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却不但没能冷静,反而忽然暴起跟发了疯似的要揍周景淮。
周景淮被他一拳砸在了肩上,摔倒在了地上,手臂撞上了桌椅,书本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众人惊呼一声,反应过来,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景淮被揍,忙七手八脚地上前将祁遇给拦住了,还趁乱踹了他几脚。
很快,老师也赶了过来,制止了这场闹剧,祁遇被众人拦着,却还红着一双眼眸怒气腾腾盯着周景淮。
周景淮被几个男生扶着,脸色有些发白,薄唇微抿,手臂也有些不自然地垂着。
老师的脸色比他还白,周家的少爷在他的班上被伤成这样,这件事是没办法善了的,他也得担责。
他忙让几个男生将周景淮送去了医务室,他倒是想送医院,周景淮没同意,这孩子太懂事了,大概也是不想闹大吧。
老师心疼地目送着周景淮离开以后,眼神很不满地看了祁遇一眼,这么个刺头怎么就偏偏被分到他班上了。
送周景淮去医务室的两个男生恰巧就是昨晚去揍了祁遇的人之一。
昨晚他们一帮人大概有十几个,凭着一时意气去将祁遇揍了一顿,事后还担心会被找上门来,谁知道巷子里没有监控就算了,竟然连酒店门口的监控也都坏了,压根没有拍到他们进巷子的身影。
这也导致祁遇找错了人,连累周景淮这个无辜的局外人糟了无妄之灾。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两个男生就和周景淮坦白道歉了,还说:“待会儿我们就去和祁遇说清楚,不能让他误会你。”
周景淮闻言,却只是淡淡说:“不用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两个男生其实也是不太敢去找祁遇的,只是良心过不去才和周景淮坦白,此时听见周景淮这么说,心下一颗大石放了下来,感激又愧疚地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
周景淮看起来清冷疏离,没想到心地这么善良炽热,他人也太好了。
陆央在上完一节课以后,就听到班里的同学在激烈议论着什么,还提到了周景淮和祁遇的名字。
她一打听才知道祁遇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将周景淮给打伤了,现在周景淮都还在医务室没有回来。
听说这件事闹得挺大的,祁遇被叫到了办公室,连校长都在。
陆央也没听明白祁遇为什么会揍周景淮,听说周景淮还在医务室,她就打算去医务室看看。
在她到了学校的医务室以后,就在医务室的单间病房里见到了周景淮。
护士刚给他的手臂缠上绷带固定好,叮嘱说:“这几天注意别碰水,放学后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周景淮:“谢谢。”
护士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陆央走进病房以后,周景淮抬头朝她看过来。
陆央走到床边,看了看他的胳膊,就微微蹙了下眉:“你伤得怎么样,严重吗,为什么不去医院?”
周景淮倒是淡定:“只是轻微骨折,养养就好了。”
“……骨折已经很严重了,你伤的还是右手。”陆央反驳似的说,“都快期末考试了,你要是连笔都拿不动,还怎么考年级第一?”
闻言,周景淮就沉默了下,看着她,片刻后,问:“你来看我,是担心我受伤,还是担心我受伤不能考年级第一?”
陆央被他冷不丁的问题给问得愣了下,她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期末考试过于努力,脑子里都是分数,所以看见周景淮受伤时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可能考不了第一了。
对上周景淮的眼神时,陆央有些心虚,说:“那不重要,不都是担心吗?”
周景淮漆黑的眼眸看着她。
陆央忙转移话题似的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祁遇怎么打起来了?”
周景淮淡淡开口:“他昨晚在酒吧外面被揍了,怀疑是我干的。”
陆央生气地说:“他是不是有病,他自己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胡乱冤枉人?”
听见这话,周景淮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我的确没找人揍他,只是给揍他的人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
陆央生气的表情一滞,看着他:“……?”
那你这不就还是共犯吗?
陆央看着周景淮的神情就有些复杂了,她还以为他真和这事儿没关系呢。
不过也不算意外,祁遇白天在学校超市门口说那些话时,周景淮就已经很想揍他了。
周景淮这是有仇当时没报,当天晚上也得报了啊。
果然很记仇。
不过,她想着,忽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周景淮和祁遇打架的场面她又不是没见过,祁遇怎么可能将他打伤?
陆央想着,就忽然凑近了周景淮,狐疑地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臂,在周景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上手拍了一下。
“你装的……”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周景淮疼得脸色都白了下,愣了下,忙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心虚地说:“你是……真疼啊?”
周景淮看向她,看她一脸心虚的样子,声音有些好气又好笑,缓缓地问:“陆大小姐,你这是……家暴我?”
