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说了。”闻言,侍琴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飞快的摇了摇头。
她是姑娘的陪嫁丫鬟,肯定是与姑娘一条心,只是她觉得姑娘嫁过来之后对公子不是很上心,这不太利于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
侍琴在心里叹了口气。
彼时的书房里面,案桌上摆放着许多公文等着谢承去处理,谢承只处理了几本便皱起了眉梢,替他磨墨的下人手一抖,小声问:“公子,可是这公文里面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公子以前处理公务的时候向来不这样,所以下人猜测这公文里面肯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等着公子处理。
谢承将公文搁在案桌上,缓声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许是因为要下雨,天气变得格外燥热,屋外天色暗沉,倒像是风雨欲来。
谢承负手立于窗前,仪容温润如玉,不知为何,从皇宫出来之后,他心口便有几分窒闷,郎君不由皱了皱眉,眸光亦有几分沉郁。
不消片刻,谢承缓步从书房里面走出来,猜到公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下人低着头,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芝兰苑。”谢承一字一顿,不紧不慢道。
平日里公子不是先将公务处理完再去的芝兰苑吗,怎么今日就变得不一样了,下人挠了挠头。
谢承来的时候,江鸾正在翻阅上一次从藏书楼拿回的游记,蘸了墨水的朱笔在游记上面圈了圈,见他这么早过来,姑娘还有几分意外,江鸾嗓音温柔的喊了声:“郎君。”
“嗯。”谢承喉结滚动,视线从她脸上挪到她手中的游记上,声线带着温和:“夫人可想下棋
“妾身却之不恭。”
侍琴忙挥手让人将棋盘呈上来,料想公子应该是没有生气。
棋盘呈上来,棋子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
谢承:“夫人想执白子还是黑子”
“妾身想执白子。”
“那夫人先行三子。”
江鸾也不跟他客气,率先在棋盘落下三子,分别放在中心跟两对角边的位置。
江鸾身后的侍琴跟谢承身后的小厮都将眼神放到了棋盘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也不知最后是公子赢了还是少夫人赢了。
谢承骨节修长,黑色的棋子与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他紧接着落下一个黑子,眉目从容,气定神闲。
江鸾盯着棋盘,托腮想了一下,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太阳西落,晚霞浮上天边,小夫妻两你追我赶,很快就下完了一盘棋,出乎意料的是白子赢了局势。
小厮下意识的朝貌美无双的少夫人看了一眼,想这京城之中鲜少有人能在棋局之上赢的公子,没想到少夫人第一局就赢了公子,难怪都说少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谢承轻轻一哂,身体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姿态俊逸风华:“夫人赢了。”
她就这么顺利的就赢了他……
江鸾粉唇抿了抿,她的棋艺自然是不差的,但她前世与他下棋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输的,怎么这次就这么顺利的赢了他,姑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屋内的气氛好像就突然安静下来,下午侍琴的话在江鸾脑海中浮现,江鸾轻声开口:“郎君今夜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
谢承在心里琢磨这句话,他手指敲了敲案桌,嗓音清润,如玉落珠盘:“没什么。”
江鸾原本就是问一下,闻言没再问,她垂眸继续盯着棋盘,谢承心口那股子窒闷再次涌现出来,浑身都不太对劲,他故作不经意间问:“夫人觉得静王这个人如何”
静王……
静王早已入朝,他难道不知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谢江两家早已表明了立场,全力辅佐太子登基,江鸾眉眼轻轻蹙了蹙,轻声道:“妾身在闺阁的时候听闻静王殿下文武双全,但静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人,妾身也不知。”
谢承唇角微微上扬,给妻子倒了一盏雨前龙井:“夫人,夜深了,安置吧。”
在屋内伺候的下人紧赶着下去,阖上房门。
月凉如水,屋内温度节节攀升。
拔步床上,女子已经是香汗淋漓,江鸾面色酡红,轻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清泉池的泉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垂眸看着如海棠花一般的妻子,谢承轻柔的吻落在妻子的耳垂上,带来一阵滚/烫:“再来一次。”
