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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哪吒白月光后(未蓝澜)


言罢,再眨眼间,观音就离开了。
时青寻微微错愕当场,不是,她都没问完,观音怎么就走了。
下意识又看了哪吒一眼,哪吒也向她看来,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牵住了她的手,好似没有在意过这个插曲。
“无事,赛太岁许是记错了。”少年如此道。
时青寻仰头看他,“你真这样觉得吗?”
记错了?记错也就最多是记得她去过珞珈山,怎么还带着指向性的,她并不觉得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事,这样突然发生,恐怕并不简单。
孙悟空方才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他去了云下,将已经在等候的金圣宫娘娘带上天。
“说什么呢?”再回头,才发觉她和哪吒之间的气氛好似有一些怪。
哪吒抿唇,最后只在唇间溢出一句“嗯”。
是回应时青寻,他就是这样觉得的。
“……行吧。”此事也只得暂时压下,猴哥还在等着他们,时青寻打算等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再和哪吒细商。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很顺利了。
从观音大士那处听来了事情缘由,回头原话一字不漏告知朱紫国国王便好。
赠了金圣宫娘娘霓裳的紫阳真人“恰时”赶到,将刺猬服霓裳收回,这事算是彻底解决。
朱紫国国王得以与王后重聚,满宫宫人都欣喜至极,国王也大手一挥,决定再设一场宴。
这是喜宴。
大家都无甚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刻意回绝的心。
一切顺利的事,会让原本有些紧绷的心也松懈出来,看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模样,时青寻暂时压下了心头对赛太岁的疑。
大不了之后再去问问观音就是。
由唐僧做了主,取经团都留了下来,时青寻没吃到上顿饭,这顿饭被孙悟空拉着,想了想,她也打算留下了。
因为她看见猴哥和哪吒的视线在交汇着。
这次两个人一人打一回,互相配合得很好,又有前几次类似的作战配合经历,感觉这两人已经越看越惺惺相惜。
好事,想来两人是都有意多和对方相处会儿,这波童年男神其乐融融,她也很欣慰。
“好吃好吃。”猪八戒边吃边哼唧。
时青寻被猪八戒这种类似现场吃播式的干饭带动了,也赶紧动了筷。
说动筷,可能也有些勉强。
朱紫国已经是距离大唐很西的地方了,这里的美食也与大唐尽然不同,像西域,又更像印度。
饭是手抓的,菜是加了不少香料的,还有好喝的奶茶嘞。
偶尔吃吃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时青寻吃得也还算津津有味,才拿了块薄饼,奶茶还没送进嘴里,另一边就开始拌嘴了。
“小莲花,你见谁还在使筷子,偏你要变一双出来。”孙悟空饶有兴致地盯着哪吒,又扫了眼桌上一盘像咖喱的菜,“你那筷子夹得起来?”
哪吒神色未变,又变了双筷子。
原本想递给时青寻,瞥见她在吃饼,于是顿了顿,递给了唐僧。
在唐僧的致谢声中,他轻飘飘回看孙悟空,“为人徒弟,却不贴心,看不出你师父想要么?”
“喂!你不给他他就不要了。”
“但我给了,他便要了。”
干嘛干嘛,这都能拌起嘴,真是两个幼稚鬼。
时青寻无奈调停,她特地安排这两人坐一起的,想着他们多亲近亲近,看来还是距离产生美一点,好气又好笑,她干脆把敖烈拉了过来,隔开了他们俩。
现在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终于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和平。
“吃饭。”时青寻轻轻拽了下哪吒的袖子,“吃饭吃饭。”
哪吒不闹了,乖乖吃饭了。
另外两个也安静了,开始师兄弟之间的兄友弟恭。
一切重新和平下来,推杯换盏中,忽然,却有极突兀的碎盏声,伴随着一个侍女错愕开口的声音,“你……”
众人都朝着发声处看去,其中,当然也包括时青寻。
看着看着,她发现不对劲,这侍女离她很近,微微抬手,好像就是在指她。
问题是指她干什么?
