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莲花她又万人迷了(何十二时)

“无论他在不在意，都是他挑衅在先。霍家再有钱又如何，在这乱世，手底下没有军权，那就什么都不是。”
季永年心头微动。
这还是第一次从穆明远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
回想起穆大帅特意唤自己见面的那次谈话，季永年压下眼睫。
如果这样反而令穆明远正了心，那未尝不是好事。
“那……那位沈小姐呢？今天见到了她，你还坚持你原本的想法吗？”
然而一直到车停在了帅府的大门口，季永年都没有听到穆明远的回答。
只是，沉默又未尝不是最好的回答。
穆明远下车之后，季永年就让司机再次驱车离开了。
望着前方被自家妹妹挽着的少女，穆明远不由自主就大步跟了上去。
身后突兀地传来脚步声，两人当然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回过头。
看清是穆明远，穆语蓁杏眸一亮。
“哥。”
见男人极其敷衍地点了头，视线却望向身旁的泱泱，穆语蓁心道自己还是猜中了亲哥的喜好。
泱泱这样的女孩儿，也就只有母亲会不喜欢了，换作她是男人，怎么说也得将人宠上天，唯恐没有好东西送给她哄她一笑。
至于现在，不说大哥喜不喜欢，但至少看起来应该是动了那么点儿想法。
思及此，穆语蓁笑了笑，边走边趁此机会说道：“哥，你今天那模样真是差点就把我们吓到了，戏也没看成，但明日我还要去女学上课，不如你带泱泱去些热闹的地方逛一逛？”
三人并肩而行，似有若无的陌生淡香不可避免地飘进鼻翼，穆明远的视线越过穆语蓁，落在少女稠密而柔软的发顶上，只觉得她微低的颈项都白的好似一截玉藕。
也就在穆明远准备收回视线之时，少女蓦然抬眼，平静地看向他。
微挑的桃眸因眉骨的微凸感和这样特殊的角度而显出几分清媚之感。
这一眼猝不及防的对视令穆明远有些怔愣，仿佛有什么陌生的感觉一下撞进了他的胸口。
但对方的眼神却莫名地平静，几乎是避之不及地收回了目光，没有丝毫动容。
像是被泼了盆凉水，穆明远第一次尝到了被忽视的滋味。
但此时的他只是认为自己一时被对方的长相所迷，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沈泱泱是多么难以相处的性子。
不过他当然也不可能无视穆语蓁的话，喉结微动，状似毫不在意地轻启薄唇：“如果沈小姐喜欢安静，我可以带你去江城的西郊庄园或是看电影，如果喜欢热闹，那明天可以去舞厅看看。”
话落，还不待泱泱回答，穆语蓁就觑了穆明远一眼。
“哥，你怎么叫沈小姐这么生疏的称呼，突然这么客气，一点儿也不像你。”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叫泱泱吧，我猜这样泱泱听着也更习惯些。”
穆明远心念一动，再次偏头望向少女。
然而就在泱泱抬眸望向他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
“明远，蓁蓁。”
穆明远神情一顿，扭头看过去，身后的人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徐嫣然。
泱泱明眸微动，同样循声回头一望，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女主。
同原主记忆中一样，徐嫣然身着一袭碧色裙衫，生得端庄秀美，素手交握站在走廊转角处，还这么年轻就有了温良娴雅的气质。
尤其是她那双坚定而克制的双眼，瞬间就吸引了泱泱的注意力，同时也令穆语蓁神情僵硬起来。
其实按理与她真正相处甚多的人，应该是徐嫣然才对，徐嫣然还是母亲早就在心中定下的理想儿媳。
然而穆语蓁心中并不是很希望对方真的成为她的嫂子。
倒并不是不喜欢，而是……这位嫣然姐姐不仅比她母亲还要克己守礼，还喜欢时刻提醒他人。
譬如她就常常被徐嫣然提醒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外不可太放肆，在内应听从长辈，包括她哥哥穆明远。
小时候她同穆明远耍孩子脾气，事后徐嫣然还会私下说教她不能太顽皮。
诸多小事令她对徐嫣然避之不及。
相比较而言，她更希望泱泱能和她成为一家人。
不过短短相处半日，她便发现泱泱虽然不太喜欢搭理她，但也并没有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
大多时候泱泱都更喜欢安静，反而是她，要显得喧闹多了。
而看到徐嫣然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感受到旁边的泱泱好似含了深意的视线，穆明远几乎是莫名其妙地发觉自己竟然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意。
他默然半晌，才开口打了招呼。
“嫣然。”