江鸾杏眼圆睁,盈盈若水,刚想开口拒绝,年轻郎君在她唇瓣上轻咬了一口,江鸾朱唇轻轻张开,郎君正好“趁虚而入”,汲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与此同时,他手指轻柔的按了下妻子的小腹,被他抱在怀里的江鸾身子“痉挛”了一下,脸色瞬间像桃花一样红,喉间溢出一声娇/吟。
夜色还很漫长。
长到江鸾已经不记得他说了多少个“再来一次”了,云雨将歇,谢承没有唤下人进来,而是抱着妻子去了后面的温泉池。
玉手慢慢在妻子如凝脂的肌肤上摩挲,谢承薄唇微抿,凤眸深邃幽暗,他今夜是怎么了,怎么就变得这么失控。
谢承从小被选为太子伴读,师从太傅,自少年起,太傅便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君子,可他今夜就跟昏了头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禽/兽。
因着失控,妻子身上留了不少红印,看起来很醒目,谢承将药膏涂在指腹上,亲自替妻子上药,当碰到其中一处,怀中的妻子跟只小猫儿似的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呜咽声,谢承手指有些僵硬,动作更是放缓了几分。
上完药,妻子紧蹙的眉眼才舒展开来,呼吸声清浅而绵长。
谢承连喝了两盏凉茶,才熄灭烛光,上了床榻。
隔日,谢承身着紫色云纹官袍,君子端方的走出来,门口的下人刚想见礼,谢承便让她去夫人陈氏那里一趟,说少夫人身子不适,今日就不过去学中馈了。
侍琴一下子就听懂了,昨夜屋内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快天亮,她谨声道:“是,奴婢这就去。”
陈氏看到侍琴,讶异问:“侍琴,今日怎么是你先过来了,鸾儿呢?”
“夫人好,奴婢是替少夫人来跟夫人告个假,我们少夫人早起突然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
陈氏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这话的弦外之意,
她体贴的笑笑:“既然鸾儿身子不适,那多休息两日也无妨,这也不急在一时。”
侍琴一退下,陈氏就道:“孙妈妈,你让小厨房炖一碗血燕窝,晚些的时候亲自给鸾儿送过去。”
陈氏表情有几分无奈,先前还说子承不知道疼人,怕冷落了鸾儿,这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猴急了。
第十章 伪君子
睡着的江鸾还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整个人干的厉害,侍琴听到里屋的动静,一脸欣喜的走进来:“少夫人,您醒了。”
江鸾喉咙又疼又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捂着胸口咳嗽一声,侍琴见状连忙给她倒一盏热茶,拍了拍她的脊背:“少夫人,您还好吗?”
她一点都不好……
温热的茶水缓解了江鸾嗓子的疼痛,喉咙总算没有那么干,昨夜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姑娘家红润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就知道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上装的温润如玉,君子雅正,但骨子里根本不是这样。
若非前世今生一事太过扑朔迷离,她现在就要去书房跟那个伪君子挑明,一张和离书,两人一拍两散。
“今早公子去上朝之前吩咐奴婢去跟夫人说一声,少夫人今日可以不去夫人那里学习中馈了,夫人便让少夫人好好歇息两日再去知雅苑。”见少夫人兴致不是很高,侍琴怀疑她在生公子的气,便帮着公子说好话。
江鸾忽然想起一件事,一开口,嗓音还有几分沙哑,但也带着几分轻软:“今日可是初一”
她这么一问,侍琴就想起来了,谢老夫人不喜欢吵闹,所以国公府的规矩是每月初一十五小辈都要去给谢老夫人请安,她还忘了。
“回少夫人,今日是初一,少夫人可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夫人那边倒还好说,但谢老夫人那边少夫人要是不去,只怕会惹起府里的议论。
江鸾浑身无力的靠在床沿上,想到国公府上头的几个叔母,轻轻叹了口气:“你陪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侍琴连忙服侍她到铜镜前坐着,哪怕昨晚抹了药,江鸾白嫩的脖子跟手腕上还有红痕,小丫鬟急忙拿胭脂替少夫人遮了遮。
此时此刻,几房的夫人都在谢老夫人那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偏偏这个时候就是有人要找不痛快,谢二夫人今天打扮的极为光鲜夺目,她借剥柑橘的功夫,望了一眼陈氏:“大嫂,鸾儿今日怎么没来给母亲请安莫不是忘记了今日要来给她祖母请安。”
其他夫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引了过来,陈氏温婉笑笑,帮着解释道:“鸾儿她今早起来的时候身子不适,我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改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说来这事都怪子承,陈氏当然会帮小姑娘说话。
