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舅离开之后,姜棉没有再到庄清梵那边去帮忙。她也有事情要忙。
张明娟这两天正在宿舍后面挖地,说是想种点菜来吃。
借住在人家屋里,别人忙碌的时候,自己袖手旁观,不是姜棉能做出来的事儿。
于是她主动去帮忙了。
张明娟选定的地方不大。
除了她们俩,另外还有两个张明娟的同事也来了。
四个人挖了一天,也就弄完了,把地里的土块弄碎,把地面整平,等气温合适了,就能播种了。
庄清梵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完结了,他过来找姜棉商量回去的时间。
姜棉说:“我都可以,你的计划呢。”
庄清梵:“后天吧。”
姜棉点点头,“可以。”
他们也不能再待太久,铃木生产队那边还有很多事儿。
春节过了,很快就要开始春耕。
他们必须在生产队的春耕忙起来之前,把自己自留地里的活儿能干的都先干完,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庄清梵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和你二舅帮了那么多忙,你二舅走得急,我爷爷他们就想请你吃顿饭,又怕影响不好。”
姜棉:“不用这么客气,你我之间就不用讲究这些了。饭就不用吃了,这点小事,就是举手之劳。不过来了这几天,我还没见过庄爷爷呢。要是你们方便的话,我准备明天过去拜访。要是让我家里长辈知道了,会说我没礼数的。”
这两天庄爷爷他们都是早出晚归,姜棉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姜棉回小舅这边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
既然大家都是过来探亲的,跟庄清梵也碰上了面,以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到了跟前,庄爷爷是长辈,不拜见一下,不合礼数。
而且陆小舅还要在这待下去,他的老师跟庄爷爷也算是同一性质的身份,两人还是住同一排屋的邻居。
于情于理。她都要去走一趟。
不过姜棉首先想解决陆小舅的那间储物室。
姜棉也是刚刚去去找东西才发现的。
陆小舅作为一个医生,虽然也很爱干净,不过爱干净不等于爱整齐。
那个屋子乱糟糟的,就像被狗拆过一个样。
姜棉看着这乱糟糟的屋子就心慌。
她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做了一下计划,打算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把陆小舅这里收拾妥当。
特别是那些吃的,要分门别类放好,经放的和近期要尽快吃的也要分开。
打算收拾好以后把这些安排跟陆小舅说了一遍。
陆小舅看着姜棉忙前忙后,有点无奈,“姜姜,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二哥说的对,我一个大男人还是长辈,没理由让你来操心。”
姜棉也有点讨厌自己的这个毛病,看着这些杂乱的东西,她就手痒,总想把它收拾归置好。
这是她自己的小毛病,自己知道就好了。
便嘴硬道:“我不是操心你,只是担心这些东西会浪费。你这里乱糟糟的。有些东西不经放,如果不及时吃,会烂掉。您记住了,里面的是能放得住的,可以再留一段时间,外面这些你要尽快吃完。”
想了想又道:“你说你跟人家搭伙,我来了几天都没看到人影。您不说我就不问,不过吃的东西呢,是千万不能浪费了。”
陆小舅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才慢悠悠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你们刚到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只是看到二哥穿着军装,猜到他是军人。他们自己的身份有一点敏感,不想给你们惹麻烦,这几天就没过来,就在他们自己那边解决。”
姜棉了然,不过也有一些不解,“之前你们是在你这儿开伙吧,我怎么没有看到有多少粮食呢?”
陆小舅:“我们是吃一顿,拿一顿粮食。”
姜棉这下清楚了。
她这是被自己的习惯思维禁锢了。
像她和庄清梵他们搭伙,人家是直接把所有的钱粮一起交给她来保管。
像铃木生产队的那些知青,听说也是吃一顿,量一顿的粮食出来的。
在当下,粮食都是关乎到自己生存的存在,一般人哪会把自己的活命之本交出去?
也就他们那几个搭伙人是特例。
姜棉:“小舅,如果他们突然都不跟你搭伙了,你怎么办?”