“……”陆央脸红了下,看了一眼他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你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我以为你受伤是装的,对不起。”
周景淮看着她没说话,但看起来也没有介意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好像挺纵容她的,被她弄疼都不会生气。
陆央就又理直气壮起来,说:“也不能怪我吧,你明明就打得过祁遇的,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会真的受伤?”
周景淮还是没说话,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好像羽毛在心尖拂过似的,让人心底有些异样。
陆央还以为自己的话打击到他了,安慰他似的说:“你也不算吃亏吧,祁遇昨晚不是被揍得更惨?你想开点儿,别记恨他了,他自己就能作死自己的。”
没等她说完,周景淮就忽然笑了一下,他凑近她,声音也带了些笑意,说:“陆央,你怎么这么可爱?”
陆央:“……”
她认真安慰他,他居然还笑她?
周景淮靠回了床头,看了她一眼,说:“你知道学校曾经发生过一次严重的校园暴力欺凌事件吗?”
陆央一怔,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她回忆了一下,这所学校前两年的确发生过一起校园暴力事件,被霸凌的男生还跳楼自杀了,引起了家长和学生的众怒,学校声誉受到很大的影响。
因此,从那以后,学校对于校园暴力就管得格外严格,还有了不准在校园打架斗殴的规定,一旦违反就会被开除。
只是这条规则是给普通学生规定的,特权阶级还是一样凌驾于校规之上,比如祁遇打了无数架也没见他被处罚过,顶多是一个通报批评就了事。
当然,祁遇也基本没怎么在学校打过架就是了,和他打架的都是外校职高的学生。
但这一次,他动手的对象……是比他的家世更为优越的周景淮。
陆央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景淮:“你……不会是故意受伤的吧?”
周景淮看着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声音平静低沉地说:“我会利用这次的事情召开校董事会,将祁遇彻底赶出这所学校。”
陆央看着他,就沉默了。
她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虽然这条校规并没有被完全落实,但他想利用规则开除祁遇的话,以周家如今的权势,董事会的人估计一大半都会支持他,就连祁家都只能咽下这口气。
校长估计更是乐见其成,如果不是得罪不起祁家,他根本不会愿意祁遇这种刺头在学校读书,反正祁遇也没把读书放在心上过。
她好像触到了周景淮优秀完美表面下的更真实的一面。
“有必要为了赶走祁遇做到这个地步吗?”陆央莫名有些生气,“只有一年就毕业了,你不理他就可以了,他……”
周景淮抬眸看着她,忽然开口:“我忍不了。”
陆央:“……什么意思?”
“祁遇是个很情绪化,也很容易冲动的人,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周景淮的声音有些沉,“他记恨我们,就绝对会做些什么的,我不能忍受他会伤害你的丝毫可能性,我会提前让他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
陆央愣住,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眸透出几分占有欲,黑暗得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可以窥见他内心的真实情绪,危险又有些阴暗的疯狂,让人心悸。
“你会对他心软吗,会替他求情吗?”周景淮的语气还很平静,目光却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替他求情,我会放过他。”
“……”陆央没好气地说,“你都已经决定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周景淮看了她片刻,说:“这话可以理解为你……支持我吗?”
“我支持你?”陆央瞪着他,“这一次是骨折,那下一次呢,如果祁遇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准备让他捅你一刀把他送进牢里啊?”
周景淮看着她,神情缓了下,忽然问:“央央,你是在担心我?”
陆央:“我没有。”
周景淮却像是没有听见,看着她的神情,说:“你并不赞同我这样伤害自己达成目的的方式,是不是?”
陆央一怔,看向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说话。
周景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看出她还在生气。
“是我欠缺考虑了,央央,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周景淮凑近了她,声音放低,有些温柔,“你知道,在你的事情上,我很难保持理智,就当是我犯蠢了,别生我的气了。”
陆央没想到他这么能屈能伸,受伤的是他,道歉的也是他,她再不依不挠也有些不好。
她冷哼一声,说:“受伤的是你,我本来就没生气。”
周景淮“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眼底有了些浅淡的笑意,问:“央央,我还没吃药,你帮我接杯水,可以吗?”
陆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回来,递给他。
周景淮将一把药片一齐吞下了,喉结微微滚动,药有些苦,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陆央看着心里的气消了些,真是活该,非要受这份罪做什么。
周景淮放下杯子,抬头看她:“央央,你们班已经开始上课了,这节课就在这儿陪我,可以吗?”