徐嫣然淡抿唇瓣，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穿着打扮，甚至包括站姿都与自己截然不同，如玉雪般漂亮惹眼的少女身上。
她当然知道这是沈泱泱。
甚至她们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玩伴。
徐嫣然早就对穆明远的一些神态了如指掌。
现在，她当然也就轻而易举看出他望向沈泱泱时眼底溢出的，对她而言极为陌生的光彩，心头微紧，面上却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泱泱，好久不见。”
泱泱轻抬眼睫，弯了弯唇角。
“是好久不见，嫣然。”
被穆太太派出来看穆语蓁等人怎么还没进内厅的刘妈一进到走廊，就看到四人遥遥相望的场景。
她正了正神色，扬声道：“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吧，大帅和太太啊，都在等你们吃午饭呢。”
说罢，她又望向徐嫣然。
“嫣然小姐快来吧，太太可念叨你好几日了。”
闻言，徐嫣然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泱泱，却发现少女已经转过了身，率先抬步朝着内厅的方向走了。
她收回目光，朝着还看着她的刘妈笑了笑。
“好，这就来。”
泱泱压根不在意是否有什么区别对待，她现在只想见见这位原主婚前对她比对亲女儿还好，婚后却置之不顾的穆大帅。
刘妈直接带着他们去了饭厅。
跨过门槛，泱泱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那还身着军装神情威严的中年男人。
这便是穆正鸿。
穆正鸿几乎是完全忽视了一同进来的其他人，在和泱泱视线触及时，便露出了一个感慨而慈爱的笑容，对泱泱招了招手。
“泱泱，坐穆叔身边来。”

第291章 民国作精万人迷11
见穆正鸿待沈泱泱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比她这个多年部下的女儿都还要亲切，而穆明远更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坐在了沈泱泱的身边。
徐嫣然原本端雅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好在穆太太对她反倒比以往更加热情，一见到她便牵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身边，也正好坐在了穆明远的对面。
穆语蓁则随意坐了下来，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穆大帅往日对子女还是颇为严格的，能不被问功课当然最好。
穆正鸿一眼便瞧出自己的儿子不过一天时间态度就发生了变化，这眼神他身为男人当然再清楚不过，不免满意地点了点头。
“泱泱，怎么样，在这里还习不习惯？有什么不妥帖的，尽管和穆叔提，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在穆叔这儿受委屈。”
这样的话语对于如今已然成了孤女的泱泱当然有着极大的安慰效果。
穆明远忍不住侧眸，就见方才还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女神情黯了一瞬，清润的黑眸也倏然含了水光，倒映着脆弱的光芒，看得人心中一颤。
穆明远这才恍然间想起，这是一个刚刚才失去双亲不久的女孩儿。
十年前他也曾将她当做妹妹照顾过。
但为什么他之前会下意识就讨厌她？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将小时候的那些事放在心上，还有意躲避，叫她看了出来。
陌生而复杂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向穆明远袭来，令他看向泱泱的眼神越发专注，也越发难以遮掩。
这一幕当然无比清晰地落在了对座的两人眼中。
余冉秋目露怒其不争的神色，她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如此不争气，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而被三人重点关注的泱泱很快就收了那一瞬间的情绪外露，抬眸直视穆正鸿，扬了扬唇角。
“谢谢穆叔。”
少女眼中的感激和亲近不加掩饰，穆正鸿的眉眼更加舒展。
既然明远已经对泱泱有了苗头，那现在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吗？
穆正鸿双手撑膝，沉声开口：“泱泱，不瞒你说，这几天你穆叔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才能最好地安顿你，才能让你父亲和母亲安心。”
