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在她睡着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翁绿萼模糊地想起开花时,淌过她四肢百骸的汨汨欢.愉。
现在想起,都叫她觉得骨酥筋软。
她忍着没说话,杏香帮她又上过一道药之后,她接过丹榴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呢?”
一个看似潦草随意的称呼,但杏香和丹榴偏偏就能从里边儿听出女君对君侯十分的亲昵与不自觉之中流露出的嗔怪。
女君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被救回来之后一觉醒来却没能看见君侯,难免会失望吧?
翁绿萼受不了杏香那样堪称慈爱的眼神,别过脸去,殊不知她生得白,面颊上的红晕挡都挡不住。
“杏香,你这样子,让我想起黄姑。”
黄姑是长辈,常用这种眼神看她,翁绿萼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还颇享受从黄姑身上传来的属于母亲的温暖。
但杏香做出那副样子……翁绿萼难以适应。
杏香不敢再闹腾,乖巧道:“军营那边儿有急事,君侯去之前担心女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屋子里害怕,这才特地把婢和丹榴接了过来陪伴女君。”
所以她还得感谢萧持在操心正事之余,还考量了她的感受?
翁绿萼轻轻噢了一声,掩下心头浮上的淡淡失落,扭头对着丹榴笑道:“我有些想吃你做的八宝甜汤了。”
云鬟散乱,面似芙蓉的美貌女郎笑着说想吃她做的八宝甜汤!
丹榴连忙应了下来,心花怒放,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杏香也得了新的活儿,去街上买几盆漂亮的花回来。
“这里看着好无趣,我不喜欢。”
这是翁绿萼的原话。
虽然她的语气温温柔柔的,说话时神情也很平静,但杏香就是莫名抖了抖,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女君爱花,君侯那间院子的确太素、太平,难怪女君住着不舒坦!
亲近的女使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打发出去了,翁绿萼独身坐在罗汉床上,手放在小几上,托着腮闷闷不乐。
虽然萧持救了她,又亲自背了她回来休息,帮她擦身更衣还上药……
但冲着她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这一点。
翁绿萼难得娇蛮地想,她也不要轻易原谅他!
因为萧持和李三娘私下谈话,还不相信她这件事,翁绿萼心里边儿仍旧不大舒服。
另一头,萧持驭马赶回驻营,一来是有紧急军务等待他拿主意,二来,萧珏逃脱在外,到底是个隐患。
第三件么,是萧持自己也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和隋光远他们议完事之后,萧持马不停蹄地就准备回城,去到那座他从前鲜少踏足的宅院。
也不知道她这时候睡醒没有。
思及他的妻酣睡时的娇美之态,萧持喉结微动,口干舌燥。
他顾不得喝口水再走,掀开毡帘,却恰好看见一年轻军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文书,似乎是有事想要禀告他。
萧持认出来了,是他派去调查翁临阳南下平州路上遇刺之事的吴劼。
“君侯!”吴劼将他调查得来的讯息都整理成了文书,恭敬地双手举过文书,呈给萧持。
理智上,萧持是不愿让翁临阳的事儿打扰到他去见翁绿萼的,但……
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又是他疏漏过错所致,倘若能抓出幕后凶手,狠狠惩治之后再告诉她,她一定会高兴。
想到他的妻可能会有的反应,萧持又是想笑,又忍不住感到有些酸溜溜的。
那翁家父子俩,对她也不是真心真意地好。否则怎么舍得让她一个弱质女流承担起那样的重担?
偏偏就她傻得固执,就是要记挂着她那没心肝的父兄。
萧持嗤了一声,接过那卷文书,对着吴劼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吴劼行了个军礼,低着头快步退下。
萧持折返回到桌案之后,他先倒了一杯冷茶,仰头一饮而尽,微苦的冷茶入喉,勉强平息了他心头那把烧得他口干舌燥的欲.火。
他打开文书,原本想一目十行,看完了事,但越看,他脸上闲散的神情渐渐变
得不对劲起来。
这件事里,为何会有李瑶光的手笔?