她心起一丝不妙。
不过她旁边还有哪吒,时青寻心微微沉下,意图确定,“你在指谁?”
“我认得你!”侍女被她看得有一丝迟疑,又连忙稳定下来,揣揣不安道,“我见过你,昔年那赛太岁来我朝时,你就跟在他身边。”
“你胡说什么。”
时青寻皱起眉,这下,从麒麟山回来才压抑下心头的不对劲,再次生了出来。
侍女的惊呼比碎盏声更令人瞩目,尤其在一切事情结束后,这个侍女蓦地又一次提到了“赛太岁”,更多人看了过来。
与侍女对视着,时青寻非常确定,这个侍女就是在盯着她。
——为什么是针对自己?而且是一连串的事。
时青寻心中闪过一丝情绪。
“我没胡说。”
时青寻随口的反驳,却仿若正中侍女下怀,看似惊慌失措的侍女,吐字却越发清晰,“你、你当年和赛太岁一起来的,你们两个认识,我还听见你对他说什么‘打算过阵子再去求问回家的方法’……”
“还有呢?”时青寻的眉眼彻底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向侍女走去,“我还说了什么?”
思绪反倒因为侍女这样掷地有声的音色,渐渐平缓下来,时青寻意识到了——
此事,到了此刻,已经是非常明显的局了。
挑拨离间局。

会来朱紫国撞见这一系列事,是有一个契机的。
——她和哪吒原本是听了云楼宫家兵回禀的消息,意欲来找敖丙的。
可敖丙没找见,一路孙悟空也在,有火眼金睛的猴哥都什么也没看出来,说明敖丙已经不在这里了。
或许是在他们还没来之前,敖丙就走了。
一切像一场早有打算,引诱自己和哪吒过来挑拨离间的局。
“你还听到什么了?”
时青寻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了,但此刻她紧盯着侍女,一字一顿问她:“就这一句,还这么有针对性的?”
这个侍女好像是金圣宫娘娘的贴身婢女,此刻,金圣宫娘娘也蹙眉看来。
侍女似乎愣了愣,支吾起来。
“你是凡人,听力有限,你能在当年听到我说话,还听得这么清楚,说明你站得离我和赛太岁很近啊。你当时不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啊……”侍女反驳着,“所以我也只记得这些了。”
时青寻轻笑了一声,“真是奇了怪了,我长得可怕还是赛太岁可怕,你不记他干了什么,偏只记得我说的这一句。”
“这句话很特殊吗?”她问侍女,“我要不要回家,对你而言很特殊吗?”
一句这样的话,与这场灾难毫无关联的话,可以记三年?
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这么重要,能比起你家娘娘被人掳走,比起你朝陛下当场受惊吓病,比起你当时自身的安危还重要。”
一看就是谁强行灌输给她的,时青寻的心微微沉下。
“而且,端午时节,大家都在这海榴亭下,如此刻一般聚宴。就单单你听见了,有点假吧。”
“彼时赛太岁摄了一阵黄风来。”侍女显而易见慌乱起来,“娘、娘娘身边只有我……”
“娘娘。”时青寻转头去看金圣宫娘娘,“你当时看见我了吗?”
金圣宫娘娘紧紧皱眉看着自己的侍女,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丝毫不记得这回事,“不曾见到。”
“娘娘!”侍女仍旧道,“彼时您是自顾不暇,许是没太注意……”
“哦,意思你很惬然,还有心情打量赛太岁旁边站了谁?”
“我……”
“行了行了。”猴哥上前来了,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也有点生气,“你这小侍女胡说八道什么?俺老孙妹子可是神仙,哪有空闲与妖怪为伍?你若再胡说八道,俺老孙可不客气了。”
侍女悻悻然,准备退下。
可时青寻觉得她这是觉得目的达到,打算功成身退了,她喊了一声,“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谁指使……”
那侍女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反正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就是见过时青寻。
孙悟空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他意图从那个侍女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真是个凡人。”
是凡人,可如果是有人对她用了什么咒术呢?
