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隐隐有点嫌弃孩子的想法,被天生早慧的小鲁班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对她产生不了更多的亲情。
李昭昭对小鲁班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她对小愚人的好。
因为爱屋及乌,李昭昭对小愚人的调皮忍耐度极高,被他爬到头顶抓疼头发,只要一想到这是婆婆的儿子,也不觉疼了,还想着果然是婆婆的亲儿子,就是聪明活力有朝气。
也多亏小鲁班比较佛系,在这种偏心之下也没有灰心难过。
只是此刻,感受到腿上自家儿子软乎乎的脸,热意逐渐透过牛仔裤和里面的薄秋裤传递到腿部皮肤上,明明隔着两层布,但李昭昭还是感觉到了自家儿子小脸的柔软。
她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柔软起来。
向来敏锐的她,竟就这么看了许久,连俞爱宝牵着小愚人的手,在办公室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都没察觉到。
小愚人歪头,疑惑:“小小?”
听到声音,李昭昭一惊,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母子俩,也不觉尴尬,挠挠头:“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的温柔太过罕见,就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回过神来,也忘了儿子还靠在她腿上打瞌睡,腿一动,就把小鲁班晃醒了。
小鲁班揉揉眼睛,转头,仰起脑袋,看看自家亲妈,又扭头,晃晃悠悠地走到俞爱宝身边,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奶,回家~”
真是第一次听到这孩子用这种类似撒娇的口气说话,俞爱宝轻轻捏捏他的小手,说道:“走吧。”
李昭昭点头,不自觉看了眼小鲁班,又转向眼睛还红肿着的小愚人:“小胖鱼,嫂嫂抱你。”
平日里也就算了,李昭昭个头高,小愚人挺喜欢被这个无限宠爱自己的嫂嫂抱,还喜欢骑在她脖子上骑大马,但今天刚被吓到,还大哭过,是最黏俞爱宝的时候,摇摇头,双手都抱住了俞爱宝的手掌。
“麻麻,麻麻恰恰!”这是知道自家亲妈力气太小,抱不动自己,宁愿让妈妈牵牵,也不让李昭昭抱。
紧紧贴着俞爱宝的样子,像是生怕李昭昭会把自己给强行抱走。
李昭昭摸摸鼻子,今天自己怎么就突然成坏人了?
牵着两个太小的孩子,俞爱宝其实并不轻松。
尽管她个子较为娇小,但这么小的两个孩子需要牵手,她也得稍稍弯点腰才行。
如果是在之前,她会直接将这两个孩子丢给李昭昭抱着,但今天看在一个刚被自己吓到,又打了疫苗疼到哭,一个有点发烧难得明面上表现出对自己的依赖,她还能怎么办。
让着点呗。
大鱼叹气.jpg
作者有话要说
大鱼:叹气.jpg
鱼仔:把嘴角收一收,你不要笑太开心哦!
——小天使除外。
如果天底下的孩子都乖乖巧巧,爱干净懂礼貌,还会有那么多讨厌孩子的人吗?
因此,在两个孩子中,除了偶尔的恶趣味之外,俞爱宝其实给予小鲁班的偏心更多些。
因为小鲁班太乖巧。
但俞爱宝的这种‘偏心’也会不自觉带着成年人的考量。
这种‘偏心’应该是小鲁班非常需要,但小愚人无所谓的,避免因为她这种老人无德,致使底下这对叔侄俩产生嫌隙而不和。
这种行为上的大大方方,都是俞爱宝在内心计算过无数次的结果。所以给她开药的怪医说得对,她就是日常用的心眼子太多,连这点小事都要考虑计算这么久,才导致寿命受损更严重。
但这是俞爱宝后天为生存自然而然培养出来的被动技能,不是她想要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
不过,俞爱宝也从来不为这点事情发愁。
心眼子多怎么了?
她当年因为这个优点成为幸运地存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换了一个世界,就成缺点了?
