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也知道自己话题偏了，再次讲起了戴坚。
第190章 等我
“戴坚几人终究是到了鹿鸣宗，前来拜师的人很多，那时候戴坚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儿有灵根，可惜他希望落空了，戴林没有灵根，就在戴坚以为他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刘光健身上的时候，转折来了。”
“望子成仙天不应，终是风泉现人间。”
“该说世事荒诞不可言，还是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戴坚他有灵根，他去修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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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山峰看不见顶端，半山腰的云雾袅绕中似乎传来了渺渺道音，所有来求道的人虔诚的仰望山门。
还在消化儿子没有灵根的戴坚，转而听到修士宣布他有灵根。
“我，怎么会……”
王语静抱着戴林，眼里有些痛苦纠结，沉默许久，她终究开口：“老公，你去修仙吧，我和林林在山下等你。”
王语静也有灵根，可惜是受损的灵根，资质不佳。
只有鹿鸣宗的人才能踏进鹿鸣宗，林林没有灵根，无法进去，她是受损的灵根，去了也没作用，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必须留一个人来照顾林林。
比起寄希望于刘光健身上，让他代替他们夫妻去求玄诚道长，他们夫妻自己去才更有保障。
“好。”
戴坚感受到了胸腔的震动，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是什么表情，大概很难看吧，不然为什么语静一直抱着他说‘对不起’。
戴坚仰头望向前方的山峰，青石路从他们脚下一路蜿蜒而上，最终没入云雾中，看不到尽头。
戴坚背对着妻儿，踏入了鹿鸣宗的大门。
测试灵根仅是第一步，接下来的问心路才是真正的试炼。
从山脚到山顶这条路，戴坚数不出有几步，他只知道往上走、往上爬……
刘光健看起来比他轻松一点，走在他前方，离他越来越远，周围渐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从最开始的走，慢慢变成了爬，最后如同濒死老狗般往上挪动。
“老公，你回来吧，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爸爸——”
——已经出现幻觉了吗？还是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他的儿子哪里会喊爸爸，语静……
从林林被检查出问题后，他和语静都把父母的身份放在了最前面，她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戴坚感觉背上无比沉重，哭泣的王语静和天真的戴林出现在他背上。
他头抵在冰冷的台阶上，十指上的痂被磨破，再次变得血糊一片，满是血的手太滑，抓不住地面，他撕下衣服简单裹几圈，脚用力蹬，背着王语静和戴林在血路上继续爬行。
“你看起来很累。”
缥缈清灵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戴坚没有力气回答，但男人似乎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又道：“放下他们吧，从踏入修真一途后，你的亲缘已经断了，不要再强行把他们绑在你身上了。”
戴坚低着头，继续往上爬，鲜血铺成的血路变成了锁链，牢牢的把王语静和戴林绑在他背上。
空气中传来男人的轻叹：“果然是痴人。”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既然你想救你孩儿，我便助你一把。”
“我与你做个交易，我不能修复戴林的魂魄，但我可以将戴林的命与你的命连在一起，从此以后，你修为多深，戴林就能活多久，直到……你有能力救他。”
“这个交易的唯一要求，当你面临那个选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等待三天。”
“好。”
戴坚听到了自己的回答，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和他做交易，他都答应了。
半山腰处，闭眼坐在椅子上的端方青年露出一抹笑意，他微微低头，像是在俯瞰人间。
大地晃了一下，打破了静谧严肃的氛围。
察觉到异样，旁边的修士看向青年，唤了一声“掌门师兄。”
玄诚侧头，双目依旧紧闭，他为了推演未来，失去了双眼和双腿，轻淡的笑意倾泻而出：“三师弟，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师兄！”
周围所有的修士都望向了玄诚，眼里是抹不去的悲伤。
玄诚如同以往讲道般，循循道：“我推算的人已经出现了，天机已明，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各位师弟师妹们了。”
“有大家陪伴，吾道不孤，师兄先行一步。”
无数光团从玄诚体内飞向天空，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一只血手出现在了台阶，戴坚爬了上来，他看到了前方垂在地面的青色衣角，努力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含笑闭目的脸。
戴坚看不清椅上人的脸，不过刹那，那人便消失了，他看见所有的修士都拔出剑，听见了初来这个世界时听到的钟声。
戴坚知道了刚才殉道的人就是他一心想找的玄诚道长，也知道了在问心路上与他做交易的人亦是玄诚道长。
三师叔告诉他，他所求的一切在六爻推演之书中都有答案，而想要看到这本书，他需要修炼到仙。
修炼成仙……
戴坚不去想这条路有多艰难，他成了鹿鸣宗的弟子，或许是他在原来的世界当医生与常年做慈善积攒的功德发挥了作用，也或许玄诚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他的修为一日千里，短短三年的时间，他有了金丹修为。
