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拒绝橘子小狗(桃味大福)

第二天早上。
日向翔阳诡异地起晚了。
虽然依旧是天不亮就骑车出门上学，但比之前都要晚了十几分钟。
“……………………”日向翔阳坐在床上，狠狠地摇了摇头，表情迷蒙。
……欸。
他习惯了早起，习惯了在家里吃完早饭再出门，更习惯了在迎面而来的清晨气息中哼着歌骑车。
三年来，几乎日日如此。
但最近路线发生了一点变化。
车头拐了个方向，他熟练地伸直腿蹬地，轻轻松松地下车停好位置。
“早上好——”
老板正在店里煮拉面，闲闲地抬了抬眼皮，毫不意外：“早啊，还是和昨天一样，把那些货放在里面的货架就可以。”
“收到！”日向翔阳笑眯眯地问好，干脆利落地挽起袖子，弯腰开始整理东西。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做完了，声音轻快地和老板道别准备离开时，被老板在怀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纸袋。
“也和昨天一样。”老板继续煮拉面，“肉包，还有牛奶。”
她低头闻了闻面。
“你是打排球的吧？我今天新进了运动饮料，塞进去了，你试试。”
日向翔阳眨眨眼，咧嘴笑：“谢谢您！”
——他最t近开始习惯于每天早上花一些时间在这家便利店里完成一些体力活工作。
起初只是偶然在某次宁宁不兼职的时候进去买东西，发现旁边堆着一大堆货物，随口问了一句。得知是宁宁之后的工作后，日向翔阳便主动请缨：“正好我没事，我来搬吧！”
然后便慢慢成为了日常。
如此这般，傍晚的时候，留给他女朋友的便只是剩下一些类似于收银、整理柜台桌面之类的轻松工作。
——反正早上出门本来就是为了早点去训练啦。
这也是很不错的力量训练嘛。
日向翔阳心情很好地把纸袋放在车篮里，继续哼着歌朝乌野校门口骑去。
嗯……等会是先练扣球还是接球？
还是先跑几圈吧。
他几乎和影山同时飞奔到体育馆门口。
“今……今天……是我赢了……”影山飞雄喘着气，缓慢坚定地握拳，大声宣告今天的胜利。
“可……恶……”
日向翔阳咬牙切齿地推开体育馆的门，在心里暗暗决定——
不仅是力量训练！体力和耐力相关的训练最近也要跟上！！
……运动到位就不会多梦了。冬日的冷风中，日向翔阳冷静地想。
昨天直到晚上入睡前，日向翔阳眼前依旧会浮现出保健室里的画面。
他的手堪堪将要落在宁宁的腰上。
清晰的细节甚至都和白日里一模一样。包括宁宁因为伸长手臂而掀起的上衣衣摆。
以及跳脱地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小片雪白的腰。
莹白光滑的皮肤，和他骨节分明的手对比鲜明。
但画面的结局不同。
寂静的夜里，无边的思绪中。
他的那只手，最终覆了上去。
——宁宁说的好像没错。日向翔阳弯腰穿好护膝，盯着自己的掌心，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现在好像……确实有点坏。
心里总是duangduangduang的那种。

但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同学。
不知为何在其他人眼里她的形象滤镜特别重，是又好看又聪明又时尚的那种。
“哈哈。”被前桌星星眼地夸奖后，宁宁死要面子地把错了一大堆的英语作业丢到桌肚最深处，面色僵硬，“那当然了……我很厉害欸！”
然后继续对着桌面发呆。
“……”嗯，到时候就用数学的分填一填英语的窟窿好了。她满意地想。
好……无……聊……
百无聊赖地在自习课发了一会儿呆后，宁宁选择玩手机找乐子。
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最终无聊至极地点开了冒着小红点的私信。
经常有人给她发私信，但宁宁自从某次点开过一个hentai男的私信后便一脸嫌恶地再也没点开过这个页面。
她随随便便地划过一大堆没什么营养的内容，给几个可爱友好的女孩子回复了[亲亲][啵啵][是在xxxx买的裙子噢]之类的内容。
直到一条内容映入她的视野。