陆小舅不在意地说:“他们不搭,还有别人。就算所有人都不跟我搭伙,我也能自己做饭啊。”
姜棉看了他一眼,“二舅在的时候你可没不是这么说的。”
陆小舅:“你二舅虽然看着内敛,其实很喜欢唠叨,这么久没听他唠叨过了,我就让他多说几句呗。而且,如果我说自己会做饭,不就吃不到你二舅做的饭了吗?我的手艺也就是能做熟而已,跟你二舅的没法比。”
这谁还敢说陆小舅纯真啊。
姜棉沉默了。
午饭过后,作为对小舅舅“作假”的“惩罚”,姜棉拿走了别人送给他的两罐水果罐头,提着找庄清梵去了。
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庄爷爷。
庄爷爷的头发已经花白,皮肤也有点黑,不过看着精神还好,依旧风度翩翩。
看见她过来,庄爷爷很高兴,请她进屋。
庄清梵适时递上一杯水,姜棉顺势把手里的水果罐头递给他。
庄清梵看了看一眼,姜棉朝他轻轻地扬了扬下巴。庄清梵只好把东西接了。
姜棉就坐下来跟庄爷爷聊天。
庄爷爷带着些歉意地说道:“本来以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合适跟你们来往的。得了你们的帮忙,不但无所回馈,还增添麻烦,就是罪过。”
姜棉连忙摇头,“别这么说。我和庄同志在同一个生产队当知青,还成了搭档,理应相互帮助。这些小事,都是举手之劳。”
庄爷爷看她叫不骄不躁,大大方方的,不由心生欢喜,想到那位为了老师而下乡的陆医生,问道:
“你也懂医理?你做的秋梨膏对我很有用。谢谢你。”
秋梨膏在后世应该算是很常见的一种治肺热咳嗽的膏方吧。她也是为上辈子的父亲熬过,才这么熟悉。
不过,原身倒是背过不少药方的。以至于陆小舅知道秋梨膏是出自她的手时,一点怀疑都没有。
不过姜棉却是不敢说自己懂医理的。
“不敢说懂医理,我只是小时候背过一些药方,当时庄同志一说咳嗽,我就想到了而已。”
姜棉和庄爷爷聊天时,庄清梵大多数时候是坐在旁边当隐形人,直到最后姜棉告辞,才被庄爷爷想起来当送客的工具人。
“你爷爷看着挺平易近人的。”
庄清梵送她出去的时候,姜棉说道。
庄清梵笑了笑,点点头。
他没说的是,平易近人也是得看人的。
他看着顺眼的人,在他怎么都不会生气。要是不顺眼的,就算抬一座金山银山来,他也不理你。
约定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姜棉就走了。
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的早饭是小舅做的。
摆在面前的有包子、稀粥,还有两个小菜。
姜棉有点意外地看着陆小舅。
这厨艺,看不出来呀,包子都会做了。
陆小舅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姜棉拿了一个包子,尝了一下。
包子皮不酸也不硬,松软中还带着点甜味。腊肉酸豆角做的馅儿,咸淡适中。
姜棉吃了两口,就明白了,陆小舅肯定是请了外援了。
不过她也没有戳破,享受地把这顿早餐吃完。
离开的第一趟的交通工具依然是拖拉机。
姜棉出门的时候,庄清梵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临上车前,陆小舅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小包,就把她推上了拖拉机的车斗。
在拖拉机上,姜棉打开了那个小包。
小包里除了一些钱和一些票据,还有一封短信。
信里说这些钱和票是陆二舅留给她的。
是怕她拒绝吧,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
姜棉把东西收了起来,心里却在盘算自己有什么是可以回送的。
姜棉拆包看信的时候,庄清梵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着,用身体帮她挡着侧面吹来的风。
姜棉把东西收好,才注意到庄清梵正在给她挡风。
不过拖拉机太吵了,两人也没有说话,姜棉把庄清梵拉过来靠着车壁坐好,等着到达目的地。
庄清梵从铃木生产队过来的时候,除了最开始跟最坐的是拖拉机,在城县之间辗转坐的都是长途客车。
坐火车太麻烦,又要绕路,还得转车。姜棉想了想,决定还是依照庄清梵的意见一起坐长途客车。
虽然她对坐长途汽车有些心理阴影,不过多久都没碰上一次,忍一忍就过去了。
坐上第一段路时,路不算太远,就是从陆小舅所在的农场的那个县里坐到市里。
姜棉感觉还行,人也不算多,还有座位。
到了市里,至少还要再转两趟,才能到达临江市。
庄清梵说:“这还是比较顺利的情况,如果碰到哪一路车出了点意外,我们还得转更多次。”
姜棉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得耐着性子。大环境如此,空间里的轿车,她又没胆拿出来开。
他们这次的运气不怎么好,坐完了第二段路,准转第三段时,车站的人说他们要坐的那路车,当天的班次没有了,要想到他们所去的那个地方,只能坐其他线路的,否则只能在这里过夜。
两个人一商量,决定改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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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姜棉的心里无端地涌起一丝不安。
她轻轻点了点庄清梵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有一……]
上了车,姜棉的心里无端地涌起一丝不安。
她轻轻点了点庄清梵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庄清梵看了看她,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姜棉摇摇头,把话说出来她就有点后悔了,她的第六感时灵时不灵,“只是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安。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还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前世她就很排斥坐长途汽车,特别是那些又老又旧的车,一看见就心生恐惧。晕车的经历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恨的穿越,怎么没有把她那些不良的记忆消除掉。
庄清梵也没觉得她是无理取闹,试着问她,“那要不到下一个站下车?”
