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饭桌边,斜卧半靠衣衫微敞的某大叔看着草草洗漱完毕的少年,拉长音揶揄道:“哟~大清早就想翘课么青少年?”
“哼!”龙马喀拉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目不斜视的瞅着桌上的早餐…
“阿勒,”南次郎揉揉鼻子:“火气很大啊少年~心情郁结得不到发泄?说来听听?”
猫王子狠戳起一个蒸水蛋,开膛破肚,继续无视…
这时,另一双筷子也加入了扯蛋行动…
猫少年停了停,继续展开拉锯战…
一时,饭桌上,兵戎相见…
终于,一方败北,某人丢盔弃甲,怒了:“碗里还有那么多!你干吗和我抢一个啊!”
视线所及处,椅上空空无人…
当然,也没有那悠远调懒的反驳:“咦?看不出来我就是挑衅么?厄…开玩笑开玩笑的,这表情还真是可爱~呐,越前小弟你不懂这吃饭的乐趣啊~食物呐,都是要抢着才香的~~对吧祸水小弟?…喂!我不是让你抢我的,咱是一伙的,要一致对外…喂喂,还来!!”
某大叔瞅瞅少年微怔的表情,了然贼笑着将胜利品扔进嘴里,惋叹的嘀咕:“果然啊…及川小丫头她们一走,冷清了不少啊…”
“是啊…”伦子闻言,放下碗筷,叹道:“没有人在饭桌上津津有味的评价我的饭菜好坏了…”不习惯啊不习惯…
南次郎继续接话:“没有人在我训练及川小鬼的时候,在一边和我抬杠企图让我分心输球了…”无趣啊无趣…
“没有人甜言蜜语只为偷懒不吃我夹的菜…”
“没有人花言巧语只为套出那些书的藏身之地…”
“…那些书?”
“没、没什么伦子…”
伦子瞪了某大叔一眼,转向少年:“重要的是,龙马上学也没有伴了,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黑线滑落…那是什么怜悯的眼神?!
猫王子抽了抽嘴角,匆匆扒了几口饭,起身:“我走了。”
“路上小心~”伦子看看少年,又转回头接着讨论:“有这么一个女儿啊,我有点羡慕爱里…”
南次郎摸摸鼻子:“…我也有点同情她…”
“…要不,我们也去领养一个吧?”
走到玄关处正穿鞋的少年顿了顿,惊诧的转头…领养?领养一个和及川夕夏一样的?!你们有自虐倾向么?!
“那样太麻烦…”某大叔对上少年赞成的琥珀眸,调侃的支起下巴,接着开口:“让龙马直接娶个回来…”
碰咚!哐当!碰碰碰碰…
“龙马!你不用这么赶吧…”伦子看着被自家儿子摔得直晃悠的大门,一阵心疼…
越前南次郎摸摸下巴,笑眯了眼:“哟…这就害羞了?定力不够啊少年…真是青春啊青春…”
夺门而逃的猫王子,在晨光中,压低帽檐,咬牙切齿…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惜好男不和女斗…他越前龙马,自有发泄之处啊…
于是乎,据有关报道,那日,青学初等网球部,社团活动,战况惨烈,范围之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且波及无辜,尸横遍野…
当然,事实上,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强大的动乱,总有可怕的帮凶…
瘫倒在地的众部员,死不瞑目的瞪着场上压榨完他们,开始礼尚往来互不相让的正副两个部长…内心哭嚎…当小喽啰真是好命苦啊…
情绪抒发顺利的猫王子,这才发觉,对场上的紫蓝发色少年,面沉如水…
这种状况…通常没有别的可能…
“…喂,又被及川夕夏欺负了?”龙马幸灾乐祸的打过一球…
对方顿了顿,握紧球拍…
碰咚!此记回球,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再创新高…
那绿色影子,掀起尘土,擦过耳际,嗖的一声,陷入铁网…
看来这痛处戳的不偏不倚,位置很正啊…
猫王子挑挑眉头,很是满意…果然爽快多了…
…喂喂喂,越前龙马小朋友,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是尤其不厚道滴…
“40-15!这局我赢了,还有…”及川千秋垂下手臂,抬眸道:“不要和我提那个笨蛋!”
“…切,不过第一局,你还未够水准啊…”墨绿发少年伸手压低帽檐,不屑道:“再者说,能被笨蛋气到,岂不是更笨?”
千秋怔了怔,斜了眼四周,立马反击:“哼,地上这些尸体,一半都是谁的杰作?”
言下之意,你有资格说么?
