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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梅长雪)


只能日日悔恨噬心。
“老东西!又没做饭?你们是死了还是残了!想饿死我是不是!”
“好啊,饿死老子,看看你们以后有没有人摔盆!”
“一个两个老不死!没用的东西!”
隔壁摔打骂咧声传来。
张世聪面无表情收拾好农具,拎了凳子进屋,关上了屋门。
他庆幸自己当初宁愿背上不孝骂名也要分家,否则养着那么一条吸血蝗虫,儿女都要跟着受累。
绑架不成被抓,在大牢里关了数月,出来后仍然不思悔过,依旧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且瞧着吧,日后没了血包,那个废物得活活饿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有妻有小,不会再去沾这种蝗虫。
至于爹娘,除非哪天他们能撇下张世明,否则他最多仅能保证给老两口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再多没有。
镇上从下午开始,空街空巷。
从长街头到长街尾,所有店铺都关着门。
居民、商贩、店铺老板……全涌去了玉溪村。
一开始是忧心,奔去为玉溪村喊冤。
之后是同喜,留在玉溪村吃流水席,共享那份热闹喜悦。
这一整天的,所有喜欢玉溪村的人情绪都来了个大落大起,最后聚在一处痛快的吃,痛快的笑,分享荣光。
皇上对玉溪村一应赏赐,对梧桐镇人来说,不仅仅是玉溪村的荣耀,也是整个镇子的荣耀。
皇上欣赏的玉溪村,太子殿下亲近的玉溪村,为民建起两座大工坊的玉溪村,惠民益民的玉溪村,是梧桐镇的。
一连四道圣旨的赏赐,全在玉溪村,全在他们梧桐镇。
数遍整个大瑞各府城,各县镇,唯有他们梧桐镇有此殊荣。
大瑞百年来头一遭!
包子铺老板娘坐在桥边的宴桌,月上中天了仍然不舍得走。
当然,跟她一样不舍得走的人多了去了。
除了她,还有首饰铺的、农具铺的、糖饼铺的……四方药馆伙计也跟他们凑了一桌。
“瞧瞧这石碑,我怎么瞧不够呢?皇上御笔!皇上的字写得真好啊!”
“瞧半天了,这句马屁你也拍半天了,还不够啊哈哈哈!”
“不够,怎么看都不够!真是奇了怪了,这里的月亮都比别处更大更亮,你们觉不觉得?”
“看看周围坐的,全是老熟人,咱街上的人是不是全来了?”
“那不能,曾家肯定没脸来,他们家姑娘过两日出嫁,听说是临时定的日子,急得很。”
“……当初好好的姻缘,目光短浅,啧。林家阿江那么好的后生,林家那么好的人家,不知道哪家姑娘恁大福气,能嫁进去。”
“哈哈哈,估摸明儿林家门槛就得被媒婆踩平喽。”
上东村也有来人,参宴的人太多,他们压根挤不进村里去,坐在更外头。
跟周围工人、外村村民言笑晏晏间,谁都没提一句老张家。
镇上曾家,郁气沉沉。
门户紧闭。
一条长长民巷,只有他们家没人出门。
曾家已经败落了。
即便曾如玉出面去求,林江也不假辞色。
曾家济世堂最终撑不下去倒闭,铺子已经转给他人做了别的营生。
饶他们厚着脸皮,跟林家的关系也无法再修复。
曾如玉跟马县何家的亲事到底没退。
定了成亲的日子,明日何家小子出孝期。
后日便成亲。
姑娘已经是老姑娘,而且外头起了流言,说曾家看不上何家,吊着这门亲事骑驴找马,说曾家女儿得陇望蜀。
亲事再不提上来,以后怕就真嫁不出去了。
蜡烛轻燃,曾如玉坐于闺阁花窗前,看着面前大红嫁衣怔怔出神。
后日出嫁,家中各处已经贴上双喜纸花,拉起红绸,挂上红灯笼。
却感受不到半分喜气。
林家一遭翻身,起势如破竹,如日中天。
有太子殿下的亲近及照拂,只要林家人不犯傻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至少能余荫百年。
而今,曾家已是远远高攀不上。
用力咬唇,曾如玉倏而抬眸,眼底迸出一股决绝。
当真高攀不上了吗?
