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添稍稍拖长语调,“把内衣内裤忘了。”
忘个屁,故意的吧。
“你可以不穿。”
本来没好意思看他的黎艾猛地抬头瞪向他。
陈添稍稍偏一点头,“你不穿的样子我看得还少?何况不是有浴袍遮着。”
黎艾已经完全不想再跟他说一个字了,拿起沐浴露就朝他扔过去。
陈添接住沐浴露,又给她放了回去,“行了,我去给你拿行吧?放哪儿了?”
他这一问,黎艾整张脸瞬间红透了。
以前和他什么都干过了,却好似都不及这一刻叫人脸红。
让一个已经分了手还不可能复合的人去给她拿内裤,这真的……很微妙。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她将脸扭到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开口:“在我卧室衣柜下面的抽屉里。”
“我去给你拿,”陈添取下她挂在腰间的钥匙包,“你先洗着。”
陈添直起身,食指转着钥匙环走出了浴室,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黎艾真想趁这时候拿沐浴露朝他丢过去,砸死这个混蛋。
十五分钟后,浴室门口响起陈添的声音:“洗好没?”
黎艾身上有淤青,不宜泡澡,早早洗完在等他了,“好了。”
“那我进来了。”
陈添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套内衣。
黎艾来这儿后没有去买过内衣,直接把陈鹤龄女士让人给她准备的那些打包了回来,也不知道那些衣服是谁负责采购的,内衣什么款式都有,从最保守的普通款到完全可以说是情趣用品的三点式,而陈添手里那两套就是里面仅有的两套三点式。
看着那两套三点式内衣,黎艾眼底的怒火值急遽上升。
下一秒,浴室里爆发出了一声差点掀开房顶的怒吼:
“陈!添!!!!!!”
黎艾在陈添那儿被迫住了三天。
三天里, 黎艾无数次希望自己不是伤了膝盖,而是直接被撞死在当场。
这场猫鼠游戏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陪陈添玩儿,他快把她玩儿死了。
陈添逮着机会就要戏弄她,很恶劣的那种戏弄, 像第一天那样的调戏也就算了, 第二天有一次, 她以为他也只是调戏调戏她,不会越过那根线,结果他把她压床上吻到舌根发痛, 比之前在她家沙发上那次吻得还要久,第三天,她以为他又要越界拼命反抗时,他最终却一笑了之,还要轻飘飘说一句:“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
她再一次确定,他就是在报复她,精神折磨式的报复。
能走路了后,她第一时间逃出了那座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地狱的地方。
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 三天时间, 她原本对他存有的几丝愧疚感和眷念感消失殆尽,只想赶紧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惜, 闻修言已经不能相信,这个叛徒,她又不知道被什么人盯上, 不能单独行动, 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计划出逃。
回到家,她的膝盖还有肿, 一碰就疼,走路也疼,但好歹是能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出门,就在家里养伤,顺便躲陈添,好在他还没混蛋到擅闯民宅的地步。
在美国,谁擅闯民宅,作为房屋主是可以直接拿枪将其击毙的,她虽不至于会用枪崩了陈添,但只要他敢闯,她一定跟他动真格。
经过上次被绑匪夺了枪的教训,她在另一只腿上又绑了一把刀,她不会和陈添动枪,但不介意和他动刀。
这些天都是闻修言给她买的菜,两人除了送菜拿菜,没有更多交集,最近黎艾不想理这个叛徒,但在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那天,她倒是和他多说了一句话:“我明天准备复工了。”
“您腿伤都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
“那明天我来接您。”
黎艾拒绝,“我想自己开车。”
“这是出于您的安全考虑,”闻修言告诉她,“以后您出行,我都会几辆车护送,如果发生意外,我来开车更能保障您的安全。”
黎艾想了想,反正也不能单独出行,那不如就让他开,“好吧,你开。”
“还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吗?”
“没了,你回去吧。”
“好的,黎小姐再见。”
闻修言转身往外走,黎艾也准备关门进屋,但突然,她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门关到一半又拉开把头探了出去。
盯了会儿闻修言的背影,她发现是哪儿不对劲了:闻修言没开车。
“闻修言。”她喊住他。
闻修言停下,回头。
“你没开车?”
“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你没开车那你怎么过来的?”
“我搬过来了黎小姐,”闻修言同她解释,“看您最近似乎不太想跟我说话,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说着,他指向斜对面的那栋楼,“我现在住那边。”
“那户不是住着一对老夫妇吗?”
“他们搬走了。”
黎艾疑惑,老人一般不会轻易搬家的,闻修言就算想搬过来,首选也不该是那栋老夫妇的房子才对。
“你……”她正想问,却猛地意识到一件更奇怪的事,她好像很久没看到过有行人路过她门口了,来往只有车辆。从前这一片可不是这样,这儿虽然住户不多,但每天会有人在海边散步,遛狗,看日落。
最近这里安静得可怕。
“其他住户是不是也都搬走了?”她问闻修言。
闻修言如实回答:“是的,现在这些房子里住的都是添爷的人。”
“什么?”