姜棉想了想道:“暂时不用,再看看吧。”
不是说下车就能下的,这会牵涉到后面一连串的安排。万一只是她敏感过头了,又得白费工夫。何况她现在不知道是哪里不妥,该如果应对才是正确的。
随着车辆越开越远,姜棉心里的那一丝不安也渐渐消失。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警惕。
她挨着车窗坐,庄清梵就坐在她的旁边,借着他的遮挡,姜棉悄悄把车厢来来回回观察了好几遍。
乘客,司机,行驶的车辆,能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车厢里的人不是很多,每经过了一个站,都会有一部分人下车。
姜棉两个是要坐到终点站的,经过了几个站,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包括他们只有五六个乘客了。
庄清梵看到姜棉的目光转来转去,就说道:“下一个就是终点站,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不过他没说的是,这下来的这段路不好走,而且两边都是荒野。
姜棉稍稍松了一口气,坐正身体后开始闭目养神。
清醒的庄清梵却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客车爬坡的时候有感觉到加速上去,等行驶到下坡路的时候,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没有司机控制减速的迹象,车身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左右摇晃起来。
庄清梵推了推姜棉,姜棉马上睁开了眼。
这时候其他乘客也意识到了不对,“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车怎么就像喝醉酒似的?”
司机有点慌,不过还是强装镇定:“没事。你们抓稳。出了点小毛病,很快就没事了。”
但没有人相信,车里的另外几个乘客开始惊慌起来。
姜棉和庄清梵相互看了一眼,都有预感这事儿不妙,双手牢牢地抓住前面的椅背。
姜棉心里一个激灵,明白之前心里的那一丝不安是怎么回事了。这辆车原来会失灵。
这一次的第六感是真的。
说心里不慌是假的,不过她马上就冷静下来。
不过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让他们躲过这次的危险。
姜棉的余光瞥了一下车窗外的情况。
这是荒山野岭啊。
客车行驶在土路上,要命的是,这条路好像还是开在山脊上的,她所在的这一侧望下去是很深的山谷。
另一边,没能看清楚,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姜棉想出应对方法,“嘭”一下,就感觉到整个车厢受到一阵巨大的撞击,车辆撞到了拐弯处的一块大岩石上……
车辆的后续情况姜棉已经无暇顾及,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甩了起来,然后就是身体和硬物的碰撞,一阵眩晕伴随着疼痛袭来,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姜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厢里了。
她的头痛,肩膀痛,胳膊跟腿好像也有一点痛。幸好是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厚一些,否则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至腹部这一片,没有痛感,再去摸了摸头疼的地方,感觉到那地方鼓起来一个包了,这也在意料之中,再看手,手指上只沾了一点血丝。
她松了口气,没有给破一个血洞就好。
她仔细地给自己再次检查了一遍,除了头上跟肩膀上的伤稍微严重一点,其他地方的都是小伤。
奇特的是,她的行李不知道在哪里了,原本挎着的包,现在还挂着脖子上,而挎包的带子的另一段则缠在一个大草墩上,也许就是这个大草墩把她留在这里。
她扭头向左边,想弄清楚自己的所处之地。
左边的地势是向下的,她稍稍抬起头往下望了望。肯定的是向下是山谷,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再向上。
向上是山壁,不用看也知道,不过她躺着看不到上面的尽头,说明她身处山壁的靠下一段。看来靠自己爬上去是不可能的了。
等目光移偏一些——这下有发现了。
那抹蓝色的分明是布料,就在离她五六米处。
庄清梵的上衣就是这个颜色。
找到了同伴,姜棉的身上瞬间来了一股力气。
她试了试动一动胳膊,再动一动腰,准备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在心里评估一下,如果勉力一试,应该可以。但是她现在身处一个陡坡,动作如果过大,说不定一个不慎就滚了下去。
想了一下,她调整了方式,攀着草墩小心地爬过去。
终于爬到了那人的跟前。
也是他的运气好,被一棵小树和两个大草墩给拦住了,眼下小树的根部就被他压在身下。
姜棉拨开杂草调整了那人的脸,看清楚了,的确是庄清梵。
除了额头有点擦伤,脸部倒是没有受伤。
他显然是昏迷了,姜棉叫了几次都没能把他叫醒。
姜棉探了探他的脉搏,有明显的跳动。
她稍稍放心了些。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之后发现,他的头部有两处碰伤,有肿包,没出血。倒是他的大腿处流了不少血,把裤子都浸湿了。
姜棉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救人的话,她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不救,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先不要说庄清梵曾经救过她,就算没有那回的事儿,同在一个锅里吃了那么久的饭,她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穿越的意义是什么?重得一次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冷漠?变得更加畏畏缩缩?疑神疑鬼。防这防那的?
那不是她要过的生活。
如果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差池,代价再大,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
千万种思绪飘过,不过是一瞬间。
姜棉决定了,就不再婆婆妈妈。
她开始快速分析眼下的情况,寻找自救的方法。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大概是山壁的四到五分之一处,向下走,也就三四十米左右,向上走,一百多米,那就排除了向上走的可能。
只能向下走。
现在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她的体力不足。而且山体比较陡,还要带着一个体重比她自己的重许多的人。
而且庄清梵的腿还在流血,在这里没有办法清创包扎。眼下她能想到最快的方法就是滚到谷底去。
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姜棉开始在空间里翻找防护物品。
她先找出来一段干净的白纱布和两块硬木板,迅速地把庄清梵腿部流血的部分包扎起来,以免等一下造成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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