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一片死寂,俞爱宝轻扣讲台:“最后,别看我,看黑板!我美不美用不着你说,我脑子里的东西才是你们该学的,学好了才能在考试里拿分。”
“我的课上,不要求大家是个天才,谁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但至少得保证上课时认真听讲了,如果听了还不会,那是我的问题。没听不会,我会记下来,下次开家长会,也该让家长们了解了解孩子们在学校的情况了。”
“好了。”俞爱宝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笑问,“刚才说的话,有没听懂的举手,听懂的看黑板。”
“为了不辜负你们方老师的信任,在我代课结束前,我有可能会出一张测试卷当堂测试,测试结束交给你们方老师批改。”
台下一片低声哀嚎,一个个看她的眼神,仿佛从好拿捏的年轻女老师,变成提刀女魔头。
抱着自己的铁饭碗,俞爱宝笑了。
都是读书时期过来的,她理解,但不尊重。
所以也要把孩子们的伞给撕碎。
小小年纪,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胆大包天想搞老师?
看她不把这些人的胆气给扎噗噗了!
俞爱宝的这顿操作,不仅学生们心惊胆战,就连同事们也都瞠目结舌,然而,效果显著。
至少这段时间偷看她的人依旧多,但其中多了抱怨和不屑,不屑于她跟普通老师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迂腐和老套,少了满天飘的粉红泡泡。
看到这效果,老师们纷纷给她竖起大拇指。
俞爱宝微笑摆手:“低调,低调。”
作者有话要说
瓜妹:谁还想踢我铁饭碗?
县三中所有老师中,俞爱宝算是其中奇葩。
很多老师一天几乎把课排上半满,也没俞爱宝一天上两节课的基础工资高。
人也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喜欢抢课,该自己的课就是自己的课,从不早到,每次掐点到班里,讲题速度快,一节课能讲其他老师一节半的内容,每次临近下课前五分钟,都会把手头正在讲的题加速讲完,如果讲完了还剩五六分钟,她就会让学生们回顾这节课讲的内容,有不懂的列出来,下课数学课代表统计后交到办公室,她统一会将学生们没能融会贯通的题拿到下节课开课时快速讲完。
下课铃一响,她跑的比学生还快。
简直把混吃等死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种情况被部分老师告到了校长处。
最初,校长得知情况时震惊中带着疑惑,因为从来没见过这种老师,他甚至以为是有人眼红俞爱宝的特殊待遇,想要陷害她。
到底是自己亲自挖来的名校高材生,他决定先暗中调查一番。
俞爱宝压根没想过要偷偷干,都不需要多麻烦,校长就发现,人打的小报告还真没污蔑他。
校长很生气,也不解,于是,他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再调查看看。
结果发现一个很奇特的问题。
俞爱宝的确上课不积极,下课溜飞快。
但她一节课讲的内容比其他老师近一半,但在讲课期间,相比较其他老师课堂上大多数学生一脸迷茫的模样,俞爱宝讲完一道题时,学生们几乎都表现出恍然大悟,赶紧记笔记的状态。
就连那些不爱学习的后排同学,在这种高压快节奏的教学下也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不自觉开始听课。
就连跑去听课的校长,坐在后面都有一种好像台上在不断撒着金粉,他不专注不听讲,就会跟不上节奏,金粉会被其他人抢完,那自己花这么长时间坐在这里,又花钱又什么别的事情都做不了,不是亏了么!
