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情话,但比情话要悦耳。
俞爱宝当时只当是男人一时之间的情趣,没料到,他的这个‘情趣’,一保持就是这么多年。
除了偶尔值班或那时候在工地里忙活没办法回来的时候除外,其余时候,从无间断。
看到挤好的牙膏,俞爱宝的心情更好,洗漱完,拿上包包,走到院子里。
院子车棚下,停着属于俞爱宝的自行车。
自行车后座和车兜里,挤着几团肥猫。
俞爱宝拍拍后座上的那只断尾橘猫:“橘座,醒醒,我要上班了。”
橘座睁开眼,缓缓站起,弓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甩甩脑袋,冲着俞爱宝轻轻地‘咪’了一声。
俞爱宝伸手将它抱起来,放到地上。
橘座这些年在周家养得很好,但当年受过重伤,差点要了一条猫命,尽管养得再好,寿命有所亏损,身体败坏的也就比其他同龄猫都要快不少。
加上年纪也大了,在被俞爱宝收养之前,送去宠物医院治疗重伤的时候,宠物医生就说过,当时的橘座应该已经有五岁左右了。
那么算起来,今年橘座得有八岁。
放在别的八岁猫猫上,体格子还挺好,但橘座跑跳的身姿已经没有往年这么矫健。
因此,从今年年初开始,俞爱宝就已经禁止橘座从高处跳下。
橘座也乖,今年就没见它跳上过围墙上。
今年的捉鼠猫猫队工作中,橘座也不再参与,而是时不时被送去怪兽乐园,当个猫猫老师,教导那些陆陆续续收养的毛茸茸们。
还别说,橘座的情绪稳定,教出来的毛茸茸看起来都比其它毛茸茸要更稳重温和些。
她摸了几把橘座身上的毛,还算顺滑,看着也有光泽。
橘座蹭蹭她的手腕,乖巧走开。
俞爱宝站起来,看着赖在自己车兜里,半天都不出来的猫。
都不用看,懒成这样的,除了二白之外,没别猫了。
二白是全家最肥的猫,有多肥呢,毫不夸张地说啊,一坨顶两只橘座。
这就已经不是体格大了,是真超重很多。
可惜二白死活不减肥,给它买个转轮,它能躺在转轮里被带着一圈圈地转。
转晕了都不肯跑两步的那种。
“二白,下来。”
三岁多的二白正是壮年期,又这么肥胖,俞爱宝抱不下来。
二白听到主人的
叫唤,打了个哈欠,一只白色的毛绒前肢伸直,粉红肉垫随着打哈欠的力度,开出一个大大的花来。
“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二白甩甩脑袋,看了她一眼。
眼皮抖了抖,估摸着是在计算惹怒母老虎的后果。
考虑了一会儿后,它还是不情不愿地费力站直身子。
随着它的动作,车兜不堪重负,歪到一边。
俞爱宝的车筐因为二白,饱经风霜,是整辆车车体上最残破的一个。
偏偏二白一点不知道心疼它,一个跳跃,后脚还在车筐上蹬了一脚,随着“哐”的一声响,二白这才轻巧落地,身上的肥肉随着柔软蓬松的毛发前后左右乱颤着。
俞爱宝:“……”
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这逆子给破坏了。
她揉揉脸,扶起倒地的自行车。
一大早,迎着灿金的晨光,迎着风而向学校驶去的背影莫名忧愁。
不理解。
真的无法理解。
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胖子?
而且还是一个个一只只还都是顽固的,不肯减肥的小胖子!
到底是谁背着她在给这些小胖子开小灶?
等手边的工作都交出去后,她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
俞爱宝咬牙。
自行车路过学校大门口,这会儿已经上第一节 课,学校外的早餐摊已经收了大半。
俞爱宝随手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一个肉包、一个茶叶蛋和一袋豆奶,骑着自行车进入学校。
高中部和初中部都有一扇校门,但高中部的校门最近坏了,吴校长决定对高中部的校门进行重建,建得更大气些,更符合一个有钱重点高中的逼格。
只是这效率低得很,项目到现在还没提上日程。
俞爱宝嫌弃了一通,自行车快速穿过初中部。
“俞老师,又踩点啊?”