时青寻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
刚欲与孙悟空讨论,忽然,孙悟空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看哪吒。”
时青寻一顿。
回过头去,哪吒正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隐隐能察觉他在思忖着什么。
“怎么了?”
蓦然间,看着他这副模样,时青寻觉得开口有点干涩,像是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呼不上来的感觉。
哪吒眼皮微抖,这才抬头看她。
半晌,他摇头作出回应:“没什么。”
又是没什么。
他总喜欢说没什么。
本来说好要给他点耐心,这个少年有点回避型人格,他总是怕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也觉得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这种习得性无助贯穿了他从前被李靖囚禁的生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因而习惯自我压抑,把一切憋在心里,一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她早看了出来,所以总告诉自己以平常心对待这种事。
时青寻呼出一口气,最终决定不要质疑,只是陈述:“你信我……”
“我信你。”哪吒很快接话,甚至为了让她轻松一点,他唇角还淡淡含着笑。
只是他想看她,想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最后却是眼神飘忽的。
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因为他说的是假话。
时青寻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着侍女重新回去人群,总觉得不能这么简单放过这件事,她意识到了这个拙劣的局,或许不止在针对她。
更是在针对哪吒。
敖丙也曾和哪吒相处过,或许千年前他没那么了解哪吒的性子,可被哪吒抽筋扒皮过后,他心里藏着怨恨,一定会死死盯住哪吒这个仇敌。
敖丙或许很明白,甚至可能比她还明白——哪吒有一颗反复患得患失的心。
只需要略施小计。
可明明是这么拙劣的计谋……
时青寻有些叹气,这场局唯一入得了眼的,能说背后之人还有点小聪明的……可能就是从赛太岁再到重回朱紫国,他设计了两个人,彼此互相诠释,加深信服力。
类似三打白骨精试探人心的方式,可白骨精的手法多高超,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如今这段栽赃陷害、挑拨离间,整段逻辑垮掉,一看就不是一个真的当过人的人干的,为什么哪吒要信呢?
“你别信。”她看着哪吒,再次道,“我重新来了这里,就没想过回家去——”
“回家”这两个字,却好像在此刻又一次触及到了他心底的痛,哪吒抬眸看她,眼底明明压抑了情绪,却按捺着,压抑着,用极为轻柔的语气询问她,“寻寻,我们回天庭去么?”
时青寻不想回去,她还要找那个侍女求证,“晚点吧,我们先去……”
“不回么?”哪吒自顾自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
这一刻,时青寻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打算试探完侍女,就和哪吒一起回天庭,这样路上还能再讨论一下当年她回去究竟是怎么个原因,他是怎么看待的。
可他这样。
憋了一点气,算不上太多,比起生气,时青寻更想把事情全部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还意图再劝他一声,此刻侍女还在朱紫国,万一晚点给背后的敖丙或者谁弄走了,他们就会找不到线索了。
可哪吒已经转身离去,甚至走得很急。
“喂。”孙悟空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
哪吒已然独自上天。
“小妹?”于是孙悟空又转回头看她,有些踌躇,“他这是……”
时青寻微微蹙眉,她没再看天上,而是准备去追那个快跑远的侍女,甚至她还喊了朱紫国国王,叫他抓紧留人。
一边喊人,一边才回答猴哥的话,“可能他需要静静吧。”
她也有点搞不懂他了,这句话说出来,实际带了点闷气。
猴哥更无法理解哪吒的阴暗面,见时青寻也沉着脸,又好像很急的样子,决定先陪她一起去拦那个侍女。
无名侍女窜得很快,朱紫国的御花园多是假山假石,此处又是亭台,下了几个台阶就能绕到假石背后去,一旦过去,就会看不见人影。
时青寻干脆利落地抬手,一道束缚咒飞射而去,将意图逃离的侍女捆了起来。
“猴哥。”她语气沉重,“我觉得她是被人下咒了,你说,会不会是我们遇到过的魂术?”