萧持盯着那张文书,几乎要将那几页薄薄的纸盯出一个洞来。
完了……
要是翁绿萼知道,李瑶光驱使死士截杀翁临阳之事,又要胡思乱想,怨他给她阿兄招来了无妄之灾!
但他又何其无辜!
萧持心烦之下,又召来蔡显等人,将陈绪老儿的死期又往前提了一提。
隋州已经属于他,但陈绪仍贼心不死,企图私下勾上裘沣这条线,造反夺权。
这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萧持见怪不怪,事后处理起来更是心狠手辣,得心应手。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他的妻也牵扯进去。
蔡显与隋光远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君侯在短短时间内又暴躁了些,但他做了决定,他们作为臣属,照办就是。
部署提前,萧持少不得又要在驻营里待了一会儿。
等他骑着挟翼往东莱城郭奔去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白日里虽然已经解除了戒严,但百姓们还是不大敢出门,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重重,那些昏黄的光落在青石板上,夹杂着妇人呵斥家中幼子的声音,晕染开一片温暖的色泽。
萧持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归心似箭这四字的威力。
听到那阵重若奔雷的马蹄声时,坐在美人靠前怏怏不乐看月亮的翁绿萼倏地坐直了身体,不过眨眼之间,那道巍峨峻挺的身影就倒映在她微微瞪圆的瞳孔里。
萧持没料到她会坐在廊下美人靠上,眉梢微扬,走过去握住她柔软的手,有些凉,他眉头就皱起来了:“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裳?”
翁绿萼抿了抿唇,这是盛夏,人人都衣着轻薄,偏他总是盯着她多穿些。
她还在记仇,从他掌心里抽出手,随口道:“许是心寒吧,十指连心么,手就凉了些。”
话说出口,翁绿萼就有些后悔。这样不理智、不得体的话,真的是她说出来的吗?
她偏过脸去,细腻若美玉的面颊被夜风拂过,但隐隐从肌底深处腾起的热意仍旧让她觉得别扭。
萧持愣了愣,见她坐在美人靠前,一张靡颜腻理的脸赌气般扭了过去,就是不看他。
他索性半跪在她身前,双手扶住她柔软的面颊,感知到那阵灼人的温度,嘴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
他凑上前,衔住她玉珠般微凉的耳垂,细细碾磨、撕咬,直到那上面也染上他的温度,萧持才赶在她彻底恼羞成怒之前,放开了那两点已经变得绯红的耳垂,只是人仍伏在她耳边,呼吸时,他温热的鼻息止不住地往她耳廓里钻,很痒。
翁绿萼有些受不住,想推开他,却被他带着揶揄笑意的话逗得面颊发烫。
“哪里寒了?依我看,明明……”
他坏心眼地停顿了一下。
“每一处都热情似火。”
翁绿萼羞得说不出话来,偏偏那个脸皮奇厚的人还不肯放过她,将她径直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目光在她那张酡红得仿佛酒醉的面颊上停留一下,脚下步伐更快。
“你刚刚说哪儿寒来着?心寒?那可不是小事儿,解了衣衫,我替你好好暖一暖。”
翁绿萼挣扎着要去捂他那张惹得人脸红心跳的嘴。
萧持没有躲,只在那张香馥馥的柔软小手覆上来时,重重地亲了一口她柔软的掌心,见她立刻又和受了惊的鱼儿一样缩回去,只拿一双泛着春潮、湿漉漉的眼瞪他,萧持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声磊落,带着几分纵情不羁的快意。
那张红木雕花架子床被压得发出一声粗噶的抱怨之声。
翁绿萼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又和他滚到床榻上了,看着萧持发亮的眼睛和上扬的唇角,她双手用力推了推他:“走开,别压着我。”
萧持很无辜:“不是你说心寒,让我帮你暖一暖?不压着,贴着,怎么暖和得起来?”
他说这话时,还振振有词,一副他最有道理的样子。
翁绿萼冷笑一声,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心口,冷冷道:“你又在装傻骗我,是不是?”