她还是不想死心,哪怕只是一试。
否则她便是嫁了,余生也放不下这桩心事。
曾如玉拿了件披衫,吹熄燃烧的蜡烛,悄悄打开房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经过客厅时,隐约能听到里头烦闷对话。
她低头藏在房屋阴影中,悄然出了大门。
第200章 你只需说一句话,我便可悔婚
玉溪村流水席收尾已经将近夜半。
村民们俱已喝得醉醉醺醺,连桌凳都没法收拾,直接丢着露天,等明儿酒醒了再去收回来。
反正没人会偷。
妇人们忙着照顾孩子、照顾喝醉的家汉子,也先丢开那茬。
仅将碗筷装筐放在河边,天亮了就着天光再清洗。
沁凉秋夜,月亮在玉水河投下一片碎光。
河水潺潺流向远处暗夜,两岸虫鸣轮替。
聒噪鸣叫声也似在应和村庄的狂欢,待有人走近时,鸣叫声才骤停。
又待脚步声远去,鸣声复起。
从村口往里一路,空气流连着浅浅酒香。
村子、家中皆有大喜,林江今晚也饮了不少酒,便是有所克制,也已微醺。
回到家后就进房歇了。
迷迷糊糊间,闻听大黄汪汪直叫,间中还似有女子惊慌呼声。
林江翻了个身,眉头两皱,费了点力气才将眼睛撑开,起身下床去看情况。
院中月色淡淡,屋影绰绰。
林家院门半敞,那人隐在门帘暗处看不真切。
仅能从隐约轮廓分辨是名女子。
大黄就堵在门缝处,压着腰气势汹汹朝外头狂吠,村中各家狗儿时不时还引颈应和几声。
更是吓得门外人缩成一团,
“大黄,回来。”林江在右屋廊檐驻足,先把大黄喊回来,才又蹙眉询问,“何人?”
门外女子瑟缩了下,缓缓走出暗处。
月光下,女子容颜娇美,因着受到惊吓脸色澹白,更显我见犹怜。
林江眉头一下皱得更紧,“曾姑娘?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此时堂屋里也传出动静,显然是家中其他人听到声音准备出来探情况,“江儿,你在外头?大黄叫得那么凶,谁来家里了?”
曾如玉一慌,急忙走近林江,低声祈求,“林江,我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我只跟你说几句话,别让你家里人出来,求你!”
林江抿唇,偏头应屋里人,“娘,是我认识的人,她待会就走,您先在屋里等会别出来。”
屋里妇人顿了顿,回,“行,娘在堂屋坐会,半盏茶功夫我要出去起夜!”
林江眼尾扬了下,有笑意闪逝。
娘是担心男女大防,人言可畏,怕他吃亏所以在屋里守着。
但是娘给了半盏茶时间,足够不想被人发现的女子离开,顾全了女子颜面。
“曾姑娘,眼下夜半,孤身女子独自在外不归家,事情若是叫人知道了,你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们之间所有事情明明白白,我着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林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跟女子之间的距离。
他实在不明白,她这种时候这般找过来,究竟想要如何。
赖他是赖不着的。
说句有点仗势欺人的话,如果曾如玉打着以清白设局的主意,在脏水泼上林家之前,曾家就会被先行解决。
不说晏家,便是金家也不会允许林家出事。
“我后日就要上花轿了,定的马县何家。”曾如玉满嘴苦涩。
男子眼底的警惕与无奈,她看得明白。
她在他眼中,已然这般不堪么。
“恭喜,祝你跟夫君琴瑟和鸣。”