俞爱宝当过学生,当过社畜,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管理者,现在要当一个老师,深切明白一个问题应该怎么讲,才能快速让底下的人听懂,并配合自己尽量完美快捷的完成项目。
她把台下这些学生当成过去当社畜时一脸迷茫的新手本鸟,而现在自己这个管理者需要去理
解当年那些社畜,尤其是自己的想法、钻牛角尖的原因,没上班动力的原因,然后把一个麻烦的问题一点一点分解成大家能理解,最好是生活中就经常能碰到的事情,当大家把这些化繁为简的问题理解后,再套入麻烦又烧脑的公式,问题迎刃而解。
不过这些都得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大量的脑内数据整理能力、变通能力、足够好的耐心,以及曾经超强快节奏环境的熏陶。
当初要不是节奏快到所有人都在卷生卷死,她手头上的项目就差一点没完成,得抢在别的公司前头才能抢到甲方,她也不至于熬了几个大夜猝死。
有经验的俞爱宝直接把这套用到学生身上,不过学生还是身体健康为重,在她的课上学习节奏已经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远超其他班的数学进度,她也就没必要抢课、拖堂了。
校长听了她的几节课,最近对数学很感兴趣。
这会儿并不是当初中校长就一定学习成绩好,他以前也是个学渣,现在听俞老师的数学课,有一种他也能听懂,他也能高考的错觉。
不过,在了解了其他初二数学老师的课堂进度后,校长还是委婉暗示:这速度,也没必要这么快……
俞爱宝:“我教课都这样,实在不行的话,校长也可以给我少安排几节数学课。”俞爱宝暗戳戳暗示。
简直把‘不想上班’几个大字钉在脑门上。
校长:“……”
俞爱宝最终也没能如愿,因此,她也没听校长的话,早一点把这本书讲完,那就讲初三的,不行的话那就每次上课给出个初二数学试卷,让他们提早适应题海战术。
这样哪天她有事,请假不来都影响不了学生们的成绩。
真是个大聪明!
最后,为了给全校师生一个交代,校长在刚过去半个月的回头考后,又来了一次数学小考,难度水平和回头考差不多,看看学生们对数学都掌握了多少。
初二年段数学的第一名不在俞爱宝教的班,甚至第二名第三名到第五名都没俞爱宝班级的份儿。
但平均分却是从回头考的第四名窜到了这次的第二名!
不及格人数从之前的二十三名,降低到现在的十七名!
有好几个差点点就及格了!
就连日常摸鱼的
那几个吊车尾,这次也没交白卷,或多或少拿了七八分,和过去相比,在平均分上拉了不少分!
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啊!
俞爱宝一战成名。
因此,俞爱宝这个刚入职不到一个月,就成功跻身县三中第一大奇葩的数学老师,虽然她对学生们不苟言笑还毒舌,但她不打学生、不体育课音乐课、不拖堂、上课还允许随便去上厕所(虽然节奏太快,没学生愿意被落下进度去厕所),重要的事她长得特别漂亮,也不会像这时候的不少老师那般,尽管敬业,但带着对女学生的偏见和不尊重。
在她眼里,男女都一样,女孩子反而会因为生理结构上的吃亏,而得到俞爱宝更多的温柔。
比如这会儿不少女孩子已经来例假,卫生巾在女孩子们口中成了不能言明的‘那个’。
“那个来了,你有没有那个?”
“我也没有,我妈说那块布垫一垫就好,回去还能洗洗再用。”
当有女孩子的卫生巾不小心掉在地上,还会引来男孩子的哄堂大笑,四处传递卫生巾,仿佛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女性必须用品,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让人鄙夷和厌恶的疾病。
俞爱宝站在教室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
教室内的女孩儿瑟缩着肩膀,眼眶泛红,小脸又青又白,羞窘到仿佛地上有个洞,她就能钻进去。
“你们别闹了,看,周美美都快哭了哈哈哈哈!”
一个男生大笑,笑着笑着忽然感觉不对劲儿,教室里的嬉闹声猛然减少,并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的。
“怎……怎么了?”
