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多年来一直信奉“与星星共同陨落”的宗教,盘星教十分抗拒天元与星浆体同化。出于对“术师杀手”名号的信任,勉强接受了他的无理要求,因此给钱给的还算痛快。
八百万,换一个名义上的医疗助手的职位,目的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在执行这步计划之前,最关键的还是先拔高危机感,让众多诅咒师前赴后继的赶去星浆体身边,在一口气干掉这么多人之后,对方必然会产生一种“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吧”的感觉。这时才是他出场的时机。
而为了让危机感更强烈一点,将对方的消息透露给诅咒师,从而让其他诅咒师也私下联系上他。这些人后面再做了什么,那就完全与他无关了。他只要确保这种“危机感”的程度足够深就够了。
高专作为所有人眼中最安全的地方,当将这一批诅咒师干掉、成功的把星浆体带回去之后,那些所谓的“护卫”对于危险的防范意识显然也会降到最低。
为了让那些小鬼保持住这份意识,他当然不会第二天就出现。只有时间越拖越长、几乎让每个人都忘记还有人想要星浆体的命的时候,这才是他最好下手的时机。
因此,甚尔优哉游哉的开启了自己的等待时间。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后。
“你到底哪里看起来像是个学医的了。”孔时雨无情地吐槽道,开车送他去前往高专“任职”的路上,“不管怎么看都完全不像吧?”
甚尔今天穿了一件很宽松的圆领卫衣长裤,外罩用来维持人设的长款白大衣。名为丑宝的储存型咒灵就缠绕在他上半身,于肩膀处探出了一个头。
听到这话,甚尔很随意的伸出手摸了摸丑宝的头。被驯养的三级咒灵心领神会的将自己长长的身躯蜷缩起来,直至缩成一个丸子大小,而后被主人轻松地吞入腹中。
“无所谓吧。”甚尔环着手臂说,“又不是真去治病救人的。”
“就是觉得这样的打扮和你不般配——不过算了。”孔时雨放弃了这条对话,转而根据不久前收到的邮箱情报,最后一次对他确认道,“盘星教按照你的要求联络了其他诅咒师,往市区里投放了一级咒灵。半个小时之前六眼就已经离开高专了。”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想说的是——特级还在高专里。”
“……”
“那个领域的具体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是正常大小的话,杀伤性或许会回到平均范围里。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
“我知道。”甚尔还是说,“毕竟是‘特级’嘛——在那种看中才能的地方,肯定是继承了相当了不起的恩惠吧。”
既然这样,只要不让她开出正常大小的领域就好了。至于术式——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方法来解除。
“你心里有数就好,那就当我没说吧。”
接下来的路程里,孔时雨没再说话,一路平稳的将这名出身御三家的术师杀手送到了筵山山麓。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甚尔临下车之前,听见前座的人这样说,“为了惠,至少也活着回来啊。”
东京咒术高专的大门隐藏在绿意环绕的山林之中。
甚尔没有理会孔时雨的话,‘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而后独自一人拖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影影绰绰行走在这片绿林之中,终于在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见到了那位前来接应的“线人”先生。
线人先生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还处于容易被诱惑的年龄里。但仔细想想的话,诱惑这种东西似乎也不分年龄,要是再给他加上二十岁,他很有可能依然会做与今天一样的事。因此甚尔也不觉得这种人会有什么善终。
当然,他也一样。
就像是杀人者恒被杀,背叛者也难逃一死。虽说听上去似乎还有些宿命似的既定感,但对他来说,倒是也无所谓了。
“名字?”
“叫我东江就好。”
“东江医生。”甚尔微微挑了一下眉,“冲绳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随便猜的。”
名为东江的线人看上去很紧张。不过他还是绷住了表情。带领甚尔一步步走上了前往高专结界内部的台阶。
“那你呢?你叫什么?”
“伏黑。”
“伏黑医生。”东江说,“将你送进高专之后我就准备离开了,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们的交易内容是这样的没错吧?”
“负责带你走的车就在外面。”
“很好。”
东江面孔上的紧张感似乎因为他的保证而消退了一点。
甚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答应带他走是一回事,可万一半途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而导致走不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家伙,不会傻乎乎的以为自己真能跑得掉吧。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进行过交流。
通往鸟居的阶梯很长,但对于甚尔这种已经将身体天赋开发到极致的天与咒缚来说,这一点点运动量甚至还不足以让他出汗。因此一路走上来,他甚至连呼吸都还是平稳的。
身为这世界上仅有的足以打破因果的例外,他体内彻彻底底的零咒力让他在通过高专结界的时候,完全没能触发警报。相当轻松的就进入了如今咒术界的中枢。在这个到处都充满咒力的地方,宛如一个谁都看不见的透明人。
高专内部,今天是学生们的休息日。甚尔在一脚踏进高专的时候,似乎被这幽然的静谧所感染到了似的,脚步微不足道的停顿了一息,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
不过已经准备好离开的校医先生却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与结界相隔一步远的分界线上。
“我要走了。”校医说,“接下来是你一个人要面对的事了,我就不陪你一起了。”
甚尔也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身躯十分具有压迫感,居高临下地回眸看他。
“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星浆体在哪里?”