“我是偷跑出来的,没敢乘马车,一人走了二十里夜路。”
背着月色,曾如玉哀戚看着对面青年。
清瘦挺拔,面容俊秀,不是顶顶俊美的容貌,但是举手投足斯文有礼。
像一块温润白玉。
她曾很喜欢他。
少女怀诗,第一次倾慕一名男子,那种浓烈的情感此生或仅只一次。
“你就只有一句恭喜与我说么?我若不这般来找你,往后,或许再也见不着了。”
女子嫁人,离家。
今晚这一面,许就是他们今生最后一面。
“林江,你只需说一句话,我便可悔婚。”她逼近一步,目光牢牢攫着青年面容,不肯错漏他任何细微表情。
只恨月光太黯淡,她看不清,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反而视线越来越模糊。
“曾姑娘。”青年轻声开口,“你在此稍等,我寻人帮忙,用马车送你回去,这件事情不会传出去。今夜,你没有来过玉溪村,你我不曾见过面。”
说完他扭头朝堂屋低喊了声,“娘,你把堂屋门打开半边,再坐会,我去金大哥家借马车。”
“成,你快去!”堂屋门立刻打开,林婆子却并未好奇往外看,而是拎了小马扎面朝里坐。
不管外头来的姑娘是谁家的,都不至于难堪。
青年已经往外去了。
曾如玉站在药草飘香的干净院子里,看着堂屋门口老妇人静坐背影,有风吹来,脸颊水渍冰凉。
老妇人给足了尊重与情面。
这种骨子里的善良,为何她以前看不见。
林江走得很快,交代好之后几大步就走出了院子,抬头时与院门口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准备溜号的女子撞个正着。
正正抓了个包。
四目相对,徐恩回,“……”
徐恩回努力泰然自若,仰天一叹,“啊,今晚月色真好,溜着溜着就溜到这边来了。”
随后把脑袋摆正,表情十分诚恳,“我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林江抵唇轻咳了声,凝着蹩脚找理由的女子,唇角翘起,“我去金大哥家借马车,待会可能要劳烦徐姑娘帮个忙,与我一道把客人送到镇上。”
“我跟你去送?”徐恩回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
“嗯,我是男子,单独送女子回去恐遭闲话,徐姑娘向来助人为乐,不会拒绝求助吧?”
“……”
男子说完根本不等回话,急吼吼就往金家去了,也不知道是笃定她会答应,还是怕她拒绝。
徐恩回用手往脸上扇风,扇了好几下脸上的热度都下不去。
不是羞的,是气的。
林江这厮,什么意思?
合着在他眼里她不是姑娘家,不是女子怎么地?
单独送别的姑娘回家担心遭闲话,那一块送完人回程,她跟他就不是单独男女共对了?
现在可是大半夜!
她的名声不是名声怎么着!
一只手扇风不凉快,徐恩回两只手扇。
都怪莫一那个大嘴巴,跑她窗前乱说话,说什么有姑娘半夜来找林家,定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嫁过来。
偏偏人大姑娘不是什么需要提防的危险人物,村口隐卫便没拦。
她担心事业好伙伴吃亏,这才跑了过来,谁想到会被林江抓包,还当场被抓劳工。
……咳,祖父今晚喝了个酩汀大醉,她出去一趟倒是不会被发现。
帮这个忙也不是不行。
第201章 该回京了,赔罪哄人去
一辆马车趁着夜色,将女子原路安全送回家。
夜深人静,整个镇子拢在黑暗中静悄悄。
马车在曾家门前停下。
曾如玉下了车,在马车旁静站须臾,终是忍不住问赶车的青年。
“若我今夜……迫你娶我,你会如何?”
