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微微哽咽的懒音,断断续续的飘入茶发少年的耳际,刺激他半死的脑细胞…
“果然,报应来得真快…唔…脖子…还真硬…呜…手差点断了…早知道我就带凶器来了…失策失策…”
“……”得天独厚的先天脸部僵硬优势发挥着它无比强悍的持久力…
少女又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半天,甩了甩手,干了眼眸,站起身,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临危不乱…厄…好吧,是表面上一如往常的青学帝王,她心虚的抬头,视线漂移,清清嗓子:“手冢前辈…这个其实…那个…好吧,所谓眼见为实,我无从抵赖…唔,不过我力道掌握得还算好,不至于人性泯灭到杀人灭口的地步,你看他面色依旧红润有光泽,我是说,那一击应该对他的身体没有副作用…咳,所以…可否请你当没看到…厄…我马上就把他拖下去埋…唔…处理了…诶?前辈…”
难得吞吞吐吐的语调哽在喉咙里,某小娃死盯着已经伸手扶上昏迷的某人的青学帝王,肩膀一挎:“请…请高抬贵手…”不要告发不要告发啊…
“及川,”茶发少年看着她,轻轻蹙眉:“你太大意了!”
“……”严谨正直如手冢国光,果然是不喜这种偷袭暴力的招数,所以他这做法正常,很正常…某小娃垂着头,眯起眼…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苦口婆心的讨饶?不顾一切的跑路?胡搅蛮缠的狡辩?还是…将他也劈晕斩草除根?
夕夏皱了皱眉,果然…好麻烦…
“做事太冲动。”
“……”对,她心思不够缜密,还是漏算了他…或者说,她其实根本没把他算计进去…思及此,夕夏一顿,认命的叹口气…
“角落不安全,会被人看到的。”
“……”是啊…你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证么?某小娃心中无限悲凉,开始计算故意伤害罪法律上会判几年…
“及川,过来帮忙。”
“……”帮忙?好吧…自首认罪态度良好什么的,好歹能减轻徒刑…
某小娃摸摸泛酸的鼻子,惨兮兮的抬头…顿时愣住…
“前辈…你走的不是大厅的方向。”喂,不是速战速决直接出酒店去警局拘留吧大哥?!
手冢转头,有些疑惑:“往那走会让人看到的。前面的安全通道,比较隐蔽。”
“……”青学帝王果然宅心仁厚,怜她初犯不用游街示众…不过,她也没犯什么欺师灭祖的大罪就是了,顶多,厄…就是小小的伤害一下同门…
夕夏默叹一声,上前搭了把手…
许是大厅内气氛正达高潮,走廊上服务员甚少,即便有,皆是目不斜视来去匆匆…故而,两人将某只拖拉生扯到了楼梯口,一路相安无事…
手冢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开口:“及川,你准备怎么办?”
“…啊?”油炸热炒红烧清炖无论怎么着反正都是下锅,选择权不在她这锅中物手里吧?夕夏瞥瞥嘴,努力拖着某只迈步…
茶发少年以为少女没听清,转了转凤眸示意一下肩上的某昏迷物,清冷道:“这个,要怎么处理?”
“……”少女预备跨下楼梯的脚被此语定在半空中…
手冢见夕夏不动,皱了皱眉:“你没想好?”
“……”继续呆滞…
手冢寻思半响,低声自语:“把他放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及川,把手松开…你…怎么了?”
“……”机械的放开某昏迷人士,神智回笼的某小娃动了动喉咙,低哑道:“手、手冢前辈…我最近经常有种逼良为娼的错觉…咳…我是说…你…这是准备帮我销账?”
“……”这是什么形容词?!手冢强忍住额头的青筋和黑线…
“好吧前辈,你不用瞪我…”少女揉揉刘海,低头敛眸,懒音低沉:“只是…你不觉得我无缘无故将相原前辈弄晕,有些…厄…大逆不道?唔,或者说匪夷所思…好吧…就算你接受能力极强,临场应变指数丕高…可依照前辈的个性,不是应该,应该…总之,不是不应该…助纣为虐么…”
“没有无缘无故。”
“…哈?”夕夏怔怔的抬头,尾音一个囫囵吞回肚里…
少年茶色的发丝因脖颈的转动,轻轻扬起,遮不住的凤眸潋滟夺目,清冷的嗓音不高不低,迂回婉转如大提琴的轻吟,毫不犹豫…
“你有你的理由,不是无缘无故。”
区区几个字,构成短暂简单的一句话…
可不知为何,它震起的和弦却瞬间和心脏的节拍达成共识,产生共鸣…而周身流淌的血液温暖的回流,一瞬清明了脑际…
是了,堂堂青学帝王手冢国光,怎会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他之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不过是,不过是…他…相信…
他…只是愿意相信她而矣…
这样的认知,竟让她莫名的有些…欢喜…
夕夏僵了僵,慢慢垂头,伸手按住额际,指间触及的肌肤…一片窘热…
惨了惨了!某小娃借着楼梯口光线普及不到,用力低头,用力深呼吸,用力安慰自己…美色当前声色撩人,所以一时不慎心猿意马…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南无佛驮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唔…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后面是什么来着…”
“及川?”