黎艾被惊到,这片的房子虽然不算贵,但要让人迅速搬离,那还是得花上不少,一户少说也得二百多万人民币,十多栋房子那就是三千多万,陈添花钱买这么多房子干嘛?他到底是雇了多少人?
“他雇那么多人干嘛?”
“当然是保护您。”闻修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黎艾才不相信,只是保护她的话,买下周围两三栋房子都完全足够了,一个二层洋房能住下不少人,根本没必要全买。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再问闻修言,她很清楚,什么也问不出来。
本来,她也没有过分留心这件事,但在这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
凌晨三点,已经熟睡的她被枪声惊醒。
那枪声听起来不算近,但一定不远。
黎艾自己都已经开过几枪了,自然不会像大多数刚来美国的中国人一样,以为是鞭炮声什么的,第一反应就认为是枪声,立马从床头柜里拿了枪保持戒备。
可举着枪听了会儿,黎艾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外面的声音不是一阵一阵的,是连续不断地,的确像在放鞭炮,毕竟如果不是鞭炮,这样密集的枪声,会是多恐怖的火力。
宿厘岛只是一个小岛,不至于会招来如此规模的恐怖袭击,而且还是在这一片,这儿人都没几户,有什么恐怖袭击可搞的。
所以,黎艾断定,如果外面的不是鞭炮声,那这群人不是冲她来的,就是冲陈添来的。
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神经高度紧绷。
这时,忽然,她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是木质的,手机震动后发出的声响不小,还显得有些诡异。
诡异的震动声在这时候响起,黎艾吓得心脏都停了一瞬。
反应过来是手机在震动后,黎艾重重松了口气,刚那一下真把她吓不轻。
她还是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从窗口挪到床边。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没有存通话录的号码,但她一点也不陌生,陈添的号码,她怎么可能陌生。
看到这串号码,她眉头蹙了蹙,迟疑两秒后接起了电话。
“喂?”她低声开口。
“被外面动静吵醒了?”
是陈添的声音没错,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
听到那熟悉的慵懒声线,黎艾心底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了不少,连同紧绷着的声带也松弛下来,“是绑我的那帮人又来了吗?”
“不清楚,但你放一万个心,好好睡觉。”
他这样,黎艾是可以放一万个心,但有件事她开始担心了。
“害怕?”见她没说话,陈添还以为她是害怕,“你要是害怕我可以过来陪你睡。”
“滚。”黎艾抬手就想挂掉电话,却在指尖要触碰到屏幕时迟迟没有按下去。
过了会儿,她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陈添,我问你。”
“什么?”
“我会被绑架,是不是因为你?”
她想起来,陈鹤龄女士当时跟她说过,如果陈添没有进议庭,和她去到国外,会死。
这话她当时以为的前提是,陈鹤龄女士退下来了,而陈添没有进议庭的情况下,但其实,还可以理解为,国外对于陈添来说,不管进不进议庭,都很危险。
虽然陈添以前没少带她去国外,但他们从没在同一个地方呆过三天以上,而且她回忆起一些以前没太在意的细节,他们在外国的时候,每每出行,前后方都似乎有车随行,身边也随时都有保镖,天上还总能看到无人机,那会儿她以为他们有钱人来这种犯罪率高的国家都是这配置,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还不清楚。”
既然她这么问,陈添当然知道已经猜到了他在国外会面临的处境。
“黎艾,”陈添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慵懒散漫,“你说你不想跟我冒险。”
“但这场险,”他声音压下去,“你陪我冒定了!”
黎艾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陈添他就是个疯子!