当他穿着鹿鸣宗的衣服第一次下山后，他封印了王语静和戴林。
“大哥，你还好吗？”
即便入了宗门成了师兄弟，刘光健的称呼依旧没有变。
戴坚有了道号，风泉，他是新一代里的大师兄，更是新一代鹿鸣宗修士里，当仁不让的领头人。
其他弟子听惯了刘光健叫他大哥，便也跟着这样叫，似乎这样能与戴坚更为亲近些。
戴坚束起了长发，却留着唇上的胡须，他抚摸着王语静脸上的细纹，轻柔又安抚，“我很好。”
刘光健想说，这么悲伤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
戴坚仔细的整理王语静的衣裙，最后抱了抱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轻声呢喃道：“语静，林林，等我。”
修真无岁月，时间太过于残酷，林林和他的命绑在了一起，可语静还是凡人，他的时间停留在了三年前，语静却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又脆弱了许多。
这三年来，王语静在山下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带着戴林日复一日的等待着他。
王语静太累、太紧绷了，稍微一个坏消息，可能就会让她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仙，他不能接受语静在他和儿子之前先离世的可能。
所以他封印住了王语静和戴林，让他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直到他找到修复戴林灵魂的办法，他会让妻子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健康的儿子。
对不起，语静。
戴坚把王语静和戴林放入他设下的阵法里，带着鹿鸣宗众人走向了外界。
第191章 求您……做个交易
外面的世界比起三年前更加艰难了，哀鸿遍野，耳边时时充斥着悲伤哭嚎声。
戴坚成为了鹿鸣宗的象征，多年来，他一直带着鹿鸣宗弟子在外救济世人，虔诚的信徒为他立了长生牌，无数正在遭受苦难的人在祈求他的降临。
修为越高，戴坚便越发清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邪魔出现，天道出现了危机，一旦天道败落，这个世界将变成邪魔之域。
像云道子一样的邪修愈发多了，这个世界正在被邪魔污染，他们修士要做的，便是抵御污染。
戴坚带着大家努力的在各地撑起屏障，保护的人越多，功德越多，他的修为也越深。
终于——历时一百三十余年，他成仙了，还是一跃成了大罗金仙。
他成了此间唯一的仙，成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保护神，而他，也不负众望，为这个世界搭建好了一个保护罩，世界……终于平静了下来，世人得以走出阴霾。
“对于这个世界，我的责任已经清了，接下来，我可以去见语静和林林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这个世界会慢慢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也是适合他们一家三口安乐生活的模样。
戴坚穿着湛蓝色的道服，站在鹿鸣宗的大殿里。
刘光健站在戴坚身边，望向戴坚的眼神中多了仰望，他坚定道：“大哥，你一定可以的。”
“对，大哥，我们就在此等着您带着嫂子和侄子归来。”
“大哥快去吧，半月后就是盛典，提前恭喜你一家团聚了。”
不知不觉，戴坚成了鹿鸣宗辈分最高的人。
宗门之内皆是一片欢庆之象，戴坚在众人的仰望中，走向山顶。
鹿鸣宗的山顶只有仙阶以上才修为才上得来，戴坚终于在山顶塔内见到了六爻推演之书，他虔诚的拜了拜，开始推演……
“噗……”
一口鲜血喷出，戴坚难以置信的望向六爻推演之书，“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可能……”
鲜血从眼眶流出，戴坚的头发在一点点的变白，他踉跄走到塔外，清风中夹着一丝欢笑声，他似乎看到了世人正在为劫后余生的欢庆做准备。
“为什么会这样——”
这百年来，他拼命的撑起屏障，保护世人，积攒功德、提升修为，为的就是找到修复儿子灵魂的办法，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为什么！
“轰隆——”
乌云密集，紫蓝的雷电在朝他逼近。
“天道，为何会如此！”
“我戴坚自认一生无愧于任何人，我唯一的心愿，只求儿子康健，一家人在一起而已。”
“一次次给我希望，让我以为这个愿望是可以达到的，最后却告诉我，这是个笑话吗？！”
周身灵气的波动带起了罡风，戴坚形似疯魔，对天怒吼道：“为什么要让我修炼成仙，为什么在我亲手撑起屏障后，又让我面临选择。”
真的是太可笑了，他儿子残缺的灵魂还在原来的世界，想要修补好，就要打破现在这个世界的屏障回去。
这是他用了百年时间一点点支起来的屏障，一旦打破，邪魔必定肆虐而来，这个世界将会遭受百倍反噬。
而不打破屏障，他们一家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林林终生都只能这样，靠他续命，如一个傀儡一样活着。
一边是他百年的执念，一边是他守护百年、视他为救世神的世界，他该如何选择。
一道道雷电在身边炸开，戴坚疯魔的直视苍穹。
无数张脸在他面前闪过，最后他看见了抱着林林的王语静。
“选择……”
眼前满是血色，戴坚耳边只有雷电的威吓，他看不见山下的风景，听不见世人的欢呼祷告，他只知道，他想家了。
说到底，这个世界与他何干，他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儿子和妻子。
明明就是这样，可他的手为什么在颤抖，腹内传来剧痛，他的道开始崩塌。
戴坚凝聚周身修为，把手伸向了天空，这个由他打造的屏障，他轻轻一下就可以击碎，而这个世界里，无人可以阻止他的行动。
暴雨伴着雷电倾盆而下，恍惚间，他听见了刘光健和鹿鸣宗弟子们的嘶吼。
——他们发现自己的意图了吗？
也对，天象都变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连上都上不来，更遑论阻止他的行动。
戴坚的手继续往前伸，在触碰到屏障的那一刻，他指尖浮出金色光芒。
“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吗？”
“……玄诚？”
戴坚望着眼前的虚影，周身灵气混乱，“你早就知道今天这个结果了，是吗？”