林江还没开口回答,车厢里女子声音就先响起,“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你生得俊俏,又有持家之能,成亲后只要安安分分,定能得属于你的圆满。往昔已矣,不如珍惜眼前人。人一生有太多求不得,知足方能常乐啊。”
马车调头,林江看向还怔愣在原地的女子,启唇,“我所做皆是我愿做,我不愿,谁来都迫不得。”
林家人良善,但也生着倔骨。
绝不做不清不白之事,不受不明不白之冤。
马蹄声踢踏,很快隐于夜色。
曾如玉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进屋。
此一别,以后,再不见了。
出了镇子,徐恩回直接往座椅上一躺,独霸天下。
“人家半夜过来分明是有意图的,恐怕巴不得教人瞧见,让你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你倒是好心,把人送回家还护着人名声,生怕她落个骂名。啧,真不知道说你烂好心还是滥好人。”眼皮子摇摇欲坠,她随意找点话题聊。
曾如玉豁出脸皮前来示弱,甚至把话挑明了,只等林江一句话,她就肯悔婚不嫁。
若林江有丁点动摇,事情便是另一个结局。
车帘外,男子温文声线飘进来,“世道对女子尤为苛刻,女子生存已是不易,何苦临了还来为难。你也说了往昔已矣,日后,各自安好便罢。”
徐恩回睁眼,歪头,隔着车帘瞧男子背影,唇角一点点弯起。
坦坦荡荡,顶天立地,不外如是。
“好生看路,别把马车赶进沟里,我摔一跤无所谓,就怕我祖父明儿把你喷得一身唾沫,埋汰。”
男子再开口时,嗓音带了忍俊不禁笑意,“好。”
一场盛宴过后,太阳升起。
玉溪村村民们很快恢复如常日常。
下地干活回家吃饭,这就是他们生活。
平平凡凡,踏踏实实。
太子住在村子里,崔敬送完圣旨后自然也没往别处去,在晏家院子安顿下了。
待睡醒了,整理好仪容,即往书房拜见。
去书房的路上一路掌自个嘴,玉溪村的酒水太香醇,加上有个徐老头报复似的拼命给他灌酒。
公公喝大了,生平头回起得比主子迟。
“殿下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皇上皇后虽然未曾催促,但每日里甚是挂念。如今殿下身子已经大好,行踪又已暴露,该是时候回宫了。”行礼请罪后,崔敬试探着提起正事。
他这次来除了送圣旨,身上还领了皇命的,就是接太子回京,否则哪里至于动用到五百羽林卫。
听他这话,杜嬷嬷心头意动。
在玉溪村的日子很平静很舒心,她自然喜欢这里。
但是她也想回宫去。
皇后还是个小娃娃她就在旁伺候着,虽名为主仆,嬷嬷心里却是把皇后当成女儿疼爱亲近的。
上次一别已经一年有余,怎么可能不挂心。
娘娘惯了她在身边伺候,也不知道这一年多,身边新人得不得用。
而且殿下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自也当回京开始笼络自己的人脉,不可能一直在乡间将养。
晏长卿偏头,书案旁就是西窗,阳光已经洒落进来。
窗那边,青石小径尽头,就是通往前院的垂花门。
小伙伴们来找他时,便是从那处来,大摇大摆,嘻嘻哈哈,率真烂漫。
“嬷嬷,中午摆个小宴吧,请上百相、小松、小柏,多宝,还有村里的孩童……总要好好道个别才是。”
“好,我这就去准备,孩子们爱吃什么我都晓得!”
杜嬷嬷喜形于色,马上转脚去厨房,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忍笑叮嘱了句,“殿下,不过孩子们不一定肯来。多宝昨晚就气哼哼说以后都不搭理你了,也就百相还坚持认定‘殿下’是小名,说太子是另一码事。不过她也气上了,今儿都没过来搜罗好吃的。”
“……”晏长卿讪讪,轻咳清清嗓子,起身,“我去请他们。”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小老头,隔窗幽幽冷哼,“说的好听说请,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去赔罪哄人去。”
晏长卿又,“……”
先生这回记死仇了。
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气消。
晏长卿识相起身作揖,毕恭毕敬,绝不多得罪先生一分。
昨晚先生抱着酒坛子在竹亭骂月亮,直骂到月亮躲进云层不出来才呼呼大睡。
这会子说话,嗓子还是哑的。
徐含章也发现自己嗓子哑了,老脸更黑,揣着手斜眼看人,“哼!”
众人退散,不敢与之争锋。
林家院子里,百相早上赖了个床,这时候方才起身,蹲在灶房廊檐下漱口。
“卟次~”
“卟次卟次~”
奇奇怪怪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百相含着漱口水扭头看去,家院子门框处横出一只手来招啊招,天青锦料袖子随着动作在半空一晃一晃。
那只手两指还捻着一块龙须糖。
须臾,少年俊美面容在门框探出大半张,眼睛弯弯,用气音说话,鬼鬼祟祟的,“百相,龙须糖,吃不吃?”
百相想笑,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咽进肚子里,她忙一口吐出去。
那边少年手里已经又变了花样,龙须糖变成如意糕,又变成酿枣,开口栗子,凤梨酥……
百相口水泛滥,拼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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