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几位小伙伴换了一套最新的衣服,就到队部那边去。
刚一过去,就被人抓住,然后每个人的胸前都挂上了一朵红花,接着被推到路口,接待客人去了。
这边办宴席,都是从早上就开始,铃木生产队的社员先来,迟一点的是70岁以上的老人。
当地人摆宴都有一个风俗,要免费请本村七十岁以上的老人。
只要是铃木生产队过来的,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大海碗或者搪瓷小盆。
这个大碗拿来是要装菜回去的。
这个时候大家的肚子都缺油水,参加宴席的时候,无疑就是能吃到油水最多的机会。
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没心没肺地把所有上来的菜都吃完,更加不可能会有剩菜。
除非是干部。
所以约定俗成的做法就是,在本村吃席的时候,就每个人都带一个碗去,那些大荤的菜,比如扣肉、鸡、鸭、炒肉这些,大家都会默契地全部留着,没有人会把筷子伸到那些菜里去。
等大家都吃饱以后,就动手你一块我一块地分,放在大碗里,其他杂菜没吃完的,也会分个干净,然后拿回家去。
至于外地来的,有些人就会摘一些大叶子,放叶子里包着,不想要的,就送跟本地的亲戚,想拿回家的就拿回家。
村里的人来了之后,外面的客人陆续过来了。
洪表叔带着他的徒弟,也来了。
虽然这一次的喜宴办得比较急,但外面要请的人不多,李国强找来两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半天就通知完了。
也有一些事是不请自来的,不是跟着庄清梵他们干过活的,就是跟着姜棉她们学过养猪的。
人来了,当然就得接待。当时他们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特意多准备了两三桌的饭菜。
几个小伙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迎了多少人进来,总之是见人就笑,见人就打招呼,然后感谢他(她)过来。
将近中午,来的人渐渐少了,姜棉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歇了。
时间差不多,李国强上到前面简单地讲了几句话,就宣布开席。
几个小伙伴坐一起。谢东和看着旁边一桌的人几乎都不动肉,还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大碗,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有点馋那碗蒸得油亮酥软的扣肉,但也不敢先动手。只能看不能吃,还是在自己的喜宴上,那模样确实有点憋屈。
最后还是李国强看出来了一些人的顾虑,率先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大家随便点,想吃什么就夹什么,不必客气。”
和姜棉他们同桌的,除了队里的干部,就是大队来的,这些人跟一般的社员不同,都有些自持身份,不可能吃完还带回去,都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自然有人收拾。
李国强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动筷向自己心仪的碗伸去。
谢东和也趁机夹到了自己心仪的扣肉。
吃饱喝足之后,该撤的人就撤了。
姜棉他们还没能走。
其他杂事自然有人收拾,不过钱财的事自然要他们自己来。
虽然本队的人不收礼,但也有好几十个不是本队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带了礼金来的,而且还不低。通常都是五块到十块。这个金额在当下,已经算是高的了。
看着不多,但全部算完之后还是有几百块钱的。
李国强的意思是这些给礼金的人都是冲着他们才来的,让他们把钱都带走,他说道:“所谓穷家富路,你们回京市,走那么多天的路,身上总得带些钱傍身,而且你们也即将上大学,以后也不能干活挣钱了,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有时候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几个小伙伴都表示不要,姜棉作为代表,给出了他们的意见:“这些钱我们不能拿。如果李队长觉得归到队里也不合适的话,就把它拿来设立一个助学基金。对队里一些喜爱学习成绩又好的、但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进行资助。”
李国强想了想,就没再坚持,说道:“行,这个提议好。感谢你们,临走了还为队里着想。”
姜棉:“我们平常就得队里不少照顾,临走了还费心费力出物资为我们办喜宴,这点钱不算什么。而且这钱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不过我们只是给了个提议,细节还得你们去想周全,免得到时候好心办坏事。”
李国强赞同道:“我明白,财帛动人心,从别人口袋里掏的钱,谁都想拿。这种事情如果做不到公平公正,就不能服众,就会有人心生怨恨。这事我们暂时保密,等我们拿出个大概的章程出来,再来布告出去征求大家的意见。尽可能地做到公平公正和公开。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先回去收拾吧。”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小伙伴就回去了,洪表叔还在等着他们去取要托寄到京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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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完成
加油加油
等送走了洪表叔,姜棉拿出几个小本本,开始算账。
这几年来,那几位都是甩手掌柜,除了生产队年底结余的钱,姜棉不想收,他们不得不自己揣着以外,其他那些他们共同的收入,比如卖猪的钱,卖鸡鸭鱼的钱,卖鸡蛋鸭蛋的钱,还有卖蜂蜜的钱,等等,这些由他们共同经营的收入,每一笔都是由姜棉收着。
开始合伙的第一年,他们还需要交一些伙食费。第二年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挣了一笔。后面两年更加是越挣越多。
姜棉的账做得比较细,自然也比较清楚。开始的时候,每一周都会做一个小结,每个月有总结,到了年底的时候,更是会来一个大盘点。
不过之前总结的时候,姜棉觉得自己这个管着账的要对大家有交代,小伙伴也就安安静静听她说完,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要求查账。
他们原来的本意就是想交些伙食费,能吃好喝好就行,没想到最后不但吃得越来越好,钱也不用交了,反而还能赚一笔。
这纯粹就是意外惊喜,天掉横财。
而这些,都是因为姜棉才带来的,所以他们对姜棉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姜棉因为自带空间,每一年的现钱,留了一些作为新一年的开支后,她都会跟当年的账放一起,然后找一个箱子单独放起来。反正她的空间大,一年一个箱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她把每一年的账一笔一笔地拿出来汇总,再把对应数量的钱拿出来。
把某些个小伙伴的特殊贡献该得的那部分奖励先给出去了,剩下的大家再平分。单单就这一部分,每个小伙伴还能平均分到600多块钱。
楚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堆钱,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棉说道:“阿棉,这是真的吗?就这几年时间,我们就赚了那么多钱吗?”