“你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哪怕只留下一小个缝隙当做回去的出口，都不会被迫面临如今这样的选择。”
玄诚没有说话，他只说了一句：“等待三天，三天后，才是答案。”
“呵——”
戴坚想笑，三天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他站在雷电之中，就这样望着苍穹。
第三天的清晨
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身上鹿鸣宗的道服已经变得破破碎碎，时间在此刻具现化，他心里默念着。
到了夜里，他动了，再次将手伸向天空。
“你想干什么？”
身后有人！
戴坚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仅是那一眼，他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天道。
可天道为什么会穿着他原先世界样式的运动服。
鹿爻捏着六爻推演之书，走近戴坚，“这屏障是你弄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玄诚师叔。
戴坚笑了，他疯魔般的又哭又笑，“告诉您可以，只求您…与我做个交易。”
视频定格在了戴坚与鹿爻相对的画面上。
这是刘光健与其他师兄弟们第一次看到大师兄登上鹿鸣宗山顶的模样。
刚察觉到天有异象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屏障出了问题，那时候他们想着大哥有危险了，所有人都在往山上冲，想要去保护大哥，可他们上不去啊。
然后他们发现了，引发天地异象的是大哥，大哥他的道毁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鹿鸣宗所有的弟子都站在半山腰，不停地呼唤大哥。
可大哥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
那三天的时间，刘光健想了很多很多，最后确定是戴林出事了。
那时候他无比的痛恨自己，是戴坚把他带出了刘家村，是戴坚百年来一直走在他前面，戴坚之于他，是大哥，更是信仰。
可戴坚出事了，他连做一点事情的能力都没有。
不仅他如此，所有人都在懊恼，恨自己的修为太低。
三天之后，异象终于结束了，浑身是血的戴坚终于下了山，与他一起出现的，是天道鹿爻。
第192章 全都在计划之中
小K：“放完了，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说，戴坚差点成了天雀大陆的罪人了吧。”
“不知道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在看到戴坚为了妻儿不顾苍生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愤怒，‘戴坚你不是救济苍生的仙人吗’‘你花了一百年的时间积德行善，结果万千生命都抵不过你妻子和孩子吗’”
“因为戴坚成了神，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是圣人就该舍小爱为大爱，是圣人就该无私奉献，可戴坚，他终究是人啊，他修仙自始至终唯一的执念，就是让他的儿子健康。”
“戴坚不是圣人，却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丈夫、父亲，换做是屏幕前的任何一位，你会怎么选择？不说别的，在副本里，你会救亲人，还是救朋友？”
“你会不会对着你的爱人说‘他们人更多，我要去救他们’？”
小K语气很沉重，观众们的心情也很沉重，该怎么选择，从来都没有正确答案。
【我从不怀疑大哥的选择，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让大哥面临选择。】
【当初要是我们的力量足以再次支撑屏障，就不会让大哥这么为难。】
【是我们太弱了……】
沉重的心情被一片自我谴责的弹幕打散，小K抽气。
知道你们天雀大陆的修士都是戴坚吹，也没必要这么努力吧。
基于世界文化影响，天雀大陆的人情感都比较含蓄，可耐不住有些厚脸皮的急切想让戴坚知道他们的想法。
刘光健一开始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大家都这么说了，他这个戴坚最重要的师弟不说怎么行。
不管戴坚再是怎么坚毅的性格，在看到满屏弹幕后，还是忍不住铁汉红眼。
幸好有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不至于在儿子面前失态。
王语静已经哭了出来，她不知道丈夫当初还做过这样的选择。
小K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好吧，不管怎么样，戴坚最终没有二选一，他得到了两全，可这两全不是意外，而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从先前的视频，大家也看出来了，天雀大陆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诡异的存在，并把它们归为天外邪魔，数代修士自愿以身殉道，抵抗外邪。”
“鹿鸣宗是天雀大陆最大的宗门，也是修仙界的领头人，而鹿鸣宗有个最牛掰的能力——推演，不是算命那种掐算我未来会怎么样，而是推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刚才视频里出现的六爻推演之书，它是所有世界上最为接近神的存在、也是修士始祖巨昌所留下的书。”
“巨昌有多厉害，他在世界生命刚刚进入演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天外危机。戴坚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为天雀大陆撑起了屏障，而巨昌可是凭借一己之力，为我们所有世界撑起了屏障。”
“虽然那时候各个世界还是一个整体，不是如今的万千碎片世界，但若不是巨昌，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这几亿年的喘息时间，早就over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