谢二夫人听着这解释,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怎么又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我们谢国公府相克呢,嫁过来才这么点时间就病了这么多次。”
谢二夫人一向见不得长房太过痛快,每次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她就必须挤兑几句,谢老夫人已经冷下脸。
“二弟妹,还请慎言。”陈氏也很不高兴,目光不悦的看向二夫人:“谢江两家定亲的时候,已经合过子承跟鸾儿的八字,是上好的姻缘。”
“大嫂动这么大的怒做什么,难道不是大嫂先说鸾儿身子不适,我只不过是接着大嫂的话往下说罢了,要是鸾儿没有身子不适,那不就是她故意不来给长辈请安。汴京之中,别的人家新妇都是要日日给长辈请安,我们府上还只要求初一十五给长辈请安,这鸾儿都不来,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底气,莫不是江国公府给她的底气,让她可以藐视长辈。”
这是越说越不着调了,谢老夫人将琉璃盏重重的往紫檀木桌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响:“林氏,你说够了没有”
正在这时,周妈妈拂开珠帘进来禀报:“老夫人,夫人,少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来了。”
“快请鸾儿进来吧。”谢老夫人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也顾不得林氏了,连忙开口。
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不得不说,江家教导出来的姑娘确实很懂规矩。
江鸾这会儿嗓音已经不哑了,她轻声细语的开口道:“鸾儿给祖母请安,早上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来晚了,还请祖母不要怪罪。”
“鸾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么有心来给祖母请安,祖母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快扶少夫人坐下吧。”谢老夫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哪有怪罪的意思。
侍琴扶着自家少夫人坐下,虽然江鸾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不管是陈氏还是二夫人林氏,都是过来人,看到女子那走路的姿势,多多少少就能猜到一些了。
林氏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江家的姑娘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能勾的谢承日日去她房里,丝毫不提纳妾的事情,哪怕是做事沉稳细致,对陈氏关怀备至的谢国公,在娶妻之前都有两个貌美通房红袖添香呢,但谢承娶妻之前身边就没侍妾通房这些,娶妻过后更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新婚妻子上面,这江家女真是将所有的便宜都占了。
林氏还想着让自己的侄女做谢承的妾室呢,当下肯定是没机会了。
谢老夫人示意周妈妈去给江鸾倒茶,茶水备的是金山银针,糕点备的是芙蓉糕跟水晶糕。
“陈氏,再过几日便是我们府上举办赏花宴了,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府上的几个姑娘都待字闺中,也是时候相看人家了,谢老夫人想趁这个机会,看看有没有与孙女合适匹配的男儿。
“回母亲,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宴会从布置到下帖,都是鸾儿在安排,反而我还落了个轻松。”陈氏用袖口掩了下自己的唇角,毫不掩饰自己对江鸾的夸赞。
谢老夫人一听,也是欢喜的很,赶忙就让周妈妈将她库房一对如意翡翠玉镯拿来送给江鸾,陈氏笑着让她收下。
章婉莹瞅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怎么面前的女子不管是在出阁以后还是出阁之前,都是这般众心捧月,连她都被比下去了。
谢二夫人最是看不惯老夫人这么偏心,一回去就跟章婉莹道:“老夫人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你看看,你跟那江鸾都是她的孙媳,她就光把江鸾给捧到天上去了,丝毫都不顾忌你的颜面。”
章婉莹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笑容也有几分勉强。
其实在江鸾没有嫁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对她态度也很好,可是自从江鸾嫁过来之后,老夫人对江鸾的喜爱藏都藏不住,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老夫人偏心长房,这她能有什么办法。