路上遇到以前在初中部的一个同事方老师,就之前教初二的数学老师,四年过去,本来就稀疏的头发掉成了地中海。
肚子也比初见时大了不少。
只不过因为心性纯粹,所以少了这个年纪的中年男人这种形象下的油腻,反而像是个可爱的胖老师。
“方老师,又出来
蹭热水啊!”
方老师那个办公室里的饮水机桶时好时坏,经常不出热水,教导主任又是个严苛的性子,这件事情早在好几年前,俞爱宝在的时候就已经报上去了好几次,但都被打下来,让老师们自己克服克服。
方老师那个办公室的人一到冬天只能自己带热水壶。
方老师家里的老婆比较抠搜,担心他把热水壶带过来,被人撞倒摔坏,同样让他自己克服克服。
保温杯他又没有,自己也不敢藏私房钱,只能一直找别人蹭热水。
前些年俞爱宝升到高中部的时候,送过方老师一个保温杯,没等方老师稀罕几天,就被他老婆给收缴走,给他们儿子用去了。
丁雪和徐慧娴偶尔跟她说起方老师的时候,都一副同情的态度。
方老师嘿嘿一乐:“你啊你,口头上的亏都不肯吃。”
俞爱宝挑挑眉,提起挂在车把手上的豆浆袋:“正好是热乎的,你应该还没倒热水吧,给你来一杯。”
方老师大喜:“那怎么好意思呢!”话虽这么说,手里的大茶缸子已经递了过来。
这时候卖的豆浆,很多都是用透明塑料袋装的。
一般都有小袋和大袋,小袋的俞爱宝就喝不完,索性直接买个大袋的,拿回去跟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一起分。
塑料袋口一松,大茶缸子里被倒了半杯。
“够了够了,等会儿你办公室里的老师就不够分了。”
方老师赶紧道。
俞爱宝绑紧塑料袋,重新挂在车把手上:“老样子,我喝得不甜,你等会儿回办公室放点白糖进去。”
“明白明白。”方老师盖上盖子,开水也不去蹭了,跟俞爱宝道别就要离开。
“对了,方老师,你认识那个扫地的老人家吗?”
余光瞥见一道弯腰驼背,拿着大扫把扫地的老人,俞爱宝叫住方老师问道。
方老师扭头看了眼:“陈伯啊,认识,怎么?”
俞爱宝:“他人怎么样?”
“陈伯啊,人挺好的,就是太好,也太好欺负了。学校里不是学生负责包干区卫生吗,有些孩子忙的时候,就会请陈伯帮忙,陈伯自己活都没干完,就二话不说同意下来,结果给学生们做完再处理自己的,得忙到中午
都吃不上饭。”
方老师摇摇头。
俞爱宝和方老师告别后,骑着自行车从老人家身边经过。
她看了眼老人身上的衣服,衣服和上次见到的一样破破烂烂,只是不是同一件,比之前也薄了些。
是的,这位独眼老人陈伯,正是俞爱宝之前在医院门口见到捡垃圾的那位,也是周小果之前口中那个,被鲁进的儿子鲁丰欺负的那位。
老人家只低头打扫卫生,并没有察觉到旁人打量的视线,也没有遮掩什么。
于是,俞爱宝清楚地看到,老人额头上有一块红肿,像是刚被人用什么东西给砸的。
她皱了下眉,骑着自行车去往高中部。
中午,周小果和周美美跑来教师食堂一起吃饭。
今天周小果没有聊他不懂的数学题,而是一脸气愤地说道:“舅妈,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鲁丰欺负陈爷爷吗,今天他可过分了,我听那些同学说,大早上的时候,他们看到鲁丰用棍子砸陈爷爷的脑袋!”
“太欺负人了!”
