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是精通人性的欺诈师。
“萩原你为什么会想要加入我们呢?”
“为什么会跟着一起过来这边?”萩原研二重复道,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他弯起眼睛, “因为我比较熟的就只有小阵平和小安室——啊,他在这边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吧。”
诸伏景光知道瞒不过他, 便点头承认了,反正只要他不知道降谷零的真名就行。
“小阵平决定跟着小杏奈过来了,留我一个人在那边待着也没意思,所以我便跟过来了。”
理由过于简单。
不论谁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大概都不会当真。真的有人会因为这种理由就放弃能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利,唾手可得的大笔财富,成为类似阶下囚一样的存在吗。
而且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从未失手的欺诈师。
但是诸伏景光想相信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就是这家餐厅了。”
诸伏景光跟着停下来,顺着萩原研二所指的方向,他看到了一栋装修温馨的米色建筑物。
“松田说来家庭餐厅吃饭吗?”
萩原研二:“他是这么说的。我猜他可能是想故地重游一下,重新体会一下当年,刚跟小杏奈结婚时的氛围。”
但凡换一个人,恐怕此时都要吐槽了。
松田阵平怎么看都和萩原研二这句话对不上。
可站在这里的是诸伏景光,他是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真好啊。”
就像是美梦一样美好。
萩原研二迈上台阶,拉开家庭餐厅的门。
“欢迎光临。”餐厅门口顿时传出这样的声音。
萩原研二:“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不如我给你讲讲当年他们两人的恋爱小故事吧。当时为了能让小阵平顺利追求到小杏奈,我可是出了不少力。”
“方便的话,我当然愿意。”
他们两人寻了两个位置坐下。
萩原研二在征求诸伏景光的口味后,随便点了两个饮料,便把菜单先放到一边:“你应该知道小阵平和我们一边大,然后小杏奈小我们4岁,对吧。”
诸伏景光点头。他们几人今年都29岁,只有森川杏奈是25岁。
“小杏奈是在19岁那年遇到小阵平的,那个时候小阵平23岁,当时他直升东大的研究生,他学的专业是机械工程。”
“当时他随便找了间教室自习顺便睡觉,没想到那间教室接下来是法学系上课要用到的教室。”
萩原研二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两杯饮料,把属于诸伏景光的那一杯递到他手边。
“是不是到这里还挺偶像剧剧情的。”
诸伏景光:?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
萩原研二似乎是猜到了他心里面的想法,他慢悠悠的用吸管搅动沉在饮料里的冰块:“因为接下来的剧情,你也不能说跟偶像剧没关系,但也不是完全有关系。”
“上课后,那个教授不认人,看到小阵平在睡觉,就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问题,就要扣他平时表现分,就在问他学号的时候,小杏奈正好从外面进来。”
诸伏景光: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
“正好被教授抓个正着,教授气的决定不扣分了,要他们两个人写论文,折磨他们。下课后两人就一起被留堂了,抓着布置论文了。”
诸伏景光:“他们两个人没想跑吗,下课的时候不是很乱吗,松田跑的话,应该是能跑得掉吧。”
森川杏奈是注定要被抓住写论文,她就是这个班上的学生,真的跑了,期末就要被老头挂科了,但是松田阵平跑了,教授也没有地方去抓,抓到也拿他没辙。
所以诸伏景光不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不跑。
萩原研二:“因为小阵平对小杏奈一见钟情了,怕跑了会降低他在小杏奈心中的初始印象分,所以就硬留下了。”
诸伏景光:“松田他付出那么多啊。”
“不光是这样,这个论文,那个教授还要求查重,而且他还非常较真,会自己去查重,所以只是p查重报告是没有用的。”
诸伏景光:“……松田,他付出那么多啊。”
语气变得恭敬起来。
松田阵平作为一个其他专业的学生,要写法学专业的论文,查重还要过。真的太努力了。
萩原研二撑着脸颊,歪着头笑:“是啊,明明之后再找人问小杏奈的手机号,解释一下他不是本班的学生就行。不过他当时完全没想太多,脑子一热就留下来了。”
“然后两人就被教授训了一顿,还领了论文。”
这时松田阵平的声音突然从萩原研二身后传来:“萩,你背着我说什么呢。”
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他把手搭在软沙发的隔断上,另一只手跟森川杏奈十指相扣。
“只是说了点你当初追小杏奈时候的事,你又不介意我说给别人听。”
萩原研二起身,换到诸伏景光同侧,给松田阵平和森川杏奈留出位置。
森川杏奈坐在软沙发的内侧,临窗的位置。这家家庭餐厅她大学的时候经常来,以前她跟松田阵平还一起来这里写过论文。
松田阵平手机扫码,开始点餐。他把他和森川杏奈想点的点好后,把手机递给萩原研二:“你们要吃什么。”
萩原研二接过手机,看清松田阵平点的套餐后,忍不住暧昧的笑了:“我点好了,景光你来吧。”
诸伏景光滑动菜单,看到了松田阵平点的餐。
情侣套餐。
他这才发现,餐厅今天有特供的情侣套餐,只提供一天。
“你们下午发现什么了吗?”