气氛古怪而凝滞。
平日里交好的好哥们儿拽了下他的衣摆,眼睛使劲儿朝他身后打方向。
男生莫名扭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最近学校里极为出名的漂亮老师。
顿了顿,猛然想起来,前两天似乎听说有人看见过周美美和这个漂亮老师一起来学校。
他们问过周美美,但周美美依旧不吭声,传了几天也没当事人出面,他们也就没再当一回事。
十二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笑不小,但班里大多数女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没来月经。
这就是周美美后来更加抑郁的最大原因之一。
因为月经在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看来,是一种羞耻和禁忌。
她这么早初潮,偷偷摸摸了几个月,还是被同学发现自己来月经的事儿,并且为之嘲讽辱骂持续几个学期,换做谁谁都会崩溃。
“俞……俞老师?”
周美美一愣,抬起泛红的眼,怔怔看着门口看了不知多久的年轻女人。
她抱胸靠在门上,挑眉:“笑啊,怎么不笑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
“怎么,是老师不好笑吗?”俞爱宝站直身子,缓步迈入这个班级。
作者有话要说
瓜妹:来,笑,都给老子笑!
第17章 丢不丢脸
“来,刚才笑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站出来,给我站在讲台上一起讲讲。都是同学,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好藏着掖着,都讲给大家听听。”
俞爱宝双手撑在讲台上,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在笑,还是在怒。
叮铃铃——
随着一声上课铃响,刚才去上厕所的徐老师匆忙回来,一边甩手一边进教室。
结果发现教室里异常的安静。
一抬头,发现是俞老师。
“俞老师?”徐老师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退回去看了眼,是初一二班,没走错啊!
“徐老师,我记得你教的是历史吧?”
徐老师一愣,她俩一个办公室,平常聊天也不少,不明白怎么会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但看看教室里一群害怕的学生们,想来是方才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对。”
“徐老师,我现在要临时讲点东西,可能需要占用你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可以吗?”
徐老师下意识皱眉,还以为自己又要被抢课了,但箱单俞爱宝不是个喜欢抢课的人,甚至不是个积极上班的人,这么说想来发生的事情不小,能请动她这么懒的人主动抢课。
“这……也行。”
俞爱宝站在讲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站着,没有人敢坐下。
徐老师稀奇,这群皮猴,这是干了啥,怎么这么怂?
俞爱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工整的两个大字——月经。
随着粉末在黑板上啪的一点,台下顿时传来一片唏嘘声。
女孩子们红着脸皱眉,有的甚至捂住脸,仿佛这个字散播着什么不可言说的黄色废料。
男孩子们更是皱眉嫌弃和不满,仿佛这两个字玷污了黑板。
“我不是个正经上生理知识的老师,今天我站在台上讲这个,一是因为我的身份是老师,看不得有些人拿过去的封建糟粕来标榜自己的高高在上。”
“二则是因为,”俞爱宝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周美美,“我是你们班周美美的舅妈,各种意义上的亲舅妈!”
同学们纷纷惊诧。
“我想,作为这个学校的老师,同样还是周美美的舅妈,看到自家孩子因为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被霸凌,我应该是有这
个资格站在这个讲台上说这件事的,对么?”
没人敢说话。
“行,接下来开始我的小课堂,来,同学们,有人知道‘月经’是什么吗?”
依旧没人吭声。
“怎么,刚才不是都讲的挺开心么,现在都修闭口禅了?”俞爱宝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既然你们不主动举手,那就点名吧。”
台下,有人一急,喊:“又不是我们欺负周美美同学,是徐刚开的头!”
“你个叛徒!”叫徐刚的怒红着脸,梗着脖子喊,“就我说的怎么了,我又没说错,那个东西这么脏,她还是全班第一个来的,多丢脸啊!”
俞爱宝从斜挎包里取出一片卫生巾,这是她专门给班里女生准备,以防万一用。
“伟人曾经说过:我国长期封建社会中,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历史遗留给我们的有很多好东西,但也有许多毒素和糟粕。这些东西对于今天的国家不仅不适用而且有害,必须抛弃。清理古代文化遗产,“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这里讲的“封建性的糟粕”,就是那些毒害青少年、毒害人民的迷信文化、腐朽文化。”
“在古代,女性的月经在很长的时间段里被视为不洁。多少女性因此遭受过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是迫害。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孕育人类的生命之源。”
“不,他们知道。”俞爱宝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不仅他们知道,你们也知道!”