【打扰了，我是xxx大学的学生，最近为了完成毕业设计在宫城拍素材，我们小组原定的一个演员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我偶然刷到你的账号，感觉你的形象很符合角色，所以冒昧询问你是否有来参演的意愿~我们会给报酬的！】
“？”宁宁好奇地点开对方的主页，看了看。
确实是在读的学生，经常会发拍摄现场的照片。
每一处细节都体现出这是一个非常贫穷且缺乏经费的剧组。
她满怀期待地看了看对方发的角色形象。
是漂亮公主还是登基女帝！！！她都可以——
【口是心非的新手便利店店员，笨手笨脚】
宁宁：“……”
宁宁黑着脸打算关掉页面，又看到角色设定的最后一行小字。
【很漂亮】
宁宁：“……”
她心情复杂地回了个【细说……？】，便退出微信，继续看自己之前发布内容的评论区。
那条询问谈恋爱好玩之处的内容不知何时评论越来越多，一大堆出怪主意的披萨心肠网友齐聚在里面。
【接吻！接吻很好玩！一亲可以亲半小时！！】
宁宁：“？”
她一脸卧槽地回复：【？】
这么久吗？？？
宁宁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日向接吻的经历。
嗯……一般般吧，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宁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忆了一番初吻。
当时日向紧张地手都抖了。
——不过就是这样才好玩。
相关知识全部来自偷偷摸摸看的一大堆奇奇怪怪漫画小说的宁宁满意地想。
但好像也没有很舒服欸，后半段她理智全无好像更多是因为有点呼吸不过来大脑缺氧……
宁宁眨巴眨巴眼睛。
都怪日向吻技太——
“——太菜了。”午休吃饭时，宁宁一边喝牛奶一边说，“都怪你太菜了。”
不然上次没准也能试试半小时的。
日向翔阳：“嗯嗯？”
他茫然地眨眼，吸溜吸溜巧克力牛奶。
今天换了个地方吃饭，选在了空无一人的天台角落。
角落里，宁宁咕嘟咕嘟喝完这瓶牛奶，缓了缓才继续开口，故意大声：“你吻技太菜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橘子头呛到了。
他满脸通红，很难分清究竟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呛，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结结巴巴说话，挠挠头：“我、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亲……”
宁宁舔了舔唇角的牛奶，顺便屑屑地朝他吐舌头。
“好菜，0经验好菜。”
日向翔阳目光四处移动，头顶冒热气：“……”
宁宁得寸进尺地吹牛，游刃有余的姿态：“我就很懂，很有经验。”她可是有一整个披萨心肠好网友评论区智囊团的力量！
日向翔阳四处移动的目光一顿，停在她身上。
“？”坐在内侧的宁宁看他，不满，抬腿用膝盖不轻不重地撞撞他的背，“怎么？你不信？”
日向翔阳好脾气地任她扒拉，侧身去收她的空牛奶盒，身躯恰好挡住洒向这个角落的午后阳光。
宁宁一瞬间觉得凉了几分。
“我——”
他刚开口，远处的铃声响了。
“？”宁宁猛地站起身，再度归于暖洋洋的阳光下，“怎么就上课了！我还没刷剧呢！！”
她扒拉日向翔阳：“走了走了走了。”
“……”于是后半段话便微妙地咽下。
晚训的时候。
运动能让人的情绪变得畅快。
日向翔阳正在加练体力的时候，宁宁背着书包来体育馆了。
宁宁鲜少主动来体育馆找他，日向翔阳欣喜地凑过来：“宁宁怎么啦？！”
宁宁表情别扭：“……你现在可以回家吗？”
日向翔阳抬起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气息有些紊乱地摇摇头：“训练还没结束噢，现在是休息时间。”
宁宁毫无愠色，一脸好脾气的模样：“没事，我等你。”
然后便背着书包在体育馆坐下。
日向翔阳：“？0.0”
他没懂，但很开心！
日向翔阳在宁宁身边坐下，下意识地学着她的姿势缩成一小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宁宁在书包里翻找：“怎么啦？”