在金银童子副本时,她曾撞见过胡阿七,被对方意图用魂术控制。
好在她自觉意志还算坚定,胡阿七没能操控她。
而此刻,她看着这个侍女,心里思忖的是凡人没有灵力,浊气深重,身上的气息混沌难辨,很难看出施咒的痕迹。
不然她方才在侍女说话的第一时间,就想用点什么搜寻的术法了。
正因要用,需要费点功夫,才拖到了现在。
哪怕猴哥有火眼金睛,都不大看得出,他也拧眉了一会儿,愕然道:“魂术么?魂术还是狐狸精最擅长,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这方圆几百里倒没察觉狐狸的气味。”
“种族天赋,但外族也可以学吧。”
“是。”
那就没错了,嫦娥都会魂术,不过好像很粗浅,还曾经拿她的花瓣试过手——但她还猜到一个人会使用,而且逻辑正好能圆上。
和胡阿七曾经是朋友的敖丙。
“你说能看出,施咒者是谁么?”时青寻想了想,看着被捆住后神情浑浑噩噩的侍女,手中已然捏诀。
这侍女方才还精神的很,突然一下就一副丢了魂的神态,已经是十有八九被施过咒了。
但她做事更讲究证据,能确定是敖丙,肯定最好。
“这样。”孙悟空正色道,“你试着将她体内的气息逼出来,俺老孙来分辨分辨。”
猴哥真是好帮手。
他甫一说完,时青寻便动手了。
侍女身体里窜出一缕浊气,那浊气宛如黑沉沉的阴影,层层叠叠,如纱似雾。令人看得透,却好似摸不透,而且很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黑气就快要弥散了。
但孙悟空还是分辨出来了,沉吟着,“是龙族的气息。”
孙悟空没有见过敖丙,但能说出这个信息,基本上也确定了始作俑者。时青寻又连忙变出一朵花瓣,将花瓣在空中晃了晃,让花瓣沾染上一些快消散的气味。
实话说,就是敖丙的气息该是啥样的,她也有点不记得了。
梦里的回忆是没有相对应嗅觉触觉的,而在现实里上一回见敖丙……时青寻心里皱了皱眉,竟然还是西行取经之前。
她松开了对侍女的束缚,此刻,被排出浊气的侍女看上去眼神茫然。
“你、你是谁?”果然,侍女又不认得她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看着她和孙悟空,“两位贵客,是找奴婢有事吗?”
解开魂术,侍女只记得时青寻和取经团是一起的。
时青寻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随着孙悟空回了宴席上,她将花瓣递给敖烈,在敖烈口中确认了这股气息当真来源于敖丙。
“小寻,西海传信,依旧没有敖丙兄长的消息。”
见时青寻还在找敖丙,敖烈补上了自己带来的消息,可惜就是仍无所获。
时青寻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不必找他了。”
“嗯?”孙悟空也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
时青寻不是非要让别人猜的人,她立刻解释道:“我还要再去求证一下,才好下定论。我觉得,很可能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观望着,他知道你们要走到朱紫国了,甚至还提前打听好了赛太岁的事。”
有行动,就说明他还没死心,他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他会露出马脚的。
收起莲花瓣,时青寻向取经团拜别,他们要继续往西了,而她却不打算现在就回天庭。
时青寻打算再去一趟南海。
赛太岁被菩萨带了回去,她对赛太岁的疑惑还没完全解开,彼时,菩萨说的是想清楚了就会回答她。
或许就是在点她。
而且不管是不是,去一趟又没关系,打定主意,时青寻直直往南海飞。
珞珈山很快就到了。
天色还不算太晚,炎夏之日,和煦的日光直透过天穹,南海是一片湛蓝碧色,水中晴云轻漾,迭起的海浪连潮濛水雾都不曾腾起,一切看起来清晰盎然,天水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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