小鲁班和小愚人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乖乖巧巧走到医院外面。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
小鲁班看看自己被奶奶牵着的手,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奶奶的手软软滑滑,还香喷喷,小孩儿舍不得挣脱开,只好眼神游移放在别处。
南方的冬天,并没有北方人想象中的那么温暖。
两边的冷各有千秋,北方的冷,那是到了室外,穿得少点可能就会被冻成冰棍,小命都会送出去。但回到室内,又能穿个T恤,赤着个脚在屋里随意走动。
南方的冷,那是慢刀子磨肉,缓期死刑。
这种寒冷一丝丝一缕缕地钻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出太阳的时候,南方人要是说屋外比屋里暖和,不知情的北方人说不定还得翻个白眼。
那是无时无刻的冷,一刻不停,身上盖着厚被子,手下捂着热水袋都无法驱散的寒意。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时候的医院空调设备并不如后世那般遍布医院内部的每个角落,外面虽然风很大,但比起医院内的阴冷,这吹在脸上的风竟然
显得有些许温度。
小鲁班看着四周,适应了一会儿,忽然,一道佝偻的背影出现在视野中,大冷天的,小鲁班穿着厚实的小棉袄小棉鞋,都冻得脚指头疼,这个老人却穿着破破烂烂的陈旧棉袄,还能看出破洞中露出颜色发黄板结的棉花。
老人拎着个破布袋子,从这个垃圾桶边走到另一个垃圾桶边,探进去半个身体翻找着什么。
有时候翻到一个铁皮罐子,还会高兴地眯起眼睛,也不嫌弃这铁皮罐子里还残留着已经发霉长毛的残渣,小心甩两下,就往破布袋子里装。
“奶。”
小鲁班扯扯俞爱宝的袖子,另一只手指着那老人的方向。
皱着小眉毛想了半天,吐出四个字:“可怜,给钱。”
说到后面‘给钱’两个字时,眼睛看的李昭昭。
很明显,这个‘给钱’说给谁听得一目了然。
李昭昭:“……”
看来,这小子还是知道自己是亲妈,他自己想要给钱的时候,就吩咐起她这个亲妈来。
李昭昭摸摸口袋,掏出几张纸币,翻了翻,找出里面面额中等的那张递过去:“喏!”
那是一张两元纸币。
小鲁班踮起脚尖,伸手就要接过来,却被俞爱宝伸出来的一只手挡住。
“小鲁班,爷爷只是职业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能直接给他钱,这样不礼貌。”俞爱宝半蹲下来,对他补充道,“另外,小宝宝在外面不可以单独接触陌生人,不管那个陌生人是大人还是小孩,明白吗?”
小鲁班疑惑:“为什么?”
小孩哥看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满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渴望和探索。
俞爱宝:“小鲁班,我教过你,人活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保护好。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方式最要不得。”
她从来不以因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而感到羞耻。
因为犯罪的概率可能无限小,但这些受害人犯错的机会,很有可能一生都只有一次。
在九十年代后期,是这个时代最混乱的时候,她并不希望给孩子们培养出无畏的天真和善良,导致有可能终身遗憾的未来。
其实俞爱宝没有说得特别明白,小鲁班还小,她
希望他能够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但也不希望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给他灌输这个世界可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的观念。
但小鲁班的做法却让俞爱宝出乎预料。
小孩哥想了想,伸手,将李昭昭手上的钱推过去:“妈妈,去,买。”
相比小愚人还不怎么会说话,会说的词还总是说不标准,小鲁班这会儿已经能标准地说出很长一段话,还能跟俞爱宝用英语进行日常对话。
但他不是很爱说话,比如这时候,和李昭昭说话时就显得格外简略。
小愚人看看大侄子,又看看大嫂嫂,想了想,拍拍俞爱宝的腿:“麻麻,钱~”
俞爱宝摸摸自家儿子的脑门,这没什么同理心的小魔王被小鲁班带得久了,就喜欢跟着他学,这一点挺好,跟着小鲁班多学点好的,免得日后真成混世大魔王,还得让她大义灭亲。
掏了掏口袋,看了眼小鲁班,她同样选出里面的一张两元纸币,想了想,俞爱宝将那张两元纸币递到小愚人面前。
小愚人伸手,抓着她的小手指,将她的手拽到李昭昭面前:“小小,马去,夏夏!”还挺懂礼貌,让人去买东西,最后还知道加个‘谢谢’。
俞爱宝挑眉。
李昭昭:“……”
面对三双眼睛的注视,李昭昭只好接过俞爱宝手里的那张纸币,看看四周,道:“你们先在那根柱子后等我,前面有个小摊,我去买点热乎的东西就回来。”
等人走开,俞爱宝才带着两个孩子到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石柱后,风被石柱遮挡,果然舒服很多。
小愚人拉着俞爱宝,好奇:“什么?”