“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在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在后,森川杏奈和松田阵平沿着老旧公寓的外置楼梯来到二层,找到田中所租下的房间,撬锁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腐臭味。
像是食物腐烂发酵的味道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
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绿色的细小颗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不开窗,也不透气的缘故,加上个人卫生等问题没有好好处理的缘故,屋内的气味非常难闻。
不过森川杏奈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和松田阵平穿好鞋套,戴好一次性手套小心的迈入这间房间。
站在玄关处,房间内部就能一览无余了。
一进门左手边是浴室,右手边是被迫开放式的厨房,再往里一点则是睡觉的地方,地上的被褥没有收起来,仍保持着房间主人早上出被窝时的形状。
“我们找了一圈,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找到,他清理的很干净,估计只有带专业设备来才能找到隐藏在缝隙里的血迹。”
森川杏奈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我们出去后,碰到了邻居,从邻居那里打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房间里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并不是只有田中他家有,整栋公寓的人都能闻到这个味道。”
第162章 番外四
萩原研二:“尸体被切碎后被扔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里了, 然后因为部分尸块太大,被卡在里面,腐烂后, 异味顺着管道飘上来了?”
森川杏奈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要调查下水道的话, 肯定要通知上级,最好再通知该市的警察署……今天是肯定做不完了。”
耸耸肩膀, 她无奈的说:“只能明天继续了。”
他们的餐点很快便被呈上来了。
一杯粉红色的饮料被放到森川杏奈和松田阵平中间的桌子上。插在饮料里的吸管中上的位置还被设计成一个镂空的爱心,在爱心的两段支出两根吸管。
拨弄了一下浅粉色的吸管, 森川杏奈凑过去尝了一口味道。
是桃子味的气泡水。淡淡的甜味,还挺好喝的。
套餐配套的饭是咖喱饭,咖喱的颜色被勾兑成少女心的粉色, 浇灌在颗粒饱满的米饭上, 让人食指大动。
米饭的形状也是爱心, 看上去是用特殊模具压制而成。
咖喱的盘子也特意选择了造型可爱的草莓盘子。
就是这一切跟穿着黑西装的松田阵平不搭。
不过松田阵平从来不会在乎他人的视线, 所以外人的看法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他顶着路人投来的震惊的视线,慢悠悠的吃完了咖喱。
诸伏景光也很惊讶,松田阵平全程能如此淡定, 仿佛外人的视线都是空气。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 几人结账离开。
他们几个人住的地方都挨在一起。
原先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是邻居, 两人在挣够了足够的钱后, 就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买了独栋。被招安后, 为了不让酒厂那边生疑, 两人也没有变换住址, 而是让负责监视的诸伏景光住进了萩原研二家里。
森川杏奈在大学时候就跟松田阵平同居了,就不用再搬过去。
刚搬过去的时候, 森川杏奈也惊讶过——谁能想到松田阵平这个酒厂干部跟工藤新一住在同一条街上,只是相隔较远,双方出门时几乎不会碰到。
想想如果这若是在柯南元年后碰上,日后再加上灰原哀,那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不得成天提心吊胆。小侦探更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暴露。
告别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后,松田阵平和森川杏奈回到了自己家中。
昨天田中送的红玫瑰被随手放在玄关。
拎着玫瑰回家后,森川杏奈本来想把它插到花瓶里,毕竟田中人虽然不行,但花总归是无辜的。而且田中挑选的玫瑰品质相当不错,花朵饱满,颜色鲜艳,花瓣的边沿也没有干枯泛黄。
但就在她找剪刀的时候,松田阵平突然从她身后接近她。
等森川杏奈发现的时候,松田阵平的手已经搂住她了,炙热的掌心交叠放在她小腹上。
她被压在玄关的鞋柜旁。
“你在做什么呢?”松田阵平明知故问。
森川杏奈刚想说话,便感觉有热气喷薄在她耳边,接着耳廓便被柔软的触感擦过。松田阵平轻轻含住她的耳廓,尖尖的虎牙磨蹭着她的耳朵。
这是预警。
如果森川杏奈不好好回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我没打算做什么。”
说着,她把玫瑰花束往远推了推,表明自己的立场。
耳边传来了松田阵平的笑声。
“哦。我还以为你要把田中精心挑选的,充满爱·意的玫瑰给插入花瓶里呢。”
松田阵平故意加重了爱意的读音。
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吃醋。
为了避免今晚惨遭松田阵平的折磨,森川杏奈打算为自己开脱两句。
“我当然不——”
但松田阵平显然不打算给她开脱的机会。
声音戛然而止。
松田阵平的手沿着平坦的小腹滑了下去。
森川杏奈眼含泪光,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松田阵平一眼。