他有点期待地看着宁宁从书包里掏出了——
英语练习题。
日向翔阳：“？”
宁宁一脸严肃：“教我英语题，但不许说我笨。”
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伸出手，食指对准自己，呆滞：“我？”
宁宁点头。
她实在是有一大堆题目不会，不好意思在同级生们那里显露出来，只能病急乱投医地询问——
高年级生。
马上要毕业的那种。
不会影响到她在学校里的评价的那种！
宁宁觉得自己真是计划通！
于是第一个便找上高三的男朋友。顺便还能试一下评论区说的好玩的事。
——让对方教自己题目。
……就是男朋友看起来呆呆的，维持着O口O的表情已经超过二十秒了。
宁宁：“……那你们部门里哪个高三的成绩比较好啊？”
日向翔阳呆滞：“月、月岛……”
宁宁朝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的金发眼镜男生映入眼帘。
对方正在仰头喝水，因剧烈运动而溢出的汗水顺着修长的脖颈线条缓缓淌下。
“……”宁宁捏着练习题，饶有兴趣地探头探脑，“看起来就很聪明欸！”
这个也很帅欸！
之前怎么都没发现！
日向翔阳不声不响地偏着头看她：“……”
反正换个人也是教，宁宁兴致勃勃，抬腿就打算站起来：“那——”
还没来得及起身，宁宁便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搭上，微微向下沉——
宁宁啪一声坐回原位。
宁宁：“……”
日向翔阳看着她，眼神郑重，但瞳孔里空荡荡（？），一秒钟闪过无数凌乱颠倒的字母，t艰难地开口。
“别去找月岛……”他小声快速地bb。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小气。
宁宁无所谓地点头：“噢。”
宁宁伸手去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脸“我还有别的祸要闯”的表情：“你去练球咯，我等你。”
日向翔阳眨巴眨巴眼睛，嘴唇纠结地抿了抿，半晌无意义地重复她的后半句话。
“等我……？”
“？”宁宁奇怪地点头，“等你。”
不然她来干嘛？？
看着日向再度和学弟们一起练习接发球，宁宁默默地移开视线，开始搜寻。
她背对着的角度里，日向翔阳隔着老远瞅瞅她，抱着球，表情安静：“……”
宁宁东张西望一番，偷偷摸摸地凑到抱着球路过且看起来长得就很聪明的高大黑发男生。
也很帅。
而且看起来不喜欢管闲事，嘴很严的感觉。
刚刚都没过来围观，一直在转球。
黑发学霸！攻略剧情中的标配一般就是这种外貌吧！
影山比宁宁高出许多，宁宁走到他旁边，努力地抬头，先礼：“你好。”
恰好一球落地，影山飞雄弯腰捡起，木木地低下头看她一眼：“啊？”
“你英语好吗？”宁宁理直气壮地问，“教我吧，记得不许说我笨。”
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哈？”
远处，日向翔阳表情舒展了：“…………………………………………”
影山啊。
那没事了。
——宁宁肯定还会回来找他的。
他很可靠的！
日向翔阳一脸阳光地想。
他上次比影山多考了一分呢，嘿嘿。

她转移视线，盯上旁边一个绿色短发的男生。
虽然看起来没有特别像学霸的那种智慧感，但是一看就是特别可靠的人！
宁宁凑过去：“你好。”
山口：“……”
身后突然冷下来了……好奇怪啊……今天降温了吗……
日向翔阳捡球的间隙，表情纠结地磨了磨牙。
……山口！山口上次考试比他多了十分！！！
接下来几天，她妈妈的工作最近空闲了一些，每天开车来学校接她回家。
宁宁打开车门，喜笑颜开：“妈妈！”
妈妈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上学辛苦了。”
宁宁顺势用脑袋蹭她手，声音甜甜的：“没有妈妈辛苦。”
宁宁是认真的。
她妈妈桃濑春奈年轻时并没有太多事业心，虽然天份不低，只觉得找到可靠的另一半就能过得幸福。
第一任丈夫出轨情人，第二任丈夫腻了便离婚找新欢。
妈妈花了比较长的时间，真正明白了当初外公外婆怎么苦口婆心也没能让她真的明白的道理。
她从离婚律师那里回来的时候，摸了摸宁宁的头。
“宁宁。”妈妈说，“以后我们可能会辛苦一些，但是妈妈能保证——”