“我知道，你从小就被宠爱着长大，来穆府也是无奈之举，但我真心将你当女儿看待，也希望你能打心底里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话到这里，早就知道穆正鸿想法的几人皆是心头一惊，已经能预料到男人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而穆明远本以为自己应该会觉得反感，但奇异的是，他心里竟不受控制地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期待。
果不其然，穆正鸿很快就继续开口：“我穆正鸿也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泱泱，你愿不愿成为我穆家的长媳，明远的妻子？”
话音落下，徐嫣然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笑容，看着穆明远几乎是默许的态度，心头绞痛不已，无尽的慌乱令她的背脊僵直，掩在桌下的右手紧紧揪住了裙摆。
她哪里不知道穆父选在这个时候说，未尝不是想断了她的念想。
父亲在她出门前便提醒过明远娶沈泱泱是必然的结果，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只是没想到，穆大帅竟然这么快就宣布了决定，完全没给她周旋的机会。
好在，还有人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余冉秋当然同样也万万没想到大帅未与她商量好，就定下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她知道这时候再不加以阻止，这事儿就成了定局了。
余冉秋抬眼瞧了一眼泱泱，却见她眉心微紧，辨不分明是否乐意听到这个消息，连忙道：“大帅，我前两天才听那位儿子也刚刚留学回来的周太太说，这留过洋的孩子都有一派新思想，崇尚的是自由恋爱。”
“更别说泱泱这才刚到穆家，两个年轻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恐怕还生疏着呢。我看哪，不如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再做打算？”
穆正鸿却迅速沉下脸，觑了自家太太一眼，却也明白她不知道内情又一向对儿子这么溺爱，不愿意接受在他意料之中。
但这说法终究还是给他的计划增添了阻力。
因此，他并未做出反应，目光凝着泱泱，再次温声问道：“泱泱，怎么样？你如何看？”
泱泱却仿若总算回过神来一般，露出一个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穆叔，但我怎么听说明远哥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呢？”
“昨晚我和我身边的巧儿饭后散步时，才偶然听到有闲聊的丫鬟说明远哥和嫣然迟早会成婚，嫣然似乎才是秋姨认可了的未来儿媳。”
“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还是……”

说来也是巧，这话并不是随意找的借口，只是昨晚她并没有去散步。
还是巧儿为了早日熟悉余冉秋为她安排那栋小楼周边的环境，夜里独自闲逛了一通，没成想正好看到刘妈扶着余冉秋从主楼里走出来。
听内容余冉秋是刚刚从穆正鸿书房出来，话里话外都是在担忧穆明远会喜欢上她。
临了时余冉秋又嘱咐刘妈，务必今天要将徐嫣然请过来，以作敲打。
巧儿身形娇小又自小卖艺为生，轻而易举便躲过了两人的视线，跟在两人身侧听得一清二楚，还半点未被察觉。
听少女如此有依据的质疑，穆正鸿拧紧了眉，望向自己的太太。
余冉秋哪能不知道大帅是在怪自己管教不力，但昨晚……
她眉心一跳，抬眼望向泱泱，结果正好捕捉到少女眼角眉梢泛出的轻讽。
一个小辈竟然肆无忌惮地讽刺挑衅自己，再加上唯恐穆明远的婚姻大事成了定局，余冉秋几乎是无可抑制地失去了表面的端庄和雍容，僵着语气开口。
“没错，嫣然才是我心中的儿媳，大帅，你明明知晓明远和嫣然青梅竹马，嫣然娴雅稳重，以后定然是一个贤惠的好妻子。”
“您要弥补泱泱，大可以将她收做义女，何故非要指……”
余冉秋越说越认真，却没看到穆明远越来越冷沉的脸色。
他原本隐有期待的心情早已经被余冉秋如此不合时宜地话语破坏，想到泱泱方才那叫人怜惜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终于出声打断。
“母亲，别说了，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考虑过成婚的事情。”
“您心里很清楚。”