萧持挑眉。
指尖下隔着一层硬邦邦的肌肉,再下面 ,是他极富生命力的心跳声。
翁绿萼又恨恨地戳了戳:“你既然都不相信我,又何必巴巴儿回来给我暖那劳什子心?任由我冻死算了!”她这话说得像是发泄,又像是赌气,但落在萧持耳朵里,只觉得她娇嗔怒骂,无一不美,连她的娇叱声听起来,都比那些阳春白雪丝竹管弦更加动听。
翁绿萼说完之后,屋子里陷入了一阵静寂。
萧持不说话,他生气了?觉得她僭越了妻子的那条底线,冒犯到他了么?
翁绿萼咬着唇,抬起眼看他。
她眼睫微抬,下一瞬,他炽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落在她眉心、面颊、嘴唇、乃至颈间,他用的劲儿大,又不知羞,时不时地还要发出啵一声的暧昧声响,听得翁绿萼心浮气躁,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这只孟浪轻浮的野蜂子,一心虚,就只会用亲她、乃至……嗯,更过分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这次,翁绿萼不想顺着他的意,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萧持亲得很卖力,她那两只柔软小手在他胸前不断推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抵抗的作用,反倒更像是助兴,她手所过之处,都好像燃起了火,烧得他越来越兴奋。
翁绿萼恼他天天脑子里就装着那事儿,哪怕知道自己那点力道不过是螳臂当车,但还是不想让他好过。
捶打之间,萧持衣襟微散,掉下来一封文书。
这是什么?
翁绿萼先萧持一步,拿起那封文书,见他脸色大变,眉目之间依稀浮上一些可以称之为心虚的东西,她心里忽地一跳,敏捷地从他身下逃走,避到四方桌前,展开那封文书。
翁绿萼平日看书看得多,早养成了一目十行的习惯。吴劼又是军士出身,并不像蔡显那样的文人那般擅长于华丽辞藻,只用最平实直接的语言描述了调查翁临阳遇袭一事的前因后果。
她很快就看完了文书上面的内容。
萧持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还泛着欲.念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李三娘让人去截杀我阿兄。这件事。”翁绿萼竭力忍着心里翻滚的怒火与失望,抬起湿漉漉的眼,直直地盯着萧持,“你为何不告诉我?”
她的语气微颤,听得出她此时心绪很不平静,萧持能理解她,他上前几步,试着想把她揽入怀中,一边又解释道:“我想说,我当然会和你说。但这不是,没顾上么?”
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对上翁绿萼泪光盈盈的眼,闭上了嘴。
“你会说?你舍得说吗?”翁绿萼咬紧了唇,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为了李瑶光斤斤计较的样子,这样显得她很不贤惠、很不得体,有违她嫁入萧家时的初衷。
但此事牵扯到了翁临阳,翁绿萼忽然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讥讽道:“是了,一个是早结前缘,让你念念不忘的旧日相好,一个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勉强给几分面子的妻兄。哈,孰轻孰重,自然是李三娘更重了!你会特意瞒下她的恶行,我一定都不惊讶,一点都不——唔。”
翁绿萼怒气冲冲里夹杂着些酸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听得一脸莫名其妙的萧持给拉了过去,以唇封口,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嗐,虽然这样做总是招她嫌弃,但还是非常实用的。
这个吻里带着格外激烈的情绪,分开时,有细细如蛛丝的银线自她唇边落下,萧持用指腹蹭了蹭她嫣红饱满的唇,在她怒气满满的瞪视中恶人先告状:“一派胡言!谁说她是我老相好了?”
说完,他又低着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语气郑重中又透着几分让人面红耳赤的轻佻:“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相好!还是拜过天地祖宗,喝过合卺酒的,你休想把没有的事儿扣在我头上!”
说到后面,萧持还瞪了她一眼。
仿佛是在因为自己清白名声被污而很是不忿。
翁绿萼:……
“他们都说,李三娘曾与你有过一段情缘。你说
不曾与她有过关系,那你为何不否认?”