“这不是你自己该去找的情报吗?”东江多少有点不耐烦地说,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一般来说都是住在学生的宿舍楼里,但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宿舍楼之前被破坏掉了,现在在重新翻修,里面的人应该都换过宿舍了吧。”
“别这么没有耐心嘛,好歹也拿了八百万啊。”甚尔一只手插在长裤的口袋里,丝毫没有身处于咒术师大本营的危机感,语气悠游地说道,“那六眼小子呢?”
“五条君的话,不是已经离开高专去祓除咒灵了吗?”
“真的离开了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最后一个问题。”
甚尔淡淡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同时大脑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
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被投放的准一级以上咒灵有三只,分别都在距离高专很远且反方向的三个方位。除此之外还有准二级以上咒灵若干。即使是以五条家那个小子的速度,想要一次性消灭这些咒灵,从地理位置的角度来说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其中甚至还要考虑行程上会占据的时间。
假设,这些咒灵有其他二级以上的术师帮助祓除。但五条悟亲自需要解决的也至少会有一只。不知道他会使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但如果把「无限」也包含在内,所用时间应该为30分钟-上限不等。
——当然了,前提是五条悟真的得去了才行。
甚尔想到这里,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高专的正门所对应的地方很像是神社里的本殿,从鸟居处进门就是一片视野相对宽阔的石板广场,两侧还伫立了一些动物形象的守护雕像。
高专建立在山里,因此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森林。此时是上午八点钟左右,早间的阳光洒落在树叶上,林叶与枝杈伴随着时不时拂过的清风摇曳,一眼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名为东江的线人还是说,“这次回答完你,我就真的要走了。再晚一点要是被人给发现了,我就彻底走不掉了——”
“你以为现在就可以走掉了吗?”
“什么?”
“你这家伙——不对。好像我也有份。”甚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光明正大的自言自语道,“总感觉情报上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总之,是小瞧了某个人吧。”
“哈?”校医先生越发莫名其妙起来,“在说什么呢?”
“我说——”
甚尔撩开长长的白大褂,从后腰上取下了现代社会才会拥有的热兵器——一把手枪,拉开保险栓对准了眼前的人。
“谢谢解答。为了表达感谢,就让我来送你离开好了。”
‘砰’!
薨星宫结界加固的事宜在三天前就已经完成了。
作为北海道的特邀术师,石狩义平在事情结束以后就离开了高专,但却似乎迟迟没有回到北海道。
上午七点十一分。由特级咒术师涡石泥蝶蝶所构筑的幻境训练场里。05级的三名学生以及星浆体跟她的保护人一同出现在这里。似乎将这里当做了某种应急避难所来进行躲藏。
“石狩先生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北海道的咒术师已经分批前往三个一级咒灵出现地点。他自己也会亲自过去,让我们不用担心人员伤亡方面的问题。”
“欸——这样吗。”
“咒灵被投放在距离高专很远的地方,但恰巧又不属于京都支援范围。在东京有条件处理这些咒灵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考虑联络京都高专来进行人员调遣的。”夏油杰说,“不得不说,能做出这种精准的判断,对方应该对高专、乃至于整个咒术界的祓除规范很熟悉才对。”
“大概率是从业很久的咒术师,又或者是家系吧。”硝子说,摸摸抱着膝盖坐在一个巨大桃子玩偶旁边纸箱上的天内理子的头,从口袋里掏了一根棒棒糖出来,“五条有什么头绪吗?”
“哈?问我?”本应该已经离开高专的五条悟屈腿坐在一个幼儿滑梯的出口上,脚下是一大滩五颜六色的海洋球,“这种人不是很多吗?而且除了五条家之外,其他家族里出来的诅咒师也不在我‘必须要知道’的范围里吧。”
“说这种话,总感觉是已经知道了啊。”
“是那家伙知道的,又不是我。”
“所以是哪个家族?”
“……”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思考起来了。过了会儿才不怎么确定地说:“禅——院家吧,好像是。”
他的两名同期并不怎么意外地对视了一眼。
“——果然。”
“之前的话也没有太在乎这种事。”五条悟说,“不过最近倒是有考虑过,感觉可以拿这个当由头,去给总监会里禅院家的老东西施压。”
“那对方说他早就已经脱离家族不就好了吗。”
“谁说这一次了。我指的是京野。”
夏油杰露出开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不得不说悟好像在某种地方上进步了。之前这种事好像都是蝶蝶同学在思考吧?”