只是她这副样子,实在没有威慑力,反而增添了一种脆弱美感。
松田阵平眸色沉下去,亲吻她嫣红的眼尾,吻掉她挂在睫羽上的泪珠。
森川杏奈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她看见了还掉到玄关的红玫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推落到地上的。
刚才面对着那个安装了定位器的玫瑰花。这让森川杏奈总有一种被窥视的羞耻。
“去把玫瑰花扔了,”说着森川杏奈气鼓鼓踢了他一脚:“那一会就靠你了。”
松田阵平答应速度过于快了,让森川杏奈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好。”
松田阵平把她抱起来,贴心的避开了她还在发痛的皮肤,托着她往卧室走,路过客厅时,倒了下手,单手托着森川杏奈,空出一只手去关灯。
倒手的时候,重心转移,失重的安全感让森川杏奈小小的惊呼出声,抱紧了松田阵平的肩膀。
“小心。”
松田阵平当然是故意的。他本身可以把森川杏奈放下,再折返回来关灯就好,可他偏偏要在抱着森川杏奈的前提下去关灯。
他当然不可能失手摔了森川杏奈,只是故意逗她一下。
森川杏奈被他放到床上,她往中央滚了滚,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哈气。
“希望田中能赶快来杀我,早点结束早点睡觉了。”
松田阵平没躺下,他打开手机检查了一遍独栋附近的监控。田中还没有出现。
入目是墨一般的漆黑。
田中像是街边的鼠类一样,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森川杏奈所居住的独栋。白色的别墅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估计是已经安心的入睡了。
田中眯起眼睛,眸中透出一股阴狠之色。
他下午的时候就来附近调查过,搞清楚附近监控的所在地,也摸清了潜入房间的路线。刚才他就已经割断了独栋外面的几个监控连接的电线,现在那几个监控都成了没用的废铁,根本映照不出他的身影。
田中也调查过森川杏奈和跟她同居的那个男人。森川杏奈曾经是警察——但看她最近出没于出版社内,想来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原先的职业,转行了——不过在媒体的笔下,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真才实学,能破案不过都是凭借运气,体力和武力也都排不上号。
能达到今日的地位,田中认为多半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至于同居的那个男的,田中没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不是田中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很多普通人就是调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田中变|态且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森川杏奈不论是从长相,职业还是说地位,都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田中觉得不会有比她更适合死于他刀下的人了,甚至他萌生出杀完这个人就收手吧,人生已经圆满了的想法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他应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潜入、谋杀这件事上。
田中沿着下午来时,敲定好的路线,翻入独栋自带的花园内侧。
独栋内没传出任何响动,仿佛无人察觉到有人侵入。
这种独栋的设计,卧室一般都会被放在二层。不过田中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常识,想当然的直接去二层,而是认真的把一楼也搜了一遍,确定人没在一楼,才来到楼梯前。
他垫着脚,缓步来到二楼。
卧室在哪里?
忽然,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
田中来不及闪躲,便被一掌击倒在地。紧接着他两条胳膊便一痛——被直接卸了关节。被硬生生卸下来的胳膊泛着刺骨的痛,慢了半拍蔓延开。
“唔——”
他痛苦的哼||叫声还没出口,便被人踩住了嘴。皮鞋的鞋底不客气的踩在他脸上,鞋的主人没有用力,漫不经心的说:“如果不想死,就忍住别出声。”
男人的话语看似随意,但是田中脑袋里的那根神经霎时就绷紧了。
如果不听话,是真的会死的!
田中硬生生忍住了声音。
“把灯开开吧。”
头顶的白炽灯被打开,晃得田中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睁开眼。森川杏奈搬了把椅子,坐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
见田中看过来,森川杏奈友好的对他打招呼:“晚上好,田中先生。”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会来。”
田中脸颊贴着地面,只能发出扭曲的嘶嘶声音。
“你在玫瑰里放了定位器,今天你回家发现有人经过你家,以你前几案中表现出来的谨慎却偏执的性格来看,你知道有人发现你的小秘密了,可这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你还是会按照原定计划杀人。”
森川杏奈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
田中咬紧牙关,他从一开始就被看透了:“你当时是故意把玫瑰花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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