翁绿萼可没那么好骗,她微微仰起头,面色酡红,眼底的春潮几乎都要漫出来了,但她恍然不觉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妩媚动人,只固执地看着萧持。
萧持喉结微动。
他现在后悔,非常后悔!
为什么世上会有李三娘这个人,在他年少时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扰人清静的举动便罢了,如今良辰美景,他浑身已经燥得不行,恨不得拉上他的妻滚到床上大战三百回合的紧要关头,她却因为李三娘在和他生气。
翁绿萼又戳了戳他的心口:“走开些,我现在不想靠近你。”
萧持无奈,只能顺着她那点儿微乎其微的力道,退后两步。
“你要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不许再骗我。”翁绿萼幽怨地瞪着他,“你要是再骗我,我,我就——”
萧持挑眉,觉得她这副拼命想着威胁词的样子可爱得不行。
翁绿萼想了半晌,撂下狠话:“我就回雄州挖矿,任由你和李三娘恩爱一辈子!”
她那细胳膊细腿儿……挖矿?
萧持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还敢笑?!
萧持在她愤怒的瞪视中收了笑声, 轻咳一声:“行了,知道你家有矿了。后半句咒我和别的女人恩爱一辈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他捏了捏她的脸, 像是凝成的羊脂,又软又滑。
“咒?”翁绿萼冷着脸拍开他的手,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萧持轻轻嘶了一声,这女人闹起脾气来, 真不好惹。
“我看你分明是乐意之至。人家传你与李三娘曾有旧情, 你不澄清;李三娘要与你说些什么事儿, 你宁愿和她独处一室, 也不相信我。”翁绿萼望着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心里的气像是滚雪球一样, 愈发膨胀, “既如此,我不如识趣些, 早早自请下堂,成全了你们这对有缘还有分的苦命鸳鸯!”
越说越没道理了。
萧持想笑,但他忍住,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颌, 问她:“下堂了之后呢, 回雄州挖矿?你这样一餐饭都吃不到两碗的小身板,下到矿洞里能扛得起那些铁杵?”
他语意揶揄,落在翁绿萼耳中, 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
他就这样笃定, 她离开了他之后就只能在家里以泪洗面?
翁绿萼瞪他,她现在的心砰砰跳得极快, 在被隐瞒的愤怒和失望之外,她飞快地抓住了混乱思绪中的一簇清明——如果她不扯着呷醋的藉口将此事闹起来,之后萧持还是会像这次一样,甚至更糟糕地,对她隐瞒父兄的事。
每个人都有底线。翁绿萼也不例外。
她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若春雷。翁绿萼想起从前她没有深思的一个想法——萧持的情绪,是为她所牵扯、影响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注意力的颠倒与反转,她眼里的萧持也不再高高在上。
掌控那根弦的人换成了她。
“怎么不说话,嗯?”萧持伸出手,想抚一抚她染上酡红的面颊,却被她躲开。
翁绿萼不偏不倚地迎上他的眼,懒洋洋的、含着几分放松的笑意,他对待自己,一向是高高在上、游刃有余。
按理说,她应该习惯。但或许是他最近频繁流露出的爱重之意养大了她的脾气,又或许是被这两日的事刺激得有些不像她自己……翁绿萼倏然觉得,这样太不公平。
她想看萧持为她的话颠倒发怒的样子。
先前还气鼓鼓的女郎抬起波光潋滟的一双眼,一瞬间的风情迷得萧持意乱情迷,上前就想揽过她的腰,然后,重重亲下去。
他的心口又被那只细白的手指戳着,警告他不许再靠近。
萧持有些难耐地抿了抿唇,正想再没皮没脸地凑上去亲她,就听得翁绿萼轻轻哼了一声:“你和李三娘百年好合,夫妻恩爱,我回了雄州,自然也不会傻到为你守身如玉当姑子。是再择一门好亲事,又或是找个英俊体贴又会对我好的人入赘?唔,还真是有些难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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