“莹儿啊,你看江鸾那动不动就生病的模样,料想将来在子嗣上面也艰难,你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有身孕,为国公府生下曾孙,这样咱们二房在国公府也能更有地位了。”二夫人见章婉莹脸色都苍白了,故作不忍的拉过她的手,劝慰道。
章婉莹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低下头:“可是子嗣的事情全凭天意,儿媳……”
章婉莹嫁到谢国公府的时日也不短了,上次母亲来看她的时候还提了这事,只是这子嗣的事情终究是勉强不来。
“天意是一部分,但是这人为也是一部分,比如说使用好怀孕的药方之后,肯定就能很快怀上身孕了。”
那这药方从何来
谢二夫人关好门窗,低声说了一句。
章婉莹面色明显有几分犹豫,到底还是应了。
三楼,风味楼。
以谢承为首的几位世家公子正在最大的一个包间里,美酒佳肴皆有,但无丝竹管乐之声。
崔御史府三公子崔清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戏谑着开口:“咱们谢大人还真是贵人事忙,我们都邀了多少次,今日总算是能见到人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正事不干,就想着出来吃喝玩乐,子承兄家有妻室,肯定要在家陪着自己夫人,你若不服,早些娶妻便是。”一旁的景昭将折扇摇开,风流倜傥的开口。
崔清容嘴角抽了抽,这样那就算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女人给绊住,倒是……
崔清容朝仪容温润,姿态浅雅的谢承看一眼,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想到京城的那些传言,看来子承对他夫人也未必是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子承肯定就早反驳了。
崔清容若有所思,狠狠瞪了景昭一眼:“要娶景世子娶,我还想再多潇洒几年呢。”
景昭也不想这么早娶妻,闻言也瞪了崔清容一眼。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三公子赵子翎挑了挑眉,淡淡开口:“行了,这么多美酒佳肴,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又不是备受世人敬仰的子承兄,就算你们想娶,京城也不一定有姑娘想嫁啊。”
“赵子翎,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景昭将折扇放在桌子上,冷笑道。
在场几人便只有赵子翎跟谢承娶了妻,因此这人格外得意。
赵子翎无辜的扬了扬眉梢,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贴身侍卫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道:“三公子,夫人身边的竹儿过来,她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侍卫是压低着声音说,但在场之人都是习武之人,都听到了,赵子翎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我都说了用个午膳就回去,她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侍卫便不说话了。
赵子翎一阵头疼,想了想,兄弟跟夫人之间还是夫人更重要:“你跟她说,我一刻钟后就回来。”
“是,公子。”
汴京谁人不知道赵三公子是个妻管严,景昭打趣道:“我们赵三公子还真是宠妻如命,当真是让人羡慕。”
“这有何好羡慕的。”赵子翎头都大了,嘟哝一句:“我倒是羡慕子承娶了一个贤惠温婉的妻子,不至于每天闹得家宅不宁。”
话虽如此,但赵子翎神情就不是这么说的,景昭等人撇了撇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1],谢承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玉手在青花瓷盏上轻轻摩挲,妻子好像从嫁给他之后从不派人过问他的行踪,也不在意他在做什么。
第十一章 在意
临了,赵子翎端起酒盏给在桌上的人一人敬一杯,汗颜道:“等改日我做东,咱们再一醉方休。”
“那会儿就不怕你夫人打过来了。”景昭气度豪迈,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微挑眉梢,打趣赵子翎。
赵子翎有多宠妻如命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他夫人打小就认识,少年时候就屁颠屁颠的往他夫人家里跑,那心思藏都藏不住,等两人成亲之后,赵子翎更是对他夫人百依百顺,等他做东,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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