俞爱宝皱眉。
想到那个调查结果中显示懂事礼貌的孩子,不由陷入沉思。
吃完午饭,回去的时候俞爱宝还在想这件事情。
上次周小果发现这件事情后,告诉了鲁丰的班主任。
后来周小果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情,俞爱宝也只以为是已经解决完,没想到事情看起来反而比以前更严重了。
竟已到了动手的地步。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不得不管。
如果是老人真的有问题,那他留在学校就是个祸害。
如果是她的调查出了问题,鲁丰真的是个喜欢欺负老弱的孩子,那这件事情的源头出于她,她有责任解决。
这次鲁丰打人的事情,还不等周小果报到老师那边,就已经被老师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鲁丰的行为已经超过了调皮的范围。
因此,鲁丰和几个目击证人,以及陈爷爷一起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俞爱宝听说的时候正在上课,想了想,她对班里的学生们说道:“这学期的课程我们已经上完了一半,这节课改成复习前一半的内容,如果复习得比较快,可以先按照我之前教给你们的,预习一下后面的课程。”
“啊~”
相比较其他老师的数学课,学生们更喜欢上俞爱宝的,明明教学过程看起来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话术的原因,还是她有什么样专门针对孩子们做的手段,上她的课,学生们总有一种正在长脑子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点点变得更加聪明,好像就算把他们放到高考,拿出高考试卷,他们都能轻轻松松拿个满分的自信。
尤其是她教得快,学生们也理解得快,教学进度嗖嗖嗖,快得吓人。
以至于每次考试,学习得都比别人深刻,考试成绩也会比之前高很多,他们恨不得每堂课都让俞爱宝上才好。
因着这个原因,学校里的老师们一个个被卷的都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活。
物理老师课堂上扮演魔法师引动‘九天玄雷’;
美术老师在黑板上用粉笔画出西游师徒四人取经画面,场面宏大而灵动,仿佛人物随时会从黑板上跳出来般;
化学老师表演火焰掌,引得掌声雷动;
语文老师表演一手印刷字体,标准地让讲台下的学生们发出惊叹;
生物老师直接在黑板上
画出精细的人体骨骼绘画,又诡异又神奇;
历史老师直接把历史编成朗朗上口的歌曲,好记又好听;
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就更厉害了,她当堂玩音爆,高音高到爆破了瓶子。
一个个全是人才,现在县三中高中部的学生们再也不是为了高考而学习,而是真心爱上了学习。
也真正能比过去更加理解知识的内容。
以后世的说法大概就是——知识以‘卑鄙’的方式钻进了我的脑子。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这种好玩又能惊爆人眼球技能的俞老师还能获得学生们的喜爱,真纯靠教学功力了。
“不要‘啊’。”俞爱宝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虽然没有其他老师那种惊艳人的技能,但是,我还有一个个人项的小技能,不是所有数学老师都有,为了补偿大家,仅代表我个人向大家发起技能展示。”
这话一出,讲台下的学生们眼睛一亮,纷纷问道:
“老师,什么技能啊?”
“是下节课吗,跟老师换课那节?”
“好玩吗好玩吗?有‘九天玄雷’好玩吗?”
俞爱宝摇摇头:“没那个惊艳,比起那些老师的绝技,我的比较俗,但应该算好玩吧。”
“不过老师还得准备一下,时间就定在下周周五,这周末回去后都跟家里人说一下,老师带你们出去一趟,不过你们得征得家中长辈的同意,并且签名,到时候我会把打印好的东西发给你们。”
这话一出,学生们更加好奇了。
然而,俞爱宝没再多说,跟另一个老师换了课后,匆匆往校长办公室走。
她当然说不出更多,因为这是她临时准备的说辞,因此暂时还没想好要带他们出去看什么,只能先留个悬念,等解决完鲁丰的事情后,再去仔细想想该怎么做。
她来到吴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还在对峙。
吴校长正头疼着,听到敲门声,道:“不是说没事别进来么,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办公室门被人打开。
见到来人,吴校长一愣,脸上顿时带出笑容来:“咦,俞老师,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爱宝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自从她来了以后,不仅高中部她带的那几个班数学成绩猛升,其他老师也被带动着卷起来,教学效果比以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以前还只是实验重点,现在在俞老师的带动下,成了真正的重点高中。
吴校长是见了她,心情就好上三分,就连校长媳妇每次过来的时候看到她,都会拉着她聊上好一会儿。
周末的时候无聊也会约她一起出去玩。
总之,热情得很。
俞爱宝点点头,低声道:“吴校长,这件事情跟我也有点关系,所以我过来听一听。”
吴校长一愣:“咋就跟你有关系了?”