“前辈你不用理我,我正回忆佛学清心咒…现在想来,居然遗忘了大半…难怪难怪…”难怪把持不住…
“……”这话题也扯得太开了吧?
手冢盯着她的头顶,瞧不见她的表情,想了想,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认真道:“不过,打晕相原前辈,是你不对。”
“……”夕夏噎了一下,却是笑了…果然,还是说教流派适合青学帝王啊…
手冢瞟了眼她身侧的手臂,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用手劈人,不好。”伤人也…伤己…
“是是,前辈教训的是…”少女忙不迭的点头,虽放松了些,目光却还是不敢直视少年,怕自己保不准色心大发控制不住扑上去丢人现眼…她摸摸鼻子,眼神漂移了片刻,停在昏迷的橙发男子的侧脸上,懒眸一眯,叹口气:“所以说,人为求自保,是很容易冲动的。”
“…自保?”
“恩,如果没猜错,相原前辈…应该是受相原当家指派,来带我回去的…”
手冢垂眸:“回…美国么?”
夕夏点点头,继续目不斜视,她伸手戳了戳某昏迷人士的脸,嘟囔道:“不过,他估计没想着要履行…”
“…恩?”
“如果他真要做,会不动声色将计就计把我当佑希再坑蒙拐骗,不会这般咋咋呼呼的当面拆穿我的身份…”夕夏索性双手并用,加重力道,直掐得夏海脸色泛红才施施然放手,满意的扬起嘴角,笑得慵懒:“你说对吧,相原前辈?”
手冢一愣,就见原本昏睡的橙发男子瞬间睁眼,揉着面容,一脸愠怒:“你既猜出我不会骗你走,为什么还打晕我啊?!”
“哎,所谓不知者无罪啊…”少女摇摇头,做惋惜状:“怪只怪在下不才,是打完后才猜出来的。”
合情合理的解释,毫无愧意的语调…听得夏海揉着脖颈,磨牙霍霍:“你还真下得了手…就不怕把我打傻了么?”
“怎么会呢?”少女微讶:“我看相原前辈你面色白里透红红里泛白印堂发亮口鼻生辉可谓大富大贵吉人天相真真是貌比潘安羡煞旁人哪里有一丝半点的傻劲啊…”
“……”那是被谁掐红制造的假象啊?!是谁啊?!
一旁的手冢蹙眉,插了一句:“相原前辈,你装晕?”
“谁、谁装啊!我开头真的是没知觉了,后来不过是…不想睁眼。”
“……”这有区别么?
思及之前伤自尊的某件事,夏海挑眉讽刺道:“手冢,你眼力不是很好么?怎么没看出来我是假晕?”
“……”清冷少年面无表情:“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你的心思都放在窥觊我家小夕夕上身边事物不入眼罢了吧?!不要以为他闭着眼就感觉不出来?!碍于少女在场,夏海忍住吐槽,不爽得眯起眼,哼了一声,转头对上某小娃,忽然挑起眉眼,声线低迷:“呐,小夕夕,你不想去美国,夏海哥哥来帮你如何?”
男色妖娆,魅惑无边…夕夏尽收眼底,心如止水:“相原前辈如此善举不求回报,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夏海嘴角微抽,努力不狰狞面孔破坏皮相,道:“小夕夕,夏海哥哥我既不迫你去美国,还让你离开…如此有情有义重情重义你总要给我点奖赏吧?比如…转到立海大如何?”
语音一落,霎时,冷风从楼道里窜了进来,开始盘旋肆虐…
夏海侧了侧身子,挡住某人冰冷而令人窒息的气场,依旧笑得暖风拂面:“怎样?”
少女抵着下巴,冷静权衡了一下,叹道:“还好只是比如啊…”
言下之意,自是不愿…
寒意顿失,春回大地…
“为什么?青学有什么好?”夏海不忿:“学校环境?教学质量?管理制度?还是…有你舍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