黎艾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
像是血管里灌了滚烫岩浆一路带着火烧进心口,黎艾被他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自己找死还要拉上她,混蛋。
既然他不考虑她的安危,她也没必要考虑他的。
死就死,不管她还是他,谁不死。
窗外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这时候,黎艾才明白,陈添为什么要让这里的人都搬走,这样的动静很容易让人恐慌,从而发生混乱。
让所有人都搬走还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混进来,只要守住外围,里面就是绝对的安全堡垒。
她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选得好,陈添若肯好好待在这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就怕他因为她偏要找死,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跟他回去,自己的性命自己负责,她凭什么为了他的安危而妥协。
这样和他僵持下去,她自己也很可能会因为他有性命危险,可这没什么大不了,她一直不怕死。
在她看来,有很多东西比生命重要,譬如自由。
况且,陈添不是说了,就算不进议庭,他也能护她周全,现在陈鹤龄女士还没退下来,如果这样他都护不住她,护不住他自己的性命,那他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结局都是一个死。
天还没亮,她困意全无,没打算继续再睡,去隔壁房间打了五个小时的拳,是复健,也是发泄。
下午,穿上日常的装扮,她站在镜子面前涂口红。
黑发已经长出了一截,如果陈添没出现在这里,她会去补染,现在就没这必要了,她打算过段时间去染回来,这样的头发看着难受。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黎艾抿了抿嘴上的口红,将面具戴上,走出去。
院子外面停着很多辆车,闻修言站在第一辆车前等她。
黎艾走到车前,闻修言替她拉开车门,她迈开腿正要上车,却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她收回迈出去的腿,冷冷看着里面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都咽进了肚子,算了,她不跟他计较,计较也没用。
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抬腿跨上车。
车是有两排座位的商务车,她准备去坐后面,但却被陈添握住了胳膊。
“坐前面。”
黎艾转头看向他,“劝你不要欺人太甚,陈先生。”
她和他保持着最生疏的客气。
“这就欺人太甚了?”陈添掀眸,一双狭长的眼底透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黎小姐。”
“松手。”
一把刀抵在他手腕上。
看着被她握在手里的刀,陈添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新鲜事,眉尾挑起,唇边逐渐浮现出一个兴味的笑,看起来像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松手。”
黎艾再警告了他一次。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股她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拉过去,扑进陈添怀里,等她从陈添怀里抬头,手里的刀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
陈添一只手从她背后绕一圈到前面握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把刀。
打量了会儿那把刀,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表情愉悦地笑着开口:“宝贝,下次用枪,这玩意儿没什么杀伤力。”
黎艾暗自下决心:
下次她直接捅,不废话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酒吧步行街前停下。
车内, 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将没收的小刀递给身旁戴着面具的女人,“还你。”
女人像在气头上,一把夺过刀别在大腿上后扭头便下了车。
男人则慢悠悠迈出长腿,双手插着兜跟在她身后, 和她进了同一家酒吧。
酒吧这会儿已经有了些客人, 但不及之前这个点儿的客流。
陈添寻了个角落坐下, 叶尧紧随其后坐到他对面,将手里的公务包打开,拿出电脑, 鼠标,打印好的文件等一系列工作相关物品摆放到陈添面前。
别人来酒吧都是喝酒聊天,哪有来酒吧工作的。
黎艾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只有两个字:神经。
她也不管他,自顾自调酒, 之后的三个小时,她与他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她没看陈添,陈添也没怎么看她, 他工作好像很多, 也就抽空吸烟时才把她看着。
晚上六点,酒吧员工分批去吃饭。
酒吧有请厨师, 饭菜不是很合黎艾胃口,但其他员工都很喜欢这位厨师做的饭,黎艾便一直没换, 她食量小也吃不了多少。
随便应付了两口, 黎艾上天台抽烟。
酒吧的天台很大,完全可以装修出来投入使用, 但这边晚上总下雨,风还大,要是遇上突如其来的阵雨,二楼的客人铁定浑身都会湿透,所以整条酒吧街的二楼几乎都闲置着。
黎艾很喜欢这里,灯红酒绿里的僻静处。
在这里抽烟特别有感觉,迎着风,看着霓虹灯影流转,每一间酒吧里传出或重金属或轻音乐的旋律,这些声音被风混合在一起,又被风稀释,成了一种很具有虚幻、失序、独特又迷人的声音,搭配入肺的尼古丁,会像踩在云朵上,踏入异次元空间,在失真梦境里透过云雾看着这真实却失格的世界。
每天在这里抽烟的那十几分钟,是黎艾最放松的时候。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她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被人从后面用棉布捂住口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在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双手已经被束缚,双脚也被人抱起,她想呼救,紧紧覆在她口鼻上的棉布让她只能发出极低的呜呜声,就这一点声音,还全被风声湮没。
棉布里掺着某种药物,黎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一点一点抽空,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渐渐地,她什么都不再听得见,大脑和耳边都一片空白,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在最后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架巨大的黑色直升机,夜空中的螺旋桨快速转动着,叶片锋利如刀,似要将她搅碎。
晚上七点。
陈添在Sky吃完叶尧给他打包的饭菜,像他这种呆过部队的人,大多都不挑食,一点不难伺候,但也仅限于饮食这一方面了。
“黎艾吃个饭怎么这么慢?”陈添压着眉抽了根烟出来。
出于职业本能,会第一时间考虑风险因素的叶尧试探问道:“现在特殊时期,要不要让闻修言去看看?”
陈添咬着烟抬了下头,让他去的意思。
叶尧会意,站起身去找闻修言。
三分钟后,陈添手机里来了个电话,闻修言打的。
看到来电人是闻修言,陈添脸色乍变,立马把手机拿到耳边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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