“我们不用再搬到别人家里了。”
宁宁至今还记得妈妈当时的表情。隐约还有一点懊恼，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以后我们自己家里的东西，都会是我们真正拥有的。”
前面两次婚姻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哪怕抛开丈夫的身份背景，妈妈这些年也发展出不少自己的人脉与资源，要谋求属于自己的事业也不算是完全从零开始。
之后便是许多成年人之间的利益权衡与资源置换，宁宁不太懂这些，只知道——
所有的东西要花在刀刃上。
包括一颗被层层伪装包裹的赤忱真心。
那一刻，大手大脚惯了的宁宁矛盾地想。
她想拥有很多很多来自其他人的喜爱。
但真心太珍贵了。她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交换，只能努力保护好仅有的。
妈妈顾不上她，她就自己买饭吃，哪怕味道不好也只是皱着眉头一边抱怨一边啃。
虽然宁宁还没完全学会做饭，但晚上打工回家后，还能带热腾腾的食物给刚下班回家的妈妈。
“翔阳呢？”妈妈问，“那么远，带他一起回去呀。”
宁宁：“他要参加排球部的训练，起码还要一个多小时。”
妈妈看了看时间，有点遗憾：“好吧，我点了外卖到家里，等那么久可能就冷了，那今天就先不带他了。”
她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眯眯地对宁宁说：“那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晚一个小时来吧。”
宁宁：“？”
妈妈理所当然：“你去等等翔阳，一起回来呀。”
宁宁：“……”
宁宁：“可是好久噢……”
妈妈：“就算你们不是在谈恋爱，那也是好朋友啊，等等好朋友也是理所当然嘛。”
宁宁：“噢。”
宁宁：“……”
宁宁头都快撞到车的顶部：“你、你怎么知道……！！！！”
她没说过啊！！！
“他看你的眼神。”妈妈打着方向盘转弯，目不斜视，轻描淡写，“太明显了。”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本质不坏，就是被宠坏了，动不动就使唤人。
小时候就连保姆都苦着脸说“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小姐她实在太作了……”。
她当时的回复是什么来着……？
噢，对了，是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说“我明白我明白，辛苦你了。”
除了脾气好到没脾气的老好人或者带着主人的任务来的小众群体，能对她女儿这么好的，怎么可能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
宁宁：“……”
哪里明显呢……？
直到坐在桌边吃饭，宁宁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电视里正在播电视剧，恰好演到男女主毕业离别的剧情。
“毕业就是很多事啊。”妈妈一边啃炸鸡一边发表意见，“欸，说起来翔阳也快毕业了，那你们是……？”
宁宁也在啃炸鸡，吧唧吧唧，没什么所谓：“先谈着，谈不下去了就分。”
她啃啃啃。
“反正也不一定谈得了那么久啦。”
妈妈啃完一只鸡翅，拿起另一只，偏头看她：“你舍得吗？”
宁宁一脸莫名其妙：“？当然。”
妈妈：“那翔阳呢？你就觉得他会这么容易答应你？”
宁宁：“？当然。”他们撑死也不就是认识了几个月嘛！
说起来，她其实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妈妈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勾唇笑了笑，没再说别的，只是感慨了一句。
“年轻人啊。”
一颗真心最珍贵。
谁先交出谁就觉得自己输了。
于是之后几天，宁宁每天都去排球馆等日向翔阳结束部活才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