小鲁班和小愚人待的时间最长,听他这么问,立马就反应过来小愚人问的是什么,于是一起将视线投在她身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也在问‘为什么’这句话。
俞爱宝想了想,她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讲人生道理的经验,或者说,没有这么多这种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她在这种事情上一直都非常诚实,她摸摸两个孩子的大脑门:“对不起,我还没想到该怎么跟你们说,等我回去后组织好语言,再跟你们聊聊这个话题好不好?”
小愚人半懂半不懂,但看自家大侄子都点头了,
他也立马跟着点头。
大侄子都听懂的事情,他作为叔叔,可不能听不懂,不然好没面子哒。
看,虽然他对俞爱宝说的这句话不是很懂,但大家天天在他面前说的,他是叔叔,小鲁班是大侄子,叔叔比大侄子大一辈这种话,听上一年听不懂,两年半还能听不懂吗?
李昭昭跑得快,从那边买了四杯塑料杯装的红豆粥,红豆粥还加热过,又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又赶紧跑过来。
看着婆婆三人乖乖站在石柱后面等着,李昭昭很满意,手上的东西分成两份,大份的递给俞爱宝:“正好一早上忙活这么久也饿了,这个时间点那早餐摊差不多收摊了,我就全买了过来,你们先垫点儿。”
俞爱宝接过来,面皮还有点烫,她摸了下,就立马收回手,倒是红豆粥的温度刚刚好,她撕开一杯的塑料封,放了两个塑料勺进去。
“小鲁班,你奶叔拿不稳,你拿着两个人分着吃。”
闻言,小鲁班像是得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高兴地弯了眉眼,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小愚人不服气,小嘴撬得老高。
那边,老人拿着热乎乎的红豆粥和几个大肉包子,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我们买的早餐,买多了,家里几个孩子说请您一起吃,正好也暖暖身子。”
这不是李昭昭说话的风格,显然,俞爱宝还教了她怎么说话。
老人嘴唇哆嗦,看着两个远处两个吃得眉开眼笑的小孩儿,垂下眼,在衣服上搓搓脏兮兮的手,又嗅嗅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他小声道:“我……我这人埋汰,容易吓到孩子,帮老头子谢谢孩子们,也谢谢你,我正好饿了,这粥和馒头来得太及时了。”
和李昭昭说话的时候,老人都没有靠得很近,身上的确带着捡垃圾时散发出来的酸臭味,但李昭昭的目光快速扫过老人家那戴着黑色眼罩的眼睛。
这位拾荒老人,有一只眼睛看不见。
小孩子发烧,三天才好,周一的时候,小鲁班的身体还有点虚弱。
为了身体健康考虑,俞爱宝又给小鲁班请假一天。
但小鲁班能请假,小愚人却不行。
“不不不,不去不去!”
小愚人立马蹲下来,捂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小胖脸努力涨红,龇牙咧嘴:“肚肚痛,休!”
周母今天有一笔大订单要忙一天;
吴婶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已经提前一天请好假;
俞爱宝要上课,虽然放寒假了,但吴校长为了冲明年高考的成绩,请了几个优秀教师,每周会有一两天给高三生补课。
所以俞爱宝今天开着车把小愚人送去幼托所就得去上课;
周淮升就更不用说了,全家上班最早的老黄牛就是他;
小鲁班得送去周大美那边,周大美怀孕了,小愚人太皮容易伤到刚怀孕的周大美,小鲁班稳重又安静,倒是无妨。
全家没有一个能带熊娃的。
因此,周母第一次狠下心:“不行,当初是不是你小子死活非要跟着小鲁班去学校,现在小鲁班生病,你就想着法子要逃课!”