余冉秋声音蓦然止住，这才发现大帅和儿子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嗫嚅两声，总算不再开口。
但气氛已然凝滞到了极点。
徐嫣然垂下眼帘，将眼中泛起的泪光遮住。
她怎么也无法否认自己在听到穆明远的话时，心中难堪不已。
只是这虽然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但她终究还是怀了最后一丝希望。
穆正鸿目光凌厉地警告了余冉秋一眼，没有意料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恭谨温顺的太太，竟然会当场反驳他。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快稳住泱泱的情绪。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带上歉意：“泱泱，这件事确实是穆叔没有同你秋姨聊清楚，才让她生出误会。你秋姨从小就看着嫣然长大，这才有了让她做儿媳的心。”
“但是啊，且不论嫣然的父亲昨日才和我说过在物色合适的女婿，明远也是从来没说过他有这份心思的。”
见泱泱闭唇不语，穆正鸿又说：“不过你秋姨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们留学回来的年轻人怕多崇尚自由恋爱，所以这事穆叔也只是提一嘴，告诉你穆叔有这个心，当然主要还是要看你们两个自己的想法。”
说罢，他望向穆明远，神情肃正。
“明远，你说呢？”
穆明远目光顿了顿，正准备说话时，身旁人却忽然站了起来。
泱泱环顾在场的几人一眼，才轻启朱唇：“穆叔，您在泱泱困难之际想到我，并且将我从南城接到帅府，为我提供庇护之处，泱泱真的是不胜感激。”
“但秋姨的话您刚刚也听到了，意思……更不必说，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不说得太明白，以免往后难堪。”
“从泱泱昨日来到帅府开始，就已经能从诸多小事中看出秋姨对我并不多么喜爱。明远哥的有意躲避，我也都看在眼里，总不可能经过今天这短短一面，他的想法就有所改变。”
“我并不欲勉强于明远哥，父亲和母亲教导我这么多年，也不是让我来倒贴的，能成为我先生的人，怎么也得从一开始就无条件顺从于我。”
“因此，秋姨，您真的是多虑了，我完全没有您所以为的想法。往后如何，还是顺其自然吧。”
说到这里，泱泱不顾余冉秋好似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神色，唇角轻扬，冲穆正鸿微微颔首。
“穆叔，上午在榕园发生了些事，我确实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
几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泱泱说完之后，便轻抬臻首，拉开座椅，转身离开。
直至少女轻巧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余冉秋才颤抖着手指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大帅，你看看，这就是沈巍的家教？我不过说了两句，就撒起了脾气，饭也不吃了，对长辈如此无礼。我断不可能让沈泱泱做我的儿媳。”
但她的怒火很快就被穆正鸿猛的拍桌声打断。

“我昨天交代过你的话，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小姑娘刚刚才没了父母，正是心有郁结的时候，发发脾气再正常不过。你刚刚那说的都是什么话，她被娇养着长大，不代表人家蠢，听不出你的意思。”
“半点长辈的样子的都有，如何让人家对你有礼，我穆正鸿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
男人撑着桌子站起来，最后厉声丢下一句话。
“你好好反省反省！”
余冉秋这还是多年来第一次被丈夫如此下面子，还是在这么多佣人和晚辈的面前，只觉得这些话同被男人扇了一耳光无异，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明远，看看你父亲都是怎么对我的。”
然而穆明远的神色并不比穆正鸿好看多少。
只有他，清晰地看到了泱泱转身离开时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和泪光。
也正是那一瞬间，怜惜如惊涛骇浪一般萦绕在心头。
现在在穆明远看来，少女方才那些话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自己而竖起的尖刺，看似锋锐，实则叫人半点生不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