“是啊。所以说最近才有考虑过嘛。”五条悟随手抓了一个黄色的海洋球在手里,一上一下轻飘飘地抛了起来,“因为突然发现,除了武力之外也有其他可以做到的事。我家里人也可以当做是助力吧。”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五条家似的。”
“差不多吧。不过最近开始考虑了。”
至于考虑的是什么,两名同期似乎都隐隐察觉到了。因此没有接着问下去。
夏油杰并不太想在理子这个国中生面前讨论这种事,见五条悟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欲望,也在短暂的停顿几秒钟后,从善如流的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蝶蝶同学在外面怎么样了。”他说,伸出手在做成儿童乐园的幻境彩色墙壁里摸了一下,微凉且坚硬的触感与真实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是因为继承了另一份记忆的原因吧,蝶蝶同学知道的东西似乎比我们要多得多。”
“连恋爱都不知道怎么谈的家伙,这种时候就不用吹了吧。人都不在欸?”
“别一副怨气很大的样子啊。”硝子跟天内理子背靠背坐在同一个纸箱上,一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棍子,“现在不是谈的挺好吗?”
“那是因为老子教得好。跟另一个没什么关系吧?”
“是吗。可我看蝶蝶有的时候还挺会的。”
“可能是对悟特攻吧。”夏油杰说,“不过我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啊?”
五条悟竟然都被留下来了,就证明敌人没有那么好解决。至少也跟之前游乐园的诅咒师不是一个等级。
“那你想说什么。”硝子说,“如果担心外面的话,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去帮忙了吗?”
在学校门口构筑幻境是请君入瓮的环节之一。和想象中不一样,并不是五条悟前去支援,这一次打配合的人是夏油杰。
“是这样。”夏油杰看了一眼有两条白色小翅膀的粉红色爱心时钟,距离约定好的时间稍微差了一点,不过现在也可以过去了。
只要身处在蝶蝶的幻境里,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对方术式影响,可以隐藏自己的咒力信息。之前甚至连六眼都短暂的被蒙骗过。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夏油杰也从另一个儿童滑梯的出口处站了起来。跟五条悟那边的滑梯唯一不同的是,他脚底下没有会绊脚的海洋球。
“这次还好有北海道的咒术师来帮忙。”他说,“有悟留在这里的话,理子妹妹也不用担心了。”
五条悟将海洋球抓在手里,又踢了两个球上来,三个球轮流在手里接抛,专心的耍杂技没说话。
只有硝子支应了他一声:“怎么,才体会到这种人手不足方面的弊端吗?”
“说是弊端,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吧。”夏油杰理智地说,“‘这种事只有我能做,所以多做一点也没什么问题’——这样的想法,估计以后也多多少少会有一点。”
不过这一点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
或许是经历不同,蝶蝶似乎看到过与他们不一样的世界。
如果能够生活在她眼中的世界里,应该会很幸福吧。
现在,他也想像悟一样,为此切身的去做点什么。
就先从至今还在觊觎理子妹妹性命的人开始好了。
就这样,夏油杰说道:“那么,我出发了。”
扳机扣下,特意避开了致死的位置。
名为东江的校医一条手臂炸开,猩红色的血液飞溅,其中似乎有靛色的光芒一闪。那光芒快得像是错觉,褪去后飞速转变为金黄色的咒力,如同安载着定位装置一般追逐着甚尔离开原地。
从踏进高专的第一时起,敏锐的天与咒缚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对于眼下的情况也并不意外。
只是单纯的咒力操控,竟然已经到这种级别了吗?
甚尔快速的在脑内过了一下刚刚所观察过的四周环境,最终得出结论:
嘁……天逆鉾好像不管用。
既然这样——游云!
之前吞吃入腹的咒灵被从口中吐出,缠绕在主人颈侧迅速变大后一张嘴,从体内呕出一截中间红两头黑的三节棍。正是价值5亿的特级咒具游云。
虽说平日里将大部分赚来的钱财都换做赌资砸进了各色各样的赌场里,但好歹做的也是极具专业性的特殊工作。在知晓了眼前的幻境大概率只是障眼法之后,他选择直接正面迎击这名素未谋面的年轻特级的咒力。
几乎是游云出现的一瞬间,刚刚被枪击中而向后倒下的校医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好整以暇出现在神道上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浅色头发,淡金色的眼睛看着将简单的白大褂撑出双开门效果的甚尔,平静的面孔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很敏锐嘛。”她说,用的是夸奖的语气,“不愧是天与咒缚。”
唰唰唰。
甚尔甩动着手中的游云,三节棍在空气中发出凛冽的破空声。
与其他咒术师不一样,在面对这位传说中的第二位特级时,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好奇或紧张的情绪,相反还十分悠闲。
“你就是那个特级?”他有些懒散地挑了挑嘴角,“你也不赖嘛。”
“还行吧。”对面的少女淡定的接住了这句话,随即口出狂言,“确定不逃跑嘛?”
这世界上自负的人很多,甚尔自己姑且也算一个。不过他鲜少把起伏的情绪置于表面,因此听到这年龄比自己小不知道多少岁、甚至连轻狂感都似曾相识的特级说话以后,就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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