“你们只是无法否认自己的诞生,源于你们最看不起女性,恐惧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被女性所取代,所以用各种以迫害女性的手段来让她们主动低头、屈服,并顺从你们。”
徐老师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狠狠瞪一眼徐刚,听到这里,赶紧压低嗓子提醒:“咳咳,俞老师!俞老师!”
俞爱宝扭头看去。
徐老师用口型一字一句道:“过——火——了——”
说的过重的确能消气,但反而达不到引导这群学生正确正视的效果。
俞爱宝顿了顿,试图让自己说的话不要那么冲:“你们现在文化知识有限,能做出今天这种事情,跟你们的脑子没关系,纯粹就是没道德罢了。不
过没关系,老师今天跟你们讲一讲关于月经。”
“月经是女性正常的生理结构,就像有人想小解,你们会因为那人想上厕所而感觉对方脏吗?她们为此承担了更多,男孩子们应该感激女性将孕育生命的能力全权接手,否则这会儿月经大概是男女各来一半,你来三天我来三天,一起腰酸、一起背痛、一起花钱买卫生巾,一起头对头讨论谁的卫生巾更柔软,谁的卫生巾性价比更高。”
徐老师:“……”字字句句都是教导,字字句句都不偏离阴阳怪气。
俞爱宝深吸口气,道:“否认月经,就是否认你们自己,希望大家好好想想。”
“这是我以老师的身份说的。”
俞爱宝低头整理桌上刚刚被拂开的作业本,走下讲台,摸摸周美美的脑袋。
“最后我以周美美舅妈的身份说一句。”
“之前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当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她就变成了一个能够创造人类的神。至于创不创造,她说了算!”
此刻周美美整个人都是傻的,这种被公然维护和偏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经此一事,俞爱宝被数个家长联名告到校长那儿,一致认为她不适合当老师。
“这是一个当老师的人该对学生说的话吗?!!”
徐刚父亲愤怒拍桌,“还把那种脏东西拿到课堂里公然说,丢不丢人!”
嚼嚼嚼。
校长:“这……”他想说挺丢人的。
但今天校长媳妇儿也在,他家母暴龙来自北方,那边姑娘被哄着养大,一个个性子张扬,遇上大老爷们,也都是不服就是干。
为此,校长挨过好几次揍。
眼见他家母暴龙要发怒,校长连忙改口:“作为老师,也有义务要教育孩子们正视正常生理现象么不是,况且还是你们家孩子在学校里欺负同学闹起来的。”
“怎么就欺负人了,他说错啥了,本来就丢脸!”
嚼嚼嚼。
徐刚父亲额头青筋一跳,扭头看过去,从刚才开始,这个嚣张的女老师就在角落里坐着嗑瓜子,旁边垃圾桶里已经堆了一小堆瓜子壳。
作者有话要说
瓜妹嗑瓜子:不用搭理我,继续继续
第18章 现在这年轻人,还……
“呵,这就是那位俞老师吧,长得倒是漂亮——”话没说完,腰上一疼,男人龇牙咧嘴。
身边婆娘瞪眼,男人咬牙,这蠢婆娘,也不看什么场合,瞎吃什么飞醋。
“再漂亮有啥用,没家教、没礼貌,指不定是怎么勾搭上人来学校当老师的。”
这话属实难听,话音一落,办公室内寂静一瞬,当下就有几个老师面色不好。
“这位学生家长,这里是学校,你这话未免太过难听。”
“难听?”男人冷笑,“你们学校的老师多不要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怕我们说话难听?在课堂上说那种脏东西,这是老师干的事吗?难怪说是万年老三,怎么都比不上人隔壁县一中县二中,校长招人的那双招子都盯在女人脸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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