也是在帮年侧福晋,册封世子的事儿就在这一两年,无论是三阿哥还是四阿哥,总归年侧福晋的孩子是没机会了,要想让孩子过得好些,抱到您这儿来,肯定比她自己养着更好。”
福晋想想也觉有道理,孩子跟着自己不会受委屈的。
“主子若是拿定主意,就提前去和王爷商量商量。”嬷嬷道。
福晋迟疑片刻,起身,换了件肃静的衣服,往年氏院中去。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胤禛中午在西厢随便吃了点儿,年氏也喝了小半碗粥补充体力。
这会到了平日吃点心的时候,胤禛却没胃口,只急的在屋里踱步。听说福晋来了,胤禛就对她道:“不都说第二胎不会这么艰难了吗?这都一天了,怎么还不生?”
福晋道:“王爷莫急,妹妹这次身体养的好,估计胎儿肥壮,才生得慢些。”
“那可怎么办?年氏体弱,我听着她都已经没劲喊疼了。”胤禛心疼道。
福晋便让人去问,若需要参汤之类的东西,尽管说,人参早就备着了。
二人又等了一阵,两个笃信佛教的人为了年氏能顺利生产,开始念佛号。
福晋身边的嬷嬷见福晋念起佛来,无奈摇头,借着倒茶的由头进来提醒自家主子这次来的目的。
福晋接收到嬷嬷的眼神,嘴唇动了动,等嬷嬷退下后才唤了声“王爷”。
胤禛瞥她一眼,“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了,爷自个在这等着。”
“妾身不累。”福晋道。
胤禛看出她有话想说,回想了下福晋和她身边奴才的眉眼官司,很快明白过来。
福晋没孩子,想抱个孩子回正院养着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从前,福晋提出来,他未必会拒绝。但是现在雍王府的问题有点复杂。
汗阿玛显然是不打算封弘时为世子了,那么承袭爵位的人选就还空悬着,若再多个年氏所出又养在正院的孩子,事情就更复杂了。
胤禛被兄弟之间你争我夺的事儿整怕了,他实在不想儿子们再为此所困。
胤禛于是正色问福晋,“你是想把这孩子抱到正院养着?”
福晋点了点头,“妾身定会待年妹妹所生的孩子如己出。”
胤禛道:“你莫要被你身边的奴才哄骗了,年氏所生若是个格格倒罢了,若是小阿哥,你养在身边,岂不是让汗阿玛和我为难?”
福晋一愣,这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胤禛道:“汗阿玛正不知该立咱们家哪个孩子为世子,你再插一脚,老人家更拿不定主意了。而我……”
胤禛没说下去,只是给福晋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福晋:“……”她想说其实立年氏的儿子为世子也不错,但想到王爷的野心和年家的势力,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年氏的儿子能继承王位,但决不能继承皇位,年家势力太大,又是汉人,王爷一定会避免这样的外戚在朝。
虽说王爷这么想,是为大局,但也算替她和乌拉那拉家考虑。
福晋想养孩子的心本来也不怎么坚定,被拒绝莫名还松了口气。
她都觉得自己很奇怪,心说自己大概就独守空房的命。以后都别再琢磨这事儿了。
胤禛看福晋就此沉默下来,挑了挑眉,这人都不争取一下吗?万一年氏生了小格格呢?那可和世子之位没什么关系啊。
二人说话时,系统小猫咪就卧在猫爬架上偷听,听说福晋想养年氏所生的孩子,小猫咪的毛毛都炸了起来,赶紧在心里许愿,一定不要这样啊!
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系统才给胤禛加了十点,年羹尧和小宿主竟然有二十点。
系统小猫咪疑惑地歪歪脑袋,跟小宿主和年羹尧有什么关系?
系统想不明白,就想去问小宿主,总局的资料里,福宜是五月二十五出生,这会儿离子时还有一阵。它去钮祜禄氏院子里溜一圈,应该不会耽误消息。
小猫咪于是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平时这时候云安早睡了,但今儿无论钮祜禄氏怎么劝她,她都不睡,钮祜禄氏也只能陪她守着。
弘昼下学回来,本也想陪云安一起守着,但小少年早上起的太早,等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被钮祜禄氏打发回去休息了。
云安见钮祜禄氏也困得打哈欠,有些愧疚,便对钮祜禄氏道:“安安自己在这等着,钮祜禄额娘,你去睡觉觉吧。”
钮祜禄氏哪儿敢自己去睡,让小格格一个人等着,就笑道:“额娘做完这点针线就去睡。”她正给弘历做荷包,一边做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云安,弘历在宫里的情况。
听云安说弘历最近开始跟着皇玛法学洋文了,钮祜禄氏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家儿子要学满汉蒙洋四种语言,这也太辛苦了。
不过皇上都能学会,自家弘历应该也没问题。
二人正说话,系统小猫咪跳进来,对着云安一阵喵喵叫。
云安听得直皱眉,还好最后嫡额娘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吓死我啦!”云安有些埋怨的揉了把小猫咪的脑袋。
钮祜禄氏在旁看着,不由笑起来,一人一猫还交流的挺像那么回事。
云安也在想这件事跟自己和二舅有什么关系。
半晌总算想出一个答案,大概是因为自己大部分时候不在家,阿玛想有个孩子能陪额娘吧。
至于二舅在这事儿上到底出了什么力,云安实在想不明白,索性放到一边。
不过二舅也是被阿玛赐死的人之一,这下阿玛赐死二舅的时间要推迟了。
云安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也该给年羹尧续点命才是,毕竟额娘的寿数都增加了,二舅的寿数若还和历史上一样,那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二舅被赐死?
云安赶紧许愿,二舅可别那么嚣张了啊,更别贪污受贿。
云安突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等阿玛登基后,自己得约束二舅,不让他作死。
年氏从早晨卯时初刻开始阵痛,到现在已经八个时辰了,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胤禛和福晋也愈发紧张。
刚过亥时,正屋传来年氏的惨叫。
胤禛和福晋立刻起身,走出西厢房。
稳婆们的声音从正屋传出来,“主子,再用力,快了快了。”
胤禛紧张地握起拳,不一会儿,屋内响起众人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接着是婴儿洪亮的哭声。
“听着是个健康孩子。”福晋先笑起来,给胤禛道喜。
胤禛紧绷的表情也终于放松,不管是男是女,健康就好,而且这还没过子时,今日生的孩子命格好。
很快,有人出来报喜,年氏生了个七斤多的小阿哥。
满院子的人立刻跪下给王爷道喜,胤禛却没顾上搭理他们,而是朝稳婆确认年氏的安危。
听说年氏除了体力消耗太多,其他还算正常。
胤禛这才松口气,笑着赏赐院子里的奴才们。
等里面稍微收拾了下胤禛才进屋看年氏和孩子,福晋也跟着进来。
小阿哥还皱巴着,闭着眼睛嚎的很大声。
福晋已经夸起来,说小阿哥长得好,像王爷,小嘴巴像年氏。
胤禛知道这是硬夸,但还是忍不住咧着嘴笑。
还是产床上的年氏惦记着云安,虚弱道:“王爷,是不是该让人和云安说一声,我怕孩子一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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