平常不算账不知道,现在一算总数就被吓一跳。
以前每一年姜棉算的都是当年的账,至于往年的则被封存起来了。
以前每一次听到的都是几个人加起来一共几百块钱,就觉得不多,现在几年的累积起来,每个人都拿了那么多,才觉得震惊。
楚婴不是不会算账,平常只是懒得算而已。
看着面前这一堆的钱,她想起自己兜里的那些来。
那些除了队里每年结余的钱,还有跟着姜棉出去教人配猪饲料所挣的补贴。
她算了一下落入自己口袋的金额总账,然后平均算一下每年剩余的钱,她都不想进城了。
这比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每年挣得工资总数还多。而且他们的伙食还那么好,该吃掉了多少钱啊。
之前总觉得下乡是受了委屈,现在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亏呀,而且有赚大发了的感觉。
姜棉笑着说:“其实已经算是少的了,如果我们平常再省一点的话,还能剩下更多。”
光是卖猪的钱,这三年下来,每个人就能分到将近五百,还有其他一长串的收入呢,就因为他们都是吃货,才剩下这么少。
吃货的人生,怎么能亏了嘴呢?只有喂饱了嘴,才算是剩下的。
面前的钱一共四份,姜棉把其中两份推到对面,另外两份全部扒拉过来自己的面前。
看着眼前正在高兴地数钱的楚婴,姜棉好心地提醒一句:“去京市的路途遥远,人坐久了车必定会疲惫。火车上从来不缺小偷,带着这么多现金在身上,要小心一点。”
楚婴听了,放下手里的钱,转身就要出去。
谢东和拉住她,“你去哪啊?风风火火的。”
楚婴说道:“阿棉不是说火车上有小偷吗?我回去找一块布,缝一排兜子,可以把钱全部装进去然后带在身上。现在冬天,大家穿的衣服都比较多,我把钱绑在里面,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谢东和看明白了,放开手,无奈感叹道:“你可真是个鬼才。”
姜棉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这也是个办法。”
然后又道:“我这儿有布,不用回去拿了,我拿出来给你用吧。”
大家这么熟悉了,楚婴也没客气。
姜棉回房间拿了一块绿色的布出来,另外也给她准备了针线和剪刀。
楚婴说干就干,把布铺开,拿过来一张十块的纸币,在布上对比着估量好尺寸,把布裁出一块长方形,然后一对折,就把两头缝起来,之后按照每个格子可以装下十块钱纸币的大小分别缝好。
再剪下两条细布条,缝在布兜的两头上当绑带。
一个钱兜就这样做好了。
楚婴想试一试效果,把刚才她和谢东和分到的钱全部放进钱兜里,脱了身上的外套,让姜棉给她帮忙,把钱兜绑在身上,然后再穿上外套。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确实做得很成功,楚婴把钱绑在身上后,无论是走路、坐下还是蹲下,看起来跟刚才一般无疑。
楚婴听到大家的评价,心里得意,就把外套脱了,再次向大家展示她的得意作品。
说不出为什么,姜棉看着她腹部缠着的一圈圈的布条就想笑。
楚婴丝毫不觉,还问她:“你们要不要?我再帮你们也做一个。”
庄清梵赶紧摇摇头,说道:“我们不用。你们藏好自己的就行。”
谢东和倒是觉得很好,跟在楚婴后面不断称赞。
姜棉怕自己笑起来之后就停不下来,赶紧把票拿出来分,票据也不少,最多的是粮票,谁让他们卖掉了那么多粮食呢。
票分完了,姜棉看了大家一眼,说道:“这几年来,我们齐心协力,心往一处使,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争执和分歧。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一致全力支持,我在这里谢谢大家的包容和信任。今天过后,我们就要拆伙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努力,奔向更美好的新生活。”
其他小伙伴听了姜棉一席话,眼睛都有点湿润。
庄清梵在桌底下伸过手来,轻轻捏住了她的手。
楚婴就坐在她对面,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道:“我也要感谢你,当初一点都不嫌弃我干活不如你,还不会做饭。让我现在不但学会了做饭,还存下了那么多的家底。”
谢东和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明白今天过后他们就不能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想起当初刚下乡的时候,他和庄清梵两个人,天天为吃饭犯愁,后来在田野里遇到了姜棉和楚婴,当时他被姜棉那手插秧的绝活惊到了,就厚着脸皮主动上去搭讪,要跟人家搭伙。没想到竟然成功了,更没想到的是,不但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后来连人生大事也一起解决了。
他觉得姜棉挺厉害的,但他的梵哥更厉害,居然把这么厉害的姜棉娶回家了。
他拱起手说道:“谢谢棉姐,也谢谢梵哥,谢谢你们以前的照顾,以后你们夫妻俩,还要多多关照我们才是。你们吃肉,记得带上弟弟妹妹们喝口汤。”
庄清梵把他的手压下来,说道:“行了,别作怪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你们这个藏钱的秘密武器,不一定能装得下你所有的钱和票,不够的话就回去再多缝一个吧。”
他们的时间的确紧。