陆央坐回了椅子里:“你找楚颂他们陪你也一样。”
周景淮居然还会装可怜,他低眸看着她,说:“他们都不愿意,央央,就只有你对我好了。”
陆央:“……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节课。”
周景淮“嗯”了一声,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央央,上来躺一会儿吧,坐着会累的。”
“我不累!”
周景淮也没勉强,在病床上躺了下来,声音都有些倦意:“我想先睡会儿,央央,你别偷偷走了。”
陆央:“……”
你叫我陪你,自己却要睡觉?
陆央本来还以为他说笑,结果不到一分钟,他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是药物有安眠成分,还是……他昨晚没睡好?
陆央也没打扰他,坐着刷了会儿手机。
病房里很安静,夏日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萦绕着病房的淡淡消毒水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陆央收起手机,打了个哈欠,靠在床沿,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像是轻轻的风拂过一般。
陆央意识不太清醒地微微睁开眼,就看见了周景淮那张清俊精致的脸,隐约听见他好像在问她什么。
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正要问他到底在说什么时,他忽然俯身凑近了她,缓缓地缓缓地在她的侧脸落下了一个轻吻,纯情又缠绵。
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如触电一般令她的意识骤然清醒。
陆央的眼眸忽然瞪大:“你……你忽然亲我做什么?”
周景淮的脸距离很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似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柔和:“因为喜欢你,央央,你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好亲。”
陆央的脸颊一热,恼羞成怒似的说:“那你也不能偷亲我。”
周景淮看着她,好整以暇地提醒道:“我不是问过吗?你同意了。”
陆央一愣,才乍然回想起周景淮在她耳边问的那句话好像是……
“央央,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她回答了吗?
根本就没有!
陆央很认真:“我没同意,我都没睡醒!”
周景淮好像也在认真回忆,发现是自己误会了,就看向她,微微挑眉,建议道:“那你亲回来?”
陆央:“……”
想得倒美。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028章 被退婚的校花女配(二十八)
中午放学以后, 周景淮就被他家司机开车接回了家,第二天也没有来上学,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养伤。
陆央其实知道他的伤没有严重到不能上学的地步, 这样的姿态或许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为了给祁家施加压力, 让他们无法反驳学校开除祁遇的决定。
但等到召开校董事会的那天, 陆央见到了周景淮的父母, 才发现原因竟然比她之前以为的还要简单, 不过是他们真心认为自己儿子受了伤, 所以就一定需要休息养好才行,没有什么比他的身体更重要。
相比起来, 祁父对祁遇的态度就显得不那么重视了, 一开始估计以为和往常一样派个秘书来学校交涉就可以搞定一切。
直到要开董事会的这一天,祁父可能才意识到周家是不会妥协和平解决了,但还是没有自己来,只有祁母带着秘书一起出席了会议。
陆央并不知道董事会有没有通过开除祁遇的决定,但以周景淮父母对他的重视程度, 也能猜得到结果。
刚好,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陆央和苏蔓在网球场这边打网球。
在长椅边休息的时候,隔着一道爬满绿植的矮墙,她看见了祁遇的妈妈从路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祁母之前在她面前时的形象都是比较温婉柔和的, 此时哪怕穿着高跟鞋都走得很快,脸色还有些因愤怒而带出的红晕,这样的表情倒是和祁遇有些相似了。
忽然, 她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正朝着这边相携走来的一对夫妻。
周父和周母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们的衣着精致,脚步从容,有种说不出的自信、强大气场。
不愧是强强联合的豪门千金和少爷的联姻,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也太般配了。
陆央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祁父和祁母出现时的画面,祁母好像总是安静温婉地附和祁父说话,祁父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强势又专制,自尊心极强,不容祁母反对他的任何决定。
但一开始祁父只是底层出身的大学生而已,祁母的向下兼容让他爬到如今的位置,自己却变得卑微起来。
这两对真是对比太鲜明了。
祁母看着他们的眼神带了怒意,像是之前在会议上已经闹得很不愉快,她的声音都有些气得发抖:“余汐,我们几个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就算你不念旧情,也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做得这么绝吧?你知道被开除这种事对孩子来说有多伤人吗?”
“你担心你儿子被开除会伤害他,我家孩子被他打得手都骨折了就只是小事?”周母笑了下,说,“你如果继续这样纵容他,以后说不定他能干出什么更大的事,就不止是被开除这么简单了。”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见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祁母压了压怒意,说,“国内的教育也不见得有多好,我和他父亲已经决定送他去国外上最好的高中,倒是你家孩子小小年纪就满腹算计心思歹毒,这次是我们小遇单纯才被他算计,以后小遇也该长点儿记性别交不该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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