小愚人鼓着腮帮子,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周母:“我告诉你,小胖鱼,今天你必须得去啊,不然……不然……”
想到上周五俞爱宝的做法,她吓唬道:“肚子痛是吧,请假也行。”
小愚人眼睛一亮,有种得逞的喜悦。
周母:“既然肚子痛,那就送去医院打针针吧,就那种老大一根针管,扒掉你裤子,啪一下往你屁股上一扎的那种!”
小愚人是小,但忘性不大。
周五扎的那针,小家伙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呢,闻言神情瑟缩了下。
见奶奶软的不吃,索性赖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再没有之前在医院被打完针以后,在俞爱宝面前的小天使模样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又赖地上!”
家里可没有地暖,这会儿也没开空调,地面冰冷得很,大孙孙一躺地上,周母立马什么原则都忘了,张嘴就想妥协。
要不那笔大订单的时间拖一拖,拖到明天?
“咔嚓!”
拍照声从楼梯上响起。
小愚人一僵,抬头看去,只见楼梯上,亲妈正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个拍立得。
“来,一二……”
‘三’字还没叫出口,小愚人下意识停止号哭,快速抹掉眼泪鼻涕,对着镜头咧嘴比耶。
“咔嚓”
拍照结束,小愚人:“嗷呜呜不去不去不去……”
“来,一二……”
“呜呜耶~”
俞爱宝看着努力假装微笑比耶的儿子,眼中都是笑意,拿出第三张照片,对着下方还要再哭的儿子甩甩照片。
“哎呀,一共拍了三张,这第一张照片里的小愚人可真丑啊,躺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啧啧啧,以后小愚人有媳妇儿了,我一定得给他媳妇儿看看。”
小愚人:“……???”
小愚人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没多少的灰尘,哒哒哒跑到楼梯下,抓着楼梯栏杆哼哧哼哧往上爬。
“不不不,麻麻~麻麻~”
小愚人好不容易跑到楼上,追到书房门口,扒着俞爱宝的裤腿急得直跳脚,小手一抓一抓:“麻麻麻麻,不不不~”
俞爱宝抬高手,垂首:“去不去上学?”
小愚人:“呜呜呜”
“去上学就销毁证据,不让你以后的媳妇儿看到你丑照。”
小愚人抓着她的衣摆想了想,又踮起脚尖试图看她手里那张照片是不是真拍下来了:“看~”
俞爱宝好笑,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像谁,鸡贼得很。
她将照片放下来一点,让这小子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躺在地上身体扭曲,像一只套着衣服的胖蛆.jpg
小愚人皱眉,嫌弃脸:丑!
小胖鱼跺脚,无奈点头:“好叭,上学,放学销匪呀~”
“一言为定。”
“不许骗,长鼻子!”
小胖鱼还不放心。
俞爱宝:“妈妈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小胖鱼想想,还真是。
小胖子哭哭啼啼被俞爱宝牵着上了车,周母冲着俞爱宝竖大拇指:“还是你有招儿。”
其实也不是俞爱宝有招,是小愚人从小就惯会看人下菜碟。
他知道奶奶拿自己没办法,就算是周
母用了这招,他也依旧会赖在地上,用哭闹让周母自己销毁他的丑照,然后答应今天给他请假一天。
如果是坏爹,现在的坏爹比以前对他严格了一些,但他也不怕。坏爹不敢动手,他哭闹咬人打人时,坏爹没办法还手。
家里其他人更不敢对他动手,大家都敬畏或崇敬他亲妈,没人舍得或敢于对俞爱宝的儿子下重手,就是语气稍微重些都舍不得。
但俞爱宝就不一样了,她不骂人,也不揍人,她甚至能笑眯眯地跟你说话,但小愚人在俞爱宝面前就是不敢造次。
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母老虎’为何物。
甚至面对俞爱宝的不悦,还隐隐有些腿软。
周家男人在面对老婆和亲妈时的基因,在小愚人肥肥的小身体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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