洪表叔托人帮他们买了四张硬卧的票,发车时间就在明天的下午。明天中午吃完饭,他们就得离开铃木生产队了。
该收拾东西要收拾好,该处理的事情也要处理了。
几个小伙伴离开之前,去了一趟五奶奶那边。
五奶奶的几个孙子孙女,看到姜棉她们过来很高兴地搬凳,等听到他们说明天就要走,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棉看着这几个孩子,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她摸摸振华的头,说道:“我们虽然走了,但是还可以写信啊,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回来看你,或者你们也可以到京市去看我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爬长城。”
振兴悄悄说道:“我昨天去学校问过了,老师说我和妹妹都考上了中专,通知书要迟一点才来。等我以后毕业工作了,有了钱,我一定带着奶奶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看你。”
姜棉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为他们高兴,五奶奶以后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等两个小孩一去上学,家里干活的人就更少了。姜棉于是说了唐建设想接手一部分自留地的事,至于愿不愿意让其他人进入她的地盘,就看五奶奶自己了。
把铃木生产队剩下的事情处理完,第二天吃完中午饭之后,几个小伙伴就提着包袱上了拖拉机的车斗。
拖拉机开动,“突突突”声响起,几个小伙伴靠着驾驶室坐好,眼看向后面,这才发现,有这么多人来给他们送行。
五奶奶一家和李国强就不用说了,唐建设和王长军他们是知道的,那些跟他们有来往的知青,还有不少当地的社员。宋朝明的身影也夹杂在人群中,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直接把他们拉到了火车站。虽然一路上不算舒服,但这样比较省心,也比较省时。
拖拉机手帮他们把行李卸下来,庄清梵给他塞了两包烟。
姜棉想起几年前她刚来的时候,就是坐着拖拉机下到公社的。现在离开,也是由它送出第一站,虽然不是同一辆。
等拖拉机又“突突突”地开远了,几位小伙伴才走进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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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的铺位,两个下铺,两个中铺,不知道是买得巧还是特意安排的]
四个人的铺位,两个下铺,两个中铺,不知道是买得巧还是特意安排的,刚好同在一个隔间,两两相对。
谢东和跟楚婴想着绑在身上的那些钱兜子,有点想要中铺,又怕姜棉他们有同样的需要,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选。
姜棉看出了他们的顾虑,趴在楚婴耳边说道:“我们的很安全,你想睡哪就选哪。”
于是两个下铺就归了姜棉和庄清梵。
托洪表叔的福,几个小伙伴的大部分东西都被他拉走了,所要带上火车的行李都不多。那些贵重物品就放在随身背着的背包里装着。
背包是姜棉和楚婴用粗布照着陆二舅当初背来的行军包做的,个头缩小了一些,就跟后世的年轻人出门背的简约风格的背包差不多大。
剩下的那些行李都不用放到床底下,就他们相对长度上面的行李架一半都绰绰有余。
把行李放好,看见车窗外的天色有一点暗了,几个小伙伴就准备吃晚饭。
刚好有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大家都不想吃那些自备的凉东西,就每人都买了一份盒饭。
菜都比较简单,荤素一起炒,每份三毛钱。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姜棉做得那么好,也还过得去。
吃过了饭,几个小伙伴就坐着聊天。
反正除了这个,他们也没有别的娱乐。时间还早,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就睡觉。
这个隔间本来六个床位的,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两个上铺都没人住,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不便。
要是有外人在的话,很多话都不好讲。
两位女同志都是新媳妇第一次上婆家的门,比起姜棉的淡定,楚婴则显得有一些不安。
庄清梵的父母都不在了,庄爷爷是姜棉见过的,至于他的外公,虽然没见过,但从庄清梵的描述里来看,也不难相处,如果万一处不来,也不是要住一起的,以后少接触就是。
谢东和家不同庄清梵,双亲健在,祖父,外祖父也还健健康康的,不单只有一堆大姑小姑姑父,还有大姨小姨姨父。这些长辈,都在谢东和小的时候养过他的,从某些角度讲,都算是他的父母,楚婴都得敬着。万一有那么一两个看她不顺眼的,就够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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