两人对视两秒,很默契的不语,继续比赛…
只是,此番作战,场面更为壮观…狂风肆虐龙争虎斗下,大有拆楼卸顶毁尸灭迹的可能…故而诈尸现象层出不穷…
所以说,及川夕夏这个名字被用做催化剂…真真有效…
相比之下,青学高等网球部,一如既往的正常…
最多不过是不二又腹黑了,乾又出新品了,阿桃蝮蛇又吵架了,英二又乱蹦了,所以大石又唠叨了…
手冢沉默的整理完衣物,走出闹哄哄的社团…绕过长长的校园小道,进了教学楼…
一年三班…在拐角第三间…
从地理位置上看,这是幽静而且较偏僻的地带…
何况,此时正值社团活动结束,校园人烟稀少,更显清静…
按某人的习性分析,真是不可多得的绝佳睡眠环境啊…
所以,这个理应趴着某只生物的靠窗座位空空如也,是极其不正常的…
少年蹙眉,环顾四周…
一值日人员摄于某冰山的冷气,颤颤巍巍的抱着扫把道:“及、及川今天没来…”
室内温度计又下滑几度…
“真、真的没来…”胆小的值日生要哭了…
“啊!好沉!诶?手冢前辈?”风间抱着一大摞书,进门…
冷气转向,值日生蹲墙角喜极而泣…
风间抖了抖,将书放下,道:“来给及川补习?她今天没来学校啊…也没请假,高桥老师极为震怒,说这种不良逃学作风,要和她家长探讨研究一下…”
逃学?严谨的青学帝王抿抿嘴…
“不过,奇怪啊,及川平时除了上学爱迟到,上课爱睡觉,回答问题爱拖拉…却从来没有逃过学啊…基本上还算好的…”
“……”迟到…睡觉…拖拉…还算好?
风间没看少年的表情,她揉着肩膀胳膊,自言自语的苦叹道:“她倒是逃的轻巧啊,这图书管理员的苦差事我还得帮忙善后…我果然交友不慎…”
再加上懈怠职务,偷懒任务么?少年看着那一摞书,内心一叹:“这要放到哪里?”
“高桥老师办公室…”风间反射性的回答…而后看着茶发少年头也不回的抱着书走了出去…目瞪口呆…这、这…他这是要帮忙送过去?不、不太好吧…
淡蓝发少女刚想开口,就见少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道:“刚才麻烦你了。”
风间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继续目瞪口呆...
如果是帮忙…好吧,那么我们就是说他见义勇为品德高尚乐于助人…
可是、可是刚才补充的那句‘麻烦你了’…厄…对…很有礼貌没错,可是…为什么有点…奇怪?
就好像,她帮的是他的什么人…
话剧社新秀风间纱织被自己这一瞬离奇的想法怔住…彻底目瞪口呆…
不知道因为自己单纯的一句话,吓傻了某人的茶发少年,抱着厚厚一摞书,快步走向教务办公室…心底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担忧…
她虽然懒散,喜好睡觉,可是逃学…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啊…除非…
“出国?!”
手冢碰到门把的手停住…
里面的说话声陆续传来…
“美国?及川夕夏去美国了?就在昨晚?啊…我以为,她逃学…厄,没事就好…她什么时候回来?不定?厄…是这样的…她这里还有学业…还有比赛…转学什么的…能不能比赛过后再说?”
的确…很重…
少年往上掂了掂那厚厚一摞书籍,抱稳…
只是,心却慢慢下坠…沉甸直达底端…无声无息…
傍晚的校园,青春澎湃的血脉,仅仅因为那句转学…第一次如外表那般清冷起来…
脑际只回旋了余音,其余空白一片…
许久,手冢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抬头…
走廊窗外,黄昏天际的云彩,变换了各种形状,轻风带动着缓缓移动,夕阳渲染下晕出的色泽,温暖大地…
少年静静的看了会,轻蹙眉宇,带丝无奈和苦涩…
那闲风浮云,随性散漫,却温和浅淡,只是,飘渺不定,转眼即逝…
所以…总归是留不住的么?
留不住那抬眸间慵懒的气息…
留不住那启唇时戏谑的语调…
更留不住那谈笑间脉脉流动的暖意…
只要离开,便是远去…从此隔海万里,也许,再无交集…
手冢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敛眸…而拿书的手,却已揪紧…
屋内说话声渐止,少年定定神,敲了敲门…
“请进。”高桥老人放下听筒,抬头看到捧着书进门的少年,愣了愣:“手冢?”
少年微微颔首:“高桥老师,这是图书室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