这件事情涉及的一共有三方,一方是受害方陈伯,一方是加害方鲁丰,剩下的就是几个目击证人。
陈伯应该跟俞爱宝无关,吴校长虽然知道得不算太多,但俞爱宝开清吧这件事情,是提前跟学校报备过的,以防清吧那边出问题,学校不知情之下没有及时做出防御措施,导致名声受损。
自从俞爱宝的清吧火起来后,很多人看见这个清吧这么挣钱,跟风学起来。
俞爱宝并没有垄断整个山泽市清吧市场的意思,但不管是服务质量,还是设备,亦或是安全性,其他清吧远不及俞爱宝的。
之前也有一个广告打得比较多,人脉也广,前期做得还算不错,日后也不一定不能跟俞爱宝的清吧平分秋色,但那个老板在开清吧的过程中逐渐试了本心,清吧渐渐成了酒吧,现在已经成了被警方重点观察,疑似有不良交易的夜店。
现在山泽人一说起清吧,第一时间就会想起俞爱宝的这个,每天生意都红红火火,连吴校长都带着家里人去过几次。
还能在里面看到小孩子玩耍,知道的这是清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茶餐厅。
那家清吧一年挣的钱,就算没有个三五十万,净利润十几二十万总有。
以俞老师的性子,陈伯要是她的亲戚或朋友,也不至于在学校里扫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被学生这么欺负。
“那几个学生里有俞老师的亲戚孩子或朋友孩子?”
吴校长指的是目击证人那一方。
俞爱宝摇头,凑近小声道:“鲁丰的爸爸是我的员工,这孩子也是
我帮忙从东北转过来的。”
吴校长一愣,琢磨着什么,半晌,点头:“那俞老师在沙发上坐着听会儿吧。”
俞爱宝点头。
沙发上已经有两个老师坐在那儿,见她过来,赶紧让出一个位置来:“俞老师,这边坐。”
俞爱宝点点头,几人也没聊天,专注听孩子们继续对峙。
“我都看到了,你欺负陈爷爷,你就是坏学生,要被警察抓起来!”
鲁丰急了:“你们懂什么,你们这群傻子,这个老头就是装得可怜,让你们同情他!”
“陈爷爷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又不问我们要钱,还经常帮我们做这么多事情,一点怨言也没有,你这么说,你是有证据吗?”
“就是,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说出来,咱今天一次性说清。以后再看见你欺负陈爷爷,我们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陈伯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都能闹成这样,急了:“你们别吵了别吵了,都是同学,不要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伤了彼此情分。”
“陈爷爷你别管,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他一个转学生,不缩着脖子做人,还上赶着欺负老弱,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说这话的男生老师正坐在俞爱宝旁边,听到这话,有点尴尬,咳两声:“小虎,怎么说话呢?”
小虎自知说错话,但不愿意跟鲁丰道歉。
陈伯拦在小虎面前,看向鲁丰,只剩下一只的眼睛中只能看到平静和包容,没有气愤与伤心。
“小朋友,你告诉爷爷,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鲁丰本来就因为小虎说他转校生应该缩着脖子做人的话难受,又觉得自己好心保护他们却受到这种语言攻击,更委屈了,听到这个老祸头子这么问,顿时火冒三丈:
“伪善!”
陈伯:“???”
“我之前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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